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月十二。
高启盛一大早收拾了行李。
高启强站在楼下,看着他打车离开。
整个旧厂街是此路不通的大杂烩。
他希望弟弟一直走在活路上。
也希望唐家兄弟脱离死路。
有过一次人生经历的他,对人生比普通人有着更多的理解。
知道自己如何往下走。
也知道如何引导其他人往下走。
可以走弯路,不能走错路。
高启强上楼,回到家。
高启兰正在收拾着厨房,嘟囔着:
“哥,二哥怎么这么早就走?问他原因也不说。”
“他快要毕业了,提前找实习单位。”
高启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正月十五只能我陪你去相亲了。”
一想到哥哥要相亲,高启兰就兴奋。
她就想看到哥哥见到女孩就害羞的样子。
已经开始脑补那个社死的场面了。
“是我陪你去相亲...”
高启强小声嘀咕了一句。
“啥?”
高启兰耳朵尖,听见了。
“不是,哥,二哥走了,又拿我当垫背的呗?”
“您可真行!”
“难怪都32岁了还打光棍。”
高启强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刷你的碗吧!”
然后,独自喝茶去了。
高启兰收拾好厨房,过来陪他喝茶。
“哥,安警官最近怎么没来?”
“昨天来了,没上楼。”
“哦。”
高启兰抿着茶杯,不说话了。
高启强揉了揉她的头。
“放心,哥会帮你看着他的。”
“谢谢哥,等你相亲的时候我也帮你。”
高启兰嘻嘻笑着。
“是你相亲。”
高启强继续嘴硬。
高启兰翻了个白眼。
“我有喜欢的人了相什么亲啊?真是..”
“小兰,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那我就换棵树吊死呗?”
“死什么死,别瞎说八道的!”
高启强瞪了她一眼。
“是你先说的好吧?”
“呸呸呸,我说错了。”
“哎呀,你吐我杯子里了,还是韭菜,恶心死了...”
“哈哈哈...”
兄妹俩正闹着,传来敲门声。
“哥,是不是安警官?我去开门。”
高启兰喜笑颜开的。
她开门。
“哦,小龙哥,小虎哥。”
唐小龙和唐小虎满脸堆笑。
“小兰啊,越长越漂亮了。”
“看到我们好像不高兴啊?”
“强哥在家吗?”
“来了。”
高启强走了过来。
“强哥。”
“嗯,走吧,去外面说吧,楼下等我。”
“好的,强哥。”
唐小龙和唐小虎下了楼。
高启强换着鞋。
“小兰,你中午想吃什么?哥去买。”
“嗯....想喝鱼汤。”
“好。”
“哥,最近唐小龙和唐小虎好像很敬你的样子,以前不是总欺负你吗?”
“哪有总欺负我?就凭他们?我大年夜直接打到了他们家好吗?”
高启兰撇撇嘴。
“你还是别吹了,打到人家里让人家打一顿,害的我和二哥跟你一起在局子里吃年夜饭,还好意思说…”
高启强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这丫头片子,小没良心的,我不闹那么一出,你能看上安警官?”
高启兰脸一红。
“哥,你这是偷换概念,那是两码事好吗?要真有必然关系,我宁愿你没打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高启强摸摸她的头。
“哥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他换好鞋和衣服,下了楼。
唐小龙和唐小虎在楼下等着,见到高启强,笑着迎了过去。
“强哥。”
“强哥,怎么没看见小盛在家?”
“他回学校了,找他有事?”
高启强明知故问。
唐小龙摸着后脑勺,他每每紧张的时候就会摸后脑勺。
“哦,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嗯,找我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我去买菜…哦对了,昨天小盛在旧厂街市场买菜没有带钱,听他说是你们兄弟俩帮忙付的,谢谢了,这是50,也不知道够不够。”
高启强掏出50块钱塞给唐小龙。
唐小龙自然不想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低成本孝敬一回。
“强哥,这不用还,真不用还…”
“拿着!”
高启强眼睛一瞪。
唐小龙和唐小虎都吓得一激灵。
“哦哦,那强哥…我收下了。”
“以后不用整这些,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
高启强点了他们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唐小虎说道:“哥,高启盛走了,计划失败了,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强哥啊?”
唐小龙沉吟片刻,摇摇头。
“不能告诉他,依着强哥的作风一定是不建议我们做的。”
唐小虎点点头,“是的,三万块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小钱。”
“嗯,那这件事我们就自己偷摸着做了吧,不让强哥知道。”
不知不觉,两人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是高启强的半个小弟了。
…
三天后,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大早,高启强就爬起来去早市上买了两份汤圆。
但凡节日,他都很重视,因为节日能活跃家庭氛围。
“小兰,起床吃汤圆了。”
“小兰…”
高启强喊了好几遍。
高启兰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的…
“哥,这才几点啊?再让谁会儿…”
高启强哼笑一声,道:
“你就睡吧,人家安警官已经在市场上巡察了。”
“啊?他要来吗?你不早说!”
高启兰忙从床上跳下来,洗漱换衣服梳妆打扮一通操作。
高启强笑道:“他没说要来。”
“啊?不来啊!”
高启兰顿时如霜打的茄子。
高启强把汤圆往她面前推了推。
“趁热吃,今天元宵节。”
“嗯。”
兄妹俩吃着汤圆。
正吃着,高启强又说道:“也不知道小盛知不知道今天是元宵节?有没有吃汤圆?小兰,你给他打个电话。”
高启兰眼眶一红。
“哥,你不用总惦记着我们。”
“爸妈走得早,我不惦记你们谁惦记你们?快去打。”
“知道啦…”
高启兰抹了把眼泪,去给高启盛打电话。
片刻后,她拿着手机回来,递给高启强。
“哥,二哥让你听电话。”
高启强接过电话,笑呵呵地。
“小盛,元宵节快乐,食堂早饭有汤圆吗?”
高启盛在电话里吱吱呜呜地说道:
“哥,我…我没去学校,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