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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可辱,怒则必杀人!绝色的白王不与我为敌,只打巅峰赛的青王在我面前全是败绩。被威胁时,无敌的黑王给我撑腰。昔日的道侣叛我而去,美丽的公主置我死地,尊贵的圣女斥我无礼……都想祸害我,可我真实身份是神子啊!!!她想教我修忘情,巩固道心为修行。我以白衣入红尘,学剑怒斩不归人。盖世无双真男人,谁敢动我心上人?你还敢直呼吾名,不知道我要称帝!?提灯夜行的老瞎子,魏武遗风的曹某人,谪落红尘的老天师,被当替代品的师姐,会流泪的石像……最弱至尊,为何世人称他为大至尊?姓氏不同,她为何敢自称帝姬?最后,我踏着故人用血骨铺的路抵达黑暗历史的彼岸,望着故人逐渐淡去的脚印……我还记得,他曾来过。拒修太上忘情的我,哭了无数次。【本书不按套路出牌!】【文笔细...
主角:云洛玄 更新:2023-01-25 16: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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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洛玄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拒修太上忘情》,由网络作家“是宗主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不可辱,怒则必杀人!绝色的白王不与我为敌,只打巅峰赛的青王在我面前全是败绩。被威胁时,无敌的黑王给我撑腰。昔日的道侣叛我而去,美丽的公主置我死地,尊贵的圣女斥我无礼……都想祸害我,可我真实身份是神子啊!!!她想教我修忘情,巩固道心为修行。我以白衣入红尘,学剑怒斩不归人。盖世无双真男人,谁敢动我心上人?你还敢直呼吾名,不知道我要称帝!?提灯夜行的老瞎子,魏武遗风的曹某人,谪落红尘的老天师,被当替代品的师姐,会流泪的石像……最弱至尊,为何世人称他为大至尊?姓氏不同,她为何敢自称帝姬?最后,我踏着故人用血骨铺的路抵达黑暗历史的彼岸,望着故人逐渐淡去的脚印……我还记得,他曾来过。拒修太上忘情的我,哭了无数次。【本书不按套路出牌!】【文笔细...
“我太老了,肉体已经腐朽......无法再为人族征战了......就让这具身体,永远地为人族伫立吧。”
瘦骨嶙峋的老者眯着眼,看向塌陷的天穹,气若游丝,血染单衣。
他大吼一声站了起来,血骨外露,原本孱弱的身躯竟然迸发出了磅礴的气息,将塌陷的天穹撑起!
“至尊前辈!”无数人族修士昂首大喊,看着流血的天穹被缓缓撑起,泪流满面。
人族,是活在尘世泥泞中的蝼蚁,怎能与天人比肩?天人捣毁天穹,斩断人间大道,想要奴役人间!
老者一生败绩,被戏称“最弱的人族至尊”,从来不被人看好,在这人族将要覆亡的时刻——他站了出来!
临死之前,老者饱经沧桑的脸上流着泪,却依旧笑着,喉咙蠕动,血齿间挤出的声音微弱,甚至是乞求:
“我太老、太弱了......无法在众多至尊之中留下响亮的名号......”
“求求你们,不要忘记我......”
“就叫我.....大至尊吧?”
这一日,他以将死的老躯祭道,将天穹撑起,许人间一条生路。
这一日,所有人族修士望着西北方向染血的天穹,眸光破碎,内心蒙上一层悲伤,却不断地哭喊着道:
“恭送......人族......大至尊!”
这一战,人族败了,被斩大道,结束了人族鼎盛的上古时代。
然而,人族却没有亡,因为染血而断的脊梁——在撑起那高不可攀的天穹!
【三千年后】开创上古时代的人族古帝,以黑衣裹尸,凭借着一道回到故乡的执念,星空中漂泊万载。
归来的是一具帝尸!!!
