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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岁年隐婚的三年,熬干了季初初所有的念想。她只想体面的从陆岁年的世界退场。却在寄出离婚协议的当天,她和陆岁年的结婚证照,就传得全网乱飞。季初初不希望被觉得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季初初:“照片不是我这边传出来的。”陆岁年:“我知道,因为是我这边传出来的。”季初初:“???”
主角:季初初,陆岁年 更新:2022-11-28 04: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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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初初,陆岁年的其他类型小说《全网都知道我和影帝结婚了》,由网络作家“哈鲁哈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陆岁年隐婚的三年,熬干了季初初所有的念想。她只想体面的从陆岁年的世界退场。却在寄出离婚协议的当天,她和陆岁年的结婚证照,就传得全网乱飞。季初初不希望被觉得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季初初:“照片不是我这边传出来的。”陆岁年:“我知道,因为是我这边传出来的。”季初初:“???”
经纪人电话打来的时候,季初初正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初初,《悲欢》剧组那边刚来的消息,男一基本确定是陆岁年演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那《悲欢》的试镜我就帮你推掉了?唉,多好的本子啊,角色很突出,还能打破观众对你的固有角色印象。可惜了……”
知道季初初和陆岁年协议婚姻的人不多,经纪人算一个。
协议里明确规定,为了避嫌,只要是陆岁年出演的,季初初都不能接。
包括影视和综艺,除非是那种比较大的活动,嘉宾超过十五人以上的,才不在限制范围内。
也是因为这个限制,如果碰上好剧本,难免惋惜。
而陆岁年身为双料影帝,通常参演的本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剧本。
季初初在离婚协议上签好自己的名字,装进文件袋,递给一旁等候的律师。
然后才对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说道,“既然这么可惜,那就别推了。”
经纪人一惊,“什、什么?怎么个意思?”
猜到了一个可能,“初初,你该……该不会?”
“嗯,我刚签了离婚协议书让律师给他送去。”季初初说道。
她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经纪人还是有些不确定,关切地问道,“初初,你还好吧?”
“怎么这么问?”
“你要是心情难过,下午的通告我就帮你推了。”
季初初沉默了几秒,低声道,“不用了吧,下午反正就是个访谈节目,也不辛苦。”
“你可真是爱岗敬业的小可爱。”经纪人对季初初的工作态度很满意。
别人是轻伤不下火线,她这怎么不得算是情伤不下火线啊?
“初初,那节目录完,晚上我陪你喝酒?”
季初初笑了笑,“行,那我把陆岁年酒窖里那支年份不错的罗曼尼康帝偷来给你喝。”
“这简直比偷电瓶养我还让我感动。”
下午。
季初初准备出发去电视台录节目,还没出门,手机就疯狂响动起来。
经纪人在那头几乎破音!
“初初!你别出门!就在家等我!还有,现在马上关机,千万别开机!谁的电话都先别接!”
季初初皱眉,声音认真,“程醉,出什么事了?”
“你和陆岁年的事情……唉,总之你马上关机,在家里等我,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等我到了再说。”经纪人在那头再三嘱咐之后挂了电话。
季初初就是再乖,此刻也不可能听话关机。
信息时代,结束通话之后,季初初很快就在网上知道了事情。
在一瞬间,季初初的大脑一片空白。
微博上顶着红色爆字头的热搜,是一张照片。
那是张只用在一种证件上的红底双人证件照——结婚证照。
照片上的男人有着公认的高级感十足的男神脸,冷峻英气,俊美无俦。双料影帝,天生戏骨,陆岁年。
照片上的女人,是自己。
季初初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她不明白这张照片为什么会曝出去。
门口响起电子锁输入密码的声音,程醉比她预计的来得还要快。
“你怎么没关机啊!”程醉一进来就看到季初初愣怔的样子。
季初初回过神来,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一直有电话拨打进来,熟的不熟的,陌生号码……她手机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怎么回事啊?”季初初看向程醉。
“我哪知道。”程醉拧眉,“但肯定不是我们这边出的岔子,你和他的结婚证我们这边都没见过!你俩不是一领证,证就被他拿走了么?”
季初初点了点头,“嗯,锁在鼎丰银行的保险库,要他的虹膜和指纹才能解锁的那种。”
换而言之,得把陆岁年的眼珠子挖出来,再剁掉手指,可能才能偷到保险库里的结婚证。
季初初拒接了一通电话,然后拨了陆岁年的号码。
“你现在给他打干什么?”程醉不解。
季初初没说话,她只是想解释一下,照片不是她这边曝光出去的,她不希望在今天这个签离婚协议的当口,被他当成是故意曝光的有心之举。
电话拨出去之后,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喂?”季初初抿了抿唇,小声解释了一句,“照片……不是我这边出去的。”
“我知道。”那头传来一道极为好听的男声。
陆岁年的嗓子是公认的好听,声线低沉,自带一种清冷的金属感,很迷人,辨识度极强。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为照片是我这边出去的。”
季初初:“……”她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一会儿她才问了句,“为什么呢?”
那头沉默了几秒,才说:“手机中毒了。”
季初初印象里,只有看黄色网站的人才会手机中毒。更何况,陆岁年为什么会把这照片存在手机里?
而且拿到这种照片,常规说起来会先找正主谈价钱吧。
就这样直接曝出来?除了娱乐大众之外,不赚一分一毫,还可能被起诉隐私侵害,这得是什么活菩萨才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但季初初此刻没有心思想这么多。
“总之。”季初初忖了忖,打开了手机免提,然后才继续道,“我这边会配合你的团队公关,还有离婚的事情……”
她短暂停顿了片刻,“如果你们打算宣布,我这边也可以完全配合。”
那头没有声音。
就在季初初以为电话是不是已经中断了的时候……
“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依旧是那把清冷低沉的嗓子,声音喜怒难辨。
季初初想了想和他这三年疏淡的距离,她嗯了一声,“嗯,总不好一直拖累你。”
下一秒,嘀一声,门开了。
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形,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修长深邃。
季初初本来就和程醉站在玄关这里,此刻她一抬眸,就对上这双修长深邃的眼睛。
因为家里长辈有日耳曼血统,他的眼珠有些隐隐的灰蓝,更显得深邃。
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季初初有些不受控制的心悸。
他的经纪人金标气喘吁吁站在旁边,似乎是匆忙赶来。
季初初这才注意到,陆岁年的额头上也有些薄汗。
金标气喘吁吁说道,“初初,不行啊,要是离婚的消息现在曝出来,那就是腥风血雨啊腥风血雨。”
“讲重点。”清冷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喔对。”金标说道,“初初啊,重点是,你和阿年还没离婚呢。”
季初初愣了愣,“可是,离婚协议书我上午就……”
她话还没说完,金标就摆了摆手。
“哎呀不算数的,离婚协议就是一张纸,只要没有离婚证,你俩就依然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
说到这里,金标宛如腹诽般轻声嘀咕着,“再说了,那离婚协议,阿年也没打算……”
“行了。”陆岁年出声打断了金标。
金标乐呵呵一笑,“总之,咱们自家人不骗自家人,事已至此,不如把这危机当契机,好好利用一下。”
一直没有做声的程醉倏然冷笑道,“你说得倒简单,结婚这种事情,只要曝出来,对谁的影响更大根本不用说,你们已经是双料影帝,视帝的奖杯也拿了一座。说白了,早就是天花板了。”
程醉伸手一指季初初,“但我们初初呢?要是因为这事,她以后的发展被局限了呢?”
