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身体上的不适和孤独感似要将我撕裂。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胃里的翻江倒海让我像火烧一样难受,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手机播放的音乐。
我起身来到客厅,本想给自己接杯水,目光却被门口的粉色拖鞋吸住目光。
摸了摸口袋,没有烟,我瞬间烦躁起来。转身走进客房里,不一会儿拖着一个浅粉色的行李箱出来,然后用塑料袋子将门口的拖鞋装好也塞进箱子里。
将屋子里属于向彤的一切都打包好,最后拉上拉链。期间我给向彤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她的地址。
我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清晨的阳光照进客厅,我靠在玻璃门上,嘴里叼着从房间里翻出的香烟,目光怅然若失的盯着楼下从奥迪上下来的身影。
用力抽了一口,我烦闷的掐灭手中的香烟,几步来到行李箱旁,提着箱子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带着箱子到电梯口,等到电梯打开,我就看到向彤那张满是意外的脸。
“程诺……你……”
“你的东西都在箱子里。”我堵在电梯口,将箱子推入电梯,冷眼看着她。
我看到她的眼里逐渐出现泪光,她用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表情看着我:“程诺,我们谈谈行吗。”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有给她机会,或者说是没有给自己心软的机会,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背对着电梯,一直挣扎在痛苦的边缘,直到听到电梯合上的声音,我才赫然解脱。
艹!
真是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我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钥匙,带着怨气踢了房门一脚。
已经八点多了,等会还要上班,叫开锁是来不及了。
正当我无比烦躁的时候,我发现我隔壁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那是一名慵懒的女子,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她静静站在门口。
我并不知道隔壁什么时候租出去了。我忍不住再次打量她,她的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微卷的长发用一根筷子高高盘起,配上宽松的居家服和淡淡的微笑,有一种慵懒的美丽。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那双宛如星辰般眼眸,仅仅只是看她一眼,我所有的烦躁便烟消云散。
她好似看出了我的囧境,侧开身子让出门口语气平淡道:“阳台间隔是一米二,你可以试试。”
我没想到她开门是为了帮我,即使我知道我现在身处三楼,但一米二的距离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我来到阳台,目测了一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问题不大。我虽然从小体育就不行,但一米八的大高个跳个一米二还是没问题的。
我在她的注视下爬上栏杆,然后用力一跳,正正当当落到对面阳台上。
我长出口气,起身看向她诚心道:“谢谢。”
她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平淡:“以后我会在阳台装防盗栏。”
她的清冷就如同这深秋清晨的微风,我看着她转身走进客厅,听到她将阳台的玻璃门上锁。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听不见对面一点声音。
阳光照在我脸上,却感受不到温暖,看着玻璃门上不堪的自己,我自嘲一笑。
在公司开完会,原本好好的天气就像周末还要加班的自己,变得阴沉沉的,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
我站在公司大门口,雨里夹杂着深秋的寒意不断往领口里灌。我紧了紧衣服,在寒风中点燃一根香烟。
烟头的火光在寒风中忽明忽暗,我站在门口,默默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到地面溅起水花。
我站在屋檐和雨幕的交界处,看着雨幕中矗立的高楼,大城市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他们像在黑暗中闪耀的巨人,我烦躁的将烟头掐灭。
将烟圈吐出,透过朦朦烟雨,我看到转瞬即逝的意气风发。工作几年依旧碌碌无为,孑然一身。这一刻,我觉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一事无成,好似被这个世界抛弃,只剩下我自己。
我撑开伞,走进了被雨淋湿的街头,接受了我这不堪的生活,将自己圈在这伞下的小小世界。
我又来到了酒馆,当我湿漉漉的走进酒馆,鞋子在地上留下的脚印是我存在的痕迹,是证明我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没被抛弃的证明。
我点了最烈的酒,然后将杯子里的酒含在嘴里,酒精的味道随着咽喉从嘴里直上脑门,身子靠在靠椅上,目光朦胧的看着摇曳的灯光,迷离的感受这个世界属于每个人所独有的另一种姿态。
它很虚幻,又很真实,它游离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我看得见,却抓不到。它填满我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孤独,我想找人倾诉,又不想别人看到我的不堪,我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给自己戴上虚无的假面来欺骗自己,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心安理得放纵的自己。
将嘴里的酒吞下,酒馆的吧台放着林宥嘉的《成全》。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他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眼里有不甘,也有泪花。我跟着音乐唱的很投入,直到声嘶力竭,发泄着我不忿的情绪。
“帅哥,一起喝杯酒。”我以前学过声乐,外形也还可以,极具感染力的歌声加上丧系的气质,很快便吸引了很多异性的目光。
她们来找我喝酒,我也来者不拒,很快我这原本冷清的一桌就坐满了人。
我和她们打成一片,喝成一堆,我的左右都坐着异性,我被她们夹在中间,微醺下的我选择放纵自己。
我跟她们拍了一张合照,然后像个孩子置气般的发给向彤。
我很快收到她的回复:“你喝多了,你在哪,你胃不行我来接你。”
看着她关心的语气,我怒上心头由着性子回她:“跟你没关系。”
然后关了手机,身旁一个妹子靠在我身上。不甘示弱,我顺势将手搭在她肩上搂住她。
走出酒馆的时候,雨还在下,冷风夹杂着雨水吹过来,我的身躯止不住颤抖。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酒精上头,随着冷风迎面吹来,像是吹散了我的意识,我眼前越发模糊。
我强撑着颤抖的身子,努力撑着伞朝路边的椅子走去。不顾椅子上的积水,一屁股坐在上面,颤抖的大口喘息。
我想掏一根烟点上,可风雨中撑着的伞却成了一大阻力,于是我干脆丢掉伞,孤注一掷将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
淋着密集的雨珠,我小心翼翼从湿润的烟盒里取出一支没被打湿的烟,然而点火的时候我却奔溃了。
明明烟已经到嘴里了,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打不燃火,我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直到打火机的盖子飞出去,我崩溃的坐在椅子上,丢了打火机,将嘴里的烟拿在手里揉成一团。
我缩在椅子上,直到头顶的雨突然消失,我抬起头,头顶的灯光变得洁白,是一把白伞在我头顶,给我挡住了冰冷的雨水。我眼前一亮,撑伞的人,是那个美得能让人忘记烦恼的女人。
雨滴在灯光中像丝线,她穿着白色毛绒毛衣,柔和的白光洒在她身上,显得那样不可方物,我就像迷途的人在黑暗中看得一盏温柔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