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瓜提着把尖长的杀猪刀追过来时,我们已经提着易拉罐远去。
花瓶子都是小伤,跑的时候还能幽默的说他很多年没打过架了,这一战是为红颜。
我本来心情还不错,纠正他是为了姐姐弟弟,是为了正义。
却听院内传来歪瓜得意的喊声“小乞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你们在哪,你们那六百多块钱就是我拿的!给老子等着报仇!”
什么???我和阿迦辛辛苦苦存的钱就是被这厮拿的?!!
这狗东西,拿刀我就怕他了吗?我气急败坏,在河岸捡了块石头准备回去打狗。
花瓶子紧紧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回去,说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跟狗斗,还说回去就是送人头。
阿迦也在一旁附和说算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拽着我就离开了。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想做武功盖世的侠女,在福利院四处找武功秘籍,却不小心把院长书柜里的《金瓶梅》翻出来还给小伙伴们传阅了,最后被饿了一天。
我要是学到张无忌或者周芷若的一根手指功夫,今天怎么也得叫那三个臭无赖满地找牙叫姑奶奶。
可惜我身体弱不禁风,三天两头感冒。白瞎了这个侠女梦。
这不天冷,白天又是跑又是打架的一身汗,回到小窝就觉得喉咙痛头晕,一睡下去就做了个练就轻功在山林野间飞的梦。
似棵蒲公英随风飘扬,越过山河原野,心里只有个目标:晏晨。
我要找晏晨,那个一想起心就疼的男人。
那个站在漫漫雪夜的高大男人,背影是如此落寞。在那座长长的跨江大桥上一动不动的等着,等着我落在他手心。
眼看着就要近了,我就要贴进他温热的掌心了,肩膀被人使劲摇着,我醒了。
还未等我缓过神,花瓶子一把将我拽起来,把黑色长棉衣穿在我身上扣好,说“快走,那几个人来了!”
“谁?”
“歪瓜那几个,还带了一些人,我们先躲起来吧。”
闻言我也急了,扒开地毯拿上存钱罐就拉着阿迦往外跑。
阿迦说顺着小河往上走七八公里有个山洞,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里面能躲一躲。
果然,我们才跑出去不远,那些人就提着棍子到了。
“宽哥,没人!”
这是歪瓜的声音,我认得。他人才十四五岁,可声音跟个老头似的无力沙哑。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三个杂碎找出来碎尸万段!”
宽哥比较愤怒,一激动说完话就一阵剧烈咳嗽。
我们头也不回往前跑,可我越来越热,腿越来越软,又跑了十几分钟我就无力了,瘫坐在满是冰凉的露水草丛里。
花瓶子摸我额头,说是有点烫可能发烧了。阿迦抱着我的存钱罐在前面带路,他则背着我一路小跑。
不知昨晚是怎么度过的,再次醒来已经天明。烧已经退了,底下铺着花瓶子的大衣,身上盖着阿迦的棉袄。
阿迦说的这个洞比较宽敞,里面的水冬暖夏凉,我掬了手洗脸,温温热热的。喝了几口,清清甜甜的。
冬天天色都是灰蒙蒙的,洞里有些暗。出了洞口见远处高楼林立,乌灰的云层背后藏着太阳,偶尔冒出半边身子。大概已经是中午了。
阿迦和花瓶子在河里泡脚,俩人讨论去哪抓鱼果腹。
阿迦长身体不能饿着,我后悔昨晚怎么就不带那新捡来的肉松面包。
我说“我们回去吧?”
或许还能找到些吃的。
阿迦高兴的叫我过去,“姐姐醒了,快来泡泡脚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