季初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圈里有女前辈,孩子都生了俩,一样风生水起。
只不过自己戏路窄,出道以来都是各种偶像剧的资源喂着,结婚的消息如果爆出来,才容易被局限。
金标脾气好,也不因为程醉这话就生气。
“不至于不至于。”
程醉声调都升高了,“怎么就不至于?!今天下午本来要录个访谈节目,这不就被耽误了吗!《方晓的茶话艺术》你当很好约吗?”
“程醉……”季初初想打打圆场。
这几年因为避嫌,又要作为他的妻子,去应付陆家的事情,好些工作不能参加,所以程醉才一直觉得她被耽误了。
程醉的怨气她都理解,但是季初初还是不希望场面搞得太难看。
因为前九十九步她都扛过来了,现在就剩这最后一步,季初初希望自己也能体面一点,从陆岁年的世界退场。
“所以这不是在商量对策嘛,耽误的节目我们之后再想办法。”金标好脾气地说道,“放心,我们不会让自家人吃亏,小程你别这么大怨气嘛。”
程醉很快恢复理智,“那金哥打算怎么补偿我们?这件事,我们初初是最无辜的了,这话没错吧?”
陆岁年似乎没什么意见,只转头问了季初初一句,“想要什么?”
季初初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因为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了。
错过的生日,想要什么?
失约的过年,想要什么?
只能独自承担双方家长的再三诘问,孤立无援。想要什么?
好像只要她想要什么,他给了,就能买清心里的负疚。
也一次次买清了季初初心底的妄念,让她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啊,这个男人,只是我这辈子求而不得的一个妄想而已。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季初初抬眸对上陆岁年深邃的眼睛,说道,“《悲欢》有个试镜,角色很讨喜,我想演这个。”
陆岁年:“好,等剧组通知就行。还有吗?”
“《方晓的茶话艺术》这次机会如果耽误了……”
“我会安排,还有吗?”
季初初没做声。
“那就想到再说。”陆岁年语速舒缓,眉眼舒展,眼底似乎带了浅浅笑意,伸手朝她头顶揉去。
季初初不着痕迹避开了他的手。
“还有就是……”季初初语气平静,“我的团队会完全配合你这边的公关动作。离婚的消息也可以不宣布,但是离婚的手续,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办一下,双方家长那边,我也希望能各自知会一下。”
陆岁年舒展的眉心拧了起来,透着灰蓝的深邃眼眸酝酿着狂烈的风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金标在一旁笑容都变得有些干巴巴的,打着圆场,“也、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季初初看到陆岁年在旁边眸色已经有所缓和,像是认定她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理由,只是在闹脾气,和以前一样,很快会好的。
季初初嘴角弯起一个略显自嘲的笑容,回答了金标刚才的话,“因为,如果我要展开新恋情的话,单身,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
金标目瞪口呆,就连程醉都震惊了,家养的小白兔……居然咬人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宣言?
简直就差没明说,如果陆岁年不和她办离婚,她就要给他戴绿帽了?
“新恋情?”陆岁年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季初初垂眸不看他的眼睛,嗯了一声,“毕竟我才二十四岁。”
金标看了季初初一眼:是啊,这个有着公认顶级美貌的姑娘,才二十四岁,有大好的未来,却将三年的青春耗在了这段靠一纸协议开始并维系的婚姻上。
陆岁年深邃的眸子定定看了她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只将一个盒子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然后和金标一起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程醉长长松了一口气,“天呐初初,你可真敢说!我刚都担心他会不会把咱俩弃尸荒野!”
“不至于。”季初初淡笑道,“他没那么在乎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闷闷钝钝的,但好在,已经不会痛了。
似是察觉到她情绪不佳,程醉语气有些小心,“那,还喝酒吗?”
“喝,为什么不喝,就当庆祝我恢复单身。”季初初说,“不过罗曼尼康帝是没有了。”
两人从季初初酒柜里拿了两支红酒凑数,程醉人如其名,酒量不济,没几杯下肚很快就醉了。
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在叨叨咕咕,“不过,陆岁年回来一趟还记得给你带礼物,算他还有点良心。”
季初初给她垫好枕头,“他对我一向有良心。”
顿了顿,季初初淡淡补充了一句,“也就剩良心了。”
程醉睡了过去。倒是季初初,一瓶红酒下肚,依旧目光清澈,丝毫不见酒意。
陆岁年临走留下的那个盒子,季初初随便放在手边,里头是某国际知名奢侈品牌的限量定制款包包。
三年下来,各种大牌的限量款包包,她衣帽间里摆了一柜子。
叶从安电话打来的时候,季初初刚洗好澡准备睡觉。
原本,她今天喝了酒,有点微醺,洗了个热水澡,加上精神上属于一种终于放下妄念的解脱感,她还挺放松的。
直到接起叶从安的电话,听到他在那边说。
“季初初,过来把你男人接走。”
放松感顿时荡然无存。
季初初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回事啊?”
叶从安是陆岁年的发小,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关系不好也不坏。
“能怎么回事,喝多了呗。倒是你俩怎么回事?他从你那儿出来就过来和我喝酒了。”
叶从安的声音里也带着些酒意,“总之,你赶紧过来接人。”
季初初沉默了几秒,说道,“就让他在你那儿休息不行么?”
“不行。我不方便。”叶从安一秒都没犹豫就拒绝了,“我约了人。”
“怎么就不行,什么人还能比你发小重要?”季初初据理力争。
叶从安停顿了两秒,说道,“我约了炮。你得理解,你哥是个成年人了。”
“……”季初初沉默片刻,“你家那么大。”
“……”叶从安也沉默了几秒,“我动静大。”
季初初:“那你叫金标……”
她话还没说完,叶从安就有些不耐烦了,“我给丢路边去算了,陆岁年好歹也是个人物,我相信有的是人愿意拯救酒醉的陆岁年。”
叶从安还补了一句,“你俩的结婚证照才曝出来,他就醉酒被捡尸,明天头条可就热闹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季初初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叹了一口气。
叶从安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儿。所以季初初拨了个号码给金标,但没人接。
可能因为今天照片曝出来的事儿,金标和程醉一样都有得忙。程醉刚才就稍微醒酒了点就着急忙慌地回公司忙活去了,金标应该也差不多。
季初初只能走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出门去。
半小时后,她才吭哧吭哧的到了叶从安居住的小区御景苑。
叶从安出来给她开门时有点无语。
叶从安:“你车呢?”
季初初:“在家。”
“所以你骑个电驴就出来了?”叶从安很是无语。
季初初:“电驴怎么了?我先前喝了点酒,开车担心酒驾。”
她以前也偶尔会骑电驴出门,特别不打眼,特别接地气,头盔一戴口罩一拉,根本不会有人多看她。
“他人呢?”季初初问道。
叶从安指了指里头。
进屋就看到沙发上睡着的男人,哪怕睡着了,那张脸也英俊得很不讲道理。
颀长的身形,身体陷在沙发椅背里,但一双大长腿似乎无处安放,踩在地上显得有些委屈,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都睡着了,要不……”季初初话还没说完,叶从安就摆了摆手,“赶紧带走,别耽误我正事儿。”
季初初心说什么时候约个炮还成了正事了?
