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恒的虚无,逐渐感受到混沌的存在。
仲犬感觉自己被黑暗的深海包裹着,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仲犬无法行动也无法进行复杂思考,只能静静感受这一切,仿佛灵魂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漂浮着,从黑暗游向另一片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仲犬的身体开始有些许自主意识,他慢慢睁开了眼。
但强烈的睡意让他只能凭着微弱的意志勉强睁开一条缝。
仲犬眯着眼,隐约看到远处好像有一个洞,散发着微弱的光。
仲犬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随着那洞口飘去。
仲犬离洞口越来越近,这白光竟让他突如其来产生强烈的睡意,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感到毛绒绒的触感的脸颊边淅淅索索。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他的意识仍然久久不愿回归躯体。
突然,清脆的铃声叮铃一响,仲犬流落在外的意识慢慢地向身体聚拢,回归。
仲犬隐约中感觉到有一小坨温暖的东西,趴在他的肚子上,这重量让他略感不适。
随着意识逐渐被拽回身体,仲犬猛地从沉睡中惊坐起来,而怀中的小东西也随之滚下去。
“叮铃”
又是熟悉的铃声。
仲犬环顾四周,是一间陌生,普通,整洁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这间房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床上用品是简单高级的灰色,书桌上有一些摆放整齐的书籍和文件,还有一盏台灯,看起来是男性的房间。
房间比较昏暗,窗户紧闭着,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书桌的对面是关上的门。
"这里是……哪里?"
随着意识的清醒,腹部的疼痛向他袭来,像是被烈火灼烧,让仲犬疼得龇牙咧嘴。
几秒过后,疼痛消失,他仔细检查腹部,却没有任何血迹,只有一个黑色的印记格外显眼。
那印记形状扭曲,但从外形上类似扭曲的蛛网,而蛛网中心类似一个面目狰狞的羊头。
而仲犬躯干的血管也异常鼓起,看起来有严重的静脉曲张,并且血液似乎变成了非常惹眼的纯黑,整个血管看上去像树枝的剪影。
“叮铃”
仲犬突然听到那个把他意识拉回来的铃声,正是从脚边传来。
仲犬突然想起腹部滚下的热乎小东西,并弯下腰查看——
居然是一只猫咪,而它的脖子,正带着一个黄色的小铃铛。
“难道是它救了我?”仲犬慢慢朝着猫咪伸手,猫咪也不抗拒,仲犬摸了摸它的头。
它的毛色呈雪一般的白,优雅的长毛如丝绸顺滑,看起来很干净很新。
而猫咪似乎对仲犬刚才让它滚落的行为不满,在地上趴着,用一双锃亮锃亮的大眼睛盯着仲犬。
这只猫咪的左眼是天空般平静的湛蓝色,右眼竟是从未见过的粉色,同宝石般熠熠生辉。
"这是…哪里来的猫?"
猫咪耳朵轻颤,似乎听出了仲犬的疑惑,但似乎没有理仲犬的意思。
仲犬看出猫咪的生气,把它抱在怀里,顺了顺毛。
猫咪也不反抗,在仲犬怀里舔舐着它的毛发。
正在仲犬想下床仔细观察周边情况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来者不明,仲犬迅速环顾四周,观察周围是否有防身器具,但遗憾的是啥也没有。正一筹莫展时,门开了。
而这时,怀中的猫咪似乎被惊到,顺势一跳,钻入了床底。
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出现在仲犬视线中。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身材高挑,隔着衬衫也能看出平时锻炼的痕迹。仔细一看还是个帅哥,鼻子高挺,脸型瘦削,眼镜也挡不住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那人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转身对仲犬投来一个关怀的微笑:“你醒了。”
只见那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颇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没有恶意。”男人到床边,递给仲犬一杯水。
仲犬警惕地接到手上,有些忌惮,不敢下口。
男子见状,往后退了退,给仲犬一个舒适的社交距离,慢条斯理地介绍自己:“我叫许诺,是个医生,我昨晚下班时看见你晕倒在路上,擅自将你救了回来。”
仲犬听到这,对眼前这个叫许诺的男子增添了几分信任。
“啊,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
“你倒不必谢我,只是,你那是怎么回事?”
顺着那个男人的视线,仲犬低下头,看见自己腹部可怖的印记——深黑色拳头大小的印记,染黑的血管如蛛网漫延至近乎全身。
奇怪的是,仲犬除了醒来时的强烈了灼伤感,此时此刻却并不觉得疼痛。
昏暗的房间让仲犬看得眼睛有些难受,许诺看出了这一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
“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许诺问到。
仲犬摇了摇头。
“三天。”
“三天?为什么会这样?”
“人类所克服的疾病并不多,至今为止,连小小的感冒也无能为力,只能治标而不治本。你这样的病,我并非头一次见到,我把这一类病称为诅咒。”
“诅咒?……你为什么救我?”
“应该是我问你,你遇到了什么?”
仲犬努力尝试回忆,却只感觉脑袋一阵抽痛,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仲犬并没有回忆起完整的记忆,脑海中倒是闪过一段歌声,以及月光下的一个身影,以及毛绒绒的触感。
但面对许诺,仲犬还是决定留个心眼,他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许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他告诉仲犬:“你遇到了怪异。”
“怪异?”
“对你施加这诅咒的,正是怪异。对了,它是怎么进来的?还有这眼睛挺罕见的。”许诺指了指仲犬的脚下。
“嗯?”仲犬看向床底的小猫,发现它正警惕地看着两人。
“你这诅咒,怕不是跟它脱不了关系。它这眼睛,有问题。”
许诺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正试图逃跑的猫,将其轻松提了起来。
猫咪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仲犬见状,赶紧将小猫夺回,抱在怀里“它只是只猫,应该不会害人。”
“你认得它?”
仲犬楞楞地摇了摇头。
许诺盯着那只猫,又看了看仲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缓缓开口道:“可能是我多虑了……按理说,这种诅咒,你应该当场就死亡,可你现在却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可真是福大命大阿。"
"我确实有类似的感觉,也许已经死过了也不一定。请问,你说的这个诅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许诺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清楚。”随后话锋一转:“既然我救了你,那我便送佛送到西吧。后天是月圆之夜,你来我家一趟,我来替你解除这诅咒。”
“你确定?可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诅咒吗?”
“我是不确定,但你这诅咒不除,几天之内,你必死无疑。”
仲犬心头一紧,他才二十出头啊,怎么人生就这样要结束了?
还是说许诺其实就是个大骗子,满口胡言,明天打算把仲犬骗去做什么器官摘除?
"我再考虑一下……"
"你最好考虑清楚。"许诺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掏出一张名片。"考虑好了,打电话给我。"
仲犬木木地借过名片,点了点头。
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映射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