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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州城里有两个无业游民,一个胖子叫严肃,一个瘦子叫严冬,因长相奇特,打工没人要,却无意中成了网红,二人开始直播赚钱,没想一天正在直播时,出租房突然停电,等到能看得见的时候,二人却出现在了明朝大奸臣严嵩的府第里,他们的父亲是严世蕃……全书故事就此展开,长相清奇的二人能够在明朝作威作福多久,他们能活着回到现代社会吗?
主角:严肃,严嵩 更新:2022-11-29 12: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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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严肃,严嵩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是网红我不想做严嵩的孙子》,由网络作家“金刀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嘉州城里有两个无业游民,一个胖子叫严肃,一个瘦子叫严冬,因长相奇特,打工没人要,却无意中成了网红,二人开始直播赚钱,没想一天正在直播时,出租房突然停电,等到能看得见的时候,二人却出现在了明朝大奸臣严嵩的府第里,他们的父亲是严世蕃……全书故事就此展开,长相清奇的二人能够在明朝作威作福多久,他们能活着回到现代社会吗?
严肃是个胖子,有多胖?30岁了,用尽各种手段减肥,总算控制住了不断上飙的曲线,体重稳定在了300斤,150千克,早晚有点浮动,但差距不大。他甚是欢喜,他的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在高远的天空下显得并不渺小,他最喜欢穿红色的套装,显得喜庆,肚子大而圆,几乎看不到脖子和小腿,每次他一出现在嘉州城,就像一只正在行走的红灯笼。
严冬是个瘦子,有多瘦?30岁了,用尽各种手段增肥,仍旧没有任何效果,体重稳定在了65斤,32.5千克,早晚都差不多,几乎没有浮动。他并不欢喜,他的身高超过一米七,在高远的天空下显得异常单薄,他喜欢穿黄色的衣服,显得富贵,肚子几乎没有,脖子细长如鸭,脑袋和脖子的组合始终与躯干呈90度角,像永远都在地上寻觅自己昨天走丢的脚印,两条细腿如果呈立正状态,还疑心只有一条腿,他总爱戴一顶银色的鸭舌帽,整个身材上下一般粗,看上去像一把随时准备亲吻土地的锄头。
严肃和严冬是堂兄弟,关系却比亲兄弟还好。
他们经常结伴出行在嘉州城的新老城区,走到大街上,回头率超过150,很多人几乎就是频频回头,一边看还要一边摇头,好像这两个活宝的出现,十分对不起他一样。
两人已经发现了这个现象,觉得很有意思,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应该让更多人知道。他们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对象,他们却还活着,活着,就需要花钱。他们想挣钱,打工没人要,怕影响不好,他们只有自己干,干点什么呢?做生意,这年头,没有强大的资源和背景,几乎就是做什么死什么。他们啥也没有,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便一天只吃一顿饭——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尽量减少开销,然后四处求职。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手机上刷到自己,是一个叫金刀河的家伙偷拍的他们的视频,标题叫《红灯笼和锄头又来炸街了》,点赞量高达390个W,评论120W条,转载率也是18万多。
严肃突然来了灵感,既然自己兄弟俩在网上这么受关注,何不弄个组合去搞网络直播,说不定能当网红,可以挣打赏,还可以直播带货卖嘉州土特产,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兄弟二人就能成为富翁。
严冬听到这个想法后,王八一般小巧的眼睛立时明亮起来:“这个实在太好了,我们就不用天天在街上闲逛了,只是我们啥才艺也不会,直播的时候做啥呢?总不可能几小时之内,我们都对着镜头傻笑吧?”
严肃道:“我们是去出乖卖丑的,不需要才艺,我们可以放点别人的歌,然后对对口型,或者放点别人的小品,我们还是对对口型,最不济,我们还可以用乐山话摆龙门阵呀?吹牛冲壳子,你会不会?像理不清(李伯清)那样。”
“这个我会,三天三夜吹不完,还不带重样的。只是不一定有理不清那么好笑。”严冬自信满满又不无担心地说。
“那就对了,我们负责装宝,不求说得多好,事实上,我们这对组合啥也不说,往镜头前一站就充满喜感,相信粉丝比农村里的茅斯都多。”严肃似乎已经看到了像夏天的大渡河水一样滚滚而来的钞票。他想好了就干。
先是找西坝老家的亲友借了一点钱,买来直播的装备,亲友们开头死活不借,还是他们签了一年之内还5倍的协议后,才借到了一万元。
然后在铁门坎圆梦苑小区他们那阴暗得像地牢的出租房里开始了第一次直播。
二人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当然,他们是往怎么丑怎么来方向去打扮的,严肃的脸上涂了红油彩,连鼻子也是红红的,看上去更像小丑。严冬则把脸涂了黄色的油彩,看上去焦黄不说,更像一个活干尸。
二人准备在镜头前进行直播了。他们还给自己这个组合取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名字,叫365个欢喜。明显是根据各自体重加起来得出的这个数字。
365个欢喜一出场就得到抖音平台的官方推荐,说是把后台的编审都笑得掉眼泪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长成这么奇特的。
他们的推荐很有用,二人在镜头前先是对口型唱藏天朔的《朋友》,算是为自己拉客,没想到一首歌没放完,进直播间围观的人就达到了七位数。连网络写手金刀河也来了,他还给二人发来评论:“灯笼锄头兄,你们怎么不取这个名字呢?比你们那个365好玩多了。”
严肃谁的评论都不会回复,他也搞不赢,但金刀河是他们的“恩人”,他必须得回复:“刀河老师,终于逮着你这个活的了,我们还要感谢你的偷拍呢,为我们的直播组合横空出世做下了铺垫,如果今后混得好,我们兄弟俩在线下一定请你吃山珍海味,至于组合的名字,你说得很好,我们就把灯笼锄头当成我们的别名和备用名吧,谢谢你光顾我们的直播间,欢迎点赞关注和分享,欢迎多提批评意见。”
金刀河当真关注了他们,还回复了三张笑脸,表示满意。
365个欢喜继续对口型,把准备好的6首歌对完后,二人又对了三段赵本山的小品,直播间的人气已经升到七位数,点赞上千万了。
终于有人刷飞机刷火箭,只差刷嘉年华了。
灯笼锄头两兄弟高兴坏了,更加卖力地直播,连尿胀流了,都没时间去屙。
而他们的粉丝数三小时之内就升到48W+,想不当网红都不行了。
而后台更是在三小时之内,把他们的直播间推荐给了海内外二亿多正在刷抖音的用户。
他们的粉丝数还在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们本来只准备直播四个小时,然后就下播休息,现在可不行了,看着人气越来越旺打赏越来越多,他们根本就停不下来,准备的东西播完后,二人开始吹牛聊天了,可惜他们只会说乐山话,不会普通话更不会英语,很多外地人甚至外国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一些人看个新鲜看个稀奇,觉得就那么一回事,然后食指一挥就迅速滑走了。
直播间人气,又开始断崖似往下掉,很快从七位数到六位数再到五位数四位数,连金刀河那家伙也走了。
二人一看时间,正是饭点,这也是人家离开的原因之一,也是他们的自我安慰之一。
你们直播挣钱可以不吃不喝,人家看热闹的可不会这么玩,到点就得下班吃饭。
二人也不想看到人气掉到三位数,便果断关机下播了。
不过,这一次直播的收入,打赏加流量分成,二人当天午夜零时就拿到了万元。
节约些用,至少两年之内,他们不用担心房租和生活费了。
他们继续精心准备,每日直播两场,下午两点到四点,错开看客吃饭和下班时间;晚上八点到十点,不耽误看客睡觉的时间。然后多对口型,少吹牛日白,以免乐山以外的看客听球不懂。
经过这么一调整,他们的人气又在慢慢恢复,收入虽然没有第一天高,但一天下来也有三五百元,比打工端盘子洗碗强多了。
直到有一天,二人正在直播时,突然停电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二人又没有备用电源,便只好借机休息,想上厕所的上厕所,想喝水的喝水,当然,这一切都是摸黑进行。
大约10分钟左右,电又来了,估计是跳闸了。
可是当他们再去看摄像头的时候,发现屋子变了,不再是小黑屋,而是非常宽敞的仿古建筑,再一看对方,居然都穿着古装,虽然身材还是那副身材,但红衣裳黄衣裳都没有了,全是宽袍大袖黑灰色的绸缎装。
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照明设备,只有灯台上面的数根蜡烛在发光。
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呢?