她轻叹了口气,走上去轻轻拍了拍陆岁年的肩膀,“陆岁年,醒一醒。”
然后就看到那双隐隐透着灰蓝的深邃眸子,缓缓掀开了一道缝,眼神有些迷离。
“嗯?”陆岁年鼻子里哼出一个低低的鼻音。
本来这把嗓子就是公认的犯规,这会子更加犯规。
季初初说道,“还能走吗?回去了。”
陆岁年没说话,几秒钟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季初初叹了口气,“我扶你。”
叶从安连过来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季初初把陆岁年扶了出去。
叶从安才撇了撇唇,轻声嘀咕道,“阿年这家伙可真是臭不要脸啊。”
虽然是她把人扶出来的,但还好,陆岁年多少能走,重量没全压在她肩膀上,所以不是特别吃力。
比起吃力,比较让季初初不自在的,是陆岁年裹着酒气的呼吸,挟带着他本身的清冽气息,时不时地拂在她耳边。
让季初初有些心神不宁。
她有些后悔自己骑个电驴出来了,原本想着电驴低调,真要载着陆岁年出来,也不容易引人注目,毕竟谁也不会觉得陆影帝会坐电驴。
而且要是陆岁年嫌寒酸不愿坐,那正好她还省事了。
但她没考虑到,如果他真愿意坐,小电驴这种交通工具,载一个187公分身高腿长的男人……姿势是会比较尴尬的。
就像现在。
陆岁年两条弯着的长腿几乎就在她身侧,而季初初就像是坐在他腿间……被他从后面环抱着似的。
而且,只要稍微有点刹车,自己的背,就和他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他的脑袋就搁在她肩膀上。
季初初能听到,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季初初咬了咬嘴唇,默默用力扭电门,将电驴骑得更快一点。
一道灼热的呼吸就拂在耳边,随之而来的,还有略略喑哑的磁性男声,“你慢点,我头晕。”
但季初初没有因此减缓速度,她更加猛扭电门,车速简直快得要起飞了。
没多久就抵达了宿畔别墅区。
电驴在一个独栋独院的欧式三层小洋楼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季初初说。
“嗯。”陆岁年低低应了一声,下了车。
但季初初却没有什么下车的意思,陆岁年瞳眸微微眯着,看着她。
“那你好好休息,以后少喝点酒,我就先走了。”
陆岁年对她的话,似是不解。
他略略歪了歪头,“走?走去哪儿?”
“我回家。”季初初说道。
陆岁年眉头拧紧,锋利的眉毛英气逼人。
他拧眉时自带让人难以对视的压迫感,季初初索性垂头不看他,踢起脚撑就准备骑车离开。
却不料,原本应该是酒意上头行动迟缓的陆岁年,动作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把就拔了她的车钥匙!
季初初:“!!?”
更出乎意料的事情还在后头。
“啊!”季初初嗓子里漏出一声惊叫来,身体已经腾空。
她手忙脚乱搂住陆岁年的脖子,惊疑不定看向他。
这男人……是真喝多了啊。
否则恐怕是绝对不会对她做出公主抱这种动作的。
季初初被丢在大床上。
身子陷进柔软的大床里,季初初想要撑起身子来,但陆岁年却颇具压迫感地压了上来,就撑在她身体上方。
灰蓝的瞳眸像是亟待狩猎的兽类。
“陆岁年,你!”季初初看着他深邃的瞳眸,心里有些没底,声音也就有些发虚,“你要做什么?”
陆岁年眼眸微眯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俯身凑了上来。
季初初浑身都绷紧了,察觉到他的气息落在耳边,说道,“你猜啊。”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季初初嗓子有些发紧,强调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我和你离婚了。”
“是么。那你去告我好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一落,季初初的耳朵被两片炙热的唇给裹住了,她浑身一震,伸手去推,双手马上就被按住了。
然后那抹炙热的触感,就从耳朵开始往脖颈流连,最后强势地落在季初初的唇上,带着要将之吞吃入腹的架势。
“唔……呜……”季初初嗓子里逸出几声来。
……
大半夜,经纪人程醉将车开到宿畔别墅区的门口。
远远看到一个脚步虚浮的身影在靠近,程醉吓坏了,赶紧下车迎上去扶住了她,“初初!怎、怎么回事这是?是……是陆岁年做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季初初连脖颈和耳后都是斑驳吻痕,瞎子都能一眼看出发生了什么。
季初初声音轻而哑,“先上车。”
上车开走后,季初初才松了一口气。
她做梦都没想过,那位在所有人眼里都清冷克制,疏远淡漠的陆岁年,会是这样的……这样的……
“流氓!”
程醉怒道,“你们这名存实亡的……不是都快离了吗?他是不是疯了!他凭什么这么做?”
程醉看到季初初的耳朵上,甚至有个牙印!
禽兽啊简直!
季初初抿着还有些红肿刺痛的嘴唇,程醉这话,让她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先前陆岁年说过的话。
‘没有离婚证,算哪门子离婚?初初,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说,我们还没离婚。”季初初轻轻说道。
“……”说到这个,程醉就有点下气,她刚才在陆岁年公司那边和金标商谈的时候,也谈到了这个事情。
反正他们那边就是主张不离婚,其他一切都好谈,这个算是他们目前的底线。
所以程醉沉默几秒,干巴巴说了句,“怎么?难道婚内强女干就不算强女干了吗!”
季初初又想到了刚才,那裹着灼热呼吸落在自己耳边的低沉男声。
‘是么,那你去告我好了。’
“……他说让我去告他。”季初初顿了顿,说道。
程醉憋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他!”
话音刚落,季初初电话就响了,屏幕上简单直接三个字——陆岁年。
她直接将手机静音,选择性无视。
程醉头皮发紧,“初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先回家吧。”季初初声音疲惫,往椅背里靠了靠,“他以为我睡着了,我趁着他去冲澡,偷跑出来的。特别困累。”
“那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后座有毯子。”
季初初裹着毯子,歪头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梦境里,翻来覆去都是陆岁年那张公认的高级脸,沾着一层薄汗,染着酒意迷离,磁性的嗓音宛如蛊惑。
‘乖,我既然没有同意离婚,那么这难道不是夫妻间应尽的义务么。’
‘叫啊,我想听……’
季初初太累了,回去之后继续倒头就睡。
其实宿畔那幢别墅,是她和陆岁年的婚房,但是三年下来,好像也没能把那里变成自己的家。
说来难堪,她从宿畔那幢房子离开的时候,带走的除了一只行李箱,好像连点像样的回忆都没有。
说来可笑,在那幢房子唯一称得上比较深刻的记忆,竟然是迷乱疯狂的今晚。
翌日一早,季初初被电话震动吵醒,苏醒过来的同时,浑身的酸痛也顿时苏醒了过来,让她眉头紧皱。
疯狂震动着的不是她的手机,而是程醉的手机,也不知道她忙到多晚,竟是累得歪在季初初卧室窗边的沙发睡着了。
季初初给程醉拉上毯子,然后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
屏幕上显示是刘副导打来的,虽然不懂是哪个剧组的副导,但是一般情况下,通知选角试镜和试镜结果的,都是剧组副导的活儿。
季初初也不敢怠慢,接听了电话。
“您好,刘副导。”
“哎你好,小程啊,之前你说过季初初想试一下《悲欢》里那个角色对吧?”
