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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长篇小说

香蕉披萨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这部小说的主角是苏清妤沈之修,《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现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前世,她成婚三年都未圆房。可表妹忽然牵着孩子站到她身前,她才知道那人不是不行,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行。表妹剥下她的脸皮,顶替她成了侯府嫡女,沈家当家奶奶。重生回到两人议亲那日,男主的葬礼上,她带着人捉奸,当场退了婚事,选择嫁给男主这个已死之人。京中都等着看苏清妤的笑话,看她嫁给一个死人是个什么下场。只有她偷着笑,嫁给死人多好,不用侍奉婆婆,也不用伺候夫君。直到男主忽然回京,把她摁在角落,“听说你爱慕我。”救命,没人跟她说,男主还能回来。...

主角:苏清妤沈之修   更新:2024-09-20 0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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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妤沈之修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长篇小说》,由网络作家“香蕉披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这部小说的主角是苏清妤沈之修,《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现代言情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前世,她成婚三年都未圆房。可表妹忽然牵着孩子站到她身前,她才知道那人不是不行,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行。表妹剥下她的脸皮,顶替她成了侯府嫡女,沈家当家奶奶。重生回到两人议亲那日,男主的葬礼上,她带着人捉奸,当场退了婚事,选择嫁给男主这个已死之人。京中都等着看苏清妤的笑话,看她嫁给一个死人是个什么下场。只有她偷着笑,嫁给死人多好,不用侍奉婆婆,也不用伺候夫君。直到男主忽然回京,把她摁在角落,“听说你爱慕我。”救命,没人跟她说,男主还能回来。...

《重生:嫁给禁欲权臣后,她被宠上天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选?

说是二选一,实际上也只有一个选择罢了。

去刑部,两人还能活命么?

“我们愿意为大小姐效力。”

苏清妤让珍珠带二喜下去签卖身契,屋内便只剩下她和月桃。

“侯爷都什么时辰去韶华堂?”

月桃浑身一震,侯爷和表姑太太的事,是韶华堂最大的秘密。她本来没打算说,可听这话茬,大小姐是已经知道了么?

苏清妤没错过月桃的反应,冷笑着说道:“不要存有侥幸心理,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少。但是你知道了却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至此,月桃彻底被苏清妤拿捏到了手心里。

低声说道:“侯爷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里来,早上天微亮就离开。”

“韶华堂都是表姑太太的亲信,不光卖身契,就连我们的家人,也都在表姑太太手里捏着。”

苏清妤眉目微蹙,“怎么捏着?”

月桃说道:“表姑太太有个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我们家里人都叫什么,多大年纪,在做什么。”

“所以韶华堂的人平日谨小慎微,在外一点端倪都不敢露出来,生怕给家里招祸。”

苏清妤恍然大悟,怪不得母亲管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父亲和顾若云的事,她还真有点手段。

“你还知道什么?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月桃也不敢再隐瞒了,想起什么说什么,虽说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苏清妤也算捋清楚了。

据月桃说,苏承邺一个月总有半个月是宿在韶华堂的,府里的妻妾只以为他宿在外院。苏承邺经常给顾若云银钱贴补,有时候顾若云想要什么时兴的首饰也会跟他说,然后对外说是老夫人赏的。

顾若云对成为侯夫人志在必得,之前苏承邺一直安抚她,最近这一年,她明显不想再等了。

苏清妤一直静静听着,直到月桃没什么说的了,她又问道:“侯爷和你们表姑太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俩以前的事你知道么?”

月桃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但是隐约记得有两次他们争执,表姑太太只要一提当年,侯爷就偃旗息鼓了。”

苏清妤眸色一闪。

当年?

难道父亲还有什么把柄在顾若云手上么?

打发了月桃,苏清妤一个人坐在偏厅沉思了半天。

现在父亲和顾若云的事还没过明路,若是她当众闹出来,没准父亲会直接纳了她。

不如就这样静观其变,顾若云越想做侯夫人就越着急,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

母亲在温泉庄子上安心养胎,她便趁着出嫁前的三个月,把顾若云母女解决掉。

“小姐,二喜的卖身契签好了,奴婢已经收起来了。”珍珠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苏清妤嗯了一声,站起身,“叫上两个粗使婆子,我们去表小姐那拿东西。”

珍珠闻言眼睛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她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正房,“翡翠,快跟我走,我们去表小姐那拿东西了。”

苏清妤身边贴身伺候的四个大丫鬟,珍珠和琥珀是府里的家生子,负责她的日常起居。翡翠和玛瑙则是三表哥送给她的人,能保护她的安全。

珍珠性子跳脱,但是翡翠沉稳。

闻言白了她一眼,“去拿东西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若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咱们院子欺负表小姐呢。 ”

“不过就是去取回小姐的东西,也不值当兴师动众的。”

珍珠笑着说道:“对,还是翡翠说的对,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去拿回来当然理所应当的。”

她特意找了两个看起来体格壮实的婆子,跟着苏清妤一起去了青云轩。

主仆四人进去的时候,程如锦正在屋里发脾气,今日的事让她措手不及,心里焦躁的很,便看什么都不顺眼。

见苏清妤进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苏清妤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把手里的清单递给珍珠,“你按照这上面的找,一件不许落下。有人阻挠,直接给我打。”

吩咐完,才看向程如锦。

“表妹拿了我的东西不记得还,那我只能亲自来要了。”

程如锦怒目圆睁地瞪着她,“我没拿你的东西,你无凭无据的,就敢来我这搜?莫不是被你的丫鬟卖了吧?”