二人发现除了自己和自己拿着的手机,房间里原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难道他们穿越了?
网络上最流行的穿越,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这概率可比中千万元彩票大奖还要低呀,他们居然就中奖了?
二人虽然有些害怕,但既然穿都穿了,怕也没有用,只是希望穿到太平盛世的富贵人家,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活或者怎么死?
二人赶紧藏好已经没有5G信号的手机,得省着点电,今后至少可以看看时间。
然后互相鼓励。严肃说:“兄弟,别怕,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好歹是来自现代社会的网红,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如果情况不对,我们跑路还不会吗?”
严冬的牙齿已经在咯咯响了,两腿也在黑色长袍中不停地颤抖,他说:“会不会有人要追杀我们?这古代社会我们没来过,可没有生活经验呢!”
严肃也怕,可他比严冬大三个月,算大哥,大哥就不能怕,至少不能表现出来。他说:“你金庸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不管现代古代都是人过的日子嘛,哪儿会有人追杀我们呢?再说了我们无论在现代还是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都没有与人结仇的,谁会看不惯我们呢?先坐着吧,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你看这房间,宽敞大气,设施齐备,富丽堂皇,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卧室,我们就不要乱说乱动了,谜底应该很快就能揭晓。”
严冬点了点头,当真不说不动,二人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屋子里,看到案桌上有几本线装书,是繁体字,虽然看不懂,他们也赶紧拿到手上来翻翻,装成正在用功的样子,以掩饰内心的惊慌和惶恐。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一个着古装的丫环模样的小姑娘走进了屋子,居然跪在地上跟他们说话:“二位公子,大老爷下朝回来,老爷叫你们跟他一起去正厅给大老爷请安。”
严肃也很紧张,赶紧模仿古代少爷的样子,站起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起来说话吧,我们兄弟二人用功甚久,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你说的大老爷是谁?老爷又是谁?”
丫环已经听话地站了起来,仍旧不敢抬头看二位公子,只是没忍住笑,便以袖掩嘴,用好听的声音说:“二位公子真会开玩笑,大老爷是你们的爷爷正一品首辅严嵩大人是也,而老爷是你们的父亲工部左侍郎人称第一鬼才严世蕃大人也。”丫环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像北京人。而且丫环的身材很好,着上白下蓝长裙,没看清脸,但也能感觉到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儿。
灯笼锄头虽说读书不多,但电视剧看了不少,明朝大奸臣严嵩的名头他们还是听说过,也知道其结果。
这下完了,那么多好家庭不穿怎么就穿越到他家来了,还成了儿子孙子呢?
二人的尿都快吓出来了,接下来就要见到这两个明朝狠角色了,他们该怎么办?
二人面面相觑,看到丫环还在一旁等着,不去见人是不行了。既然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那就来个痛快的吧。
丫环在前面带路,整个严府大得惊人,亭台楼阁、瑶台水榭、花园假山,应有尽有,不时有身强力壮的家丁在各个路口门口把守,一些佣人一样的老妈子小女子往来穿梭于各个房间,见到他们二人都会行礼问好,然后又各忙各的去。
很显然他们的外表在严府的下人眼里早就习以为常了,没有谁表现出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样子。而灯笼锄头两兄弟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当孙子,看谁都跟看古装剧里的人物一样,陌生而新奇。
可是到了这儿,他们的身份就非常高贵了,这儿的数百下人,都对他们敬畏有加,事实上,都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们。既然做了贵公子,就要有贵公子的样子,反正见了那两个老家伙,一切按自己的理解去应对就行了。不管他们多奸诈,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儿子孙子开刀,做那断子绝孙的事儿吧?
严肃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就不怎么发软了。圆肚皮一挺,还走出几分官老爷的气势来。
总算进了一个大厅,那个留着长胡子年龄约莫50岁的人,想必就是他们的父亲严世蕃,还穿着绯袍朝服,只是帽子已经取了。二人老老实实向老爸行了跪拜礼,严肃还小声说:“父亲大人辛苦了!”
严世蕃点头微笑,撸撸长胡子说:“两个孩儿请起,你们爷爷刚刚到家,我们一起去给他老人家请安吧。”
说完,便一左一右拉着严肃和严冬的手,向门外走去。
二人很不自在,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在严世蕃的眼里,就跟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
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小命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又是转来绕去,就跟钻迷宫一样,总算又来到了一间大房子前,想必那大奸臣严嵩就在里面了。
二人又有些紧张起来,特别是圆球一样的严肃,这古装穿在身上,居然大小合适,把个大肚子包裹得恰到好处,他行下跪礼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把裤裆给绷开了,都是长袍子,没有现代人爱穿的裤子,所以不用担心把裤裆绷开。
他一直在纳闷一件事,他们是才穿越过来的,可是在这些明朝人的眼里,他们就跟从小在这儿出生并长大一样,这就很奇怪了。也许这儿原本也有两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突然出现,那两个家伙肯定就突然消失,只是他们会去哪儿呢?莫非跟他们两人玩了一把“交换空间”?他们到明朝来当孙子,那两个家伙去现代社会当网红?这么一想,完全有可能。只是一时半会儿无法验证。姑且搁在一边,等以后有了蛛丝马迹再看。
更奇怪的是,严肃居然长得和严世蕃非常像,两人这么一走,加上旁边的严冬,就像两个圆球和一根锄头在一起移动,更像一个会走路的“700”,或者“007”,关键看严冬站在哪一边了。
这严世蕃的体重,应该也在300斤上下,有一只右眼看上去不太正常,似乎瞎了,这是离得近了,严肃仔细观察后才发现了的。
胖子走路都有个特点,浑身的肥肉都在晃动,好像里面满装了弹簧。而且,一步三喘,严肃如此,严世蕃更不例外。只有锄头严冬脚步轻巧,那一身黑袍子穿在身上,松垮垮的,走起路来,就跟鬼在飘一样。
除了交换这种可能,严肃还越来越怀疑自己本来就是严世蕃的亲儿子,自己在现代社会生活的那30年,也许只是自己做的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不琢磨不行,在这个朝代,严家父子只手遮天,把持朝政20余年,早就民怨沸腾,目前这嚣张疯狂的日子已快进入尾声了。
严肃只恨自己读书太少,意识到自己是严嵩孙子的时候,好日子就没有几年了。
客观来说,他还是喜欢做现代社会的网红,虽然不容易大富大贵,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更不用担心有杀身之祸。可是不当大奸臣的子孙都不行了,他们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力。
到底是哪儿来的神奇力量,怎么能让两个现代人,说穿越就穿越了呢?