“……嗯,是的。”
“有辉耀那边的意思,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你让她过来试镜走个过场就行了。毕竟试镜都已经安排好了,唉,你们也是,早说和陆老师的关系,我都不用费这劲安排这次试镜了。”
“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准时过来啊,地址和时间我都发你了。”
结束了和刘副导的通话,季初初有些愣神。
陆岁年那边的动作的确是快,这才几点钟,副导的电话居然就已经过来了。
程醉没睡太久,醒来之后,季初初就把刘副导电话的事儿告诉了她。
“正常。”程醉掩唇打了个呵欠,“别看金标成天哈哈呵呵的样子,做事情一把好手,不止《悲欢》试镜的事,昨晚我去接你之前,金标就已经把方晓那个节目搞定了,时间可以再约。”
“那《悲欢》这边,我得算是内定吧?”季初初问道。
程醉点了点头,“是内定,不过你也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年头资方选角还少么。”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季初初说。
“嗯,那就行。而且这应该是你和陆岁年在结婚证照爆出来后的第一次影视合作,怎么不得算是一波免费的宣传啊?《悲欢》剧组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程醉说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长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扯了扯季初初的衣领看了一眼。
啧了两声,“陆岁年这厮可真够狠的,他这盖章呢?这左一块右一块的……要不我帮你问问蒋律师这能不能算婚内强女干得了?”
季初初有些不好意思,将衣领拢上,“不能算吧,他说我和他还没离婚。那我和他……可能是有同居义务?”
“啧,也是,你怎么斗得过他。陆大影帝好像还是法律系的大学霸来着。我先去公司了,这一堆事情要忙呢。”程醉话没说完就手机震动。
她接听了起来,听了没几句,就面色大变,“什么?他们这也能算回应?!这简直是越描越黑!”
听到这话,季初初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之前一直勿扰模式。
此刻才看到热搜。
【陆岁年工作室回应。】
【陆岁年回应是私生活,疑承认已婚】
【季初初方尚无回应】
看着这一条条,季初初简直两眼一抹黑。
季初初顿时头疼,她没想到陆岁年会真的回应。
陆岁年一直不少绯闻,不少人想拉着他炒作。
但他从无回应,甚至就连他的工作室都鲜少回应,他的粉丝年轮们,又出了名的战斗力强,分分钟把想蹭他热度的,撕得一塌糊涂。
而陆岁年的号基本就是个摆设,除了转发一些代言的产品广告之外,啥都没有,很偶尔的有那么一两张没有配文字的自拍,也是工作室的手笔。
但此刻,陆岁年的号最新发布的一条,就是转发了那条曝出了结婚证照的围脖,转发的配文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私生活。
工作室的回应差不多一个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大家关注他的作品,而不要盯着他的私生活云云……
但就这些个回应,没有任何要追究爆料方的意思,没有撤热搜,没有撤照片,没有降热度。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简直就是变相承认了!
程醉火烧眉毛的给金标打电话。
“金哥!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程醉急道。
金标在那头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语气。
“小程啊,我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就没有办法了?”
“因为那条,是阿年自己发的啊。”金标声音里似有无奈,“虽然他的号除了转发广告之外,他基本从来不发什么,但如果他要发,我们也没法控制啊。”
程醉:“……”也是,毕竟那是陆岁年,不是什么刚出道的能够任由经纪公司指挥的乖乖牌。
而且程醉这会儿也看清楚了,陆岁年发那条回应的时间,正好是半夜的时候,确切说起来,大概……好像……就是她昨晚去宿畔把季初初接走之后没多久时。
这算什么?报复啊?
结束通话之后,程醉对季初初说道,“总之,我先回公司去忙,你哪儿也别去了,乖乖待在家里等我消息,好吧?”
“嗯。”季初初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之后,轻轻说了句,“程醉,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什么呢,别多想,我走了。”程醉拍了拍她肩膀,就火烧眉毛地离开了。
季初初看着那些热搜,忍不住看了几眼评论。
【谁知道那张结婚证照是不是新剧照啊,老炒作手段了好吧。那之前白瑞琼还发她和老陆前后脚逛商店的照片呢,岂不是要说成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就jcc这小花瓶,我一拳头能打死俩,居然也敢来蹭老陆热度?】
【纯路人有一说一,陆家什么水平,懂的都懂,进了这样的家门想必也不容易,难怪这些年她连个吻戏都没拍过,发展得也一直不温不火,真是浪费她那张神颜。】
季初初盯着这条看了很久,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要不是这条提醒,她都差点忘了,事情闹成了这样,之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就到,说麻烦麻烦就来。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这个电话号码,在季初初手机里保存的名字是三个字——陆妈妈。
季初初顿时有些头皮发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您好。”
“我在你门口,开门。”林佩贞的声音冷漠,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
季初初愣了愣,“我现在没在家,您……”
“我知道你没在宿畔的房子,我说的就是你在雅苑的公寓,我在门口。”林佩贞说道。
季初初眼睛蓦地睁大,连呼吸都收紧了些,赶紧加快脚步到了门口,打开了家门。
门外站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打扮高雅,不算多雍容华贵,但是很有简约清贵的气质。
只是给人感觉有些冷漠,并不好相处的样子。
这是陆岁年的母亲,林佩贞。
季初初轻轻抿了抿唇,“您、您怎么来了。”
“事情闹成这样,我还不能来了?”林佩贞看了她一眼,就走进了门内,并没有什么趾高气昂的架势,却依旧不难让人察觉到她通身的傲气。
“你好好的不在宿畔住,反倒自己跑到这里来……”林佩贞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季初初脖颈和耳后那些难以掩饰的痕迹。
眉梢挑了一挑,嘴角扯开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嘲弄的弧度,说道,“还是说,这是你和岁年玩的什么情趣?”
季初初眼睛蓦地瞪大了几分,“不是,我和他没有,我和他已经……”
还不等她说完,林佩贞没有耐心听下去,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总之,虽然我一直不主张也不同意你们的事情公开,但现在看来,公开了也好,你正好能借这个机会息影,淡出娱乐圈,我知道你们女演员的职业寿命很要紧,但这都三年了,你也没混出什么大名堂来,不如在家相夫教子,你也该给岁年生个孩子了吧?他都快三十岁了。”
季初初垂着眼帘,眸子里一片荒芜。
也不知道该说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像这样的态度,她已经面对了三年了。
季初初沉默着,但她的态度显然不能让林佩贞满意。
林佩贞皱了皱眉头,“怎么不吭声?我在和你说话呢,长辈和你说话你一声不吭的,还有没有点礼貌了?叶家就教了你这点教养?”
季初初深吸了一口气,“我和陆岁年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
然而林佩贞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走离婚程序走到把结婚证照曝出来了?那你手段还可以啊,为了绑住岁年算是煞费苦心了。既然如此就更加了,赶紧给岁年生个孩子不就更能绑住他了?”
季初初觉得有些无力,不是辩不辩的问题,而是就算她辩解了,林佩贞也只会当成个屁。
林佩贞见她又不说话了,有点烦躁,啧了一声,“又哑了,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真不知道岁年怎么会和你结婚。你说你们在走离婚程序,那你们……”
林佩贞嘲弄地扫了一眼季初初脖颈上的斑驳吻痕,嗤笑道,“还玩得挺野?”
