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啸一句话没说完便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当即立刻找补道：
“我说……我不该对不起小雅……跟这么个臭婊子鬼混……”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混蛋……”
“大师救救我……我真不想死……”
我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封雯跟韩山两个人如临大敌，面色凝重。
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警官们面对任何可能的嫌疑人时，应该都是这个反应。
见在场几人都不说话。
林天啸愈发焦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乍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剜心拨肺的死在自己跟前，任谁也容易情绪崩溃。
他环顾四周。
嘴角忽地泛起一股诡谲冷笑。
接着，他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儿断砖，一把拎在手里，瞬间朝刚刚惨死的那女人身体冲去。
嘴里还不断咆哮着——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老子……老子怎么可能会对不起小雅！”
见他情绪已然崩溃。
韩山面色微变，只见他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几名警官上前，合力将林天啸按倒在地。
“他没事儿吧？”
立在我身侧的封雯看着眼前一幕，压低声音问道。
我看她一眼，摇了摇头，接着嗤之以鼻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没做过亏心事么？”
封雯摇头。
我看看时间，继续道：
“你们可以安心查案了……”
“人也在这儿……这小三已死，有韩山他们在，萧清雅的亡魂今天也不会再回来了……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撤了。”
我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开。
见状，封雯动动嘴角，也没有开口挽留。
应该是被韩山提前打过招呼，在场一众警官居然压根就没拦我的意思。
倒是被按在地上的林天啸依旧癫狂嘶吼——
“大师……你帮帮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只要你把萧清雅的事摆平……让她不要再缠着我……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
面对林天啸如此失态的哀求。
我视若无睹。
爷爷说，世间万物，皆有轮回因果。
林天啸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其实皆是他咎由自取。
萧清雅之死，虽然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我那副冥妆的作用。
可说到底却是林天啸先喜新厌旧，甚至还有了把新欢扶正的打算。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萧清雅不得已找些新奇玩意儿，想要挽回林天啸的心思。
可以说，要不是林天啸的变心，萧清雅也不至于落得个香消玉殒结局。
而除此之外，刚刚惨死的那个女人。
严格来说也是因林天啸丧命，等过了今日。
估计也会伺机报复……
一想到林天啸即将面临的绝境，我便抑制不住的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邯城大名鼎鼎的第一富豪，如今居然落得个跟鬼斗智斗勇的下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老话，还真是不假。
如此想着。
我也不在警局逗留，跟封雯打过招呼后也就拎起我带来的背包起身走出警局大门。
明日有约。
我不想失信。
……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就譬如我想赶紧回去睡觉。
结果刚走进小胡同，就听院子里的小黑发出阵阵呜呜的警告声。
听到这声。
我心底瞬间一突。
养小黑这么多年，它是个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不过。
此刻这种声音，绝对是遇到了危险！
这样想着，我再不敢耽误功夫。
一把推开院门。
院子空荡荡的。
除了对空戒备的小黑便一如往日般的沉寂。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
就是冷！
一股绝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森冷！
那感觉就像被突然扔进一个荒凉很久，没有丝毫人气的老宅。
森寒的沉寂里，我能分明的感觉到自己体表正逐渐升起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
我脑海里猛地浮起爷教我的《淮南子·泰族训》卷里曾经提过一嘴——
夫鬼神，视之无形，听之无声。
所以 ，鬼怪这类东西，人大概率是看不到的，除非是传说中自带BUG的阴阳眼的奇人。
可猫和狗和其他一些家禽家畜不同。
因为生理结构差异，他们对这些东西有很敏锐的感觉。
否则也就不会有民间盛行的那些个说法——
猫啕识魄，狗鸣见鬼，鸡啼住魂。
这么想着。
我心思急转，立时想起爷爷留给我的那本役灵诀上，关于该如何见鬼的记载——
法子不少，其中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往眼角抹牛眼泪。
好在，那东西我院子里存货不少，都是画冥妆要用到的材料。
想通这点儿，我冲小黑吹了个口哨，自己则快步钻进角落里的小木门里。
给两眼抹了点儿牛眼泪，我便推门而出。
待我再出来看时，果然不出所料。
院子中央当真站着一个白衣身影。
看模样应该是只女鬼。
只可惜，那身影长发披肩，又是背对我，所以我完全看不到面容。
自然也就无法判定来鬼的身份。
就在我心底暗自猜测这鬼是谁的同时。
院子里灰尘居然无风自动。
接着便有一股冷风顷刻席卷到我身前。
随着这股冷风。
一直匍匐在地的小黑猛地躬起身子，月色之中，向来平静温和的它第一次在我跟前毫无保留地露出了它的獠牙，喉咙里还不断发出
“呜呜……”的低吼。
似乎是被小黑的架势吓到。
那道白衣身影居然被震到退出两步。
围绕在我身侧的冷意也随即削弱不少。
稍稍松了口气的我不等那道身影回过神，便急忙追问道：
“你究竟是谁？”
“……”
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冷若冰寒的沙哑声音自月色下传出——
“你……为什么要帮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