却说一旁的严冬长得虽像锄头,却一点都不硬气,胆子一直比猫都小,这回莫名其妙成了二公子,看上去很美,谁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谁知道自己的小命有没有危险?他几次想张嘴喊“妈妈来救我”,可话一到喉边就知道喊了也白喊,隔了几百年的时空,喊破喉咙也没有亲人听得见。
他也发现自己虽然长得精瘦,但相貌竟然也和严世蕃有些相似,他一下意识到自己还真姓严,上天让他们二人穿越到严嵩家当孙子,是不是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他想不明白,事实上,他不明白的事永远都比明白的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他那枯枝一样的手在肥胖白嫩的严世蕃的手中都要握出汗珠儿来了。可他不敢挣脱,嘉靖朝第一鬼才可不是浪得虚名,严嵩名为内阁首辅,实际上操刀“票拟”的都是严世蕃,就连下一任皇帝朱载垕都得涎着脸给他行贿1500两银子,不然就领不到“岁赐”,小朱就会过不好接下来的日子。问题是,他不仅敢收,还敢到处说——老子连太子的钱都敢收,你还稳起做啥?赶紧送呀。在捞钱这一块儿,严世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二人虽然知道得不多,但这大户之家的气势,已经足够把他们震慑住了。何况他们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混子,连个工都打不到,只能去网上出乖卖丑换点生活费。如今一步登天,成了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大家族的公子,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挥霍呢?虽然“往后”有点短。
这也是个新问题。过惯了穷人日子的人,该怎么过富豪的日子,怎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挥金如土?他们同样没有经验。只有先见过“爷爷”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两个胖子自然走得很慢。好在终于到了。
进了大厅,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白胡子老头,非常苍老,看样子有八九十岁了。他正在两个丫环的服侍下喝茶水吃点心。想必此人就是严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居然称霸政坛20余年,着实人不可貌相呀。
严世蕃那滚圆的身体已经跪下了,五体投地,边拜边喊:“父亲大人在上,孩儿给你磕头请安了。”
严肃和严冬也赶紧跪下,学着严世蕃的样子磕头,也跟着喊:“孙子给爷爷大人磕头请安了。”
严嵩缓缓转过头,把口里的点心咽下后,才慢慢吞吞地说:“都起来吧,一家人,不必拘礼。”严嵩那干树皮一样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笑容,倒是有几分忧愁,也许严世蕃是对的,老爹到底还是老了,属于他的辉煌时期,已经渐渐熄灭,自己虽然还在朝中做着二品大员,但这20多年来,父子俩害人无数,先后陷害了夏言、曾诜、仇鸾、沈炼、杨继盛等众多跟他作对的人,在朝野上下积下的怨仇甚多,如今行将就木,大厦将倾,实际上也是自然规律。毕竟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大权不管在什么人的手上,他都不可能一掌握就是千百年呀?只是严世家族怎样才能善终?这可是一道比讨好嘉靖皇帝琢磨青词更难的事。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
这次下朝回来,严嵩也收到嘉靖的旨意,借口他已年迈,工作状态也不如以前,便勒令致仕回乡,这一年是1562年。
灯笼锄头兄弟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刚刚做人孙子,就看到爷爷从云端跌落。而两年后,严世蕃已将被高人徐阶搬倒,罪名是嘉靖皇帝最恨的“犯上”与“通倭”,送进监狱后不久,于1565年4月24日身首异处。三年后,严嵩也将贫苦而死。在位时富可敌国,死后却连个下葬的棺木也没有,也没人愿去送他最后一程。
这让灯笼锄头兄弟想起老家在汉朝时期的名人邓通,生前受汉文帝宠爱,可以自己铸钱,想花多少铸多少,天下有一半的流通货币来自他之手,就这样的人,晚年竟然是穷死了的,原因也是老子喜欢你,可他会死,等儿子景帝一上台,才不管你什么前朝宠臣了,该往死里整就绝不会手软。可见这大富大贵也是一把双刃刀,来路不正的,大多时效性很短,晚年往往惨不忍睹。
这么一想,二人都不想当孙子了,富贵没享到,却要陪人上杀场,这实在太不划算了。
可是,这深宅大院,岗哨林立,他们想要逃走看上去并非易事。
三人已经在严嵩周边落座。
严嵩一挥手,叫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最后一个离开的贴身丫环,还不忘关上大厅的大门。
门外一阵风吹过,寒意直扑窗棱。
有枯黄的栾树叶,不知从什么地方挤进了大厅,竟然对直飘落到了严世蕃的脚下。
已经立冬了,天气越来越冷。
严嵩紧了紧红色的朝服,他这老朽之身已经不胜风寒了。
严世蕃赶紧去里间拿来黑色貂皮大氅,给老爹披上,这样严嵩有些颤抖的身体,才恢复了平静。
“今天把我的两个孙子也叫来,是老夫想再见一见你们,然后过几天,我就要回分宜介桥老家了。”严嵩有些伤感地说,“朝中日益凶险,吾儿虽然贵为工部尚书,但终归不是内阁首辅,加之皇上的年龄也不小了,是人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我们父子二人给皇帝做牛做马二十多年,他早就厌倦了,现在徐阶锋芒毕露,吾儿一定要严加提防。我走之后,他们会更加猖狂地反扑,我严家能不能平安着陆,就全靠你们父子三人了。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那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老了就是老了,属于他的舞台就会坍塌了。”
严嵩说到这儿,竟然用官袍擦了擦自己并没有挤出来多少的老泪。
严世蕃乃嘉靖朝第一鬼才,他岂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道理。可是天道不可违,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他即使知道这些规律,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会用尽生平所学,施尽一切能用的手段,力争严家能够得到善终,至少要保全这两个长相奇绝从小就有些弱智的儿子,也好为严家留下根脉。
想到这些,严世蕃劝严嵩道:“父亲大人不必伤怀,你已经乐享天寿,人生七十古来稀,你老已经在此基础上添寿十余年了,现在身子骨依然硬朗,为官多年,为皇上和天下苍生操劳大半辈子,是应该回乡贻养天年,好好过几年清闲日子,这朝中的争斗,我们其实早就厌了,可树欲静风不止,这朝堂上下,想落井下石的宵小如过江之鲫,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虽然没有父亲大人的帮助,但我绝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两个孙子,虽然读书不行,先天有些弱智,但到底已经长大成人,我最近再好生调教一下他们,希望今后他们能够继续高举我严家兴旺发达的大旗。”
“嗯,这两个孙儿,老夫可是抱着长大的,我就纳闷了,你我父子二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就生出他们这两个活宝来的,说话口齿不清,官话一句都不会,连四书五经抱着教都学不会,也实在是奇事了。我本想抬举二人做个六七品的小官,无赖二人除了吃就是睡,啥事儿也干不了。唉,这也许是我们在朝中飞扬跋扈造的恶业呀。”严嵩看着严肃和严冬叹息不已。
严肃和严冬二人却在心里嘀咕,我们怎么就弱智了,不就是一个胖点一个瘦点吗?读书是不行,但做个县官府官,应该不会太难吧?可是,他们真不敢说话。至少没人叫他们开口的时候,他们不能发表意见,毕竟都弱智了,万一说出聪明的话来,岂不自惹麻烦?