“我……”季初初刚想说话,就被林佩贞摆了摆手打断。
“行了,我没工夫陪你在这耗着。”林佩贞递过一张名片,“你自己找时间去这里看看。还有,下次劝着点岁年,让他一起回来吃饭,一家人,还能记一辈子仇吗?”
林佩贞说完就转身离开,全程她甚至连客厅都没进,只用言语就将季初初戳得体无完肤。
季初初轻叹一口,看了一眼林佩贞给的名片。
果不其然,是个不孕不育科的专家名片。
季初初苦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了玄关鞋柜上一个小小的名片夹子,打开来,里头是各种不孕不育专家的名片。
中医的,西医的,各个城市的,琳琅满目。
程醉晚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名片夹子里又添新货。
“林女士来过了?”
“嗯。”
陆家情况复杂,程醉也有所了解。
程醉:“她可真够执着啊,三年下来,这么多专家,这就是个石女也该给治得三年抱俩了吧,她就没想过是她儿子的问题?老来找你麻烦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季初初闻言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她又想起某个喝多了酒依旧生龙活虎的家伙。
便轻咳一声道,“她儿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作证。”
“是啊你这满身的证物,啧!我怀疑你在搞黄色,而且满身都是证据!”程醉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公众人物,以后注意点儿影响啊!”
季初初闻言一愣,旋即淡笑了一下,“哪还有什么以后啊。”
程醉目光有些心虚,“也、也不一定吧?”
季初初转眸看向她,“你该不会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哎呀怎么可能啊,啊哈哈哈!”程醉打着哈哈,“我就是想到《悲欢》没多久就要开机,按照拍摄进度,少说也得几个月,你俩待在剧组里几个月,要是就日久生情了呢。”
事实上,程醉虽然一直觉得季初初在这段婚姻里挺委屈。
但也一直觉得,他们会走到现在这步,或许就是因为协议里为了避嫌,从来没有一起拍过什么影视的缘故。
总是待在各自剧组,根本没有什么相处时间,而现在,情况不同了啊。
“没什么不同的。”季初初说道,“《悲欢》是单元剧小故事走向的,我这个角色只是其中一个单元剧小故事的主角,戏份不算多,堆在一起拍更是要不了多少时间,哪来什么日久生情。”
程醉听了这话,觉得也挺有道理,便也没有再做多想。
之后的几天,程醉虽然是忙得脚不沾地,但季初初其实还挺闲。
在这种爆炸性的舆论爆出来之后,当事人要做的,很多时候就是缄默,让公司去公关,让时间去打磨,让新的爆炸性舆论去盖过之前的热度。
很多时候,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而这几天,季初初和陆岁年也没有什么联系。当然,没有什么联系的根本原因,或许是因为季初初拉黑了陆岁年的缘故。
很快就到了试镜的时间,这天早上,程醉过来接她。
“好像消的得差不多了。”程醉打量着她脖颈上之前那些斑驳的痕迹,此刻几乎都看不见了。
季初初点了点头,“嗯,等会让小宋稍微给我遮一下就可以了。”
小宋是季初初的化妆师,拎着箱子跟在程醉后头,闻言笑道,“初初放心,我一定把你拾掇得漂漂亮亮的。”
片刻后,坐在妆镜前,季初初想了想,“还是不要给我化什么妆了。”
“嗯?因为要贴合角色形象么?”程醉在一旁听到这话,看过来问道。
季初初点了点头,“虽然是内定的角色了,但既然要试镜,我想还是走心点吧,形象和角色贴合一点比较好。”
《悲欢》的剧本讲的是打拐的故事。
每一个单元剧的小故事,讲述的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亲人之后,分崩离析的绝望的家庭。
每个小故事里讲述的被拐卖的都是孩子。唯独有一个小故事里被拐卖的是妇女,也就是季初初要演的这个角色。
一个刚上大学的年轻女生,刚来到陌生的城市念大学,还来不及体验大学的生活,就被带进了地狱。
这个角色很不好演,因为跨度大,从刚出中学校园即将步入大学时的状态,那种不染世事极致的纯。
到被拐卖到山沟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极致的恐惧。
到逃跑失败被囚禁被强暴的极致的绝望。
到怀孕被迫生下孩子的极致的恨。
到最后大仇得报的极致疯狂和解脱。
说实话,真不好演。
“所以我才说,这个角色很突出,只要演得好,之前贴在你头上的,观众对你的固有印象标签都能被拿掉。”
去试镜现场的路上,程醉就这样对季初初说道。
季初初无奈道,“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演得好?”
程醉看了她一眼,“是啊,你可是影帝的老婆。”
程醉一直知道季初初有天赋有实力。
只是在和陆岁年这三年的婚姻里,季初初在事业上,并没有特别上心。
程醉甚至一直觉得,季初初或许从一开始就做过退圈息影、相夫教子的准备。
只不过熬干了所有的期盼也没能等到个成全,所以才渐渐死了心。
抵达试镜现场时,试镜厅外已经有几个女演员在等着了。
在这圈子里混的,哪个不是人精?想到这阵子的新闻,再想到《悲欢》这部戏已经定下来的男主演,再看到季初初的出现。
多少猜到可能是有内定的节奏?于是她们的表情都有些难看起来。
有个在圈里以真性情著称的女演员叫高亦瑶,当下就没绷住,皱眉道,“要是都已经内定了,还让人来试镜,不就是涮人么?电影节的奖项需要陪跑我就听过,内定了还要试镜陪跑那我是闻所未闻。”
有个前阵子才和陆岁年传过绯闻的女演员白瑞琼,在一旁好脾气地打着圆场,小声劝道,“算啦,不要生气了,就当增加一下经验嘛。”
高亦瑶腾一下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问问袁导,明明是他亲口说这角色适合我,让我来试的。”
说完她就朝试镜厅里而去。
程醉有些担心,小声对季初初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程醉进去之后,白瑞琼就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种含羞带怯的模样,但对说出的话,却和脸上表情完全不搭边。
白瑞琼冷道,“你不是说会和陆岁年离婚?结果却把结婚证照曝出来了?季初初,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计的啊?”
季初初看了一眼身旁含羞带怯乖乖牌模样的白瑞琼。
白瑞琼,就是前阵子陆岁年绯闻里的女主角。
两人在异国,穿着同款的宛如情侣装的服装,前后脚的从一个奢侈品店里出来,被狗仔拍到了。
以年轮们的战斗力,白瑞琼自然被撕得不轻。
但这年头只要有流量,谁管是不是黑红啊,黑红也比糊要好。
因为一直按照协议里的内容,在避嫌这块儿做得很好,所以圈子里没什么人知道季初初和陆岁年的关系。
但白瑞琼是白家的小姐,家世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打听到了这事,于是在爆出了和陆岁年的绯闻之后,居然找上季初初,让她和陆岁年离婚。
‘就你们这样的塑料夫妻,一年到头面都见不了几次,本来离婚就是迟早的事情,不如早点离了成全我,要是我能和陆哥在一起,我家和陆家想必都会很高兴的。’
那时季初初和陆岁年的协议本来就快要到期,加上这几年下来,她的确是身心俱疲,赶巧还碰上白瑞琼这样的过来坏她心情。
不是她怕了白瑞琼,但白瑞琼的确算是个导火索。
所以原本还想着抢救一下这段婚姻的心思也熄了火,没过两天,季初初就递出了离婚协议。
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此刻白瑞琼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来质问她没离婚有心计?
