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荆州边界的元山村,一个少年正躺在牛背上,叼着草,闲情逸致看着书。忽的他眉头一皱,伸出右手,正好接到袭来的桃子,只见他利索往衣服一蹭放入嘴中,眼神始终没离开过书本。
“出来吧师妹,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少年将剩下的桃子朝着林中一棵树上掷过去,随着啊的声响,一个人影从树上掉落下来,紧接着一个少女拍着衣服上的尘土气嘟嘟的捂着胸跑了过来。
“师兄,你往哪砸呢?”少女五官精致,身材修长,穿着一袭白衣素裙,更显脱俗无尘,脸着淡妆,宛如人间仙子。
女子叫暮云,放牛的师兄叫陈景星,两人均是剑道技宗派领袖陆振林的弟子。
“波涛汹涌才显凹凸有致,师兄在给你点石成金!”
暮云撇撇嘴皱眉气道“流氓!”
“别用那么粗俗的词语,咱们也是有文化的人,哪疼了,需要师兄给你看看吗。”
“哼,我不理你了!”被陈景星此番调戏,暮云一阵娇羞。
“来师妹,别生气了,看师兄在老头绝版阁中发现了什么书?”
暮云佯装嗔怒,瞥着眼漠不关心道“能有什么好看的?”
“五千年前夏族翻译而来的《红言梦》,你确定不看?”
“言情的?”暮云眼眸中放出异彩。
“不止哦!”陈景星挑眉暗示。
“快快快快快!”暮云迫不及待一把抢过书。
坑洼的田间,老牛却行的自在,惬意的一路走一路啃着嫩草,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牛背上的陈景星趴在暮云肩上,细致而认真地翻阅着书,冷不防地陈景星叹了一句“左右好像确实不对称了~”。
枯燥无味地熬了一个下午,陈景星漫卷诗书回到了庐舍,暮云早已先一步回家做了晚饭,师父陆振林捋了捋稀疏的胡须,就着菜呷了两口酒,满足地咂着嘴巴。
直到看见哼着小曲跨院来的陈景星,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披星戴月的赶牛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陈景星自顾自的斟了杯酒,咕咕咕的灌下,放了一天牛的浊气顿时消去几分,笑着看向陆振林慵懒说道“替师父办事理所应当,没有辛苦可言。”
“哼!”陆振林放下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陈景星一眼没好气斥道
“你啊你,师父让你出去放牛是希望你能够平心静气去悟大乘功法,你倒好趁着为师没盯梢就放任自我,都三年了,还止步在小乘高阶,传出去真是丢你师父的脸呢!”
训完陈景星陆振林还没解恨,又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暮云接着说道
“你还笑,现在还处在入境阶段,十几年了,就是一头牛都悟道了,整天就知道跟在你师兄后面嬉闹,没个正经女孩样!”
‘整天看言情小说,那悟得也是情道!不是剑道。’陈景星听完心中嗤笑道。
当今武林剑,道,拳三足鼎立,剑门又分技、气两宗,而陆振林早在二十年之前就一剑闯江湖,打败各大门派,成为剑门技宗的领袖。
想想当初自己英姿勃发,气吞山河,再看看眼前两徒弟,越想陆振林胸中越烦闷。
暮云见状小鸟依人地凑到陆振林身边给他夹了两口菜,低眉顺耳地来到陆振林身后给他捶背捏足
“师傅师傅莫生气,气坏身子谁如意?徒弟给你捶捶背,让你享福莫心碎,徒弟给你捏捏足,有酒有肉且满足!”
“嗯?哪学的打油诗?”陆振林顿感新奇转头望向暮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师傅久了自然信手拈来啦。”
陈景星倒翻白眼‘我擦,谎言都能编出如此清醒脱俗,师妹下午这书没白看啊!’
“那啥有吃有喝,福星高照还有啥,来,师傅,都在酒里。”陈景星也想说两句诗,却发现逼格不够,装X失败,却被陆振林一脚踹飞。
“滚!”
酒过三巡,静下心来的陆振林摸着暮云的头,意味深长地感慨道
“玉不琢不成器,人都是需要历练才能成长,师父不是故意刁难你们,江湖险恶,自古以来皆是以实力断地位,你们两个境界太低了,为师希望你们快快成长起来,这小乘,大乘,中天,化境,无华五境,以及低阶,中阶,高阶三阶,晋升都需要花费大量心思,每上升一境哪怕一阶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保障,师父是过来人,当初就是在出师前没打好基础吃了太多的亏,希望你们别步师父后尘。”
‘啧,又喝高了!’
“师父!”
陈景星一本正经听着不住点头,“难得师傅良苦用心,徒儿铭感五内,从明日起一定勤加苦学,认真钻研情道,哦不剑道,务必将它发扬光大!”
‘有趣的人生岂能如此无趣渡过,老头,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啊!’
“我也是!”暮云也满脸虔诚地随声附和。
见两人信誓旦旦的模样陆振林心中甚慰,借着谈论功法这个契机就将剑门技宗的一些心得传授给了两人。
技宗顾名思义就是学习剑道技巧,通过系统学习将剑的挑,刺,劈,划,撩,斩,截等二十种击法融会贯通,在御敌上技宗对剑的材质跟剑法熟练度要求很高,这与气宗的以气御剑,最终达到人剑合一境界完全属于两种概念。
“所有武学皆以气为根基,作为后起之秀的剑门气宗就是将剑与气的运用得到了一个很好升华,无可否认这点是剑门作为武学成就上的进步,任何一个门派并非掌握练气之术才能算有所成,而是需要创新,感悟,融合,再创造,所以今后你们行走江湖切不可轻视任何一个门派,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凡事要低调,万不可乖张,放浪和狂妄......”
‘哎,荣王府的郡主后面是不是嫁给了那个书生?’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景星慵懒的伸了个腰推开门,一束阳光刺目的让他睁不开眼,朦胧中却见师父行色匆匆地出门,立马嗅到不对劲,走到正在给牛喂饲料的暮云身旁,好奇问道“啥情况这是,一大早脸色那么差,是去要债吗?”
暮云拿起一把草料递到牛栏中叹气道“刚刚有人过来给师父报信说山爷昨晚死了,让师父去看看。”
“山爷?是住在山顶草庐中那个经常和师父侃大山的山爷?”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可是大乘高阶的拳宗武者啊,谁能杀得了?来的人说了怎么死的吗?”要知道拳宗近战没敌手的,正常人很难杀死,况且就一个山野村夫,谁又有兴趣杀他呢?
“粗略检查没外伤,推断是受了内伤,或者是中毒而死。”
闻言陈景星面色凝重。
“可惜山爷孑然一身,临了连个送终得人都没有。”
“毕竟相识一场,我们也去送送他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