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现代都市小说《酒酿元宵长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酒酿元宵》这部现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夜凰”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酒酿元宵》内容概括: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过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元宵低下头,用白瓷勺在碗里轻轻舀动,黄色的蛋花,白色的小圆子和红色的枸杞相映,甜甜的酒香味不停往鼻子里蹿,她没空再去看那两个人,急忙舀了一勺吃进嘴里。小圆子软软糯糯,汤微甜带着厚重的酒香,元宵眼一眯,忍不住赞叹道:“老板娘,你这酒酿味道真好。”老板娘笑眯眯地回答,“家里自己做的,吃着放心。”一......
《酒酿元宵长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火车上空荡荡的,车厢里零星坐着几个乘客,元宵一个人坐在三人长坐上,看着车窗外起伏不断的山峦,脑子里还回想着一个星期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
“元小姐,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父亲在监狱里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在昨夜凌晨死亡。”
她的父亲是个罪犯,也是这个原因,让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用有色眼光盯着。
她曾经受了很多苦,而那些苦痛,大部分源自于那个男人。
七岁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以至于长大之后,对他唯一的印象是在他被捕的那天早上,他背对着厨房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端到她面前的那碗酒酿圆子。
以及他的那一句,“乖囡,跟爸爸说声再见。”
她记得那碗酒酿圆子很甜,却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出那句再见,因为那时候的她以为那只是一次短暂的别离。
刚刚失去父亲的她懵懵懂懂。十八岁那年,母亲的离开让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罪犯当父亲。而经历过时光辗转,已经不再那么尖锐的她,终于想要寻找已经从她人生里消失近二十年的父亲。
她花了两年时间找到了父亲服刑的监狱,在去年终于见到了他。
还有三个月他就要出狱了,她想,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已经老了,而自己该负担起他的未来。她甚至已经找好了房子,就在她租的房子附近,也想好了等他出狱后该怎么帮他适应这个社会,可他就这么死了,突发心脏病。
对被他伤害过的人来说,那大概是恶有恶报,可对她来说,她再一次的被亲人抛弃了。
火车在铁轨上慢悠悠的行驶着,每到一个小站都会停上三两分钟,一直临近傍晚,才终于停靠在了她父亲的老家,连丘市。
连丘是一座古城,背靠连丘山,这些年来渐渐发展了旅游业,让这座原本贫瘠荒凉的城市逐渐有了生机。
元宵父亲的老家在连丘下属的东渠县,从市里到东渠县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
到站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客车这时候已经停运,她只能在靠近客运站的地方找了间小旅馆住下。
把行李箱放好后,元宵拿着钱包和手机走出旅馆。
旅馆附近有一排商铺,卖吃食衣物,办手机卡,应有尽有。
她在一家飘着熟悉香味的小吃铺前停下了脚步。小吃铺不大,只摆了四张桌子,厨房和饭厅用玻璃橱窗隔开,站在外面能够清楚看到老板娘的动作。
她手里正扯着面团,一个一个拇指大小,珍珠似的糯米团子从她手中成型。
旁边锅里的水滚沸,她将一捧小圆子下锅,扔上几粒鲜红的枸杞。等到小圆子浮上水面,将一旁准备好了的酒酿倒进锅里。
锅里的水再度滚沸后,又把一旁打散的蛋液均匀倒进锅里,等到一片片浅黄的蛋花漂浮在水面,最后加进去几勺糖,这一锅酒酿小圆子就做好了。
老板娘一停火,麻利地用食盒盛了两碗出来,交给等在一旁的一个姑娘带走。
瞥见元宵走进来,老板娘朝她一笑,问:“姑娘想吃什么?”