苏清妤冷笑了一声,走到程如锦身边。

紧接着,就听啪啪两声,狠狠打了程如锦两个耳光。

打完人,苏清妤伸手捏住程如锦的下颚,微微用力一抬,冷声说道。

“你不要脸,我也就不用给你脸了。”

阴沉的眼底暗潮汹涌,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了上来,捏着程如锦的手不自觉用力。

正在搜东西的珍珠忽然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红绳,红绳上面穿了七颗珠子,就是佛家七宝。

“小姐,这不是你小时候戴过的么?去年忽然就丢了,怎么在表小姐这?”

程如锦看见那串七宝珠串,却忽然像疯了一样。

“那是我的,你还给我。”

“给我,那是我的,跟你们没关系,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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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程如锦要扑上来,苏清妤闪身躲开了,拿起那串珠子仔细看了起来。
她能确定,这就是她小时候戴的那串七宝珠串,戴了十几年的东西,一上手就知道了。一般人家,也不会七颗珠子就这么穿在红绳上。
这是小时候去护国寺,慈恩大师赠给她的,说让她一直戴着,能替她挡住一劫。去年开始,就寻不见了,当时她带着下人把碧水阁都要翻过来了,也没找到。
程如锦伸手就要再次抢夺,嘴里还说道:“你把这个给我,你已经有那么多好东西了,我只要这个还不行么?这是我的。”
苏清妤把珠串收了起来,冷声说道:“我有多少好东西和你没关系,我的东西,你一点也别想得到。”
说完,又一把推开程如锦,直接把人推到了小榻上。
每次面对程如锦,她都掩饰不住心头的恨意,恨不得当场给她抽筋扒皮。若不是顾及是在苏家,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怕是早就动手了。
不过没关系,钝刀子割肉,更疼。
珍珠和翡翠带着人按照单子找东西,青云轩的丫鬟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怯懦地站在一边。
程如锦泪眼婆娑,又跟苏清妤装起了可怜。
“表姐,和沈大少爷的事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珠串,表姐能不能给我?”
苏清妤眉目微蹙,珍珠找出那么多东西,程如锦都没反应,怎么唯独对这个珠串这么上心?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程如锦再次扑上来,苏清妤又是一个反手推,眼看着程如锦往门口的方向跌了去。
却被一道身影直接扶住了。
“苏清妤,你在干什么?”
来人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竹叶纹锦袍,面容俊朗。开口呵斥苏清妤的时候带着几分厌恶,再转头看向程如锦,又满眼流光。
苏清妤看向来人,是她的庶出哥哥,雪/姨娘的儿子苏元恺,也是苏承邺的庶长子。
雪/姨娘从前是苏承邺的通房丫鬟,夫人林氏进门后,抬成了姨娘。这些年雪/姨娘也没少给林氏使绊子,后宅争宠的手段更是不穷。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女儿苏宜慧十四岁。
“表哥,这事不怪表姐,都是我不好。”程如锦一见是苏元恺,说话立马变得娇娇柔柔的,潋滟的眸子泛起了一层水光。
苏清妤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恶心,什么表哥,这是一个爹的亲哥。
“苏元恺,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在这装大瓣蒜。”
一个庶子,在这跟她充什么兄长。
“苏清妤,我是你哥哥,你怎么说话呢?如锦这么好的姑娘你都能欺负,你也太跋扈了。”
苏元恺这话一出口,珍珠先不高兴了,上前说道:“大少爷,嫡庶有别,大少爷这么说话有些过分了。”
长幼和嫡庶,自然是嫡出更尊贵。
珍珠一句话噎住了苏元恺,也让程如锦缓过了心神。
她走上前拉住苏元恺的月白色衣袖,“表哥,你别因为我和表姐吵架,今日的事本就是我丢人了,表姐来羞辱我,也是应当的。”
苏元恺最见不得程如锦受委屈,怒目圆睁地看着苏清妤,“如锦根本不是这样的人,我看是你在算计她吧?可怜她年少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还一直替你说好话。”
苏清妤怒极反笑,“苏元恺,你瞎我不怪你,毕竟我也瞎过。”
“你愿意安慰就安慰吧,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耗着。”
“珍珠,东西收拾好了么?我们走。”
苏清妤带着几个下人走了出去,掀开门帘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苏元恺的说话声,“表妹,你别哭,这事不怪你,你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苏清妤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人还未走到碧水阁,就遇上了带着丫鬟去给苏承邺送点心的雪/姨娘。
“大小姐安好。”雪/姨娘微微福身,给苏清妤见了礼。穿的袄裙是去年时兴的样式,头上的那支宝石簪子也有些年头了。可见近一年,雪/姨娘不大受宠。
苏清妤上前扶起雪/姨娘,说道:“我刚从表妹那回来,遇上了大哥。说起来那桩丑事姨娘也知道了,可惜啊,大哥沉浸在温柔乡里看不透。”
雪/姨娘闻言脸色一变,又扯出一抹笑意说道:“你大哥仁厚,可能怕你表妹伤心。”
苏清妤淡淡地笑了笑,看向不远处韶华堂的方向,“要说选承嗣的继承人,我一直觉得大哥是最合适的。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非要立元澈,才五岁的孩子,能看出什么资质。”
承嗣的事,一直是雪/姨娘心头的大事。听苏清妤这么说,她不自觉就绞起了帕子。
“眼下好了,夫人有孕也就不需要了。”雪/姨娘随口说道,心里还在继续琢磨。
苏清妤却摇头说道:“姨娘说的这些为时过早,母亲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我是真心觉得大哥合适,才提醒姨娘一句,有些事早做准备。”
“我是要出嫁的,以后还需要娘家兄长帮衬,就当跟姨娘结个善缘了。”
不等雪/姨娘有反应,苏清妤就已经转身走了。
走出十几步的时候,就听身后的雪/姨娘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把大少爷喊回来,我有事跟他说。”
苏清妤嘴角含笑,狗咬狗的场面,她愿意看。
回到碧水阁之后,苏清妤先问了琥珀,那串七宝珠串是不是她送出去的。
琥珀赌咒发誓,说她真不清楚。苏清妤见她神情不似作假,便没再多问,而是把珠串递给了翡翠,让她抽空送去梵金楼,重新换个绳子穿好,这条红绳有些地方已经磨损的快要裂开了。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苏清妤还在抄经,翡翠进来说道:“小姐,老夫人说今儿中午小辈都去她那用饭。”
苏清妤挑了挑眉,“程如锦也去么?”
翡翠摇头说道:“没喊表小姐和四少爷,只有大少爷,三小姐,四小姐,还有您。”
苏清妤放下笔,直了直腰,“更衣吧,别让祖母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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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徐家改主意了,但是他手里的聘礼单子忘记改了?