季初初烦得很,侧目扫了她一眼,“是啊我没离婚,我有心计,不服去告我啊。”
“你!”白瑞琼眼睛蓦地瞪大,先前那些含羞带怯的乖乖模样都差点没端住。
季初初现在这态度让白瑞琼有些意想不到,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季初初还丧得很,一副柔善好欺的样子。
现在却完全变了模样。
程醉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看到白瑞琼站在季初初旁边,就赶紧走了上来,目露警惕,“白小姐认识我们初初?”
白瑞琼在外人面前端得很好,含羞带怯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是太熟,就随便打个招呼,那……先不打扰了。”
白瑞琼走开之后。
程醉才轻轻呸了一声,“什么东西!她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来气你了?”
“你怎么知道她会来气我?”
“她之前炒了和陆岁年的绯闻,本来就被年轮们撕得不成样子,现在你和陆岁年的事情曝了出来,她更是黑得发亮,连微博评论都不敢开。现在过来找你说话,能有什么好话?”
程醉撇了撇嘴唇,她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啊。
季初初勾了勾嘴角,“不说她了。里头怎么说?高亦瑶很生气吧?”
“生气啊,她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直脾气,而这个角色,袁导好像本来最中意的就是她。”
听了程醉这话,季初初轻轻挠了挠鼻尖,有些赧然,“虽然先前我说内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啊。那,袁导什么意思呢?”
“还能什么意思,照你老公的意思呗。”程醉耸了耸肩。
季初初一时之间其实没能反应过来,‘你老公’这三个字的指代,愣了两秒才蓦地瞠圆了眼睛,“什么?”
“陆岁年在里头呢。”程醉指了指试镜厅的方向说道。
季初初:“!!!”
程醉:“所以甭管袁导什么意思,陆岁年是男一,这部戏辉耀又投资了大头,要说在选大角上不能拍板也就算了,可你要演的这角色,虽然出彩,但着实不是什么大角色。”
所以有陆岁年在那坐着就已经够了。
“但袁导没取消试镜,还让一会儿试镜的时候,其他人都能进去旁观……可能对内定了你这事儿还是很有意见的吧。”程醉轻轻拍了拍季初初的肩膀,“初初你要争气啊。”
季初初无奈道,“我还真有点紧张了。”
程醉捏了捏她的后颈,“别紧张,我一直知道你可以。初初,你该发光了。”
所以她才会一直因为季初初的荒废而觉得不值。
因为程醉太清楚季初初有怎样的天赋和灵气。
“她连一点灵气都没有!”试镜厅里,袁导表情不太好,侧目看了一眼身旁英俊的男人,继续道,“她之前的作品我都看过!简直就是四个字,俗!不!可!耐!”
刘副导知道袁导是个什么脾气,但也觉得在老公面前公然说人家老婆俗不可耐,实在是太不友好。
所以刘副导打着圆场道,“袁导,好了好了,你这嘴也太不客气了,季初初长得那么漂亮,哪里就没有灵气了。”
袁导气哼哼地说:“她也就长得好看一个优点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陆岁年,“你干嘛不说话?你说话呀,你有本事塞人过来内定角色你有本事说话呀!”
陆岁年微微颌首,下颌勾勒出锋利英气的轮廓线条,他嘴角淡淡一勾,“那就谢谢袁导夸奖了。”
“?”袁导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夸……?我去你的!合着我说这么多,你就只听到了一句我说她长得好看?!”
“她主要是被我耽误了。灵气,她还是有的,这大概得算是她的家学渊源了吧。”陆岁年说道。
袁导闻言挑了挑眉,“哪门子的家学渊源?”
陆岁年侧目看他一眼,“她是唐梨的女儿。”
袁导:“!!!”
刘副导更是没忍住,张嘴就是一句卧槽!
唐梨是谁?在他们还是初出茅庐寂寂无名的新人导演时,唐梨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女神了。
只是后来退出了演艺圈,息影嫁进了豪门,而且是那种彻彻底底的退出,连消息都鲜少有,后来才渐渐淡忘在大众视野里。
袁导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还是有些嘴硬,只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那、那也不能说明她就一定和唐梨一样有灵气,等会试镜了就知道了。虎父犬子这种事儿在圈子里也不少见。”
听着袁导的嘴硬,陆岁年也只是挑了挑眉梢,“是啊,真要那样你这部戏可就麻烦大了,她戏份不少呢。”
“你!”袁导气得嘴都歪了。
第一场试镜的是陶梦,拍了不少能在国外电影节提名的小成本文艺片。她的演技也的确让人惊艳,将角色的那份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第二场试镜,就是季初初。
季初初深吸了一口气,站上了台,一抬眸就对上了陆岁年那双深邃的眼睛。
原本靠深呼吸平复下来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又失了速。
从陆岁年的眼睛里,她看出了几分似是而非的笑意。
“开始吧。”陆岁年说。
季初初赶紧别开目光,省得影响到等会试镜时需要的情绪,她看向在陆岁年旁边的袁导。
袁导的表情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看起来其实挺不友善的,把季初初安排在陶梦后面也是为了给她心理压力。
不仅如此,索性还给她多加了几幕。
“你形象和角色形象不算贴合,所以得看一下你的演技能不能在剧情的不同时期把角色饱满的撑起来。”
袁导说完,就让助手给季初初多送了几幕的剧本上去。
原本只要像陶梦那样,演出角色逃跑失败被囚禁被强暴时的极致绝望就行。
但是多送上来的这几幕,几乎把角色所有跨度的状态全部囊括在里头了。
被抓走拐卖到山沟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极致恐惧,和大仇得报时的疯狂和解脱。
袁导问道,“没问题吧?”
季初初无奈笑了笑,点头道,“嗯,没问题。”
袁导轻哼了一声,“话可别说得太满了,开始吧。”
场记板一响。
试镜正式开始,台上灯光变暗的瞬间,季初初的身体就缩成了一小团,甚至带着几分扭曲,不难看出她筋骨柔软。
众人马上反应过来,她在完全还原角色被拐卖时,关在汽车后备箱狭小空间里的状态。
这让袁导有些意想不到,原本他还有等她出丑的心思,这会儿目光也认真了起来。
刘副导在一旁轻声说道,“有点东西啊她。”
而陆岁年在看到这一幕时,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无实物表演,一般需要一段过渡来入戏,但季初初没有,她入戏太快了。
她不是在演!而是真的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几乎是瞬间,她的面色就苍白如纸,汗出如浆。
季初初缩着身子侧倒在地上,身体无意识的轻轻颤抖,眼泪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涌出来,双眼里只剩无尽的恐惧。
“卡!”袁导有些激动,季初初这水平让他非常满意,“这幕可以。”
袁导声音刚落,陆岁年就猛地站了起来,朝台上冲过去。
“初初!”陆岁年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冲上了台,刚想伸手去扶她,就被她一把打开了手。
“别碰我!啊——!”
声音仿佛是劈开了嗓子扯出来的,无比凄厉。
这是借着陆岁年的出现,迅速换了戏幕,转换之巧妙,让袁导都眼睛一亮。
陆岁年眸光一深,气质也骤然变化,声音粗戛,还带着几分方言的口音,恶狠狠道,“怎么碰不得?老子花了钱买你回来,就是要睡你的!”
