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本叫胡庸,可镇上的人也不晓得他是什么来历,什么名字,只知道是十多年前的某天他就凭空出现在了这里,仿佛他就属于这里一样,和谐的融入了这里的一切,没有人觉得突兀,也没有人关心他过往的一切。胡庸无子无女,只有一个老妇人陪在他身边,如今他只好将这三人暂时安顿下来。
小顺子将车上的小人儿挪于床上,本想立即除掉他身上的湿衣,暂时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就一下。哪知自己还未动手,就听见胡庸的一声怒喝:“干什么呢,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老神仙,您吓我一跳,男女有别,我当然知道,可他一个小男孩,我有什么可有别的?我不是寻思着赶紧帮他换下湿衣吗?”小顺子说罢准备继续,谁知老者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竟大得惊人。
“疼……疼……”小顺子吃痛得嚷道。
“谁说她是男孩,分明是女孩。”胡庸抓着小厘子的手腕,扔到了一边。
“什么!”小顺子听到这个,嘴张大得简直可以放下一个鸡蛋。握着自己的手腕,顾不上疼痛,“你说他是女孩子……”小顺子看了看床上的小人儿,又看了看胡庸,心想这下可糟糕了,这可大事不妙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小顺子简直是欲哭无泪,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孩呢?小顺子只觉得此刻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傻愣着干嘛,去唤婆婆来换!你去再多引些火盆!”胡庸骂了一句,小顺子这才一步三回首的离开,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怎么会是个女孩呢?看着床上小小的身子,也难怪自己认错,这么小的孩子,披头散发简直和鬼一样,怎么好分辨男女?
紫月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冷得牙齿都快咬碎了,难道是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可怜自己不知前生是铸了多大的恶,今世虽是凄苦,却未曾做过一件坏事,可最终还是落得这十八层寒狱。
凌子坤固定着怀里小小的身子,屋里的三个男子此时热得均是湿透了衣衫,可怀里的小人儿竟还打着冷战,浑身发抖,若不是自己施力固住他,恐怕他早就弓成一团,抽搐而亡,哪里容得胡庸施针?只是这么小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弄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想到这里凌子坤不禁瞪了小顺子一眼,看得小顺子隔着湿透的衣服,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转过身去继续添火。
折腾了有一刻钟,怀里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凌子坤这才将怀里的人放平在床上,不经意间看了床上的小人儿一眼,虽说是一脸的污秽,却也能看出长相不错,可怎么落了水呢?难不成是哪个戏园的小生,受不得苦或有人欺侮,起了轻生的念头?看着这么小的身子,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力气虽是不小,但是身子却没有几斤份量,估计是没吃过几顿饱饭。
胡庸早已衣衫尽透,脸上也是密汗层布,这倒不是热的,只是这十八针,若不小心,针针致命,着实难施。待针施好,胡庸也是半身虚脱,看见准备起身的凌子坤,赶紧一把把他按回床边,嘱咐他继续守在床边不要动,随时观察有什么变化,自己则借口煮药,赶紧出去凉快凉快,透口气去。
紫月身上寒意渐退,思绪又飘回那个梦中常常出现的破旧小院,在那里她还记得一个女人的身影,一个温暖的身影,她常常微笑地坐在院子中,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拿着一个风车跑来跑去。紫月想走近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可眼前怎么都是模糊的,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紫月越看不清越急,身子竟又开始渐渐发热。
小顺子手里弄着火,凌子坤伸着大长腿,闭着眼睛斜靠在床帮。小顺子犹豫了半天,蚊子一样大的声音开口说道,“少爷,那个……这是个女孩!”
看着凌子坤缓缓睁开的眼睛,小顺子吓得口齿不清地念叨道:“我也不晓得……她是一个……一个女孩,那个……刚才……胡大夫说……我也才……知道的。”
看着凌子坤双眼射出的寒光,小顺子赶紧又接道:“她披散着头发,和鬼一样,哪里认得清。不过,等她醒过来,找人把她送回家便可了。”此时床上传来的一声呻吟终于救了小顺子一命。
看着又要躁动的小人,凌子坤、小顺子赶紧伸手按住手、脚,生怕这针一动,再要了命去!哪知两人这一接触,才发现这小人已浑身似火烧一般。
“好烫,快去叫胡大夫!”
小顺子也顾不得鼻青脸肿,赶紧跑出去喊道:“胡大夫不好了烧着了!”
“你才不好了,你才烧着了!呸、呸、呸!”胡大夫一边说,一边命令小顺子端着一盆热水,跟着自己进了屋去。
三下五除二,胡庸将针起掉。
“老神仙,您怎么把针起了啊?”小顺子急得直叫,这人刚扎好了些,这起了针再回去怎么办?
“你懂啥,这针针命关,她要是一动,针哪怕寸移,怕也要了她的命了!”
“啊!”小顺子吓得一声惊呼,看到凌子坤传来的白痴眼神,自己赶紧捂住了嘴巴。
“行了,你俩也别愣着了,赶紧拿块布给她擦擦身子降温。”
小顺子看着眼前的水盆,这才明白是何用意。可此时二人均已知道床上的小人儿是个女子,这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我去唤阿婆!”小顺子放下盆就想往外跑。
“不必了,阿婆正在煎药,就你俩来吧!”说罢,胡庸也不知在哪里找到一块陈年老布。看着站在门口的小顺子说了一句,“把水端过来啊!”。
“哦,哦。”小顺连忙端起水盆站到床前。
“水不可以过凉,也不可过热,凉了就在火盆上热热,热了你就出去凉凉!嗯,这温度就行!”试了试水盆里的温度,胡庸将手里的布扔到凌子坤的怀里,转身走了出去!
“什么?”小顺子双手端着水盆,直想一盆水泼到这个老狐狸的身上,刚才还男女有别,这会儿就没别了?什么叫凉了热热,热了凉凉?这不是折腾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