“给我也来一碗酒酿圆子。”
“好嘞,你稍等,正好还有一碗,我去给你盛。”老板娘转身回了厨房,元宵找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下。
在她斜对过的桌子上坐了两个男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大声交谈。元宵随便听了一耳朵,大概是在说明年要拿二十万在老家起新楼的事儿。
巧的是他们的老家竟然也是东渠县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那两个男人几眼。这两人大概是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带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另一个脸上胡子没有刮净,一脸横肉,看起来就不好惹。
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元宵在盯着他们,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看过来。
恰好老板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过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元宵低下头,用白瓷勺在碗里轻轻舀动,黄色的蛋花,白色的小圆子和红色的枸杞相映,甜甜的酒香味不停往鼻子里蹿,她没空再去看那两个人,急忙舀了一勺吃进嘴里。
小圆子软软糯糯,汤微甜带着厚重的酒香,元宵眼一眯,忍不住赞叹道:“老板娘,你这酒酿味道真好。”
老板娘笑眯眯地回答,“家里自己做的,吃着放心。”
一碗酒酿圆子下肚,暖意仿佛从脚底翻涌上来,突然来到一个陌生城市的隔阂感仿佛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把一碗小圆子吃光,连里面的酒酿也没放过,元宵心满意足地用手机付了账。她正打算离开,小吃铺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短袖T恤,T恤是紧绷的,清晰地描绘出他身上肌肉的轮廓。一头短发剃到几乎贴头皮,肌肉结实的胳膊上纹着一条狰狞的龙头。
元宵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对方,这男人很英俊,剑眉下一双眼睛漆黑幽深,鼻梁高挺,薄唇微翘着,嘴角叼着根烟,带着一股子痞气。
在与门口那男人目光对视上的时候,元宵不禁一愣。
随后就见正在喝酒的两个男人朝他招手,“许老弟,你可算来了,我们哥俩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男人的目光从元宵身上移开,快步朝着两个男人走去,笑道:“让两位哥哥久等了,我先罚三杯。”
出了小吃铺,元宵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
姓许,是她认错人了么?
车是第二天一早七点出发的,早上六点二十,元宵拎着行李箱走在没有几个行人的路上,看见前面有个铁皮小车在卖早餐。
看着小车里飘出的热气,她走了上去。
早餐的样式很多,她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两个包子带走。豆腐脑被老板装到了塑料杯里封口,白色的脑和浅褐色的打卤融洽的挤在小小的容器里。包子是香菇白菜馅的,白白胖胖的两个,一个足有拳头大小。
接过老板递来的早餐,触手温度驱散了手心的寒气,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去东渠县的人不多,买票并不需要排队,她拎着行李箱上车的时候,也只见到几个人在车上坐着,巧的是昨天在小吃铺里遇到的三个人此时也在车上。
元宵按照车票上的座号找到自己的位置,她的位置是靠窗的,坐在她旁边的是昨晚那个姓许的年轻男人。
她把早餐口袋放到自己的座位上,打算把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却见原本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
他抬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轻易把箱子推到了行李架上。
元宵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道了句:“谢谢。”
那男人没吭声,侧过身子让她进去了。
在车上吃了早餐,看时间要到站至少还要四十多分钟,元宵就把头靠在车窗上,打算睡一会儿。
车子晃晃悠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了高中的时候。
“她这种人,为什么还能在学校待着?”
“她爸就是个囚犯,她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我决不允许我儿子跟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做同学!”
教室的走廊上,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看不清面孔,她的食指抵在面前穿着蓝色宽大校服女生的鼻尖上,高声斥责。
走廊旁边的窗户和门上,趴着很多人,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看,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笑。
“老师,我们不要跟罪犯的女儿当同学。”
“对啊老师,她爸犯罪,她将来肯定也会犯罪。”
“老师我们不想跟她当同学。”
“介于你之前的行为给学校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学校领导一致决定,给你开除处分。元宵,去收拾东西吧。”年轻的女老师站在办公室里,冷冰冰地告诉她。
二十八岁的元宵在梦里冷眼看着十八岁的元宵。
她很少会梦到以前,尤其是十八岁那时候。大概是因为,哪怕过去了十年,那段过往对她来说也太过黑暗了吧。
为什么要梦到这些往事呢?