端亲王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还算合理,心里却对徐家有了想法,苏家庶女和他女儿一样的聘礼,这不是在羞辱端亲王府么?

此时在院子里的苏宜慧脸上迸发出无尽的惊喜,她怎么也没想到,徐家会给下这么奢华的聘礼。

看了一眼正在嘱咐下人的程如锦,苏宜慧迈着自认为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去。

“真是麻烦大姐姐了,我成亲还要大姐姐帮我操心聘礼,都要累成老妈子了。”

“哎,听说这次是端亲王和丘尚书亲自来的,果然啊,还是得嫁给活人,才能有这样的体面。”

在一边的程如锦则嗤笑道:“沈家也快下聘了吧,到时候不会下一箱子纸钱吧?”

程如锦的话让程如锦眉头微皱,淡淡地说道:“那也好过做妾,屁都没有一个。”

这种粗俗不堪的话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该说的,程如锦说完却只觉得心里痛快。

周围干活的丫鬟和小厮都低垂着头,紧绷着唇角。

不知道谁噗嗤笑出了声,紧接着又有笑声传过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静谧。

程如锦气得脸色通红,哼了一声说道:“我看等表姐收自己聘礼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三爷都去了,沈家还会拿什么值钱的东西出来给你?你对沈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这也是程如锦一直安慰自己的,哪怕她是沈昭的妾,也比程如锦这个死人的正妻风光。

苏宜慧看着入库的嫁妆,下巴微微扬起,那副傲娇的样子,比程如锦这个嫡女还像嫡女。

又故作大度地说道:“大姐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去徐家找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程如锦嗤笑出声,“三妹妹,你嫁的是徐家庶子,不是徐阁老。”

她真的以为徐良平那个废物,能有什么大作为么?徐家是徐家,徐家家世显赫,不代表徐良平能有什么出息。

苏宜慧被程如锦怼的说不出话,重重地说了句,“你就是嫉妒,有本事你也让沈家给你下这么重的聘礼?”

此时报聘礼单子的小厮嗓子已经喊冒烟了,聘礼单子才念了一小半。

徐家的聘礼任谁听了,都是用了心的,每件东西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宣衢的案纸,广府的沉香,辰溪的朱砂,云南大甸的琥珀,没有一件是应付了事。

屋内的端亲王此时面色已经扭曲了,这聘礼竟然没一件和聘礼单子能对上的,徐家到底什么意思?

苏承邺扶着老夫人站在了正厅门口,看着院子里热闹的下聘景象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不管怎么说,徐家看重苏宜慧都是好事。

每件聘礼,都需要苏家的管事看过了没问题,才会登记抬进去。

程如锦的目光忽然扫过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里面是一对田青玉的五福献寿如意。这对玉如意最难得的地方就是合在一起的时候,能看见正中心的一点红。

程如锦眼睛微眯,她记得前世在沈老夫人那看见过这对玉如意,怎么在徐家的聘礼中?她能确定就是沈老夫人的那件,毕竟这样品相的东西,一件都难得,不大可能再找到一模一样的。

“等等,那对玉如意拿过来我看看。”

捧着聘礼的小厮闻言,连忙托着楠木盒子到了程如锦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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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苏元恺和苏宜慧就走了进来。

苏宜慧一脸的委屈,走到苏清妤身边,还狠狠地瞪了一眼。

雪z姨娘见儿子和女儿进来,也回过了神,说道:“宜慧,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省得你大姐姐不认账。”

苏宜慧看了苏清妤一眼,说道:“昨天晚上,大姐姐喊我去她屋里说话,我去了之后本来说的好好的,忽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我吓坏了,问大姐姐是谁。大姐姐拿起手帕,就把我捂晕过去了。那帕子上肯定有迷药,她是故意的。”

苏宜慧说完之后,苏元恺上前说道:“祖母,父亲,那位周少爷已经招认了,说他和苏清妤早就认识,两人这次在寺里幽会是约好的。”

“苏清妤还说,要把妹妹也送给他,还好徐少爷路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兄妹俩一番话说下来,自认为没有一点瑕疵。屋子是苏清妤住的屋子,又有人证,只要祖母和母亲信了三分,周正再咬死和她有了首尾,这件事就算成了。

苏承邺看向苏清妤,怒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苏家的嫡长女居然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苏清妤面上不见一点惶恐之色,略带嘲讽地看了苏元恺兄妹一眼。

开口问道。

“大哥和周少爷认识么?”