“我......找到......回家的路了。”帝尸在此界之外的混沌中飘浮,传出微弱的神念。
沉寂,无人回应。
“为何......无人迎我......”帝音微弱,悲伤中有一丝哭泣。
纵观古今,称帝者何曾泣涕?!这种孤独、寂寞,纵然他曾举世无敌,回到故乡的这一刻也难免心生凄凉。
“古帝,恕我等无法远迎!”一道来自人间的声音响起,无奈悲愤,“天人,不可比肩......您映照人间的道,三千年前被他们斩了......我们一直活在他们的脚下......”
“人族无帝,竟没落至此......”
当人间的亿万生灵听到这一声徐徐消散的叹息,竟然纷纷跪伏在地,泪流满面。
“让我......回到故乡。”一道微弱的帝威在震荡,天地惊颤,四海颠覆。
......
“人族的古帝要回来了,人族要再度崛起!”
天上,许多天人肝胆俱裂,【太上忘情之法】根本无法运行,更无法阻止他们恐惧。
“阻止他!不要让他回来!”有天人歇斯底里地大吼。
“仅剩一缕残念的帝尸而已,他的道已经不足以映照人间......”又有天人喊道。
“诸天紫皇已至星空,拦截帝尸!”
天上九星,皆位列“紫皇”,与人族至尊一样,可摘星拿月,是此世间帝境之下的最强存在。
在他们的阻挡下,仅剩下残念的帝尸,无法回到故乡。
忽一日,天上九星,成七见二隐之势。
有两位紫皇,与帝尸中的残念似乎有“交易”,被冠以背叛天族的嫌疑,皇位动摇。
为了胁迫二皇,他们的儿子成为其他天人抓捕的对象。
【预警】【预警】【预警】【预警】
云顶深处,有一座孤寒的雪山,与簌簌的风雪永恒相伴。
一名白衣少年踩着没过双膝的雪,顶着厚厚的风雪前行,孤单薄弱的身影与茫茫的白色雪山完美融合。
他叫云洛玄,父母是那两位有“背叛天人嫌疑”的紫皇。
父母不想让云洛玄牵扯进来,令他逃往尘世......一路逃窜,他已至雪山......
数道长虹划过天际,身形闪烁之间,几名天人已然来到雪山之下。
但是,他们却驻足不前,只是缓缓抬头,望着雪山之顶,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云洛玄进入雪山了......怎么办?”
“雪山是白王的寝宫......未经允许踏入,我们下场唯死......希望白王能够缚他。”
“若白王不缚他,他将穿越雪山,直抵天门入尘世!”
......
云洛玄缩着身子,在风雪中艰难地行走,随着片片寒冷的雪花落在肩头,刺魂的凉意深入骨髓,让他不停地寒颤。
他也知晓,四大神王之中最冰冷无情者非白王莫属,可是他若不冒险踏入雪山,早已被众多天人擒住,沦为其他紫皇向父母叫板的筹码。
如今只希望不遇到白王!
祁白忆那女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冰冷无情。
云洛玄伸手拨开覆着厚厚白雪的灌木丛,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迈出一步后竟然一脚踩空,直坠雪崖。
扑腾!
云洛玄掉入了一潭温泉之中,挣扎着吞了几口温水之后,终于浮出了水面。
“啊......”他抹了一把脸,睁开眼睛,只见四周热气弥漫,皆被白雾笼罩,利用神识也无法看清周围的模样。
泡在温泉之中,温暖的热流让他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极其舒适,高度紧张的精神也得到缓和......可他不敢久留,仅仅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便想摸索着离开......
很快,他摸着来到温泉的岸边,忽然触摸到了什么滑软的东西......缓缓抬头,云洛玄闻着幽香,顺着山峰之间的雪色,看到了一双绝美却冰冷的月眸。
这双美丽的月眸以皓银色为幕,点缀着淡淡的金辉,但却给人一种寒魂的冰冷,仿佛是历经千年风雪洗礼的月色,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白......王......”云洛玄已经愣住了,内心翻滚起惊涛海浪,四肢仿佛僵硬,不敢动弹一丝一毫。
祁白忆是世间绝色,无论是容颜还是躯体,都是完美无瑕的存在,云洛玄终是少年,看了一眼便有血脉喷张的感觉。
但是,他看光了祁白忆的身子——要完蛋了!