睡梦中,她在心里质问自己。
突然,车子一个颠簸,她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头并没有靠在车窗上,而是枕在了一个温热的肩膀上。
她猛地坐直身体,扭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人,他双手环着胸靠在椅背上,双眼闭着,呼吸清浅,似乎睡得很熟,并没有察觉到她枕在他肩膀上。
元宵犹豫了一下,把头扭过去,把身体往车窗那边挪了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有十几分钟就到站了,刚才的那个梦也让她失去了睡觉的心思。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大概是……身边的这个男人长得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太像了吧。
不过,以那个人的家境,他大概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客车刚刚到站,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他的眼里清明一片,丝毫不像是睡过的样子。
他站起身,把元宵的行李箱从行李架上拎了下来,也没再看她一眼,跟着其他两个同伴一起下了车。
元宵透过车窗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白瓷盘被端端正正放到了薛酒面前,元宵微微倾身,朝着薛酒笑道:“这是我专门为老同学做的,尝尝吧。”
她的唇微微翘起,额前的一缕发不听话地垂落,像是个小弹簧轻轻晃着。
薛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一盘红艳艳的麻婆豆腐,蓦地勾起嘴角,“你专门为我做的,我当然要尝尝。”
坐在一旁的两位警官虽然也很眼馋这种“特供”,但是人家老板都说的很明白了,专门为他们队长做的,他们也不好意思伸筷子。
薛酒在众人的注视下,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队长,好吃么?”小黄警官是元宵的忠实粉丝,见他们队长一个接一个的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薛酒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直到一碗饭吃完,那盘豆腐也下去了一半。
元宵就站在柜台旁边看着他们,薛酒走过来结账的时候,元宵没要他的钱,反而从柜台里拿了一盒牛奶放到了薛酒的手上。
见他死死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笑意更深,“今天老板心情好,最后一桌免单。”说完又意味深长地对薛酒道:“多喝点牛奶好,养胃。”
“老板每天晚上心情都会这么好么?”薛酒突然出声,声音带着一股沙哑。
“这要看最后一单客人是谁了。”元宵拿着手里的圆珠笔晃了晃,慢条斯理地回道。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本以为那天晚上之后,薛酒会知难而退。说真的,最后那半盘豆腐,元宵甚至没让小赵倒进泔水桶里,而是另外处理的。毕竟谁也不知道猪吃了那盘豆腐会不会被辣出点毛病来。
然而第二天,同样的时间薛酒又来了。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
这个人的耐性似乎好的惊人,可惜元宵始终不愿意和他多说一点废话,倒是店里的小赵现在见到他比见到自己亲哥都激动。
今天天气不太好,下午的时候天上一直挂着乌云,到了晚上就开始下雨。
秋天的雨下一场冷一场。
元宵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七点四十,往常这个时间,薛酒应该都过来了,不过他现在还没来,外面雨又这么大,估计是不会来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打算让小赵和青禾收拾一下关店,突然见外面有车灯闪烁了两下。
没一会儿,就见薛酒穿着夹克,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朝着店里走进来。
“薛哥,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小赵一边给薛酒递毛巾,一边笑嘻嘻地说。
薛酒接过毛巾擦擦头上的雨水,见元宵正站在柜台前,仿佛是在对她解释,“今天去市局开会,回来的晚了点,店里还有吃的没?”
话是问小赵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元宵。
元宵掀了掀眼皮,瞥他一眼,“剩了点饭,菜没了。”
“那就来个蛋炒饭吧,俩蛋。”说完薛酒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辣。”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想听见辣椒两个字。
元宵没拒绝,放下手里的账本往后厨走去。
小赵倒了杯山楂水给薛酒,跟他说:“这是元姐今天中午熬的,薛哥你尝尝。”
薛酒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不过并没有拒绝,喝了一口,微酸带甜的感觉很好的刺激了一下他空了一下午的胃。
他感觉自己似乎有点等不及了。
他站起身,问小赵,“能去厨房看看么?”