严世蕃也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也许是自己当初太贪那杯中之物了,让两个孩子在娘胎中就受到了那酒精的伤害,也怨不得他们,不过,今天来看,二人的表现也不错,给爷爷行礼也很到位。比以前东倒西歪的样子好多了。”
“嗯,我也看到了,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那就是给这两个宝贝孙子把婚礼主持了。让他们早点成家吧,这样,你也有抱孙子的机会了。只要我们严家生生不息,那就还有更加辉煌的时候。”严嵩这是旧事重提。
两个孙子已经30岁了,早在15岁的时候,他就在为他们招亲,可是这两人实在太不正常了,达官贵人虽然想攀附严家,可也不能让自己才貌双全的大闺女嫁给这两个白痴害了终生呀。严家又不能强求,毕竟这是喜庆的事,可不是官场争斗,弄出人命来就不好玩了。
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眼下,严嵩离京的日子不过三五天,找不到大户人家和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女,那就在府中找一些模样儿周正识得一些礼数的丫环奴婢来做老婆吧,总比让二人打一辈子光棍要强呀。
严世蕃就是这么想的。整个家族已经耗不起时间了。
他当即回严嵩道:“请父亲大人放心,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下来就马上张罗,也不用大操大办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院内挂个红,在府内寻两个年轻漂亮的丫环嫁给他们就行了。等以后熬过这一关了,我们再给他们二人娶更好的做正房。”
严肃和严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暗暗开心,只差没笑出声来了。两人做光棍已经很多年了,天天晚上做梦都想娶婆娘,现在总算没有白穿越,临玩完之前,做一回新郎也不枉来人世走一回。
“那就马上去办吧,低调些,对外就不要声张了,以免给人留下口实。等以后有了重孙子,可要送回老家来,让我再好好抱一抱亲一亲。”严嵩说这话时,虽然仍旧有些伤感,但沟壑纵横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
“好的,我马上就去张罗。父亲大人你已经累了一天,可以早点休息了。”严世蕃说完,便起身冲门外喊:“来人,侍候大老爷就寝了。”
朱红色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贴身丫环赶紧跑了进来。显然她们刚才一直没有走远,就守候在门外。
严世蕃又带着两个儿子回各自的房间去。
接下来,就是要给这两个傻儿子娶亲成家了。
虽然家里家丁有500余人,丫环婢女老妈子上千人,但愿意与严家结亲,主动做严家儿媳妇又年轻漂亮知书达礼的并不多。
严世蕃琢磨一番,觉得要办成这事,还得恩威并施才能行,等双方自愿那就黄花菜都凉了。除非有那贪慕繁华的女子,冲着严家权势来的,那反而好办了。
严世蕃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老爹马上要走,标志着严家在朝中已经失势,年近60的嘉靖皇帝也是个自私的老狐狸,迷信方士,一心想长生不老,脾气古怪,智商还不低,越来越难以琢磨,越来越不好侍候了。
把两个傻儿子打发回他们的房间后,严世蕃立即叫人传令:“阖府上下25岁以下的未婚女子,速到本老爷的花厅来集合。有大事要宣。”
贴身的4名家丁得令后,赶紧分头去通知。
严世蕃自己有27房妻妾,这还不够,他还不时去外面拈花惹草,经常把府内外被他相中的夫人小姐丫环侍女甚至欢满楼的窖姐儿都弄回家来胡吃海喝,全府上下,真正漂亮年轻的,几乎没有几个不是陪他吃喝过的,现在却要从她们中选两个给自己的两个傻儿子做老婆。好在这两个家伙天生弱智,他也怀疑这两个傻蛋儿子还有没有传宗接代的本事,都长到30岁的人了,怎么看到美女就一直跟看到空气一样呢?
严世蕃现在也是50岁的人了,对那方面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朝中风声日紧,每次回家看到一大堆献媚的妻妾,他已经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有些反感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和老爹要倒下了,这些个漂亮的妻妾还不知会在谁的家里又会对谁去媚笑呢。
可是,任严世蕃鬼才横溢,他也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居然是从相距500多年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外表看上去没有变化,可人已经不是他过去所熟悉的人了。至少在智商这一块,这两个“新”儿子,读书虽不多,却一点儿都不弱智。
却说灯笼锄头兄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先叫人传了饭,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官宦人家就是礼节多。跪来拜去,废话又说不完,他们穿越前就没来得及吃午饭,现在天都快黑了,总算可以行使富家公子的权力,要敞开肚皮饱餐一顿明朝的美食了。
那年轻漂亮的丫环又在他们的门外侍候着了,严肃心想,既然叫我们结婚成家,我看这丫环就不错,老子今天晚上就想跟她入洞房。
严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也很正常,先入为主,二人一到严府,接触的第一个“古装美女”,就是这丫环嘛。
很快,按二位公子的吩咐,把严府最好吃的菜都端上来了。香喷喷摆满一桌,二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虽然他们一个菜都叫不上名儿,但有专业人士呀。等厨房那帮人送完菜要离开的时候,严肃便大手一挥,叫他们留下一个人,专门来报报菜名。
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奴婢也有些奇怪,这二位跟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傻公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哪管什么菜名呀,只知道端来就吃的,可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叫报菜名就报呗,反正这些菜厨房几乎天天做,几十年了,老熟了。
于是老奴婢开始报菜名,还用粗糙的手指指着盘子,指一个报一个:“烧香菇、蟠龙菜、炙蛤蜊、炒大虾、田鸡腿、笋鸡脯、三事、烹河豚、酒糟蚶、烧鹿肉、镶肚子、带冻姜醋鱼、生爨牛、花珍珠、烹虎肉、炙泥鳅、酢腐、水母烩、油煎鸡、炙鸭、一捻珍、水煠肉、火燎羊头、水晶鹅、酿螃蟹、蒸龙肝、炮凤肚、烧芦花猪、糟鹅掌、烩通印子鱼、煎鸡、熬鸡、酥鸡、卤烤鸭、摊鸡蛋、火熏肉、腌螃蟹、王瓜拌金虾、肉鲊炖雏鸡、腊鹅、羊灌肠、馄饨鸡、油炸烧骨、鸡煎汤、蒸羊肉、榛松糖粥、鸾羹。”
一共47个大菜,很多菜名,灯笼锄头兄弟就跟听天书一样,报了也听不懂,更记不住。此外还有点心小吃若干,更是记不住名儿。
不过没关系,好吃就行。嘉靖朝第一大户,肯定不是浪得虚名,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金银珠宝。
等报菜名的老婢女一走,二人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么大一桌菜,别说他二人了,就是再来20个也不见得能吃完。
反正官宦人家,吃的就是一个排场。
二人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烹虎肉,乖乖,这可是现代社会的濒危保护动物哩,根子就在这里,说不定就是让严家老小给吃珍稀了的。
“我得好好尝尝,这虎肉吃了,能不能得道成仙。”严肃一边说,一边伸筷子过去夹了一块就往嘴里塞。
严冬紧随其后,事实上这满桌子菜他们都是闻所未闻,吃所未吃,每一个菜都能让他们大快朵颐大饱口腹的。
可是他们现在身份不同了,自然要花中选花,锦里挑锦。
那虎肉一入口,二人便调动所有味蕾,开始细细品味。
严肃说:“像牛肉,有嚼劲,越嚼越香。”
严冬说:“不对,像狗肉,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也是他们在现代社会品尝过的不多的几种肉类。人们都喜欢拿熟悉的东西来作譬喻。
严肃嘴里忙着呢,说话自然有些含糊不清:“你乱说,吃屎的狗怎么能和兽中之王相提并论。”
严冬嘴里更不方便,几乎塞满了虎肉,如果叫他吐出来过秤,没有半斤也有四两。他的两个腮帮子,像被人用皮鞋底子抽过一样,撑得都快发亮了,这副抖耸馋嘴相,一看就是没有吃过好东西的穷人。他嚼了小半天,才总算咽了一部分,给舌头和喉咙腾出了说话的空间:“虎落平阳被犬欺呢,可别小看了狗,能看家护院,戴上乌纱帽也能做官儿的。”
显然,严冬不想落下风,他又接着发挥:“神仙闻到狗肉都要跳墙的,你可别瞧不起狗肉。《少林寺》电影里,觉远和尚李连杰还和他的师兄一起偷吃狗肉,连他的师傅闻到香味后都来一起吃了。”
“你东拉西扯做啥?我们现在可是在明朝,你扯少林寺做啥,还有那个李连杰,人家那是拍戏,假的,我们现在吃的是虎肉,你龟儿比喻不来,就不要乱比喻了。赶紧往洞里塞肉,其它菜也好吃得不下台。”严肃不想让严冬借题发挥了,旁边还有两个美女丫环在侍候他们吃喝呢。他担心严冬这么乱说一气,整穿帮就麻烦了。
两个丫环,一个就是他们都想娶的细腰美女,年纪大概十八九岁,另一个估计二十岁左右,也长得很好看,个子大概一米六三,比细腰的矮一点,要胖一些。细腰的估计有一米六六,偏瘦,身高和严冬差不多。严肃觉得这个胖一点的丫头片子,更适合做自己的老婆,丰满一点,才配得上他的气质和体型。
要是严世蕃让他们二人自己挑老婆,他肯定选这个。把那个瘦美女让给严冬吧,谁叫他在现代社会是自己的堂弟,在明朝是他的亲兄弟呢?