祁白忆坐在岸边,一双纤细丝滑的小腿淌在水中,凝如脂玉的娇躯上只遮了一层淡白的雪纱,本是不露人间的雪色,此刻却完全暴露在云洛玄的眼中。
“抱够了没有?”祁白忆轻启唇瓣,清冷的声音如同雪色一般冰凉。
“啊?”云洛玄发觉自己竟然抱住了她的小腿,慌忙中猝然松手,却依旧不小心触到她柔软滑嫩的肌肤。
这种紧张刺激却又亵渎仙女的感觉让云洛玄的内心极其燥热,却又害怕至极。
祁白忆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内心却未有丝毫波动,轻摇着小腿搭在云洛玄肩膀上,任他一睹香花。
她又撩了撩水,方才缓缓从水中抬出小腿,露出了那双足底晶莹的脚掌。
寻常的天人男子,修炼了太上忘情,看到此景也会情欲穿心!
更何况云洛玄未曾修炼其法,只能默念普通的清心咒,以保持镇定。
“有趣。”祁白忆瞥了一眼少年,轻轻地站起来,柔顺乌亮的三千青丝整齐地垂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之间,随着她赤裸的玉足踩在地板上,娇美的身躯覆上一件雪袍。
“我不参与紫皇之间的争斗,你离去便可。”祁白忆侧首,露出了那张绝美的仙颜,却不带一丝感情,“看了我的身子也无妨。”
云洛玄错愕了一下,未曾想到,看光了冰冷绝情的白王的身子,竟然能活着离开。
没有丝毫犹豫,从水中爬起之后,云洛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白王,便要迅速离开,却又被她叫住,不敢移动。
祁白忆读出了云洛玄的心思,却是说道:
“我的太上忘情已修炼至八层,任何情感都压制到了冰点。”
“莫说让你看光我的身子,就算是让你肆意淫辱,我的内心也不会有丝毫波澜......”
太上忘情八层!?云洛玄大吃一惊。
这门心法是用来压制情感、巩固道心的。修至六层已然可以面对爱恨情仇、生离死别而静如秋水......八层,几乎断情绝欲,道心坚如星辰!
“你不信?我任你淫辱,可证此事!”祁白忆的唇瓣犹如桃花绽开,伸指缓缓解开雪袍的玉扣,露出了挺立的雪峰。
她朝着眼前的少年轻吐幽兰:“我欲修炼至九层,恰少一些红尘经历......我要你助我修行!!!”
云洛玄闻着近在咫尺的幽香,脸上一片潮红,却低下头说道:“不行。”说罢,他几乎是瞬间远掠,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祁白忆轻哼一声:“想跑?我非要你助我修行!”
......
祁白忆看着云洛玄,轻轻穿好衣裳。
“我亲身验法,已证忘情之真谛。你助我修行,亦令我忘情之法进一步巩固......”
“但,你未曾修忘情之道,犯天人大忌,难道想动红尘之心?”
“你我虽曾鱼水之欢,我却只是借你修行而已......莫要因情所困......”
她的声音淡然,如同风雪一般冰凉,却又如梦幻仙音一般好听。
云洛玄默不作声。
云洛玄心中大乱,根本听不进去祁白忆的话,依旧沉默不言。
在祁白忆的摄魂之下,云洛玄被迫与其云雨,助其破灭红尘、巩固忘情之法。
若是普通人,发生此等荒谬之事,或许真的会慢慢生出感情,修成正果。
但是,祁白忆的太上忘情之法已达八层。
若她不自废,便是一座冰山,太阳也无法温暖。
她作为四大神王之一,仙姿足以倾倒众生,气质风华绝代,但她就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女人。
她只为修行!
云雨之事,不过红尘梦幻而已,终作泡影。
她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心,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她的心——哪怕对方得到了她的元阴!
祁白忆看着依旧沉默的云洛玄,微微颦眉,声音依旧冰冷若雪:“你本修行艰缓,得了我的元阴,修为直接抵达青云步玄境·一阶,还不满足?”
