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讲的函数。
下课后，钟意跟在数学老师身后，替他拿教学书。
数学老师有些奇怪，平时除了课代表跟他接触比较，其他学生几乎都很少主动凑上来。
因为教数学的俞承志，非常严厉。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毕业，37岁，现在教高一，同时也是学校数学竞赛的辅导老师之一。
大家基本上都怕他，再加上数学是个烧脑子的科目，没点金刚钻谁也不敢乱请教问题。就怕被数学老师打击得体无完肤。
课代表入校时数学排名班级第一，对自己的数学相当自信。一次下课后，请教了数学老师一个函数问题。
数学老师直接从函数延展讲到了指数、对数、幂函数，以及统计计算方法和应用。告诉他，数学是一片浩瀚宇宙，你们现在掌握的知识还没有芝麻粒大。
课代表回来后，沉默半天，再也不敢说自己对数学相当自信。只是上课更加认真，买的辅导书越来越多。
“俞老师，我能请教几个问题吗？”钟意侧身仰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钟意一米八的个头，站在俞承志身旁还要矮一点。
俞承志微低下头，从鼻梁架着的眼镜上方看着他，不以为然道：“你想问什么？”
“我知道自己基础不好，准备从第一章开始好好学，希望老师能帮助我。”钟意满脸紧张，生怕被拒绝。
“呵呵……小子，你上课经常睡觉，作业也从来不交。想让我帮你，那我得先考考你。”不是自己要为难他，而是数学要想学好，除了勤奋还要有一颗不能太笨的脑袋。何况钟意之前的分数都在个位，基础太差，这样的学生教起来，不仅自己头疼，学生往往也半途而废。
“既然你说基础不太好，那我就问你基础的概念好了。”俞承志沉思片刻，问道：
“π是什么数？”
“是无理数，因为它无限并且不循环。”
“二分之一是什么数？”
“是有理数，因为无理数无法写成分数。”
俞承志点点头，又问道：
“集合中的元素有哪些性质？”
钟意不假思索地回答：“确定性、无序性和互异性。”
又补充道：“集合中的元素是确定的，平等且没有顺序，考察两个集合是否一样，仅需要比较它们的元素是否一样，不需要考察它们的顺序。给定的集合中，任何两个元素都是不同的对象。”
俞承志听完，脸上露出一点的微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既然能把概念记得这么清楚，还不算太晚。”
听到这句话，钟意放心了。趁热打铁提出请求：“俞老师，那我中午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还有一周就要测试了。”
“嗯……这样，午饭后你到竞赛教室，我一般都在那里。”俞承志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
“好，谢谢老师。”钟意给老师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回去好好上课。”俞承志接过教学书，叮嘱他，走进办公室。
数学课一结束，倒数第一名就跟着老师一同出教室，还帮老师拿书。
这本来就够惊悚了。
再加上昨天钟意和张佳佳打赌的事儿。全班都目送钟意出了教室。等他们走后，班上都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李宇坐到张佳佳旁边，拿胳膊肘杵他，“他跟着老师做什么呢？不会是问问题吧？”
张佳佳透过窗户看着钟意的背影走远，回过头来，一脸不屑道：“就他？问老俞问题？一加一等于几吗？”
说着，张佳佳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知道他的入校成绩吗？年级倒数最末尾。试卷的题目估计都看不懂，就算是找老师补习，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着也不可能提高到五百分。”张佳佳一点都不担心，和老师打好关系，跟提高成绩没有一点关系。
老师就是你亲爹，也不可能把零分试卷改成满分。
况且，教室都有监控，想作弊立刻就会被叫家长遣返回家。
李宇很以为是地点点头，忽然又说：“他要是背题呢？”
“背题就更不可能了，每次出的试卷都不一样。就说你，你上课认真吧，作业也都写了，光说语文历史地理物理生物政治这些，你能一星期内从零背到五百分？要真这么容易，我们还用从早到晚地学？”张佳佳靠在椅背上，晃着脑袋笑得得意。
其他同学有的讨论两句，很快也偃旗息鼓，投入到下节课的预习当中。
也有人好奇心比较大，既然问问题和作弊都不成立，那钟意找老师的行为就更惹人猜疑。
钟意刚回到教室后门，他的前桌罗哲凑上来，贼兮兮地碰碰他：“哎，你刚才找老俞干啥去了？”
钟意扫了一眼教室，好多同学都盯着他，等着他解惑。
看来大家都对这个打赌很上心呢，毕竟双方差距这么大，可是万一事有反转，可是相当劲爆呢。
钟意勾着嘴角，平淡说道：“你问我找老师做什么，当然是去请老师帮我补习啊。”
“啊？！”
看着罗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周围的人也都一脸震惊。强行忍住笑意，又扔了一颗炸弹：“老师同意了。”
“卧槽！卧槽！”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他说的是老俞吗？”
“我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一片嘈杂声。
“牛逼啊兄弟，老师怎么同意的？”
罗哲忍不住爆粗口，倒数第一请老师补习，老师同意了。
都不知道该夸学生勇敢还是老师勇敢。
钟意坐下来，掏出下节课要用的化学课本放在桌子上。
罗哲也快速歪在前边椅子上，扭头盯着他。
钟意慢悠悠地说：“他问我什么是有理数和无理数。我答了。”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好多人不再好奇盯着了。掏出复习资料准备上课。
罗哲嘴又张大了，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合起来。
原来老俞还是挺有分寸的，问的都是初一的知识。然而，现在是高一，还有一周就要测试。
罗哲黝黑的脸充满了同情：“兄弟，加油。”
钟意点头微笑。“谢谢，会加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