苏元恺一怔,梗着脖子说道:“不认识,我们怎么会认识。”

苏清妤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哥和周少爷可是莫逆之交了,两人都是香春楼云霄姑娘的入幕之宾,算是不打不相识。”

“之后便经常在一起喝花酒,逛赌z场,常去的赌z场是永安大街那家。”

“父亲可以让人去香春楼和赌z场打听打听,都认识他们。”

苏元恺整个人僵在原地,随着苏清妤的话出口,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慌。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清妤笑了一声,“早上花三两银子查的。”

这事其实是前世她听说的,倒是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大哥,你和周少爷关系那么好,难道不是一起上山的?”

“你们为什么上山?”

说完,不等苏元恺解释,就扬声说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

翡翠捧着一个暖炉走进来递给苏清妤,赫然是之前苏宜慧的那个。

苏宜慧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暖炉她上了马车才发现不见了,以为忘在了护国寺,怎么在她手里?

苏清妤把手里的暖炉放到苏承邺和老夫人中间的桌上。

然后说道:“这暖炉外面包着的锦缎,上面绣着荷叶,我让人去打听了,和三妹妹贴身丫鬟翠柳的针脚一样。”

“还有这个暖炉,是入冬的时候府上采购的,每人的样子都不一样,府上有账册登记着。”

“这暖炉里点的香,也不是寻常女儿家用的,现在找大夫看,还能分辨的出来。”

“父亲,祖母,昨日我做完了法事就回了房间,后来又觉得正房后面的树林子有些吓人,便去厢房想和珍珠挤一挤。”

“我并不知道三妹妹为何去我的房间,更不知道周少爷是怎么冲到我房间的。”

“请父亲和祖母详查,或者直接把周少爷送到刑部好了。我也想知道,他为何大半夜进了我的房间,三妹妹的香炉里又被谁下了催情的药。”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也不捻佛珠了,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苏元恺兄妹。苏承邺也一脸的不可置信,面色阴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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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勾z引我爹,一个勾z引我未婚夫婿,现在好了,你们如愿以偿的……都做了妾室。自甘堕落的下贱东西,你怎么有脸来质问我?”

沈昭面色平和,不带一脸戾气,每句话却都扎在了程如锦的心头。

丫鬟手里提着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光亮,映在程如锦的脸上昏暗不明。

“沈昭哥哥喜欢的是我,你就算当场戳破了又怎么样?你不也只能嫁给死人了?”

“表姐,死人是没用的,等到时候我们都嫁进沈家,你就知道差别了。”

沈昭才是沈家的继承人,沈三爷再权势滔天,也魂归西天了。用不上两年,沈昭在沈家就只能仰靠她的鼻息生活。一想到那天不远了,程如锦便从心里往外的畅快。

沈昭却不急不恼往前凑了两步,轻声说道:“表妹说错了一个字,我是嫁,你……只能从角门抬进去。”

说完,沈昭便带着笑意转身往回走,程如锦这朵小白花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回到碧水阁之后,沈昭把翡翠叫到了近前,低声吩咐道:“你亲自走一趟云州府,让三表哥帮我查一查当年福建总督程学文赈灾不力的事,重点查顾若云和她之前夫君程渝的事,越详细越好。”

翡翠听说去云州府,顿时眼睛一亮,“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这件事。”

“我走了之后,小姐出去就多带着玛瑙,玛瑙虽然性子有些急,但是身手不比我差。”

沈昭眼眸一闪,想起玛瑙,修长的手指又下意识地敲击着椅背扶手。

重生之后,她一直没仔细琢磨玛瑙的事,前世那场厮杀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玛瑙对她,是因爱生恨,暂时先留在身边吧。

次日一大早,翡翠就出了侯府,奔着云州城去了,对外说是家里老娘病了,要回去看看。

玛瑙端着给沈昭准备的衣裳进来,试探性地问道:“小姐,翡翠去哪了?”

沈昭随口说道:“回云州了,我有事找三表哥帮忙。”

玛瑙一怔,然后咬着下唇放下衣裳,一脸的失魂落魄。

沈昭冷眼扫向她,却一句话没说。

又过了几日,韶华堂修缮的差不多了,苏承邺在家里摆了酒,还在韶华堂挂了大红绸子。那日之后,顾若云就成了云夫人。

虽然被尊称为夫人,但是和小妾没有任何区别,府内府外的账目都在沈昭手里把持着,顾若云买一根针,都得看沈昭的脸色。

很快韶华堂的卖身契就办好了,沈昭都还给了顾若云,只有月桃的那张,是假的卖身契。有真有假,才能不引起她的怀疑。

之前顾若云安插在各处的人,都被沈昭发卖个干净。

府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几日的功夫,就看清了风向, 一个个面对沈昭的时候,恭敬又服帖。

倒是老夫人,还因为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生气,没怎么给沈昭好脸色。她也不大介意,老夫人那种利益至上的人,怎么对她好都没用,只要大面上没人说她不孝就行了。

所以沈昭照例每日都去请安,至于老夫人什么脸色,她压根不往心里去。

那日见完各处的管事,沈昭站起身说道:“我们去看看莲姨娘,这些日子补品一直在送吧?不知道她身子怎么样了。”

珍珠连忙拿了暖炉递到沈昭手里,又拿了新做的貂皮斗篷过来。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林氏自己都愣住,她有孕了?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苏清妤忍不住想起前世,母亲过继完苏元澈没多久,就发现有了身孕。却在她成婚后一个月就小产了,小产之后母亲身子一直不好,没几个月就过世了。

如今想来,那个孩子没准就是因为挡了苏元澈的路才被害的。顾若云母女心狠手辣,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

不管是不是意外,她都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此时听她说林氏有了身孕,第一个开口的就是顾若云。

“这不可能。”

苏清妤皱眉看向她,“表姑母什么意思?母亲有孕是喜事,怎么表姑母的表情,跟奔丧差不多?难道母亲怀孕,表姑母不高兴?”