云洛玄蓦然抬首,盯着她冷若冰月的眸子,又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直接抵达青云步玄境·一阶!
贵为紫皇之子,但气运不足,修行极为缓慢,这是多么可笑!
他曾一直活在阴影与自卑之中,如今的修为却直接足以碾压大部分同龄修士。
被迫得到她的“元阴”,修为的确得到了质的飞跃。
“你拒修忘情,红尘之心难免躁动,”祁白忆微微抬眸,看着云洛玄轻轻而语,“你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想法。”
“好,那你把我送至天门吧......”云洛玄点了点头。
没有经过自己同意,被迫助她修行。
纵然她容颜绝世,得其元阴,云洛玄对她还是有些抵触的,难以生出感情。
二人之间没有感情,没有过多交流,祁白忆将他送至天门后便离开了,不管不顾。
幸好,云洛玄成功谪落人间。
但,有一些天人不依不饶,想要抓捕他,亦迈出天门,进入人间。
......
杨家界,千峰奇错、溪河纵横。
一处大坪上,山尖、树枝上常有白鹤栖息,因此唤作白鹤坪。
于此,隐居了一名老者,像往常一样给这里的孩子们讲故事:
[三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天族之人斩了人间的大道。]
[人族大至尊撑起天穹之后——天人每次降临人间须消耗莫大的气运。]
[特别是紫皇境的天人,揽天上绝大部分气运,若是尊临凡尘,几乎让天上气运枯竭,因此再未有紫皇现身,这才让人间有了喘息机会。]
[自此,天人降临人间,要么掠夺气运,要么灭人宗门、抢人资源,要么执行重要任务......]
[有一年,天人下凡欲图掠夺人间气运,一名剑仙举全宗而出,问剑天上......]
这一日,杨白鹤讲着故事,天门竟然又现世间!
这次,无情的天人下凡,竟然只是为了捉拿一个谪落人间的白衣少年。
老者抬起头望向天门,浑浊的眼睛里明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残剑,喃喃道:“那一年.......剑仙的整个宗门都打没了......仅剩下,一人、一剑......”
他就是当年那个剑仙!
老头儿哑然一叹,踏着苍穹直逼天门,轻轻挥剑,斩出一道剑气,拨动了万丈云涛,剑斩天门。
“诸天神魔,谁敢再踏人间!?”
紫皇境界之下,仙者无敌。
风采依旧似当年,这是人间白鹤仙。
杨白鹤再次力斩数名下凡天人。最后,他救下了那名被追捕的少年——云洛玄。
......
“孩子,你拜我为师吧?”杨白鹤朝着少年伸出了手。
“可我是天人,而且气运不足,修行艰缓......”云洛玄低着头,小声回答。
“你未修忘情,不算天人,与我一样都是真正的红尘之‘人’。而且,我观你自天门而入人间之时,气运的确渺茫,但又突然紫气东来三万里......你在人间,必然道途昌隆。”杨白鹤笑道。
云洛玄若有所思,朝着老者拜下:“云洛玄,拜见师父......”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三年之后......】
——————(PS:这里的少年,是王维诗里的少年,是少年歌行里的少年:无论年龄,男人至死是少年!!!)
“师父,我想和她......”少年站在一个古朴的木桌旁,弯着腰,正给杨白鹤沏茶,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和她......结为......道侣。”
少年正是云洛玄,是杨白鹤三年前从天人手中救下来的。
杨白鹤掸了掸袖子,端起茶盏,倚在木椅上,吹了口热气,笑着打趣道:“玄儿啊,在为师看来,你倒不如修那太上忘情呢!”
太上忘情,是天人修的心法,道心皆是以此为基础建立。
虽然不能“根除”情欲,却能让人的心在一定程度上免受俗情污染......但是,这个心法,却也让天人形成了自傲于苍生、视天下为蝼蚁的心态。
杨白鹤将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大喊一声“水太烫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茶盏忽然破碎开来,滚烫的水珠溅起,洒在了地上。
云洛玄错愕地看着师父,心中甚是疑惑。
这茶盏可是一年前由长生观主所赠,怎么会轻易碎了呢?
