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一场梦,但这场梦做的很清醒。
它叫过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啪咔!
“谁?”
“我。”
“你是几号?”
“3…51”
“这是新作品?”
“额……是的。”
“哦,东西在哪呢?”
“这…这个就是”
“东西放那边放了本书的桌子上,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现在…是吗?”
“怎么,你还想喝杯茶?”
“不,不是!只是,我…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那么多废话,走吧,走吧!”
“不是…我…想……”
“我知道,我知道,通过了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我…我…”
“不用再说我了,3…你是35几号来着?”
“351,我是351号。”
“啊对对对,351号,你放心,来消息了,我肯定给你打电话,不过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我…我…”
啪咔!
门被那人死死关住,而我,也被强行推了出来。
一处雾蒙的街道上,我伫立在此,呆呆的望着远处。
裤兜里的通讯设备猛的震动,拿出一看,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
“滴——”
“滴—— ——”
“喂,你是?”
“您好,恭喜您在海天家具夺得一等奖,请您在十一月三十号前打卡号40……”
“滴—— ——”
“滴—— ——”
“咔”
打开家门,躺在床上,视线逐渐模糊,脑子里乱成一团,刚刚的,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事情仿佛交杂的毛衣,不断的缠绕。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大概因为稿子的缘故,心里盼着那个飘渺的结果,随着时间,烈日强光逐渐黯淡。
天空上的朝阳也似后羿射日一般坠入云颠,取之而来的则是橘黄色的夕日,誓要把那白云彻底染成它的颜色。
天上的雨伴随着光线渐渐的打了起来,午刻还是小雨,夕时便大了,外面的小贩也收拾起摊位,回了家,到了太阳彻底无了,天空归于紫蓝色时,雨变得倾盆,窗上的屋檐成了雨水的乐器,街上的雾气也彻底弥散,两旁的大型商场反而亮起霓虹灯,巨大的商标与灯光交相辉映。
雨水在此刻又变的微不足道,反倒是这些商场发挥着至关重要的特点。
乞丐,富商,歌者,画师,各式各类职业的人出现在街道上,他们在晚上踏足这个世界,在夜店,在酒吧,在舞厅,在商场,哪里你都可以看见人,哪处霓虹灯亮眼的地方你都可以看到兴奋的人。
每到这时一首首被那些全世界最著名歌者所演奏的音乐猛的出现在耳边,不断的流转。
雨声很嘈杂,贫民窟外的音乐也十分嘈杂,残月挂起,寒树成了高楼,枯鸦化为乐章。
“草泥马,你给老子他妈的小声一点!”
“关你屁事,老子愿意,有种来干一架!”
“来就来,谁怕谁!”
窗外的骂街声传到耳边,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站在窗户,兴高采烈的望着此时已经打起来的两人,此时的我快要睡着,什么也不能打扰到我了。
房子里除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到我的睡眠,此时开门声戛然响起,一股幽香轻轻涌入我的鼻尖。
入眼是一双白色的凉鞋,五根脚趾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我呆呆的再往上看去,那是一件蔚蓝色的裙子,上面还有黄色来作为点缀。
“醒了?”
