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里面的守卫比外面还多,十步一岗,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
花容低垂着脑袋跟在墨晋舟身后,呼吸不自觉放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过垂花门的时候,两名守卫把他们拦下,要求搜身。
花容一惊,下意识的后退,墨晋舟挡到她面前说:“这位姑娘是草民雇的裁缝,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能不能换个丫鬟给她搜身?”
守卫也不想闹出事端,其中一人离开,过了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说:“府里丫鬟做事没有奴才细致,奴才是阉人,姑娘请随奴才来吧。”
也就是说,太子这次没有带宫娥随行,只带了宦官和守卫。
花容跟着这个太监去到房间配合搜身,搜完,太监直接把她带到一处小院,在门外恭敬道:“贵人,裁缝来了。”
话音刚落,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是太子。
花容一颗心悬起来,低着头走进屋里。
屋里燃着好闻的熏香,地上铺了绒实的毯子,踩上去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花容不敢四处张望,跪下行礼:“民女见过贵人。”
太子没有理会花容,只对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说:“我还有事,先让人给你做衣裳,他的骨灰还在我手里,你最好不要再做惹我生气的事!”
话落,唇齿相交的声音还有女子抗拒的嘤咛随之响起。
花容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太子殿下竟然和萧茗悠已经亲近至此!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放开萧茗悠,随意吩咐花容:“布料晚些时候会送来,今日先量尺寸。”
“是。”
花容低垂着脑袋,视线之内有一抹紫金衣摆划过。
太子离开后,萧茗悠哑声对花容说:“姑娘,你过来吧。”
花容上前,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到萧茗悠惊讶无比的低呼:“花容姑娘,怎么是你?”
萧茗悠满脸惊讶,好像全然不知江云骓因为她被逐出家门赶到郴州,随后眸底闪过慌乱,揪紧绢帕问:“阿骓……也在这里吗?”
萧茗悠看上去震惊又害怕,不知是怕太子把江云骓视作情敌,还是怕江云骓怀恨在心破坏她和太子的关系。
花容已冷静下来,拿出软尺说:“请贵人摊开手臂,奴婢要给贵人量尺寸。”
萧茗悠嗫嚅着红唇,眼底蓄着泪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等花容量完尺寸,萧茗悠忍不住问:“花容姑娘,阿骓他……还好吗?”
萧茗悠问得心虚,问完眼角便垂下泪来。
明明是她踩着江云骓全身而退的,这般瞧着她反而更委屈,像是江云骓对不起她。
花容没有应声,记好尺寸退出房间。
方才引路的太监把她带到垂花门处等待,过了会儿,墨晋舟抱着十几匹流光溢彩的布走来。
两人一起走出殷府,上了马车,花容才问:“郴州有那么多布料商和绣娘,墨公子怎会与贵人有来往?”
“我是昨日夜里才无意中打听到有贵人来了郴州,正重金找绣娘缝制冬衣,我知道希望不大,却还是想试一试,就拿着你之前绣的那几方绢帕亲自去了殷府一趟,贵人看完很喜欢,就定下来了。”
也就是说萧茗悠看过花容绣的绢帕,知道她和江云骓在郴州,方才在房间里说的全都是演戏?
花容猜不透萧茗悠要做什么,眉心忍不住拧起,墨晋舟以为她因为搜身的事不高兴,拿出一锭金子给她:“这事本该提前与你商议的,但昨天太晚了,机会又很难得,我就直接做主了,这只是定金,剩下的钱可以你拿七成,我拿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