二位丫环开头还木杵杵地站在旁边,不时往二人酒杯里倒陈年花雕,或者按吩咐给他们端汤递水。
她们自打进了严府,就开始照顾这两位有些弱智的公子,如今算来,已有六七年了。
这两位公子今天是有些反常的。吃饭的时候居然很馋嘴,这些东西他们之前天天吃,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吞虎咽,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们之前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含混不清,更不会互相抬杠。可他们今天的话不仅多,还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内容。更加令人惊奇的是,以前二位公子别看胖的像大肥猪,瘦的像黄锄头,可是,他们从来不正眼瞧她们两个丫环的,即使偶尔目光相遇了,这两个傻瓜的眼睛里也跟没有眼珠一样,木呆呆的,既没有光亮,也没有正常男子见到绝世美女时那种直勾勾的眼神。
二人开头还不想来侍候的,担心这两个弱智会祸害她们。
可时间一长,发现这俩人就是两头仿佛被阉割了的猪,除了吃,就是睡,别的啥都不会。
所以,老爷曾经要给他们二人找老婆,二人却是一点响应都没有,显然对娶妻这样的大事,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于,这两个傻子,估计连什么是娶妻都不懂。
可是,几乎就是眨眼之间,这两个傻子突然开窍了。
两个丫环在旁边就有些站不住了。
难道听说大老爷没有高官做了,要回老家养老后,这两个傻子突然良心发现,要变聪明起来了,可是现在是冬天,也没有听到打雷之类的异响呀,他们怎么会突然变聪明了呢?难道这是回光返照。听道士说,傻了一辈子的人,快死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聪明。
当然,她们是听哪个道士说的,无从考证。回光返照显然也不会出现在傻子变聪明上。
如果说眼前这两个公子已经不是过去的两个公子,这两位美女丫环打死也不会相信,还是让她们相信道士吧。在嘉靖朝,这道士可是皇上的座上宾,贵为国师呢。有很多时候,道士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之前,两个丫环并不避讳严肃严冬,她们有时候在房间里换衣服,两个傻子突然闯进来,她们也不会尖叫,因为这两个傻子压根对她们笋儿一样洁白如玉的身体不感兴趣。
现在,她们还在用过去的经验,仍旧当着面小声议论着二人的是是非非,也不用担心这两个傻公子,会听到什么反感什么。
严肃和严冬自然听在耳里,却不理会,毕竟正在吃虎肉的兴头上,二人讨论不出虎肉更像啥味道后,一盘虎肉已经被他们率先吃到肚子里去了。
“管他娘像什么肉,吃到老子肚子里就是好肉。”严肃又嘀咕了一句。他的嘴巴已经清空。
严冬还在打包口,塞得太多了,自然要嚼小半天。
花雕酒不错,比52度的包谷酒好喝多了,一点都不冲鼻子烧喉咙,还有一股子甜味。
严肃一连喝了好几杯,每杯大概有一两。他喜欢喝点烂酒,只是当网红前没啥钱,只能喝几元一斤的孬酒。从来没有喝过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好酒。当了网红也舍不得喝,还得留钱付房租和生活费的。
肚子已经不饿了,旁边两个美女身上淡淡的香味突然浓烈起来。尤其是她们靠近身边倒酒的时候。
那白皙的玉手,娇嫩可爱,如葱儿笋儿,掐一下不定能掐出汁水来。严肃真想抓一把。
可他不敢放肆。毕竟第一天来当公子。很多事儿都不了解,突然弄出麻烦来,担心会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严世蕃马上就要解决他们的婚姻问题,说不定这两朵娇嫩的花儿都会开到他们兄弟二人的卧室里。
现在急啥呀。
先问问情况再说,严肃歪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胖美女,打起官腔说道:“老爷说我们兄弟二人有些弱智,那是因为他太聪明了,我们兄弟二人除了贪吃贪睡,读不了四书五经,其实,也不真傻呢。只是,你们二人侍候我们兄弟俩好些年了,我们连你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今天去见大老爷,”严肃开始撒谎,既然两个丫环相信道士的话,他就把道士拉来作虎皮,“他老人家从朝中弄来了皇上御赐的道士的神药,当场给我们兄弟二人服下,嘿,你别说还真神了,我们兄弟二人不到一刻钟就七窍全开,知道自己在哪儿是什么身份,也知道长幼尊卑,更知道我严家是当朝数一数二的人家,我们两兄弟不能一辈子当弱智的,我们也要娶妻生子,我们也要出将入相,把严家的威势永远延续下去。”
严冬都被严肃的话惊呆了,更不要说两个丫环。
严肃很是得意,今天这几句台词,说得太棒了,得益于平时间没事就看古装电视剧,这些台词熟得很,没想到用到这儿来还非常合适。
看来,多看电视剧也是学习知识呀。
只是到了明朝,妈的,啥现代化玩意儿都没有,看不了电视,玩不了手机消消乐,更上不了抖音,做不成直播赚钱的网红,除了吃山珍海味,唯一的娱乐,估计只有逗这些漂亮的丫环玩了。
严冬自然明白这些。他们可不能一直装弱智的,那玩意儿也不容易装,他们毕竟不是演员,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弱智嘛,怎么装呢。人穷不等于智商也穷的。
两个丫环早就目瞪口呆了,虽然这大公子说话的声音还是怪怪的,像哪个地方的方言,但口齿还是清楚的,她们二人全都听懂了,如果是吃了皇上御赐的仙药,二人变得聪明起来,那今后就不好侍候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偏胖的丫环,颇有心机,赶紧跪下行礼,说:“恭喜二位公子治好了呆傻病,奴婢们跟着也有福分了。”这胖丫环的脑瓜子真他妈灵光,老子太喜欢了。严肃在心里想。
瘦丫环也跟着跪下,也说:“恭喜二位公子,”行完礼又说,“其他房里的家丁丫环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看样子,她们二人侍候两个傻公子,在其他房里肯定抬不起头来,因为傻子无法给她们撑腰扎场子,更不能为她们谋前途争利益。
严世蕃有27房妻妾,每房都有五六个丫头婆子侍候。虽然两个傻公子是严嵩最宠爱的孙子,可是读不了书做不了官,连个家都成不了,严嵩渐渐地由宠爱变成同情了。加上他们的亲妈又死得早,就更没有人罩着了,不知不觉地,二人在严世家族的地位越来越低,别说27房妻妾不把这傻公子放在眼里,就是整个家族的下人,只要严嵩父子不在府里,他们也会不时捉弄和欺负这两个傻公子的。
严肃和严冬赶紧站了起来,借机将各自身边的美女丫环扶起,严肃说:“小姐姐不必拘礼,你们失去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夺回来,今后,再有谁敢欺负你们,你们尽管告诉我们二人,包管打断他们的狗腿。”
严冬几乎就是抓着瘦丫环的胳膊不想松手了,等严肃说完,他也帮腔道:“哥哥说得对,这个大家庭,今后还是我们哥俩说了算,大老爷马上告老还乡,老爷的年纪也不小了,严家的未来可都在我们身上,我们要是在傻下去,那这个家就一点救都没有了。”
严肃点点头,自己先松了搀扶胖丫环的手,重新坐到座位上,用眼神示意严冬也赶紧松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都变聪明了,这府里的美女,不都是你我兄弟的吗?着啥急呀。他们没说出来,但严冬给看出来了。也赶紧礼貌地松手,重新坐到座位上拿起了酒杯。
严肃接着转过头,对胖丫环笑中弥漫着色意地说:“老爷按大老爷的吩咐,马上要给我们二人张罗结婚的事,估计传令的家丁马上就要到我们这个房间里来了。我今天喝了点酒,就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严冬喜欢站在他身边的瘦丫环,我呢就喜欢你了,胖丫环,你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呢?”