“这……行、行吧,元姐应该不会把你赶出来。”小赵也不太确定,虽然他很想答应薛酒,可是元宵的脾气他也是很了解的。
“放心,我就看看。”说着,他朝厨房走了过去。
打开门,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只有元宵纤细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着。
她手上拿着两个鸡蛋,对着轻轻一磕,两个鸡蛋同时碎开,蛋黄和蛋液一起落入下面的碗里。
这边锅里还在热油,那头她已经拿着筷子开始打鸡蛋。
薛酒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恍惚。很多年之前,他和第一次交往的女孩儿一起畅想过将来结婚之后的生活。
两个人在婚后谁做饭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最后不欢而散。
那个女孩儿还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她将来肯定不会学做饭,她要找个会做饭的老公。
可他至今也没能学会做饭,而她,却已经这么熟练了。
打散的鸡蛋液倒进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一股让人垂涎的香味儿。
元宵端过一旁被盛在盘子里的剩饭,倒进了锅里,用锅铲轻轻将米饭一点点分开,让白色的大米饭粒被金黄色的鸡蛋包裹起来。
关火之前,她只洒了一点盐,以及切好的葱末。
一盘简单的蛋炒饭做好了,元宵端着盘子正打算出去,却看见薛酒就站在厨房门口,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
避过他看过来的目光,元宵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做好了,去吃吧。”
薛酒接过盘子,转身出了厨房。
元宵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把菜板和用过的碗盘清洗干净后才洗了手走了出来。
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了,他们在屋里都能听到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元宵对刚打扫完店里卫生的小赵说道:“小赵,你收拾下先走吧,一会儿我和青禾关店。”
小赵的家距离店里有段距离,这种天气没必要非留着他这点时间。
小赵瞅了眼外面,问元宵,“元姐,你带伞了么?不然我先骑车把你们送回家吧,我这边没事儿。”
小赵上班都是骑摩托,后备箱里常年放雨衣,他不怎么担心自己回家的问题,倒是元宵和青禾两个女的,雨下这么大,走回去八成要湿透,到时候可别感冒了。
“店里还有伞,实在不行一会儿打个车吧。”元宵也意识到了,青禾毕竟是孕妇,自己淋雨还是小事儿,青禾要是淋雨生病了,就不好办了。
两个人正商量着,突然听一旁安静吃饭的薛酒开口,“我开车过来的,正好顺路把你们载回家。”
元宵倒是想拒绝,可青禾的身体更重要,这种天气打车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也就没有说话。
倒是小赵挺高兴的,连忙道:“那就谢谢薛哥啦,明天让元姐给你加菜。”
薛酒笑着摆摆手,“你倒是会给你元姐送人情,快走吧。”
把店里两位女士安排妥了,小赵高高兴兴的骑着他的摩托先走了。
薛酒吃完饭,帮着元宵把店门关了,开车送她们回家。
元宵对车没有研究,只知道薛酒开的似乎是个越野车,里面很宽敞,坐着也很舒服。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可聊的,上了车元宵就一直侧头看着车窗外。
薛酒也没强求,他打开音响,放起了舒缓的音乐。
元宵住的地方离她的店本来也不远,第二首歌还没结束,已经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车停在元宵家的楼洞口下面,薛酒也跟着下了车,还特别不要脸的钻进元宵的伞底下。
因为身高差距,元宵不得不抬着胳膊把伞举高,非常过河拆桥地不高兴地问他,“你下来干什么?”
“送你上去。”薛酒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伞,抬头看了看有些破旧的六层楼。这种老式小区,现在除了西山区这边,其他地方都很少见了。
“不用,我这里有手电。”说着,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
话是这么说了,可薛酒就跟在她身边,一副你说你的,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元宵也看出来了,这人根本不听别人的话,他认定了,就肯定去做,你拒绝也没用。
索性,她也不浪费口舌,一手扶着青禾往楼道里走去。
她们两家住在三楼,两分钟就到了,她帮着青禾照明开了她家的门后,正拿钥匙去开自家门,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把手电筒的光线挪到门锁上,她才发现门锁和门上有很多的划痕,似乎有人用了什么工具想要撬开她家大门。
一直站在元宵身后的薛酒见她盯着门锁不动,跟着上前看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握着她的手把门钥匙从她手里拿了下来。
打开锁芯已经彻底被破坏掉的大门,薛酒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确认了屋里没有人才让元宵拨了报警电话。
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看到三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其中一个警察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小林警官。
看见自家队长也在,小林警官一脸吃惊,走到薛酒身边低声问:“队长,什么情况?”