顾若云用力扯出一抹笑意,“高兴,怎么之前没听说呢?”

“表哥……好像许久没进夫人的房了,夫人怎么忽然有孕了呢?”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顾若云虽未直说,却有怀疑林氏不检点的意思。

试想,若是平宁侯真的没进侯夫人的房,那这怀孕可就不是喜事而是丑事了。

按理说,一个寄居在苏家的表姑太太,是不该插手当家主母房里事的。顾若云也是真急了,到嘴的爵位眼看就要飞了,她便也顾不得那些礼数了。

可这话听在林氏耳朵里,就成了羞辱。

嫁进苏家之前,林氏曾经跟着父亲执掌家业。当年林家女少东名震天下,手段比起继承家业的兄长也不遑多让。

嫁进苏家之后,她谨记侯府的规矩,收敛了商贾的做派,骨子里的高傲和尊严却不容践踏。

听顾若云这么说,林氏便沉了脸色,厉声说道:“表妹慎言,侯爷进没进我的房与你无关。”

“既然是寄居,还请表妹有个寄居的样子。”

“来人,请大夫。”

几句话,就让顾若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氏不是个刻薄的人,平日也是一副大家子主母的宽厚模样,这么当众给顾若云没脸还是头一次。

老夫人和苏承邺也没了主意,只能等着大夫来诊脉。

众人也不好都站在院子里等着,便去了祠堂边上的偏厅,按照长幼坐下。

苏清妤站在母亲身边,目光时不时扫向顾若云母女,这就慌了?这才哪到哪。

府医徐老大夫很快就来了,屋里几十双眼睛盯着他诊脉,徐老大夫下意识擦了擦额头没有汗渍的冷汗。

过了差不多两息的功夫,徐老大夫收回手指,捻着胡须说道:“恭喜夫人有孕,快一个月了。这段时日夫人安心养胎,切莫操劳。”

徐老大夫一锤定音,林氏和苏清妤脸上泛起喜意,顾若云的脸色却垮了下来。

族亲们都上前恭喜老夫人和苏承邺,嫡子袭爵总比庶子好,不到万不得已,谁家也不想庶子承嗣。

等到族亲们都离开之后,偏厅内便只剩下老夫人,苏承邺,林氏,顾若云,程如锦,还有苏清妤,伺候的人只留了老夫人身边的元嬷嬷。

苏承邺看向苏清妤,脸色阴沉,寒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从沈家回来,你就开始闹,这下好了,苏家彻底成了笑话了。”

苏清妤还未开口,林氏便冷声回怼道:“清妤闹什么了?侯爷您今天真是奇怪,惹事丢人的您不说,倒是一直训斥自己嫡亲的女儿。”

“你……”苏承邺被噎了一下,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苏清妤心说,惹事丢人的也是他女儿,他当然要护着。嫡亲女儿算什么,前世她在苏府被害,他不也没出来阻止,他不拿她当女儿,她也不必拿他当爹了。

“祖母,表妹出去代表的是苏家,表妹丢人就是苏家丢人。”

“若是现在把人赶出去,断了关系,这桩丑事苏家还能摘出来。”

苏清妤俯下身,低声在老夫人耳边说道。

苏老夫人却下意识地看向苏承邺,显然对苏清妤的话有些意动。

在场的人自然也都听见了苏清妤的话,顾若云也焦急地看向苏承邺,“表哥……”

苏承邺想也没想,便沉声说道:“不行,舅舅当年对我有大恩。如今舅舅家只剩下这么一个表妹,我一定要护周全了,绝不能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若不是知道真相,苏清妤都想给他竖一座忠义牌坊了。

话说的好听,苏清妤却不买账。

继续说道:“父亲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就要把苏家都搭进去?用不上明日,这件事就能传遍京城,父亲如今是正三品户部侍郎,朝中也不是没有政敌。御史风闻奏事,上两封弹劾的折子,父亲又当如何?”

“还有,沈三爷已经去了,沈家在朝中政敌无数,想动沈家的人会不会从这件事入手?”

前世苏清妤一直帮沈昭处理外面的事,三年下来,倒是对朝政了解颇多。

她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老夫人和苏承邺都是脸色一变。

对任何一个家族来说,朝堂上的事永远是头等大事。

此时的顾若云一脸惊惧,像是一只脚已经被推出了苏家大门。只要这位苏家大小姐再多说一句,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她不能被赶出苏家,她还要为儿子和女儿谋一个好前程。

顾若云紧咬下唇,眼底浮过一抹坚定,直接跪在了地上。

“表哥,若是真影响了苏家,我愿意离开。就让我回福建老家吧,我要去我那过世的夫君坟前问问,怎么就扔下我一个人了。”

苏承邺闻言眼中忽然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示意老夫人身边的元嬷嬷扶起她,然后沉声说道:“我说过了,表妹不能赶走,一切照旧。至于和沈家的婚事,我会找机会问问沈家大爷。”

苏清妤听苏承邺这么说,并未恼怒,和她预料中的一样,顾若云不是那么好赶出府的。

她今日这么说,也不过是试探顾若云母子几人在苏承邺心里的地位。

“父亲,祖母。家里糟心事太多,母亲这一胎又怀的不易,我想送母亲去西郊温泉庄子住一段时日。至于府里要打理的俗事,就由我代替母亲掌管一段时间。”

想起两个月之后的那场动荡,以及对林家的影响,苏清妤便迫不及待要接管母亲的陪嫁产业。

现在开始筹划,应该还来得及吧?


