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迦?”我喊了声,没人应。
我顾不上手疼,起身跑出小窝大喊。
“姐姐,这儿呢!”
寻声望去,只见阿迦被个穿白色卫衣的高大男人抱着站在江岸边,两人都湿漉漉的流着水。
我以为他掉水里了,跑过去将他抱了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这江水不算脏,但万一喝了口水,水里还有铁线虫寄生虫啥的钻进肚子去那还了得?
“去医院。”我放下他,示意他上来我背他去医院。
“不用姐姐,我没事。我是为了救他。”
什么?我望向那个从始至终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男人,不敢相信阿迦竟然能救他。
我显然没记起之前的事。
阿迦解释说刚才坠江里的男人就是这个人,我跳下去救他然后沉水里去了,他听到阿迦的呼救便游过来救了我。
可这男人是个奇葩,把我抱回小窝后没多久竟然又去跳江,阿迦也跟着跳下去救他。怎知阿迦那三毛钱的狗刨式水性没坚持两秒,沉下去了。
男人救了他……
听完我着实无语,什么天塌了的大事能令这么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明星一样的男人毫不犹豫跳两次江。
怕男人第三次跳江,我便一手拉住阿迦,一手拽住他往小窝走。
他倒也配合,乖顺进了我们的小窝,坐在火堆旁烤衣服。
我给阿迦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把那件黑色的长棉袄递给男人,“我们环境就是这样,没多余的衣服,这个你应该能穿。”
他微微颔首,没说一句话,拿过衣服就穿在身上。
我凝眉不解,难道是个哑巴?
不禁然间,我熟练地抬手给他打了几个手语,问他心情好点没,饿不饿。
我很诧异我会手语,难道我以前是个手语老师?
他那两道清秀的俊眉蹙了下,一脸茫然望着我,显然不懂手语的意思。
我便问“饿不饿?”
他环顾四周,迟疑了下点点头。我便去存放食物的收纳箱里拿了个豆沙面包和火腿肠三明治。
阿迦长身体,火腿肠三明治给了他。
男人接过豆沙面包吃了一口,或许有些冷硬,他便把面包放火炭上烤了一两分钟,然后塞得嘴巴鼓鼓囊囊的,两口就没了。
总是男人男人的叫我认为不礼貌,就问“我叫黎暮,你叫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双手环膝头枕在上面就闭眼了。
真是没礼貌。我捏紧拳头朝空气锤了两下,决定就叫他“无礼男。”
无礼男跟阿迦当初救的我一样,整日闷闷不乐,常望着江水发呆。好似心有千千结,百思不得解。
我不忍赶他走,就由着他与我们住在小窝里。
我和阿迦依旧大街小巷捡瓶子纸壳卖,运气好的话每天能收入个三四十。我会存一些,想着来年春天开学,让阿迦去读书。
商铺的电子门头显示现在是十一月二十五号,下午六点整。天黑得尽透,行人稀少,我听见阿迦肚子饿得作响。
路过一家烤鸭店,那焦香传到口鼻里,我能想象鸭肉嚼在嘴里会引得肠胃如何欢腾。
我和阿迦在烤鸭店门前驻足半天,老板问“最后半只,买不买啊小乞丐。”
阿迦听不得别人叫我乞丐,气得牙痒痒的拽着我就要走。
我问“多少钱啊?”
“二十五,正宗的北京烤鸭。”
且不说他这是不是正宗的北京烤鸭,二十五确实太贵了,我和阿迦辛辛苦苦捡垃圾一天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可阿迦长身体呢,无礼男好像也瘦了不少,都该补补身体了。
我一咬牙,还价“十五!”
心想他卖就买,不卖就算了,不行过几天去广场坐着乞讨,然后再给阿迦买别的好吃的。
老板没说话,兀自拿着毛巾擦擦抹抹。
我和阿迦转身才走了几步,他叫道“拿去吧拿去吧,唉,当做好事积德了。”
我兴高采烈接过包好的鸭子,深深吸了口香味,感觉肚子都被填饱了。
阿迦说“姐姐,你不该买鸭子,该去药店买药的,你的手烫伤了还没好呢。”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