“初步判断是入室盗窃,你们先进去看看。”薛酒朝小林他们几个扬扬下巴示意道。
小林警官套好了随身带着的鞋套,带头进了元宵的家里,原本打扫的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此时一片狼藉。
不大的客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就连电视机也被砸到了地上。
而元宵的卧室更是没有能够下脚的地方,被褥衣服都被扯了出来,简直像是台风过境一样。
被五爷爷叫来帮忙的有七八个男人,都是元姓的,元宵一路叔叔伯伯的叫过去,到了元奎跟前,他似乎认出了元宵,咧嘴笑了一下朝五爷爷道:“回来的时候跟大侄女坐的一趟车,我还想谁家姑娘长得这么标致呢,原来是东子家的。”
五爷爷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问:“你哥呢,咋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元奎挠挠头,嘿嘿一声,“我哥家里这不是有客人么,总不能把人撂了不管吧。”
五爷爷似乎对他的解释并不是那么满意,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下葬的仪式五爷爷已经安排好了,元宵只要按他说的去做就行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她爸爸元东终于葬进了元家的祖坟,他的坟就在元宵爷爷奶奶的坟旁边。
在外漂泊了二十多年,如今也算是落叶归根。
烧完了纸,元宵穿着孝服给来帮忙的每一个叔伯都递上了红包。那几个叔伯也都客气地收了。
一行人正打算往下走,突然看见个小孩儿顺着山路跑了过来,朝着元奎大喊,“二叔,你赶紧跑吧,我爸叫人抓了。”
其他人都还愣着呢,元奎却是一把扔了手里的锹,以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速度,飞也似的往山里跑去。
在元奎跑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那小孩身后就追上来一群人。元宵意外的发现,她在之前见过的,跟在元奎身旁的那个姓许的男人也在那群人里。
此时的他可不像是她第一眼看见时的一身痞气,而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厉,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就像是射过来一把刀,要把人扎透一样。
几个人来到元宵他们一群人跟前,拿出证件在他们面前一晃,“警察,知不知道元奎在哪儿?”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
五爷爷打量了这群人一眼,摇摇头,“不知道。”
元宵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个姓许的男人身上,他似乎有所察觉朝她看了过来。元宵与他对视一眼,低下头,右手食指拐了个方向。
看着她的男人目光一闪,不再管他们,朝着其他人一勾手,“走,朝这两个方向分开追。”
他指了两条路,一条正是元奎逃跑的方向。
几个警察听到他的话后没有犹豫,分成两拨追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五爷爷看着他们很快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唉!我老元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有两个话多的忍不住小声问五爷爷,“五叔,奎子和彪子两兄弟真是干那个买卖的啊?难怪他总领姑娘回家。”
“闭嘴,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被人找上门。”五爷爷恶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什么买卖需要领人回家?
结合昨天在澡堂听到他们说的什么验货,元宵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念头。
如果……那个姓许的是警察,那他可能不是真的姓许,她也许并没有认错人。
因为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儿,大家也都没有了说闲话的心思。下山的时候,五爷爷对元宵道:“丫头,收拾收拾东西就回去吧,这地方乱着呢,我就不留你了。”
元宵点头,“五爷爷,爸爸的事多亏你了。”
五爷爷摆摆手,“他爹妈死的早,西子也没了,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我也没把他看好,让他这么早就去了,真是造孽啊。”
说着,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跟她说:“你先跟我来一趟。”
元宵不知道老爷子叫她去干什么,但还是跟着去了他家。老爷子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这是……”接过五爷爷递来的笔记本,元宵愣了一下。
“这是东子二十年前让我收着的,现在他人也不在了,我呢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这东西就还给你了。”
元宵的心突然一阵紧缩,二十年前的东西,父亲不停在她面前提及的老家,五爷爷,还有突发的心脏病,这些……是巧合么?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元宵看向老人,问他。
五爷爷抬起浑浊的眼,慢慢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丫头啊,你爸已经没了,咱就别掺和了。”
