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强大,但是,和别人比起来,我也能算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只有我和我的好闺蜜夏紫璃知道,能够全面击溃我的只有那个名叫戚瑾的人。
算一算,除去我和戚瑾暧昧的那五年,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五年。
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见戚瑾了,那天晚上鬼使神差的又梦见了他,梦里的戚瑾还是十六岁的模样,他贯穿了我整个梦境,十六岁的戚瑾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笑容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这个人曾经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谁都无法代替的那种。
我被惊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屋外的麻雀已经开始准备觅食,叽叽喳喳的叫个没完,等我再次躺在枕头上的时候,才意识到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
之后又是一夜孤枕难眠。
我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戚瑾半夜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想着戚瑾,突然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越哭越崩溃,最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头重脚轻,我也莫名的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待的太久容易胡思乱想。
于是,我拿起手机,找出夏紫璃的对话框,给她发消息。
我:紫璃,我又梦见戚瑾了。
夏紫璃几乎秒回:走吧,我们今天去逛街。
我对着镜子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夏紫璃看见我这副鬼样子,指不定要说些什么。
果然,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大小姐,你一晚上没睡觉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着摇摇头。
“别笑了,你这样子也憔悴了。”
夏紫璃说着,拉我进了商场,我知道夏紫璃刻意没有提起戚瑾,她知道戚瑾对我来说几乎是一个禁忌,夏紫璃也不止一次的表达过,这么多年了,她能阻止我干任何事情,唯独阻止不了我忘记戚瑾。
说的好像她忘得了陈继似的。
不过也没错,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这辈子都忘不掉戚瑾了。
说是逛商场,其实就是我们漫无目的的在商场里走了一圈,现在大家都在网上购物,很少会有人来商场买东西了吧。
我们穿过热闹的步行街,来到一家思你奶茶店门口,奶茶店在闹市的角落,平时下午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
我和夏紫璃坐在靠门的位置,我不太想说话,夏紫璃也没有强迫我,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这一点我还蛮感激她的。
奶茶店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带进来一阵微风,奶茶店门口挂着一串风铃,吹的风铃叮当作响。
夏紫璃坐在我对面,正好正对着大门,原本还对着手机自娱自乐的夏紫璃,看了门口一眼,只一眼就说不出话了。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夏紫璃没有说话,抬起手指着我的身后,整个人恨不得都塞进桌子底下去。
我疑惑的看向身后,看见一个背影帅气的男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找心仪的位置,等他侧过头,我看见了他的侧脸之后,我终于明白夏紫璃为什么这么慌张了。
我记得他,他是陈继,是见证了我和戚瑾故事的人之一。
我忘不掉戚瑾,就像夏紫璃忘不掉陈继一样。
“怎么办?我们跑吧?”我低下头,不确定的问。
“等等看,万一他等的人是戚瑾,穆秋你今天说不定还能见戚瑾一面。”
夏紫璃一副为了友谊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我不信。更何况我都不确定戚瑾和陈继是不是一直在联系。
“啧,怎么来的人偏偏是陈继?”夏紫璃自言自语。
我有点不安,因为我幻想过无数次和戚瑾再次见面的场景,还能不能和戚瑾好好讲几句话。
幻想的次数多了之后,总会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那天凑巧的事情好像约定好了一起出现一般,让人措手不及。
门再一次开启的时候,风铃还是叮当作响,我心慌的不敢回头,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
“瑾哥,这儿!”我听见陈继冲门口喊道。
谁?瑾哥?戚瑾?!
我心里仿佛有一只怪兽苏醒了,撕扯着我的心脏,叫嚣着让我赶紧回过头看看戚瑾。
“你小子够绝啊你,要不是听许林乐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这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绝对是戚瑾的没错,就算我没有转过身看,我也知道这是戚瑾的声音。
“我操,夏紫璃你是开光嘴吧?”
我也学着夏紫璃恨不得把整个人塞进桌子底下去。
“刚回来事情有点多,没来得及和你们聚一聚,所以我这不是立马叫你出来给你赔罪了嘛。”陈继嬉皮笑脸的说。
“这儿挺好,下午都没什么人,挺安静的。”
戚瑾环顾四周。
“哎?陈继,你看靠门坐的那个女生像不像夏紫璃?”
戚瑾的声音陡然响起,被我和夏紫璃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
“完蛋了穆秋,我的人生到此终结了。”夏紫璃小声感叹。
脚步声越来越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已经站在我们桌子旁边了。
我不敢抬头,倒是夏紫璃突然抬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哈哈哈,好巧啊。”
夏紫璃干笑两声,我没有看她,都能感觉到她尴尬的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座梦幻芭比城堡。
“是挺巧的,居然在这能碰见你,紫璃,你朋友是不舒服吗?一直低着头。”
我听见戚瑾这么说,索性也抬起头,不知道看起来是不是和夏紫璃一样视死如归,本来想说的话突然之间卡在喉咙里,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以前一样。
“我们……在写作业。”我脱口而出。
夏紫璃惊讶的看向我,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大学都毕业三年了,写哪门子作业?
我有点后悔,想收回刚才说的话,可是来不及了。
“好久不见,小尾巴。”戚瑾说。
戚瑾的嗓音略带沙哑,我却突然有点想哭。
这五年来,我幻想过无数次和戚瑾再见面的场景,幻想戚瑾再叫我“小尾巴”,幻想戚瑾对我说“好久不见”,但是,真的等到这一天的时候,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紫璃……你也好久不见。”
陈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戚瑾旁边,对夏紫璃说。
“别来无恙。”
夏紫璃的声音有点哭腔,连带着我也跟着难过起来。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不知道我们的青春会不会再续前缘。
陈继拉开夏紫璃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戚瑾坐在了我旁边,气氛莫名变得有点微妙,是啊,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就别重逢。
我偷偷用余光观察着戚瑾,过去了五年,戚瑾的身上多了一丝成熟稳重的气息,我记忆里的少年,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虽然他总是不苟言笑,但是,他偶尔也会露出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温柔的涟漪,高挑的身材总是能引起很多女生关注,也霸占了我的心许多年。
“我尝试着联系你。”戚瑾率先打破沉默。
“但是,都杳无音讯了。”
“紫璃也是,你们两闺蜜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也尝试着联系过她,但她一条消息都没有回过我。”陈继接话。
陈继扭头看向夏紫璃,眼睛里亮晶晶的。
“当初分手的时候,你自己说了什么你忘了吗?”夏紫璃嗤之以鼻。
我有时候其实挺羡慕夏紫璃的,不管她有多放不下陈继,她都能极其冷静的组织语言,不像我,大脑只会一片空白。
“这都五年了,你还记得呢?”陈继大吃一惊。
“你自己不也一样记得?”戚瑾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记得什么?”夏紫璃问。
“陈继这五年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喝点酒就开始满嘴都是你的名字,还一直说什么想和你复合之类的。”戚瑾一点面子都没留给陈继。
陈继的脸逐渐变得通红,他偷偷观察着夏紫璃,夏紫璃试图张了张嘴,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你自己不也是吗?”陈继将矛头转向戚瑾。
“你也在打听穆秋的消息啊,你喝了酒就开始哭哭啼啼说你好想她,你忘了吗?”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一直以为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戚瑾怎么可能是放不下的那一个?
我的思绪不听使唤的飘向了遇见戚瑾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