长生观的观主李长生,三年前斩下凡天人也有他的一份儿。
他的徒弟是长生观圣女——水轻柔。少女不仅容貌倾城、仙姿绰约,更有成仙之资,因此有"小天仙"之美名。
云洛玄曾随师父拜访长生观,他遇见了水轻柔。
水轻柔温婉可爱,善解人意,曾陪伴少年于风雪中练剑,情窦初开的他怎能不心动?
"师父……我明白了......"云洛玄点头。
师父虽然支持他不修炼太上忘情,却是反对他与水轻柔结为道侣的。
虽然内心有些失落,但终究不可违背师命。
“玄儿,去一趟长生观吧,见一见她,”杨白鹤仰了仰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了看不那么刺眼的太阳,疲惫的眸子里流转着跨越百年时光的沧桑,缓缓开口,“我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凤九重……”
凤九重!
云洛玄听到这个名字后,心中不由得一颤,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痴情种啊。
据说,凤九重少年时,见过天上凰女下凡,并对她一见钟情。自此,他思之如狂,一夜白头,发誓修成剑仙,只求再见心上人一眼。
但是,他的道心因此受扰,几欲走火入魔,百年以来始终无法踏入剑仙之境。
不过,世人赞其痴情,依旧尊凤九重为“求凰剑仙”。这是世上,第一个未入剑仙之境,却被尊为剑仙的人。
......
长生观。
水轻柔着一袭水蓝色纱裙,独自站在一处云雾山巅。
几缕微风吹过,撩起她的水一般的裙摆,触及那此世间最神圣不可亵渎的玉体。
她一双清澈似蓝宝石的眸子,倒映着远处的碧水蓝天,尽是复杂之色。
夕阳斜照,金色的余晖洒下,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折射出迷人的颜色,缀在耳间的银饰闪烁着辉煌。
她想着曾经心中的白衣少年,娇躯轻轻一震,美眸中升起一阵薄薄的水雾。
她又忽然咬了咬唇,带着些许疑惑,轻声自语:“师父真的把长生玉传给了你么?”
思量之际,一道紫色的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看着水轻柔说道:“杨白鹤是要作为第一批为人族探索东海的修士,极有可能身陨。云洛玄没有了他师父,根本配不上你!所以……”
水轻柔唇瓣轻启,柔声道:“我考虑一下。”
云洛玄前往长生观的路上,经过了凤梧山。
凤梧山上,是满山的梧桐树,入眼则是满目苍翠。这里,因“痴情人”求凰剑仙而得名。
凤梧山下,一个衣冠楚楚却又显着几分风流的年轻男子,摇着纸扇,面带微笑,专门在此地“邂逅”孤身一人的女子,屡试不爽。
“你是何人?”一个少女被男子拦住后,缩了缩身子,有几分娇羞地说道。可是她的脸颊上却显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窃喜。
终于遇到他了!看看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她生得极其好看,皮肤白皙,双腿修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着怯意,十分惹人爱怜。当然,最令人惊叹的是她那丰满的身材,即使遮着一层粉色轻纱,依旧是那么傲然挺拔。
年轻男子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甚是欢喜。“唰”的一声,他将纸扇合起,缓缓走到女子面前,温和地说道:“在下乃流云府少主——陆叶。今日一见姑娘,我陆某才知天下竟有女子可以貌比天仙,让我心神流连。若不能与姑娘进行一场浪漫的爱情,我宁可身化梧桐,在这凤梧山上,静静地孤独千年、思念千年......”
“得陆公子一言......琉月,三生有幸......”少女娇羞地低下了螓首,脸色泛红,几乎快要啜泣。
“琉月......好美的名字,”陆叶抬起少女的下巴,注视着她秋水般的美眸,微微一笑,“你的眼睛里,真的有月亮啊......”说着,他忽然露出禽兽般的淫笑,贪婪地用鼻子吮了吮少女身上的体香,恶毒地抬起了魔手,朝着少女摸去。
“光天化日之下,少府主敢于在凤梧山下做这种事情......如此风流大胆,实属我流云府之人楷模!”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躲在远处的一棵树后,看着就要得逞的陆叶,点了点头,自言自语。
“啊!”
