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院的仆妇是我亲自挑选的,不会随意让你出去,有事她们会想法找人告知我。”
“若对方实在不听,你便让青枝去找从蓝,他善撒泼打滚,只要他闹腾起来,沈家上下皆束手无策,都要让着他。”
“实在无计可施,你尽管装心疾发作,先昏死再说。”
……
他不厌其烦说了一堆。
又开始逐个讲解沈家人现况。
秦归晚未打断,而是倾耳细听。
九王子便是东羌的新大汗。
他以她母亲性命威胁,逼着她跟着沈晏之回沈家。
临走时,九王子阴恻恻笑道:“你为了这负心寡情的男人九死一生,落了一身旧疾,寡人倒要看看,你跟着他回沈家,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若你敢死了或者出逃,亦或者使手段当沈晏之外室,住在沈府外逍遥自在,寡人就立马烧死你母亲。”
“赫连其格,你最好想尽办法在沈家活下去。”
“你母亲能活多久,便看你能在沈家活多久。”
“等你被沈家折磨而死,寡人再送你母亲下去陪你。”
故而,在没收到母亲回信、确认母亲已经安全逃出东羌之前,她要在沈家好好活着。
虽对沈晏之已心死,但在活命之事上,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她用心将沈晏之所说一一牢记。
沈晏之讲了许久,抬眸发现,她正乖巧垂眸,认真倾听。
他蓦地心如软水。
他们已经很久未如此平静相处了,她更是许久未这般用心听他讲话了。
“晚晚。”
他忍不住温柔呼唤。
秦归晚蹙眉,“为何不继续讲?”
“你方才说一回来便让人去查贺妙心,果然发现她和沈成安有染。”
“我有些不解。”
“她等你四年,为何你不信她,回来首件事便是找人调查她?你们不是曾有口头婚约吗?”
提到这个,沈晏之眸光微沉。
“我曾陪老祖母回贺家探亲,意外听到她和丫鬟抱怨,说我过于冷清,说老祖母简直像个老姑婆一样难伺候,还说,若不是想嫁进沈府当世子妃,一刻也不想讨好沈家人。”
“我当时便知她是趋炎附势之人。”
“口头婚约不是我定的,是祖母定的。”
“当时我刚到边疆,收到家书得知此事,原本想写信回去阻止,后来……”
因不想提到俘虏两个字,他顿了一下,这才继续。
“一个一心想攀权富贵、当世子妃的女人,怎可能为口头婚约苦等?”
于是,他请顾濯缨帮忙调查贺妙心和沈成安。
顾濯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只花三天便查得一清二楚。
这事在他意料之内。
贺妙心自私自利,本就对他没什么情爱之意,爱的只是世子身份。
“我在东羌用谎言欺骗利用你时,贺妙心正在大楚顶着我口头未婚妻子身份偷人。”
他自嘲苦笑,“很讽刺,对吗?”
秦归晚淡然摇头。
“没什么讽刺,你和贺妙心都是自私之人罢了。”
自私之人?
沈晏之反复咀嚼,哑然自笑。
是的,他便是世上最自私之人。
他在坠崖后那段时间,选择对秦归晚好。
是因为秦归晚不光毫无保留教他关于东羌的一切,还会亲手为他下厨做饭。
那些大楚饭菜,总能让他忆起京都。
他曾试过让府中厨子做大楚菜肴,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秦归晚做的味道。
她每天会在吃饭时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借着她给的倾慕和爱意,以及做出的家乡味道,他暂时忘记被俘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