老爷子的话让元宵眼睛里突然涌上一股泪意,她爸跟她分开二十多年,她才把人找到,结果下一刻就是天人永隔。
哪怕曾经多恨他带来的痛苦,那还是她爸。
如果他的死真的只是巧合还好,可如果不是……她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这唯一能碰触到的线索。
见元宵紧攥着笔记本,一句话也不说,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倔脾气,跟东子真是一模一样啊。
元宵从五爷爷家出来,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那条分岔路的路口,里里外外挤了一堆人,最里面还有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
人聚的最多的地方是个大院前面,来的时候元宵还好奇过,别家都是矮墙矮院的,只有那家的院墙砌了两米高,大门也紧紧关着。
想来,是因为做不法生意,害怕被人看见才把房子盖成这样吧。
不过,其他人真的不知道么?她目光扫过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中的很多人大概都是知道一点的,只是谁也不会去说罢了,就像她的那些叔伯一样。
警察究竟有没有抓到元奎,元宵并不知道。从五爷爷那拿到了笔记本后,她当天下午就退了房,坐车离开了东渠县。
元宵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一个多小时,一个男人找到她住的那家旅店,询问她的下落。
从服务员口中得知她已经退房离开了,才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门外停着两辆警车,男人坐在后座上,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穿着短袖T恤,坚实的手臂上带着几道浅浅的划痕,却没了之前元宵看到的那头凶猛的龙头纹身。
“薛队,找到人了么?”前面开车的一个警察问。
“没,她走了。”
姓许的男人,不,这时候该叫他薛酒。
薛酒闭着眼,沉声回答同事的话。
“可惜啊,在这种地方碰到个老同学也不容易,还多亏了你这老同学,不然真让那孙子给逃山里去了。”
薛酒没吭声,他一直闭着眼睛,见他好像是睡着了,前面的人也没再说话,警车一路驶离了东渠县,也带走了盘踞在这座小县城上空的罪恶。
回到连丘之后,元宵并不打算再住一晚,而是去火车站买了回秦川的车票,坐着晚上九点的火车离开了这里。
看着窗外渐渐被黑暗隐没的那座城市,以及掩藏在城市后的那个县城,她想,她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将来她也死了,她也不会和她爸一样葬在这个地方。
到秦川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秋天的清晨似乎格外的冷,元宵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下了火车之后瑟瑟发抖。
好在公交车站就在附近,早上没有堵车,她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公交,终于回到了家里。
元宵住的地方在西山区,属于秦川市的老城区,因为还没有改造,这边还能看到大片破旧的平房。
这样的地方,治安自然不会太好,但胜在房子便宜。去年她在这边租了个门面,开了家饭馆。
这几天忙着她爸的身后事,饭馆关了一个多星期,所以一到家她就给店里唯一的服务员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好明天重新开业的事儿。
挂了电话,她起身去厨房淘米,把淘好的米放到砂锅里,用慢火熬着,然后在冰箱里翻了一块生猪肝出来,放到水池里解冻。
厨房这边处理好了,她又去浴室洗澡,在里面搓搓洗洗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用毛巾包着满头湿发回到厨房。
距离猪肝完全解冻还要一段时间,可惜她的肚子实在等不了了。
她一边开锅热油,一边把半解冻的猪肝放到菜板上,一片一片切下下来,放盘子里用料酒,葱姜和盐抓匀,最后放上淀粉上浆。
等油热了,拿着筷子把猪肝一片片夹进锅里,只稍微翻滚一下变了色就出锅。
这时候砂锅里的粥已经翻开了米花,元宵把炒过的猪肝倒进砂锅里,盖上盖子。又等了几分钟,关掉火,在锅里撒上切好的小葱,她的早餐就出炉了。
用抹布垫着,把砂锅端到客厅里,又拿了个勺子出来,她准备就这样解决自己的早餐。
还没等她的勺子伸进砂锅里,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砸东西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男人高声的叫骂。
哪怕她并不需要一个特别苛刻的就餐环境,但至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
听着隔壁的叫骂声,哪怕她眼前摆着的是山珍海味都没胃口了。偏偏她还很清楚,隔壁声音一旦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
她租的这个小区的房子足有二十多年历史,隔音基本等同于无,只要隔壁声音稍微大一点,她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隔壁的男人三天两头的打老婆。
搬来一年多,她几乎都要习惯了。
小说《酒酿元宵》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是元东!”说着,刘方疯狂地用全都砸桌子,凸起的眼珠子里满是疯狂,“他该死!他该死,他全家都该死!
