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没说话的吴厂长突然开口：“南方设计师的工资是按提成算的，一个月一万，你们心里能平衡？”
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厂子盘活了还好，假如设计师天赋不行，衣服卖不动，他们岂不是又得欠一屁股债，打回原型？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苏依然再次提出了要离开。
“书记伯伯，我明天会送新的设计图过来，我会在上面注明尺寸，你们的师傅肯定能看得懂。请你和厂长伯伯写一个设计费的凭证欠条给我，等衣服都出货了，我再拿条子过来找吴厂长如何？”
张书记和吴厂长点点头，其他人也没意见，现在苏依然是他们厂的福星，不能得罪。
直到写凭条、按手印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叫苏依然。
苏依然把凭条收好，吴厂长还很贴心的送了她一大袋碎布头打包好，让刘秘书帮忙背着。
“伯伯，我自己背就行了。”
这布头只怕有好几十斤重，好在苏依然如今的身体是干惯农活的，平时大几十斤的水，她也经常挑着浇菜，背个布头没问题。
“不用你背，外面那辆捷达是我们县接待贵宾的公用车，今天可以送小苏同学回家呢。”刘秘书笑眯眯的解释道。
现在苏依然从小妹妹，变成了有姓名的小苏同学。
“可以再卖一些厂里面的那种窄平的松紧带给我吗？我需要的数量有点多。”苏依然不好意思的又提了一个要求。
“没问题，”吴厂长拿了好几捆给她，白菜成本价2块钱卖给她。
一切搞定，布头由刘秘书背着，苏依然拎着松紧带走。
“小苏同学，我也跟你走！”张书记心累，他对制衣厂方的人说：“吴厂长，厂里的事你们自己再开会商量着看吧，你们制衣厂看来是也不需要县里的资金了，工人们的欠款你们自己也可自行解决，我们这就回县委了。”
吴厂长知道书记生气了，但现在制衣厂人心不齐，各个有心思，连吴厂长自己都自身难保。制衣厂的衰落，他作为厂长要负主要责任，他也就不可能强势的起来。
所以说他被调走，其实是发配走。
“书记，这些天您辛苦了！我们再努力看看，毕竟大家的心血。”李副厂长赔笑说道。
张书记没搭理他，他知道制衣厂内矛盾多多，吴厂长要调走后，下面几个副厂长不是调走，就是拿遣散费南下，这个李副厂长一直不愿意走，看来是野心大的。
“走吧。”他对苏依然说道。
一伙人离开了制衣厂，吴厂长送他们出门。
张书记对吴厂长说：“你还是多留心一下，制衣厂别被他们搞的太乌烟瘴气的！尤其是账目，你严格审核！”
吴厂长点点头，“这点监督权我还是有的。”
张书记叹了口气，当初厂长之争，吴厂长因为老实本分、为人随和，被员工们选为厂长。
虽然他不贪不谋私，但是能力确实有限，遇事总是听别人的，还总是鼓吹民zu，计划经济时代，厂里的东西生产出来就有人买，所以这样的厂长最受工人喜欢和支持。
可是如今到了市场经济时代，他的能力短板就暴露无遗了，厂里的问题爆发后，他也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
话又说回来，但凡厂里有个能担事的人，或许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他有点头疼，这样的厂他们县不止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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