沈昭拿起那对玉如意,仔细看了起来,从手感和细节她就能确定,确实是沈老夫人的。

可沈家的东西,怎么在徐家的聘礼中呢?前世这东西可是一直在沈老夫人那的,到底是哪里错了?

沈昭正愣神的功夫,苏宜慧忽然走到了她身后,紧接着手肘就往沈昭身上撞了过去。

“啊。”

沈昭被撞的猝不及防,一个站不稳,身体的重心也向前倾去,手里的玉如意直接飞了出去。

眼看着玉如意就要掉在地上,玛瑙快速上前,弯下腰迅速抓住了玉如意。

沈昭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东西没事。

在一边的苏宜慧却忽然上前,一个巴掌打在了玛瑙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谁让你动我的聘礼的?”

说完又斜眼看向沈昭,“大姐姐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因为我嫁的好,就看我不顺眼,进而毁了我的聘礼?”

沈昭不解地看向苏宜慧,冷声说道:“你在说什么?玉如意不是没事么?还有,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此时整个院子都因为姐妹俩的争执安静了下来,苏承邺,苏老夫人,端亲王,丘大人都走了出来。

苏宜慧哭着跑到苏承邺面前,“父亲,大姐姐要嫁给死人,怎么能碰我的聘礼?她是什么居心?”

“还有她那个卑贱的丫鬟,也抓了我的玉如意,这若是让徐家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家。”

沈昭沉着脸看向苏宜慧,不耐地说道:“我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谁规定的下人不能碰聘礼?”

“若是损坏了,我自然赔给你,可现在东西完好无损,你别无理取闹。”

“还有,刚才是你在我身后撞了我一下,不然我也不会脱手。”

苏宜慧闻言委屈地哭了起来,“父亲,我没有撞她,不信你问如锦表姐。”

程如锦闻言上前说道:“我刚才一直和三表妹在一起,她确实没碰大表姐。”

“倒是大表姐……看三表妹聘礼的时候,明显很不高兴。可能她也是一时糊涂,祖母就饶了她这次吧。”

看似是在替沈昭求情,实际上坐实了沈昭嫉妒妹妹,故意损坏聘礼的罪名。

一直在边上跟着学记账的苏顺慈见状,连忙小跑着上前,站到了人前。

“父亲,祖母,我亲眼看见三姐姐撞了大姐姐,我能给大姐姐作证。”

苏宜慧皱眉看向苏顺慈,这个妹妹不是最胆小怕事了,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

她瞪了苏顺慈一眼,“这没你说话的份,退到一边去。”

紧接着,就见苏承邺摆摆手,就有下人把苏顺慈拽到了一边。

按理说,玉如意完好无损,苏承邺该开口化解这场姐妹间的小争执。但是因为那三十万两银子,苏承邺心里对沈昭一直颇有怨怼,便想趁机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在侯府谁才是天。

这个嫡女最近太过放肆,他正愁没找到机会训斥她呢。

再说苏宜慧得了徐家的看重,他心里也更偏向苏宜慧。

“这件事是清妤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苏家和徐家颜面无存,传家法。”

沈昭眉心一拧,因为一个没摔坏的玉如意,用家法惩罚她?

苏家人的势利眼还真是一代传一代,都刻在了骨子里。

玛瑙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沈昭,今日谁敢伤大小姐,她就跟谁拼命。

苏承邺还在等着管家拿家法过来,沈昭却一步步走到了苏承邺身边。


林氏一句一句琢磨女儿的话,每一句都翻来覆去的思量。

她本不是寻常妇人,见识和眼界都比一般闺阁女子要强。

想到自己嫁到苏家的日子,忽然便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虽和大多数女子的归宿不一样,却能比大多数人过的肆意洒脱。

只是女儿才十五岁,若是以后遇上对心思的意中人又当如何?

罢了,真有那天,她再替女儿筹谋就是了。

想到此,林氏抬头笑着说道:“那就依你,好在沈家老夫人仁厚,也不会为难你。人活一世不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娘别的本事没有,保你一世衣食无忧还是能的。”

苏清妤忽然就红了眼眶,前世若是母亲在……

她挪了挪身子,依偎在林氏身边,“娘,您明日就去温泉庄子住着,我再去表哥那借个大夫去庄子上给您安胎。”

林氏转头宠溺地看着她,“你百日后出嫁,我还是在家帮你打点这些事吧。”

苏清妤摇摇头说道:“不用,又不是嫁给活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母亲安心养胎生下嫡子,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再说……这府里万一有人想害娘怎么办?”

母女俩正说着话,大丫鬟白露走了进来。

“夫人,晚饭摆好了,可以用饭了。”

林氏问道:“做大小姐喜欢的菜了么?鲥鱼和松仁炒鸡做了么?”

苏清妤忙说道:“娘,这百日我吃素。”又吩咐白露,“让厨房给我炒一个蜜饯黄芽菜,再拌个燕笋,别放荤油。”

“明日我送娘去庄子上,后日是沈三爷头七,我还要去护国寺给他做场法事。”

头七的法事沈家也会做,她只尽她的心意就好。占了他夫人的位置,总要做点什么。

林氏赞许地说道:“你这么做是对的,既做了决定,该承担的便要承担。”

等到苏清妤陪着林氏用过了饭,回到碧水阁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初了。

掌管首饰和小库房的大丫鬟琥珀,过来帮苏清妤卸了钗环。

苏清妤淡淡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问道:“上个月大表哥送来的颜真卿孤本字帖呢?拿出来我看看。”

琥珀一愣,随后说道:“回小姐,那本字帖被表小姐借走了。”

苏清妤脸色一沉,一边对着镜子左右看着发髻,一边问,“这事你问我了么?”