他害死我爸,害得我们全家一分钱都没有,我妈只能去做鸡。“刘方压低了声音,瞪着眼睛问他们,“你们知道什么是鸡么?就是给钱就能上的贱货!”
“你认为元东害死你父亲,理由是什么?”薛酒丝毫不为他的癫狂所动摇,语气平静地问道。
“要不是他供出了我爸,我爸能死么?我爸要是不死,我能成今天这样么?”
“所以你要杀了元东的女儿报仇?”
“我当然得杀了她,我都要死了,她凭什么还能活的好好的。”说着,他哼了声,“可惜这娘们儿运气好,上次怎么就没撞死她?”
听到刘方提起上次,薛酒和小林对视了一眼。元宵在搬家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次车祸。他们查证后得知酒驾司机田伟被人花钱买通,故意想要制造车祸。
田伟当时供出了同样见过幕后人的韩金龙,只可惜韩金龙是个老油条,一口咬定田伟在撒谎,所以他们至今也没能查出头绪。
现在,刘方自曝他就是那个买凶者?
薛酒若有所思,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买通田伟撞元宵的人是你?”
“当然是我。”刘方咧嘴一笑,不过很快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咆哮道:“老子还找了人去轮了她,但是那个王八蛋只拿钱不办事,我一定要弄死他,弄死他!!!”
审讯室里,刘方就像是个濒临绝境的疯狗一样,嘴里不停说着诅咒的话,咒骂骗他钱的韩金龙,和没能撞死元宵的田伟,甚至是他死去的父母。
见他情绪起伏过大,薛酒暂停了审讯,和小林一起出了审讯室。
“队长,既然刘方这边承认买凶杀人,甚至供出韩金龙,我们是不是把韩金龙带回来问一下?”小林问薛酒。
薛酒点了点头,“把他带回来配合调查,先诈一下他,跟他确认一下当初和他见面的到底是不是刘方?也把刘方的照片给田伟看一看,让他认人。”田伟那个案子还没判,他现在还在拘留所里蹲着,究竟是蓄意谋杀,还是受人指使,警察这边说法不同,蹲监狱的年限就不同,想必他很愿意配合。
“明白。”小林点头应道。
无论是小林还是薛酒,对于突然抓到了幕后主使,甚至对方主动承认买凶杀人都有种不真实感。
虽然,刘方现在的状态和处境,很符合他做这些事的动机。
并且,薛酒之前一直觉得,策划酒驾的人和最开始买通元宵邻居的人行为方式有些不同。前者冷静神秘,隐藏的十分好。后者更加急切,并且留下的破绽有很多,甚至露了脸,这并不符合他对第一个幕后主使的推测。
现在看来,幕后主使一前一后有两个人,第一个在元宵的邻居王顺昌被捕之后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如果第二个人能够确认是刘方的话,那么元宵的这个案子,就不那么好查了。
毕竟,他们至今依然没有关于买通王顺昌那人的一丁点信息。
薛酒一边思索一边往办公室走,还没进去就听见小黄殷勤的声音。
“元姐,你快吃块儿蛋糕填填肚子,还有这个奶茶,香芋味的你喜欢不?”
“谢谢,挺好喝的。”
“你别急哈,我们队长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不急。”元宵的声音一贯的淡定。
薛酒走进办公室,小黄一见到他,立即站直身体,“队长,你回来了。”
“嗯。”薛酒点了下头,又对他道:“案子有进展了,一会儿你去找小林,和他一起审一下韩金龙。”
小黄知道韩金龙是谁,之前他一直盯着这人,可惜没找到什么线索。
听队长这个意思,一会儿要把他带回局里,队长这是抓到他的把柄了啊!
小黄心里一阵激动,兴匆匆地往外跑,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探进来一个脑袋对薛酒道:“队长,元姐一直等你,中午饭还没吃呢。”
薛酒没回头,朝他摆摆手示意赶紧走。
元宵有点儿好笑地扭头看了眼小黄,然后目光移向薛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怕薛酒一贯脸皮厚,这时候也有点顶不住了。
在确认关系的第一天,他把自己女友扔在警局,饿了一中午。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凉。
干咳了一声,拖了个凳子坐到元宵身边,薛酒才组织好语言,带着歉意地对元宵道:“抱歉,我忘记时间了,我们先出去吃个饭?”