他伸手就扯她的衣服,季初初宛如濒死的鱼般挣扎扑腾,然而却是徒劳。她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消失,到最后,空洞的双眼里,是无尽的绝望。
袁导眼里惊喜之色更浓,而这时,季初初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身上的气质也完全变了。
她缓缓地走,右手仿佛拖着什么东西似的垂在身侧,左手则是擦了擦脸颊,眼眸依旧晦暗空洞,但嘴边的笑容却疯狂嗜血。
“杀……杀杀杀,呵……哈哈哈!只要杀光你们……我就自由了!”
原来,她右手拖着的,是屠刀。而左手擦去的,应该是剧情里杀人之后溅上的血。
她依旧脚步缓缓,朝着台后方走,背影渐渐隐于昏暗的灯光外,却能让人从她略带轻快的脚步上,看出她大仇得报的极致解脱。
袁导一击掌,“好!”
不难听出他的惊喜。
季初初从台后走了回来,脸上没有了先前那些情绪,笑得清浅,“我的表演结束了。”
袁导目光闪亮,上下打量她,忍不住感叹,“哎,先前还说长得漂亮是你唯一的优点,现在看来在我这部戏里,长得太漂亮反倒成了你唯一的缺点。”
季初初闻言弯眸一笑,“那就谢谢袁导夸奖了。”
“啧。”袁导侧目睨了陆岁年一眼,“那你俩还真是亲两口子啊,说的话居然能连一个字都不差。”
听到这话,季初初愣了愣,朝陆岁年看了一眼。
袁导在台上说,“好了,那这个角色差不多就这样吧,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两天就签约,过两天就要剧本围读了。”
季初初向袁导微微鞠了个躬,“好的,谢谢袁导,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袁导摆了摆手。
陆岁年站起身来,“那我也走了。”
袁导抬眸瞥他一眼,“我本来就没叫你来!”
闻言季初初看了陆岁年一眼,而他只是对袁导不置可否的随意挑了挑眉。
两人出去之后。
刘副导对袁导说道,“别说,他俩还真挺配。”
白瑞琼坐在台下的椅子,暗暗咬着牙。
试镜还在继续,虽然季初初的那个角色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一部戏里还有其他的角色。
看到季初初走出来,程醉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季初初一笑,“成了。说这两天就签约,过两天就剧本围读。”
程醉脸上的表情顿时从紧张变成了惊喜,“我就知道!要我说,就算没有陆岁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程醉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算没有我,然后呢?接着说。”陆岁年看着程醉,挑眉问道。
手里的一件薄外套从后头罩上了季初初的肩头。
程醉这才注意到季初初的衣服领口有些发皱变形,就连扣子都崩了一颗。
“车上有衣服吗?”陆岁年问程醉。
“没、没有。”程醉摇摇头。
“我有,走吧。”陆岁年转眸对季初初说道。
“我……”季初初刚想拒绝,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妈妈’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轻轻皱眉,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看着屏幕上这三个字,陆岁年略略眯了眯眼。
没等季初初动作,陆岁年伸出修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同时也按下了免提。
林佩贞的声音就从电话扬声器里出来了,是季初初熟悉的那种声音和语气。
不容商量的命令。
“你今天和岁年一起回来吃饭。”
没等季初初动作,陆岁年伸出修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同时也按下了免提。
林佩贞的声音就从电话扬声器里出来了,是季初初熟悉的那种声音和语气。
不容商量的命令。
“你今天和岁年一起回来吃饭。”
还不等季初初作答,林佩贞已经开始数落起来,“上次我就叫你劝着点岁年,让他一起回来吃饭,我看你是根本当做了耳旁风。”
季初初咬了咬唇,说道,“不是的,我……”
“好了。”林佩贞一贯的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声音里带了些嘲弄,“哼,知道你忙,你今天不是去试镜么?岁年不是也去了现场么?你懂点事儿,劝他一起回来吃饭。”
陆岁年就站在旁边,面色冷漠地听着电话里的内容,连目光里都一点温度不剩。
季初初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我知道了。”
但林佩贞显然没打算放过她,“还有,我上次让你去看的医生,你为什么不去?医生和我说你根本没去,你知不知道这个医生有多难约?”
听到这话时,陆岁年的眉心一抽,缓缓拧紧,他侧目看向了身旁的季初初。
第一反应是她身体有什么不适。
而季初初手指攥进了掌心,头垂着,心里有些荒凉,更多的是一种无来由的羞耻感。
她原本觉得在这段婚姻里已经卑微够了,起码退场的时候能体面一点,在陆岁年面前别那么难堪……
可是林佩贞却不给她这个继续,继续咄咄逼人,“那可是不孕不育领域的权威!别人想约都约不到,我给你约到了你居然不去?”
陆岁年盯着那个手机,像是盯着什么外星产物一样,目光里露出几分困惑来。
三年了。
他才知道,原来母亲会私下和季初初说这些,而且就从母亲的口吻听来,恐怕这只是无数次通话中的一次罢了。
这样的言语,季初初恐怕已经听过几百次了。
就在季初初决定赶紧说点什么结束这段通话时,一只修长的手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
季初初睁大双眼看着他。
陆岁年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他性格本来就不温和,甚至是冷漠的,有时候说话就会透出几分刻薄来。
“你在她这儿使什么劲儿?”他声音淡而低沉。
只短短一句,就让那头的林佩贞顿时语塞。
两秒后,林佩贞的声音恢复温和,“岁年啊,你在旁边她怎么也不说一声……”
程醉在一旁心说你给机会让初初开口了么?
而陆岁年却并不答她这话,只说道,“我和她回来吃饭。”
林佩贞对此相当满意,“好,我这就让厨房准备你喜欢吃的。”
“但你就别在她身上使劲儿了。”陆岁年声音漠然。
林佩贞笑得有些干巴巴的,“我这……不是着急么,你和她都结婚三年了,她那个肚子也还没个动静。”
陆岁年冷笑了一声,然后淡淡投下重磅炸弹,“哦,我结扎了,你在她那使劲儿没用。”
“噗——!”程醉在旁边一口水喷了出来!
就连季初初都睁大了眼睛。
“你!你简直胡闹!你都还没孩子呢!结扎什么结扎!你疯了吗陆岁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究竟为什么呀!”林佩贞果然端不住语气里的温和,顿时质问斥责了起来。
“为什么?”陆岁年嘲弄地笑了笑,“大概是不想生出像我和陆盛年这样家伙吧。”
这话让林佩贞顿时沉默了。
话中这位陆盛年是能让商界抖三抖的厉害角色,也是陆岁年的兄长。这就涉及豪门秘辛了,试镜场地这里毕竟人多口杂的。
程醉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制止了陆岁年,“陆哥,有话还是上车再说吧,这里人多口杂隔墙有耳。”
林佩贞应该也听到了程醉这话,她轻声说道,“回来了再说吧。”
不难听出,她的声音似乎比先前弱了些,带着几分不难察觉的无奈。
结束通话之后,季初初沉默地跟着陆岁年上了车。
程醉很知趣的没上车。
车门关上,隔出一个静谧的空间。
沉默蔓延。
片刻后,陆岁年开口,“她总这么找你吗?”