胖丫环又大惊,赶紧重新跪到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她们喜欢跪就跪吧。胖丫环以头抵地,声音让地毯给弄来变调了,有些瓮声瓮气,她说:“奴婢名叫海棠,今年20岁,已经婚配了人家,只是尚未过门。承蒙大公子看得起,按理说,奴婢祖上积德,方能让大公子垂青,只是别人提亲在先,我又不能毁婚的。请大公子另择佳人吧,奴婢万万不敢高攀。”
“妈的,还有谁敢娶老子严大公子相中的女人?”严肃突然来了气,到底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他已经进入了严大公子的角色,或者兼而有之。
他居然把手中的酒杯摔到了八仙桌上,“啪”的一声玉片横飞。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酒杯,要能留到现代社会,至少得值几百万美元。
连瘦丫环也吓得跪到了地上,严冬也吃了一惊,心里说,死胖子,还真把自己当严大公子了!?你现在在这两个丫头面前是聪明人,可在严嵩和严世蕃的面前,你还是弱智的,看你见了他们二人还怎么编和演。
胖丫环海棠是真的吓住了,她并没有许配人家,只是几个月前第二次让严世蕃给骗了。严世蕃在兴头上,还对她作出了承诺:“等过段时间,我就正式纳你为第28房姨太太,再也不用做下人了。”同样的话他也对对面的瘦丫环紫薇说过,甚至对府里数百个年轻漂亮的丫环都说过。
“说吧,这人是谁,先给点钱,叫他赶紧滚蛋,如果还不听招呼,那老子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严肃越说越来劲,恶少当起来真他妈过瘾,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电视剧《水浒传》里高衙内的形象和台词了。那小子还不是高俅亲生的,都敢抢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妻子,他可是严世蕃的亲儿子,严嵩的亲孙子,就是未来的隆庆皇帝也不敢跟他抢老婆呀。
海棠自是打死都不敢说,可是不说个人出来又下不了台,怎么办?对面跪着的紫薇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海棠到底是聪明人,眼球在地毯的长毛上几转,就有了主意,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这是严府外一个普通人家,无名小辈,既然大公子看上奴婢了,想必他也不敢强求,只是需要找人去退婚,这个需要一些时间。”
海棠这是缓兵之计,她心里想的是,严世蕃不是要给他的傻儿子选老婆吗?只要他同意让我嫁给严肃,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再说,这个独眼龙老鬼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他的承诺就跟放屁一样,不知用这招玩了多少丫环婆子呢。可是,他毕竟是主子,他们的小命都是他说了算,如果不听他的,打死他们跟弄死一头猪一样容易。
如果能够成功嫁给严大公子,那就有可能是正房,虽然出生门第卑下,但也算是第一个娶进门的,等以后他做了高官掌管了家族大权,自己不就能跟着享受荣华富贵了吗?
海棠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严肃早就眉开眼笑,又赶紧将海棠扶起,声音也温柔起来:“能退婚就好,要多少钱,给我说,我找府里管账的拿。一会儿,老爹问起来,你就说愿意嫁给我就行了。”
海棠赶紧起身,惊中带喜地说:“全凭大公子作主,奴婢把这一生都托付于您了。”
严肃表演完毕,目的已经达到。该轮到严冬了,他没有摔杯子,他还没有那个脾气,他担心杯子没摔碎,把自己这单薄的身材给摔散架了。
他笑眯眯地问跪在自己脚下的瘦丫头:“轮到你了,小姐姐叫什么名字?今年芳龄几何,是否也许配了人家呢?”
瘦丫头紫薇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显然,她的耳朵没有闲着,已经从海棠那儿学来了经验。
“奴婢名叫紫薇,今年18岁,府中虽有人喜欢奴婢,可奴婢并没有答应,若老爷问我是否愿意高攀二公子,奴婢自当满口答应,只怕二公子看不上奴婢这下贱之身。”紫薇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配合着她那娇滴滴的身材,听着就让人有上去亲她一口再熊抱一番的冲动。
严冬喜欢惨了,尤其是还叫那么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他开心地说:“是我高攀紫薇格格了,你爹妈是不是看过《还株格格》?不然不会给你取这么一个好名字。”话没说完,就传来严肃的冷哼,“哼,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明朝。明明白白的朝代。”显然严肃在提醒严冬,可别得意忘形跑错片场,更别整串词儿了。你让明朝人去哪儿看电视剧《还珠格格》,你他妈咋不把紫薇丫环直接叫成林心如呢?