她点了根香烟,那廉价的气味灌满房间,我麻木的嗅着,机械的回答。
“没睡成,外面太吵,稿子交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哦。”
她吸着烟,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我强迫自己打开话题,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盒蓝色的长城,对着她关切道。
“紫云…不怎么好,不如长城,危害小点。”
“哦。”
她依旧吸着,昏暗的房间里,我看不到她的脸庞,只能模糊的看清她手上烟头的火花,逐渐吸完。
我也沉默了,随手从床上拿起打火机,点燃长城,放到嘴里。
一股比其他烟更淡的味道涌入嘴中,烟味灌入肺里,又渐渐的从鼻里喷出。
我觉得长城吐出的味道很好,虽然它吸的时候味道不怎么大,但起码别人闻起来不会难受,因为不舒服,所以就一直开始抽这个。
“还有吗?”她翘着洁白的腿,问道。
我左手抽出一根,放在她的手上,在接触手掌时,我摸到了个冰冷的东西。
我打了一寒颤。
我站起身,打开窗户,外面冰冷的雨水与泥土味冲入房间,与烟味交杂,十一月份,大概下雪的时候下起了雨,这要比夏季下雨更要寒冷。
正当我要开那灯时,她的声音穆然响起。
“别开,就这样,挺好。”
我沉默的把手从按键上离开,没有回到床上,而是站在窗前,左手让其插入裤兜,而右手一直抓着烟头,甚至连要烧到烟屁股时我还不知道。
冬天的雨只有雨,没有雷。
但下一刻,仿佛有雷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再次打了一寒颤。
“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我没有问为什么,而是死死的盯着她那好似炫耀般举举起烟的手——那手指上带着的戒指,上面的钻石在昏暗的房间里,在月亮的照射下,依然闪闪发亮。
“只是为了这件事吗。”我强迫自己开口,即使现在呼吸急促的要命,即使现在大脑极度缺氧,即使,我快要疯掉。
“没错,只是为了这件事。”她笑了,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我听见了她的笑声,但并没有看见她的笑脸。
不过,我可以想象,想象她的红嘴微微翘起,想象她那眼睛盯着戒指上钻石的何等傲然,想象她心中对于面前这名刚刚成了前男友的无边藐视。
“哦。”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一把把她推到在床上,两手死死抓着她的脖颈,宛如魔鬼般疯狂的质问,还是应该平平静静的,若无其事的把这位前女友送出房间,然后一笑置之,相忘江湖,两不相欠。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慵懒的望着我,我很喜欢她的眼睛,妩媚带着一点清纯,但现在我对着这双眼睛只感到厌恶与憎恨。
“没有。”我果断道,过了一会,我反倒再次开口询问。
“我不明白。”
她站起身,一米七八的个子在女人堆中也属于高个子,玉肌在衣衫的遮拦下很是诱惑,下面两只长腿亭亭玉立,白嫩中着几丝粉红,相对于我,旁人也许根本无法想象到,她是我这种平凡至极的女人。
温肌入怀,很痒,她的喘音在我的耳边悠悠回荡。
“吻我。”
我转过身,望着她那较好的面庞,愤怒在我心中不断的回荡。
我疯狂,愤怒,想要搅碎一切,对着面前的怜儿,双唇狠狠吻了上去,不断的索取,讨要着面前女人欠下自己的“欠款”!
此刻的我仿佛一只凶猛的野兽,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愤怒,只是为了宣泄,我扯去面前的一切阻碍,只为达到人类最围巾基础,最为深刻的感觉。
而她,也只是应景的呻吟,宛如一潭死水。
远处的光幕散发着银色的素光,光幕的竖立简直无法让人想起之前的皎月,它们仿佛同为本源,都是如此的温性,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但又没有那么的冰冷,总带着一丝丝的情感。
事情作罢,也只是不欢而散,肉体的快娱并不可以表达情感的完整,反而可能是最后的崩坏。
我躺在床上,看着她轻轻的捡起地上的衣衫,走进浴室。
在浴室中水的声音下,我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忽然开口询问道。
“你要去哪?”
“资产区。”
“几年?”
“大概,不回来了。”
“哦。”
“你呢,你去哪?”
“我?”
“嗯。”
“不知道,混吃等死吧,过一天,是一天。”
“吴刚!”
“嗯?”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哦。”
“你忘了那次梦想……”
“梦想税?”
“嗯。”
“不过是他们的谎言罢了,你还相信那个梦想税?”
“我…通过了。”
我愣住,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身整洁的从浴室里走出,两手甩弄着秀发,声音清雅道。
“我通过了,拿到了笔一百万的梦想税,他们说如果在资产区闯出名堂,我还可以继续得到税款,直到我成为一名著名的歌者。”
“你成功了?”我坐在床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嗯。”
“恭喜。”
“谢谢。”
………………
房门关掉了,屋子里重新陷入昏暗。
我依旧在痴睡,不过这一次,我睡着了,也就是那之后的第二天,我前往那个新出名为“智能伴侣”的地方,开始自甘堕落。
说是自甘堕落,但也只是想忘却什么,因为无法忘却,所以更加悲伤。
就这样,如此这般,浑浑噩噩十数年,也仿佛只在一朝一夕。
——————吴刚本人于失恋第二十周年所刻意编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