季初初停顿了一下,刚想点头,就听见陆岁年又问了句,“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他皱着眉,语气里似有责备之意。
季初初忽然就笑了,她定定看着陆岁年的眼睛,“我没说过吗?”
陆岁年刚想开口,但看着她冷静的目光,顿时停住了。
季初初说,“去年的五月二十一号,我说过的。”
陆岁年启动车子朝陆宅开去。
一路无话。
陆宅位于城西,在寸土寸金的城西,有一整片庄园,因为大片的绿化和花园,景色非常好,但陆岁年却极少回来这里。
车子在宅子前的车位停下,季初初下了车朝屋里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陆岁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助理。
‘查一下,去年的五月二十一号我在哪里,季初初又在哪里,尽快。’
他助理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没多久就回复了过来。
‘那天是虞宁小姐的生日会,季小姐给您打来电话,但当时因为马上要切蛋糕了有点吵,您就让我拿出去接听了,但季小姐在电话里并没和我说什么。我刚去查了一下季小姐的行程,那天她在恒方医院。’
陆岁年皱眉,‘恒方医院?’
‘是的,是很有名气的私立生殖医院。不少女性选择在这里取卵、冻卵,也有不少夫妻选择在这里人工培育胚胎做试管婴儿什么的。’
陆岁年的目光僵在了屏幕上的这段文字上。
助理尽职尽责地继续发送过来。
‘季小姐是和林女士一起去的,应该是去做取卵手术,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调查出确切答案。’
不需要确切答案了,基本已经八九不离十。曾经被忽略了的往事,逐渐显露出了本来的轮廓。
去年的季初初,才23岁而已,大好的年华,却屈辱痛苦地躺在手术床上。
而他却连她的一通电话,都没有听完。
陆岁年大步往前走去,季初初刚进陆宅,站在玄关处走神。
刚准备换鞋进去,就被后头赶上来的陆岁年,一把抓住了手腕。
“?”季初初目光疑惑,然后她看到陆岁年眼眸里翻涌着似乎很复杂的情绪。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陆岁年问道。
季初初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天是哪天。
她目光似是飘得有点远,“哦,你说那天啊……”
她知道陆岁年的那些助理的办事效率,既然他会这样问,想必已经查到了那天的事情。
季初初也没隐瞒,直说道,“我当时想向你求救来着。毕竟我当时才23岁,这种手术听着就让人害怕,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季初初顿了顿,才说道,“不过其实不是很疼。所以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太介怀。”
比起在电话里听到众人给虞宁唱生日歌,而自己在手术床上,准备被那么长的取卵针扎进去而带来的心痛而言,真的不是很疼。
手术是有麻醉的,心痛却只能硬扛。
陆岁年还想说什么,但屋里的人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迎了出来。
“岁年回来了啊!”
林佩贞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从客厅里走出来,气质倒是比平时季初初看到时要温和许多。
似乎因为陆岁年的回来让她心情不错,连带着对季初初都和颜悦色了许多,“我煲了汤,等会你多喝两碗。”
“谢谢。”季初初道。
然后林佩贞转眸就对陆岁年笑道,“知道你回来吃饭,我把虞宁也叫来了一起吃一顿。”
这话顿时让季初初愣住了。
此时,虞宁正好从客厅里走过来,她虽然五官不如季初初那么张扬精致,但也柔和漂亮,加上气质温柔婉约,很是耐看舒服。
她对季初初露出温和的笑容。
但季初初笑不出来,她没有那么大度。
如果说在和陆岁年的关系里,自己是那个败将的话,那么虞宁就是那个赢家。
季初初很清楚,如果说陆岁年是自己年少以来的人间理想,那么虞宁就是占据了陆岁年整个年少时光的那个。
虞宁是陆家资助的学生,陆氏一直有这种人才储备计划,虞宁成绩优异,从中学开始就接受陆家的资助,作为回报,她会主动辅导陆岁年的学习。
一来二去,少年少女花季雨季,两人的关系简单直接的两个字足以概括——初恋。
她季初初曾经的暗恋,在这两个字面前,简直溃不成军。
虞宁笑眯眯的,“阿岁回来啦。”
然后她笑着对季初初说道,“初初,果然还得你劝他才有用,总算舍得回来吃饭了。”
季初初笑得有些艰难和僵硬,那么多次,陆岁年都没有和她一起回来过,而今天虞宁在,他就一起回来了。
在别人眼里,究竟是她季初初能耐,还是虞宁的面子,不得而知。
陆岁年面沉如水地看着林佩贞,看得林佩贞都有些不自在了,轻咳一声,“好了,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上桌吧。”
走去餐厅,陆岁年的父亲陆俊康早已经入座,看到陆岁年,他表情有些别扭的冷漠,声音也硬邦邦的。
“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和你吃个饭怕不是还得预约!作为你父亲,都只能在新闻头条上看你了!”
“岁年难得回来!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林佩贞皱眉怼了他一句。
陆俊康梗了梗,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很快开饭,场面很安静,除了偶有很细微的碗筷碰撞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声音。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陆俊康开始说话了,“这阵子的新闻我也看到了,你们俩的关系既然已经曝光了,往后初初也就别出去抛头露面了,进陆氏工作吧,让虞宁带带你。”
季初初放下了筷子,她本来今天这趟来就打算一定要说清楚的。
季初初拿餐巾轻轻擦了擦嘴,目光平静而认真地看着陆俊康和林佩贞。
陆岁年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眉头。
季初初的声音,平静而认真。
“我不会息影退圈,也不会进陆氏工作。事实上,我和陆岁年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我们就会正式离婚。”
她站起身来,向陆俊康和林佩贞鞠了一躬。
“所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陆宅吃饭了,多谢款待,这三年承蒙关照,陆先生、陆夫人,两位保重。”
季初初看向陆岁年,“你难得回来,陪陪父母吧,我就不打扰了。”
季初初朝餐厅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正好碰上一个走进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气质沉稳。
容貌和陆岁年有六七成相似,眉眼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瞳色比陆岁年要深,没有那种带着些异域风情的灰蓝色。
正是陆岁年的兄长,陆盛年。陆氏的现任掌权人。
陆盛年扫了一眼餐厅里,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又看向季初初。
“初初,怎么了?”
季初初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大哥,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陆宅。
三年了,她从没有在陆父和陆母面前这样说过话。
此刻只觉得松快得恨不得原地打两套军体拳。
程醉本来就一直担着心,此刻一接到季初初电话,马上就开车过来接她。
“以往你从陆家出来,哪次不是垂头丧气啊?今天居然扬眉吐气?”
“我这大概得叫做无欲则刚吧。”季初初说。
程醉马上在车里播放了一首《水手》,两人就齐声合唱着:“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比起她们俩这还有梦的氛围。
陆宅里的气氛就不怎么好了。
陆俊康沉着个脸,不悦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指着陆岁年,“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结婚照不是都曝出来了?怎么又要离婚了?我早就说过你那个圈子里乱七八糟,什么肮脏污秽都有,不如回家来帮你哥一起管理家业。你不听,你看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私事就不劳费心了,至于肮脏污秽?”陆岁年嘴角扯出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陆盛年和一旁的虞宁。
“还有什么是能比这个家更肮脏污秽的吗?”
闻言,陆盛年拧眉,虞宁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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