严冬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起“哈哈”来圆场。“哈哈,哈哈……本公子酒一喝多就爱打胡乱说,人家叫紫薇,没有格格,四个字的那是日本鬼子的名字,赶紧起来吧,我的小宝贝,别动不动就下跪了,以后,就是我屋头那口子,我们要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紫薇赶紧站了起来,这二公子已经不是傻了,而是有些疯癫,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来了。
“多谢二公子厚爱,不管老爷把我许配给谁,奴婢都非二公子不嫁,只是希望二公子也这样对奴婢。”紫薇甜甜地说。
“放心,本公子言出必行,老爷他也会听我们二人的,你们一会儿知道选谁就行了。”严冬刚一说完,就有家丁在门口喊话:“海棠紫薇速到老爷花厅集合听差。听到了没有,请回话。”
海棠紫薇赶紧回头冲门外喊:“听到了,我们马上就去。”
灯笼锄头兄弟相视一笑,看来,最迟明天就能入洞房了。
海棠紫薇又转过头来向二位公子行万福礼,然后海棠说:“我们马上就要过去了,请二位公子继续用膳吧,菜若凉了,一会儿可叫厨房的人热了再端上来。”
“好的,你们速去速回,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严肃说完又拿起了筷子。
海棠和紫薇迅速出了门,风一样向严世蕃的花厅赶去。
严世蕃的花厅里已经来了一百多号人,基本都是他临幸过的,同时也是未婚的。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显然,她们已经打听出来了,跟自己有一腿的老爷,要给两个傻儿子招亲了。跟不成老子,能跟儿子也行,可这两个傻子,谁敢嫁呀,啥也不会,在家里过去有大老爷和老爷罩着,现在大老爷告老还乡,老爷年纪已不小了,万一哪天都不在了,这两个傻公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异母大哥严效忠二哥严鹄的对手呢?这两人可都在朝中为官,已经单独有府第了,今后这亿万家财还不都落到那两个为官的哥哥手里,不把这两个傻公子饿死在街头就算烧高香了。
这些多年在严府当差的丫环侍女,对严府的弯弯绕绕,可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在后室偷窥的严世蕃自是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见该来的都来了,他便一掀帘子从后室走了出来,全场立时鸦雀无声。
严世蕃的气场比他的肚子都大。
他先是轻咳了两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大家就不要议论纷纷了,大老爷年迈辞官回乡,这是好事,皇上虽然准他回乡颐养天年,可又同时将我擢升为正二品的工部尚书,可见在这朝堂之上,我严家依然大权在握,一言九鼎,不要再说什么丧气话了,只要我严世蕃在京一日,这世道就变不了天!好了,先谈正事,今天来的都是未婚的,一个个都算得上花容月貌,要是老夫再年轻个十年八载,真会把你们全都纳为小妾,只是岁月不饶人,老夫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牙口不好,什么山珍海味秀色可餐吃起来都味同嚼蜡了,倒是我那两个有些弱智的儿子,早就过了婚配年龄,你们当中有愿意嫁他的,请站在我的左手边,如果人数太多,我会先选一个为大,其余的可作小,到时由大老爷亲自主持婚礼,一起送入洞房,从此以后,入选的丫环,将不再是下人身份,而是升为主子,若能再给我严家生个一男半女,那么她的地位还会往上升,其家人也将跟着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一个站出来的都没有,我就只好强行指配了,若敢说半个不字,那就休怪我下手狠毒,定会将此迕逆之人当场乱棍打死,然后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严世蕃这一套说辞就是典型的大棒加胡萝卜,恩威并施。
丫环们都不傻,傻子也进不了严府。除了那两个赶都赶不走的傻公子。
严世蕃话音一落,左手边很快就站出人来了,第一个是海棠,第二个是紫薇,严世蕃非常意外,这两个天天侍候傻儿子的人,自然最清楚,这是两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她们怎么会第一个站出来呢?难道此二人已经私下商量好——主动嫁傻子,暗地争家财?
他对两个绝色丫环还是有点动心的,还指望再宠幸几次,没想到,二人等不及了,要变成自己的儿媳了。不过,那两个傻子连天地白日都不知道,如果没有生育能力,传宗接代的事,还得老夫亲自来。
接着,在海棠紫薇的带头作用下,又很快站出来了12个美女,都是严世蕃每次临幸时爱不释手的尤物。这是怎么了?难道漂亮的女人都不是池中之物,都跟那黄白之物挂上钩了?或者因为她们天生丽质,受到的诱惑就会比普通女子多,从而变得越来越物质?
严世蕃觉得都有因素,至少她们被自己临幸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没少往府外老家搬。
说实话,他不希望站出来的是这14个美女,而是另外一些长得稍逊风骚的丫环,可是这另外一百多个丫环,全都稳起十八胡,还想胡满贯,人长得不算多出彩,却根本瞧不起他的傻儿子,很多他都是酒后来了情绪,看着谁离自己近就搂上手了,过后,还会怀疑自己的口味怎么这么重,竟然把这些个粗使丫头当女人看了,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份和体重了。可是木已成舟,好花烂花该摘不该摘的,都被他那双胖得流油的咸猪手摘过了,现在想起来,胃里还有些不太平,似有翻江倒海之意。
严世蕃便不看这些没有站到他左手边的女人,而是把目光移到他怎么也吃不够的14个美艳丫环的身上,然后再次用威严的声音问道:“还有没有站到我左手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数十下。”他仍旧没有看那一百多个粗使丫环,他担心自己会吐出来,这些家伙配自己的两个傻儿子,他反而才开心的,如果那14个美艳丫头成了自己的儿媳,不管怎么说,今后要偷腥还是有点忌讳的,毕竟,这大院子里还有自己27个成天吃了饭没有事做,等着自己翻牌子,然后不停地算计这个吃醋那个的妻妾,以前自己随便偷,那是因为这些丫环没有归属,就等于是他的“答应”和“常在”,可成了儿媳后,她们就有口实了,闹将起来,在府内倒无所谓,可传到朝堂之上,皇上很在意伦常之事,就更容易让徐阶之流做出大奏章来,参他一本,可就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和地位了。
任严世蕃聪明如鬼,也绝不会想到他的两个傻儿子已经被暗中替换,现在一点不傻,吃饱喝足之后,精力更加旺盛着哩,这14个美艳丫头,他们会照单全收,还会在这14亩土地上,耕耘出气吞万里如虎。
严世蕃开始数数:“1、2、3、4、5、6、7、8、9、10。”不再有丫环站到他的左手边了,难道美女都是无脑的,这一百多个粗使丫环,已经看到他严家气数将尽,不打算往火坑里跳了吗?
