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初愣了愣,“可是,离婚协议书我上午就……”
她话还没说完,金标就摆了摆手。
“哎呀不算数的,离婚协议就是一张纸,只要没有离婚证,你俩就依然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
说到这里,金标宛如腹诽般轻声嘀咕着,“再说了,那离婚协议,阿年也没打算……”
“行了。”陆岁年出声打断了金标。
金标乐呵呵一笑,“总之,咱们自家人不骗自家人,事已至此,不如把这危机当契机,好好利用一下。”
一直没有做声的程醉倏然冷笑道,“你说得倒简单,结婚这种事情,只要曝出来,对谁的影响更大根本不用说,你们已经是双料影帝,视帝的奖杯也拿了一座。说白了,早就是天花板了。”
程醉伸手一指季初初,“但我们初初呢?要是因为这事,她以后的发展被局限了呢?”
季初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圈里有女前辈,孩子都生了俩,一样风生水起。
只不过自己戏路窄,出道以来都是各种偶像剧的资源喂着,结婚的消息如果爆出来,才容易被局限。
金标脾气好,也不因为程醉这话就生气。
“不至于不至于。”
程醉声调都升高了,“怎么就不至于?!今天下午本来要录个访谈节目,这不就被耽误了吗!《方晓的茶话艺术》你当很好约吗?”
“程醉……”季初初想打打圆场。
这几年因为避嫌,又要作为他的妻子,去应付陆家的事情,好些工作不能参加,所以程醉才一直觉得她被耽误了。
程醉的怨气她都理解,但是季初初还是不希望场面搞得太难看。
因为前九十九步她都扛过来了,现在就剩这最后一步,季初初希望自己也能体面一点,从陆岁年的世界退场。
“所以这不是在商量对策嘛,耽误的节目我们之后再想办法。”金标好脾气地说道,“放心,我们不会让自家人吃亏,小程你别这么大怨气嘛。”
程醉很快恢复理智,“那金哥打算怎么补偿我们?这件事,我们初初是最无辜的了,这话没错吧?”
陆岁年似乎没什么意见,只转头问了季初初一句,“想要什么?”
季初初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因为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了。
错过的生日,想要什么?
失约的过年,想要什么?
只能独自承担双方家长的再三诘问,孤立无援。想要什么?
好像只要她想要什么,他给了,就能买清心里的负疚。
也一次次买清了季初初心底的妄念,让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啊,这个男人,只是我这辈子求而不得的一个妄想而已。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季初初抬眸对上陆岁年深邃的眼睛,说道,“《悲欢》有个试镜,角色很讨喜,我想演这个。”
陆岁年:“好,等剧组通知就行。还有吗?”
“《方晓的茶话艺术》这次机会如果耽误了……”
“我会安排,还有吗?”
季初初没做声。
“那就想到再说。”陆岁年语速舒缓,眉眼舒展,眼底似乎带了浅浅笑意,伸手朝她头顶揉去。
季初初不着痕迹避开了他的手。
“还有就是……”季初初语气平静,“我的团队会完全配合你这边的公关动作。离婚的消息也可以不宣布,但是离婚的手续,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办一下,双方家长那边,我也希望能各自知会一下。”
陆岁年舒展的眉心拧了起来,透着灰蓝的深邃眼眸酝酿着狂烈的风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金标在一旁笑容都变得有些干巴巴的,打着圆场,“也、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季初初看到陆岁年在旁边眸色已经有所缓和,像是认定她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理由,只是在闹脾气,和以前一样,很快会好的。
季初初嘴角弯起一个略显自嘲的笑容,回答了金标刚才的话,“因为,如果我要展开新恋情的话,单身,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
金标目瞪口呆,就连程醉都震惊了,家养的小白兔……居然咬人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宣言?
简直就差没明说,如果陆岁年不和她办离婚,她就要给他戴绿帽了?
“新恋情?”陆岁年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季初初垂眸不看他的眼睛,嗯了一声,“毕竟我才二十四岁。”
金标看了季初初一眼:是啊,这个有着公认顶级美貌的姑娘,才二十四岁,有大好的未来,却将三年的青春耗在了这段靠一纸协议开始并维系的婚姻上。
陆岁年深邃的眸子定定看了她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只将一个盒子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然后和金标一起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程醉长长松了一口气,“天呐初初,你可真敢说!我刚都担心他会不会把咱俩弃尸荒野!”
“不至于。”季初初淡笑道,“他没那么在乎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闷闷钝钝的,但好在,已经不会痛了。
似是察觉到她情绪不佳,程醉语气有些小心,“那,还喝酒吗?”
“喝,为什么不喝,就当庆祝我恢复单身。”季初初说,“不过罗曼尼康帝是没有了。”
两人从季初初酒柜里拿了两支红酒凑数,程醉人如其名,酒量不济,没几杯下肚很快就醉了。
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叨叨咕咕,“不过,陆岁年回来一趟还记得给你带礼物,算他还有点良心。”
季初初给她垫好枕头,“他对我一向有良心。”
顿了顿,季初初淡淡补充了一句,“也就剩良心了。”
程醉睡了过去。倒是季初初,一瓶红酒下肚,依旧目光清澈,丝毫不见酒意。
陆岁年临走留下的那个盒子,季初初随便放在手边,里头是某国际知名奢侈品牌的限量定制款包包。
三年下来,各种大牌的限量款包包,她衣帽间里摆了一柜子。
叶从安电话打来的时候,季初初刚洗好澡准备睡觉。
原本,她今天喝了酒,有点微醺,洗了个热水澡,加上精神上属于一种终于放下妄念的解脱感,她还挺放松的。
直到接起叶从安的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
“季初初,过来把你男人接走。”
放松感顿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