又冷哼一声,“借?她程如锦借我的东西,可还回来过?”

琥珀吓得连忙跪到地上,解释道:“奴婢……奴婢看小姐也不大练字,表小姐开口了,奴婢不好回绝。”

苏清妤透过铜镜冷眼看向琥珀,“你不好回绝?什么时候你能做我的主了?”

前世就是这样,她的首饰和稀奇玩意,很多都不明不白去了程如锦那。

而她那时候觉得程如锦和表姑母都是真心对她好的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记得前世出嫁之前,琥珀就被程如锦要去伺候了。

现在看来,这丫头八成早就有了二心了,亦或者是想左右逢源。

苏清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琥珀。

“凡是借给表小姐的物件,都给我写下来。”

琥珀去写清单的功夫,她亲手点了檀香,淡蓝色的烟细细地升了起来,让人凝神静气。

珍珠端了热茶和果子进来,苏清妤在外折腾了一下去,确实又累又乏。

捏起一块芝麻糕,咬了一小口,又喝了口热茶。

然后皱眉看向茶盏,“这不是紫笋?”

苏清妤最喜欢的茶是顾渚紫笋,茶汤清亮味道甘醇。

可手里这盏茶……

就听珍珠低声说道:“小姐,这是胎王菊,败火的。”

苏清妤哭笑不得,这丫头不会以为她是嘴硬心里苦吧?

“换紫笋来,这东西我喝不惯。”

珍珠见状撤下了茶,转身出去了。

苏清妤擦了擦手,看向拿着纸过来的琥珀。

“都写清楚了么?”

琥珀连忙回道:“都写清楚了。”

苏清妤接过那张纸,看了看。

掐丝珐琅的盒子,嵌玛瑙的梅花瓣金簪,海外来的螺黛,猫眼石簪子,颜真卿的字帖,前朝的孤本医书……

林林总总,将近二十件。

她看完把纸放到一边,冷冷地看着琥珀。

“你和表小姐,还有别的事么?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最好如实说。”

琥珀连忙摇头,“没有,奴婢和表小姐并无私下的来往。只是……”

“只是什么?”苏清妤冷声追问。

琥珀深吸了口气,说道:“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玉秀经常来找奴婢,有时候会打听小姐的事。因她每次来都带着吃的,有时候还送我首饰。奴婢不好意思,可能……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

苏清妤沉吟着没说话,玛瑙却先开口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小姐对你不薄,平日咱们院子的赏赐也不少。去年你老子娘病了,还是小姐帮忙请的大夫抓的药。”

玛瑙性子急,说话爽利不留情面。

“你都说什么了?”苏清妤清冷着声音问道。

珍珠换了八分热的顾渚紫笋上来,苏清妤端起茶盏,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莲花缠枝纹路。

琥珀回忆了一下,说道:“有两次小姐约了沈小姐去花会,她问什么时候去,都有谁之类的。”

“还有就是打听小姐平日说了什么,都在做什么。多数我都是搪塞过去了,她问的多了,我才答上两句。”

苏清妤低垂着眉眼,想起之前两次约沈月去参加花会的场景,那两次程如锦都找借口跟着去了,沈昭也去了。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白莲花似的表妹,还真是心思深沉。

“琥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表小姐院子里的人和你来往,你照常跟她们聊天。她们说了什么,问了什么,都来详细的回禀我。”

“你是府上的家生子,爹娘,叔叔婶子都在府上做事。若是让我发现你背叛我,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记住了么?”

最后一句,气势陡然上升。琥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奴婢记住了,多谢小姐宽恕,奴婢以后都听小姐的。”

苏清妤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让她下去了。

碧水阁的地笼烧的很旺,苏清妤换了一身家常的素色长裙,头上斜插了一支点翠的簪子,去了东次间的书房。

八角玲珑宫灯的光芒映在苏清妤的脸上,半明半昧。

此刻,她正专心致志地抄着《往生经》。

珍珠见已经三更天了,小姐还没休息的意思,便上前轻声劝道:“小姐,要不明天再写吧?不早了。”

苏清妤此时却一点困意都没有,这经文写着写着,脑子竟格外的清醒起来。

珍珠见劝不动,又担心她饿了,便去小厨房煮了一碗菜粥,给苏清妤当宵夜。

苏家各院都有小厨房,老夫人和林氏的小厨房,是能做大菜的。几位小姐少爷的小厨房,则只用来煮个夜宵,也没配专门的婆子,都是丫鬟们自己来。

苏清妤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这才觉得饿。一碗菜粥下肚,眼皮便开始打架了,匆匆去洗漱,躺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苏清妤被珍珠叫醒,“小姐,该起了,今日要送夫人去温泉庄子上。”


