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迦的小窝在一座跨江大桥下,是几根粗大的木头相互支撑搭建的。
一块又脏又臭的三色条纹油布围盖在下面,上面再围一层带着些污渍的毛绒地毯。
冬天倒是挡风,只是那时候是夏天,里面闷得喘不过气。
我深呼吸了好几下仍觉得胸口闷,哑着嗓子问他有没有水。
他默不作声拿了只还有食物油渍的白碗出去,走到江边清洗干净,又转身小跑去了那条小河的上游。
不久端了小半碗清澈的水过来,还抱了几朵莲蓬。
他把碗递到我嘴边,“荷叶里的水,干净的。”
印象中我从未在这么肮脏又纯洁,复杂又令人心旷神怡的环境中吃喝过。
我皱着眉头跟他说了声谢谢,把那半碗水一饮而尽。
甘露下肚,心神终于舒适了。
我问,“你是谁?”
“阿迦”。
“我是谁,怎么在这?”
“不知道。”
……
由于头上被石头或者什么锐物砸伤了,还流血,我没心思探究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心里也不反感这个环境,甚至有种随遇而安的想法,我就叫阿迦拿他捡来的毛巾撕成条帮我简单包扎。
我以副忘了全世界,身心俱疲的病态在阿迦的小窝里住了一个星期。
每天看他抓鱼烤,剥莲子吃,捡塑料瓶和易拉罐卖,偶尔他还能给我带回一些面包和水。
我觉得这个小可怜的日子实在孤独,我不该弃他而去。
所以之后我想起自己名字,且隐约记得某些家人信息时,并未去警局寻求帮助。而是决定留下,和阿迦一起捡垃圾谋生。
我和阿迦一起把油布清洗干净,又捡了些木材把小窝扩展了些,里面能放两张地毯,当我们的床铺。
在外面挖了个火坑,离小窝远点比较安全。
夏天还好,我们走了十几公里去市中心的商场附近,能拿到好多面包店当天卖不完而扔掉的面包,再去富人区别墅外转悠,捡到几件好衣服。
起初我还每天换洗衣服,叮嘱阿迦也要换洗干净。可阿迦说不能太干净整洁了,不然我俩出去看着不像流浪乞讨的,人家会认为是骗子。
我欣然同意,并和阿迦一样成了脏得认不出模样的小乞丐。
现在是十一月,天黑得快又冷,有时候我和阿迦走遍大街小巷捡的塑料瓶也就能装一个蛇皮袋。
可能天冷了,走路上喝水的人都去店里喝茶和咖啡了吧。
那家经常倒面包的店这几天也没倒了,我们只好去人烟沸腾的美食街坐路边等。
等哪些阔绰的先生女士约会完,把他们吃不完以及没碰一点的食物带走。
当然了,人家不要的东西也得经过老板同意。
有的商家会把没碰过的食物端回厨房,捏着鼻子嫌臭赶我们走。
好在大部分商家都会赠送我们,偶尔还能得到些啤酒红酒。
得到的食物中有肉,我都让阿迦吃,因为他长身体。可阿迦吃一块就让我必须吃一块,说我得养伤。
我头上的伤早好了,阿迦认为我一直记不起过去肯定是脑子里什么损伤了,得好好养着。捡来的面包有好吃的,他都给我。
我只好说我臭美,爱惜身材,吃太多胖了会难过。
阿迦鄙视我,说哪有人会注意乞丐的身材外貌,再则天上又不会掉帅哥,不然他还信我那说辞一点。
小孩子家家的,从哪听的好身材是给帅哥看,取悦自我不也是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