她们不会这么聪明,事实上,严世蕃已经发现了,这一百多人全是侍候自己妻妾的,她们来之前肯定得到了主子的指使或者威胁,不敢背叛主子攀高枝,这完全有可能。27个妻妾似乎约好了,丑笨的留在身边放心些,不会影响到他们在严世蕃心中的地位,倒是那些漂亮的,赶紧都给两个傻儿子吧,万一哪天有那厉害的角色,把严世蕃的魂儿给勾了,成了第28房甚至更多房的姨太太,那她们一年到头被翻到牌子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那亿万家财也会多出几个分抢对手。何况年轻漂亮永远都是战胜半老徐娘最好的武器。不管男人多大年纪,爱好都一样,那就是永远都喜欢20岁左右的年轻美女,这一点比真理还真,比天理还理。尤其是对权倾朝野、家财亿万的主儿。
严世蕃说话算话,既然有这么多道道隐藏在后面,他也不再强求,于是一挥手,说:“左手边的留下,其余的都回去侍候主子吧。”
一百多个粗使丫环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庆幸的,有羡慕的,有担惊的,有不甘的,还有眼含泪光,甚至恨自己胆小的,总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她们的命运往往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在这深如海的严府内,她们甚至就是一群会干活的蚂蚁,常常被主子呼来喝去,稍有不慎,轻则打骂扣工钱,重则赶出府去,甚至被活活打死。赶出府去还好,被打死了就跟打死一条狗一样,老家的人顶多得到几两安葬银子,叫天不应哭地无门,纵有天大的冤情也无处申诉,如果惹毛了,连那几两银子都没有,甚至还会把家人也投进大牢——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后,这一百多个丫环很快走得干干净净,一屋子的葱花大蒜鱼腥甚至夜壶味,立即随着人流飘散出去了。
严世蕃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等弃权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止住。然后掏出万春楼头号花魁送给她的鸳鸯手帕来擦擦嘴,他这是故意在这14个美艳丫环面前炫耀:本老爷离了你们照样繁花似锦,随便在哪儿都能眠花宿柳,你们不过是老子吃剩下的陈饭罢了。
他认为这14个美女这么站出来,是成心想气他,他没有给她们名分,她们不想再被欺骗下去了,傻子也是公子,嫁了就能提升她们的地位,说不定今后自己老得来走不动路了,她们还可借机报复回去,端汤递水时,故意弄得不是烫一点,就是冰一点,那药汁还可以多一味少一味,总之,成了儿媳后,她们至少有上千种方法玩死他。
她们年轻,她们漂亮,她们有的是时间和资本。
想到这些,严世蕃不由得冷笑了一下,一张胖脸,把一只独眼都快挤到耳朵边上去了。
“你们已经决定嫁给我那两个傻儿子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严世蕃还想再试试,希望能有反水的丫环。
几乎异口同声,而且没有半分犹豫。“已经决定了,绝不反悔。”14个丫环这么齐声一应,就跟合唱一样悦耳动听,妈的,人长得漂亮,这声音也跟“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样让人听着受用。
“那就好,大老爷催得急,我就不婆婆妈妈了,愿意嫁给大公子严肃的,请留在我的左手边,愿意嫁给二公子严冬的请站到我的右手边。”严世蕃说完,挥了挥自己肥嘟嘟的右手。
这两个傻公子虽然出生时间比他前面的两个哥哥晚,可他们是正房生的,算是嫡出,比他们那两个庶出的哥哥地位要高。这两个庶子已经出府为官,有了自己的宅第,很少回来,所以,这两个家伙在这府里便成了大公子二公子。加上之前,严嵩一直很同情和关照他们,所以,他们两个虽傻,可那两个在朝为官的哥哥,仍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而在严世蕃这儿,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两个傻儿子的,除了混吃等死,他们几乎帮不上他任何忙,现在老爷子一走,他的压力陡增。要是这两个傻儿子不傻,甚至于像他那样聪明,现在至少可以做到三四品大员了,和他的两个哥哥再一联手,他严世蕃手下就有了四大金刚,朝中有人即使想下烂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有几斤几两了。
很快地,以紫薇为首的七个丫环站到了严世蕃的右手边,又跟商量好了似的。
严世蕃不再东想西想,又问:“你们哪个愿意做大?其余的只能做小了。”
海棠第一个站了出来:“回老爷,大公子已经圈定奴婢做他的正房了。”
紫薇等海棠一说完,也站了出来,说:“二公子也向奴家作出承诺,他愿与奴家白头偕老。”
严世蕃一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帮腥臭的口水都飞到离自己最近的海棠和紫薇等几个丫环的脸上去了:“你们编故事也得向那说书艺人学着点,两个傻子除了睡就是吃,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利索,怎么会给你们圈定和承诺?别以为你们两人侍候他二人,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你们想做大,老夫偏要让你们做小,而且永远都是最后一名。除非……”
“除非什么?”海棠和紫薇都有些急了,顾不得也不敢擦脸上腥臭的唾沫星子。
“除非让那两个傻儿子当面圈定和承诺给我看。”严世蕃当然了解自己的傻儿子,说出这个条件,就等于说“石头开花马长角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一样不可能变成现实。
没想,现实很快就要打他的脸了。他这个条件一提,海棠和紫薇都笑了,终于可以借掩嘴之机,擦擦脸。那腥臭味实在太难闻了,这死胖子还不爱刷牙漱口。胖子都懒得烧蛇吃,灰都不抖。
“你们笑什么?有你们哭的时候?”严世蕃有些奇怪,这两个丫环虽然在自己怀里时,自己恨不得把她们的脚丫子都啃脱一层皮,可那是在特殊情况下,现在可是他发号施令的时候,她们敢笑,就是太放肆了。
海棠赶紧收住笑,严世蕃喜怒无常,她们都怕她,遂道:“老爷怕是还不知道吧,两位公子已经不是那么傻了,据说是服了道士的治傻病仙丹,具体情况,你何不传他们二人来当面一问,看看他们选谁做正房,就知道我们没有在这儿说诳语编故事了。”
“荒唐!傻了30年,什么破道士的仙丹这么管用,为啥不早点拿出来?来人,速传二位公子到我的花厅议事。我倒要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严世蕃感觉自己还没有像父亲那样老成八九十岁,还没有糊涂,脑瓜子还清醒着哩。不可能有什么闻所未闻的怪事发生在他的府邸之上。
守在门口的家丁得令后,赶紧回了一声:“马上就去!”然后,咚咚咚的脚步声向后院响去。
十余分钟后,门外传来灯笼锄头缓慢的脚步声,他们已经从家丁口里了解到很多重要信息了。
这个传令的家丁是严世蕃的贴身保镖,名叫栾树,今年也是30岁,娶了一个严世蕃赏赐的丫环为妻,都有两个儿子在读私塾了,在府外租有自己的小院,老家父母给带着。这小子对严世蕃忠心耿耿,出门守候在身边,回家守候在门口,夜里睡觉时,轮到他值班时,他甚至就守候在床下。除非严世蕃让他出去。
其实他是严世蕃9个贴身保镖家丁的队长,他手下还有8个身手不凡的家丁,分别是:银杏、珙桐、桫椤、冬青、雨树、苏铁、冷杉、银桦。这些名字,包括府里所有下人的名字,都是严世蕃所取,他们入府以前的名字在府里一律不能用。男的以树为名,女的以花为名。这样,便于主子区分和使唤。
那栾树经常守在严世蕃门外,不管他当不当值,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了,栾树便会吩咐别的家丁帮助自己跑腿,其他事儿,他最喜欢亲力亲为。经常出现在主子的面前,是他乐意的,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他也没有想到两个傻公子会变聪明,也不敢相信,故而,严世蕃一吩咐,门口守着四个家丁呢,他却率先跑起腿来。他也想先验证下,看看严家的太阳是不是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结果,不验证还好,一验证就吓了一跳。这哪是过去那两个傻子呀,简直聪明得不要不要的。居然还向他打听起老爷刚才说过什么话来了。
栾树虽然心惊肉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可是从小和他们二人一起长大的,要论关系,肯定好得不得了,可谁会跟一个傻主子交朋友呢,今后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可是,这两个傻主子不傻了,按他们的正房身份,今后可就前途无量了。栾树聪明着呢。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他赶紧有问必答。把严世蕃刚才说的话和丫环们的回答都一股脑儿告诉给灯笼锄头兄弟了,当然,他不知道这两位公子的外号,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当面叫了。
严肃听了,心里有底了,也迅速编好了接下来的解释,不过,得先在这栾树身上练一练,这家伙几乎就是严世蕃的影子,十处打锣九处在,严世蕃有时候还找他商量大事呢。
“小栾呀!”他居然叫他小栾,严冬吓了一跳,栾树更是受宠若惊,严肃却自信满满,自己终于要娶婆娘了,自己做梦都在想的好事,要变成现实了,而且一娶就是7个,个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关键是还不用花自己一分钱的彩礼,也不用买房买车,这样的好事,换了谁都会得意忘形的,何况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严嵩的孙子了,今后出门去混社会,谁牛皮他收拾谁,大不了,吼一嗓子:“你知道我的爷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老子的爷爷是严嵩,老子的爸爸是严世蕃。”还不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呀。这么一想,严肃都不用遮瞒了,官腔越打越像官儿了,不时还会崩出一些现代的词儿来。难怪会把严冬吓几跳。
今后有他龟儿吓得跳起的时候,都他妈学着点,不然当不好飞扬跋扈的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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