元宵想了下,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吧。”
话没说完,她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遭遇,语气不禁有些迟疑。
别人遇到事情可以去找亲戚朋友,可她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
饭都不吃,是生气了?薛酒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感觉自己又凉了一点。
半天不见他答应,元宵有点奇怪,送她回去有这么困难么?于是问了句,“现在不方便么?”
薛酒回了神,很执着地说:“不然,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元宵哭笑不得,她确实没吃午饭,但是小黄给了她一堆点心,她又是喝奶茶,又是吃点心的,现在基本上没了饿的感觉。
不过想到薛酒可能也没吃饭,她只好点点头,“好吧。”
警局外不远处就是拉面馆,薛酒大概常去,店里的老板一见他进来,立即笑着打招呼,“薛队长来了,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最近有点忙。”薛酒回了老板一句,又对他说,“来两碗拉面,一大一小,再来一盘牛肉。”说着偏头看元宵。
元宵点头。
两人找了张方桌坐下,元宵一手托腮,盯着薛酒看。
本来薛酒就觉得有点理亏,被她看的更是浑身发毛,稍稍往后靠了靠,问她:“怎么了?”
“你们今天抓的那个人……”她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继续道,“他也是来找笔记本的么?”
“可能不是。”薛酒的回答并不是那么肯定。
“不是?”元宵眉梢扬了扬,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爸以前也是你爸那个组织里的,不过在抓捕的时候因为反抗被击毙,他认为这是你爸的错。”
元宵吃惊地微微张开嘴。
薛酒接着说,“他现在身患癌症,时日无多,据他供述找你是为了报仇,之前的车祸也是他雇人做的。”
“你不这么认为么?”虽然很细微,但是元宵依然察觉到了薛酒语气中那一丝不确定。
薛酒摇了摇头,“小林他们还在核实,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这么说,他被抓了之后,我就不用整天呆在家里了?”元宵眼睛一亮。
薛酒知道她不愿意在家呆着,闻言失笑,“我这边确认之后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出门还是要小心。”
刘方只是其中一个隐患,虽然他觉得,第一伙人只是为了笔记本,确认笔记本被交给警方后就不会再动手,但是他们的危险毋庸置疑。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把元宵藏起来,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伙人,元宵也不可能因为那些人失去正常的生活。
这大概算是元宵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说话的功夫,老板已经把面和牛肉用托盘端过来了。
白瓷碗里,汤色清亮,面条被拢在碗正中,堆出一个小尖,绿色的葱花点缀在上面。
元宵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和清亮的汤色不同,入口的味道并不只是淡而无味,反而浓郁又温和,无论汤里放了多少调料,都只是把这一口汤衬托的更加醇厚,丝毫不会喧宾夺主。
挑了一筷子面条,面条黄亮,入口后和牙齿接触,能够清楚感觉到那轻微的弹性。
元宵吃的很满足,不知不觉一碗面就被吃光了。
人在吃到美食的时候,心情通常都会变好,元宵就是这样。她选择当厨师,当初虽然只是迫于生计,却也有对于食物的热爱在其中。
只能说,薛酒很准确的摸到了她的脉络。
她放下碗的时候,薛酒正含笑看着她,心里却在盘算,回头他应该让小黄做一份市里的美食地图,以后总能用得上的。
两人吃完饭,薛酒开车把她送回家。到了家门口,元宵用小黄给她的新钥匙打开门,仔细看了下门锁,新换的锁似乎比之前的更牢靠。
她正打算进屋,手却被薛酒从后面抓住。
元宵回头,眼中带着疑惑看向他。
“收拾几件衣服,暂时住到我那边去。”
“可是……”元宵迟疑了一下。
她想说,那个人不是被抓了么,她已经安全了。现在虽然有点害怕,但总能克服的。
但是薛酒并没有让她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拍拍她的脑袋,“听话。”
元宵突然就不想拒绝了。
她并不是真的不害怕,她其实很害怕,也不想一个人继续呆在这里。她只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已。
而这些,薛酒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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