沈昭点头说道:“回头包二十两银子给她送去。”
话音刚落,寒烟阁破旧的院子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苏承邺带着人呼呼啦啦走了进来,身边跟着雪/姨娘,两人都是脸色阴沉。
沈昭眉目微蹙,站起身迎了出去。
“父亲怎么来了?有事?”
只见苏承邺扬起手腕,就朝着沈昭的脸打了过来。
眼看着宽大的手掌就要落到沈昭的脸上,可下一刻,苏承邺的手腕就被边上的翡翠抓住了。
翡翠抓住手腕往边上一扯,苏承邺就踉跄着歪了两步,差点摔到地上。
雪/姨娘厉声呵斥,“放肆,你一个下人,敢对侯爷动手?”
翡翠却退到一边,一言不发。就算她被罚,也不能让小姐挨打,三少爷送她来这,就是为了保护小姐的。
沈昭上前两步,伸手扶起苏承邺,“父亲到底怎么了?女儿哪里惹你生气了?”
苏承邺一把甩开沈昭,指着她厉声问道:“账上的钱呢?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自挪走了三十万两。”
“银子在哪?赶紧给我拿出来。”
若不是这两日雪/姨娘一直说给苏宜慧置办陪嫁的事,他也不会去支银子,没想到去了账房,白先生说现在账上只有一万两银子了,其余的三十万两,都被大小姐拿去还林家的账目了。
苏承邺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沈昭。
沈昭知道这事瞒不住,她也没想瞒着。
“父亲,银子自然是还给林家了,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谁允许你还的?那笔银子我还有用,现在马上给我要回来。”苏承邺沉声说道。
沈昭眉心一拧,堂堂平宁侯,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可见这侯府,从根上就烂了。
“父亲,这笔银子已经欠了十多年了,大舅舅给免了利息已经很照顾咱们了。”
“传出去说平宁侯欠大舅哥的银子不还,也不好听,我怕落人口实,见账上有银子就还了。”
“若是再要回来……那对外要怎么说呢?”
“说父亲本来没想还?不好吧?”
沈昭全程说话温和平缓,不急不躁,像是在耐心的解释。
可这话听在苏承邺耳朵里,就成了赤z裸裸的影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耳光,脸面直接被踩在了地上。
“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
“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
苏承邺不提林氏还好,他提起林氏,沈昭低垂的眸子里立马泛起恨意。
他还好意思提母亲?这些年母亲兢兢业业操持家里,他却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养着外室。但凡他看见一点母亲的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母亲教导的很好,她教导我做人要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沈昭的语调明显冷了下来,语气里透着不耐。
雪/姨娘在边上看了半天,还等着拿回钱给苏宜慧置办嫁妆。
苏承邺已经答应她了,给苏宜慧按照三万两银子置办嫁妆。可等了半天,发现沈昭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
她便忍不住走上前,“大小姐,你好狠的心,眼看着妹妹议亲,你却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你让你妹妹怎么出嫁?”
沈昭看着雪/姨娘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姨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好,毕竟这笔钱就算我不拿走,也会到外人手里。”
雪/姨娘不解,“你什么意思?谁是外人?你说你妹妹是外人?”

“她们现在连祖母宴请贵客都敢生事,以后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呢。”

苏老夫人脸色也沉的吓人,她最在意的就是侯府的脸面,刚才赵夫人那番话说的她有些下不来台,现在想起来,依然怒气上涌。

“给我查,查出任何人都不用包庇,都给我发卖了。”

“你若是下不去狠手,就来回了我,我亲手处置她们。”

沈昭娇笑道:“哪里需要麻烦祖母,我以后要嫁到沈家,这些事也要学着做,祖母若是放心,我就全权做主了。”

苏老夫人痛快地说道:“你做主就是了,就算有点差错也别怕,凡事有祖母给你兜底。”

这些日子府里的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老夫人忽然发现,就这个嫡出的长孙女比那几个都强。从前她还觉得苏宜慧端庄,程如锦可人疼,这些日子看下来,都是只会装模作样的绣花枕头。

沈昭得了老夫人的首肯,便起身出了正院,去了后面的小厨房。

那几个婆子正在门口摘菜,沈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开口说道:“来人,把她们四个给我带去寒烟阁。”

寒烟阁是一处废弃的宅院,沈昭打算在那料理掉苏家内宅的蛀虫。

她身后是两个粗使婆子,她特意跟元嬷嬷要的。

两个婆子闻言上前呵斥道:“没听见大小姐的话么?还不起来自己滚过去。”

寒烟阁的一间偏厅内,沈昭坐在上首喝茶,那四个婆子跪在地上。

“说吧,油是谁换的?”

“还有两位师傅的药,是谁下的?”

为首的王婆子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大小姐莫要冤枉人,我在小厨房伺候十多年了,可从没做过亏心的事。”

沈昭手里的茶盏重重撂在了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查清楚就会审问你么?”

“我给你机会说实话,你若是不说,那就只能我来说了。”

“这些年,你靠着小厨房捞了多少油水,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厨房采买的副管事,是你的远房表弟吧?”

“还有小库房管着珍稀药材的小管事,有一个是你女婿。”

“我已经算过了,你们家这些亲戚都担着有油水的要职,这几年捞到手里的银子最少也有五万两。”

“五万两啊,够你们全家死几遍了。”

沈昭几句话说完,王婆子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

“大小姐,冤枉啊,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五十两,夫人管家多年,不会容许我们这么做的。”

沈昭心里冷笑,光靠她们当然不可能吃下这么大笔银子,大头怕是都进了顾若云的口袋了。

这几年母亲主要精力都在外面的铺子上,内宅的事顾若云也会帮衬一二,母亲不想家宅不宁,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她苏家的钱,顾若云吃进去多少,都得给她吐出来。

沈昭站起身,走到王婆子身前,微微俯身冷声说道:“还不说么?你现在不说,我马上就能把你们全家都发卖出去,还是最肮脏下贱的地方。”

王婆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大小姐的话冷的让人发寒。

“我说,我都说,是……是表姑太太。”

沈昭一连审问了五个人,都是顾若云的人。审问完的人被她关在了厢房,她则坐在偏厅想着接下来的事,琢磨怎么让顾若云把银子吐出来。

珍珠端了热茶上来,“小姐,这次真是多亏了月桃,她给的名单省了咱们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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