嘴巴和鼻尖都浸泡在腥臭的泔水里,我甚至分出心思想了想。
值吗?
我不知道。
其实我大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大约是学法的原因,我的公理心和同情心远远超出旁人。
我恨校园欺凌,想把方知浔救出来,也想求一份公道。
可即使我用尽了力气,以何湛为首的几个人也不过被拘留几天。
这回我彻底惹怒了他们。
出来第二天,他们连扇我二十几个巴掌,逼我学狗爬,用尽侮辱和下流的词汇辱骂我。
我像条死狗瘫在地上时,听见了其中一人用调笑的语气说:「这女的是法学院院花,脸长得没的说,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我缩了缩身子,第一次求饶:「我错了,求你们……」
几个人嘿嘿笑着:「看看怎么了,又不做别的。」
我疯狂挣扎大叫,被他们死死禁锢住手脚。
衣服被扒下,恶心黏腻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
青紫的痕迹在瓷白的皮肤上显现,泪水糊住我的眼,我被绝望和无措包围。
如果手上有刀,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捅死所有人。
……
那天,他们不止看了,还拍下了照片。
隔天,法学院院花的「艳照」便传遍了校园。
大概一周后,我确诊重度抑郁症,被迫休学。
方知浔在校外租了间房子,一天到晚守着我。
他很爱哭,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对不起」。
我不吃饭,他陪我一起绝食。我拿小刀划手腕,他发现后不会斥责我,而是当着我的面,在自己手上划出一模一样的伤口。
……
说不清情愫何时滋生,等我反应过来,已经陷入其中无可自拔。
毕业那年,我意外发现方知浔与何湛竟然摒弃前嫌,交往十分密切。
于是私下提醒他:「何湛那样欺负过我们,你们怎么还能做朋友呢?」
他摸摸我的头,轻叹道:「方家和何家在生意上有诸多往来,人情交往是避不开的。」
「眠眠,人要往前看。」
他嗓音轻飘飘的,似乎意有所指。
我们因为这件事大吵一架。
方知浔温言软语地哄我,又让何湛上门请罪。
我不能理解。
霸凌者不配得到原谅,更别提方知浔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我打心眼里恶心何湛,但同时爱方知浔到了骨子里。
眼不见为净,我不再干涉二人来往,但也没给过何湛好脸色。
五年后,我和方知浔的婚礼前夜,他的小青梅——何冰雨找上我,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方知浔和何湛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他们狼狈为奸,把我耍得团团转。
听完录音后我傻愣在原地,心脏像被撕出一个大口子,痛到难以呼吸。
原来,那场霸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一夜未眠,自虐般听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口口声声非我不娶的男人——会变成欺负我,导致我抑郁的罪魁祸首?
问出那句后,空气一时寂静非常。
我疲惫地闭上眼:「抱歉,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