陆叶还未触摸到少女,一只锋利的匕首却凭空出现,刺入他的手掌,令他疼痛地尖叫一声。
陆叶惊恐地暴退数丈,怒视着琉月,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你竟然敢伤我!我父亲乃【蓝穹瀚海·第二极境】的强者!能灭你十八辈祖宗!”
“哼,”琉月俏皮地撅了撅嘴,把头一拧,双手抱胸,不屑地说道,“我才不怕你这个登徒子呢!谁让你这个大淫贼手贱,在这里祸害了不少貌美女子哩!”
“你找死。”陆叶咬着牙,将匕首生生拔出,然后用灵气将其震碎,以显示出自己的勇猛无畏。他朝着少女步步紧逼,同时幻想着如何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女。
“少府主且慢,此女竟然不惧我流云府威名,恐怕背后有靠山!”远处的灰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陆叶身前,拦住了陆叶。
陆叶恨不得将琉月的衣服全部撕碎......转念一想,他不得不保持冷静,对男子说道:“交给你了。”
灰袍男子点了点头,朝着琉月拱了拱手,心平气和地说道:“在下流云府长老——雾松,还请‘琉月’姑娘告知真实姓名。”
“哼,‘琉月’的确不是我的名字,”少女嘟了嘟嘴巴,“那你知道琉月城吗?我父亲是澹台天下。”
“哦,原来你是澹台城主的女儿——澹台小月!”雾松笑着说道,心里却在叫苦。琉月城虽然实力与流云府不相上下,可是琉月城离凤梧山仅仅百里之地,而流云府离凤梧山却有万里之遥,他们惹不起啊。
得到少女的肯定后,雾松苦笑一番,无奈地说道:“澹台小姐,虽然我家公子有错,可是你也不该伤他啊。”
“嗯哼,刚才陆叶那个禽兽,想要......想要非礼我!”说着说着,澹台小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哭起来。
雾松忽然瞥见澹台小月的脚下有两个圆鼓鼓的东西——两个馒头,然后抬头一看,发现少女的双峰已经不是那么挺拔,心中顿时大喜,猛然拍手,指着澹台小月说道:“澹台姑娘,众所周知,我家公子喜欢前凸后翘的......像你这样的,我家公子从来没碰过......嘿嘿,说我家公子想要非礼你,恐怕无人相信吧!”
陆叶听了之后,虽然有些不满,但是雾松说的字字在理!
澹台小月这才发现自己装填在衣物中的“宝贝”已经脱落,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羞愧地将螓首抵在身旁的树上,发出令人怜惜的嘤咛之声:“嘤......你们嘲笑我,我要告诉我父亲......你们不得好死!”
“呃......”雾松无趣地挠了挠头,扭头看向了陆叶,心中甚是无奈。
陆叶咬紧牙,用力攥紧拳头,导致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流血。他在凤梧山下,已经调戏多名女子,屡试不爽。如今,他竟然遭人算计,受如此大辱,实在枉为大丈夫!
“找死!”陆叶大吼一声,手中浮现一把利剑,凶狠的瞳中染上一层诡异血红,随后似发狂的野兽一般冲向澹台小月。
“少府主不愿一忍再忍,果断出手,大丈夫也!”雾松满脸惊喜,对陆叶赞叹有加。
澹台小月见陆叶竟然起了歹意,心中不由得一颤。父亲强行为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有着狼神之称的天骄,可她害羞,就偷跑着出来的,没有带什么护卫啊。
怎么办?怎么办呢!
澹台小月只是想吓唬一下淫贼,如今自己却被吓得花容失色,蜷起身子倚在树角。闪烁着水光的瞳孔中,野兽的影子越来越大,野兽的咆哮声越来越刺耳......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视线里唯有一片陌生的白影,柔弱的娇躯,似乎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挟......
一切都完了么......
砰!
澎湃的剑气如江河四溢,将周围的众多树木横断,暴乱的气流不安的跳动着,扰乱着少女的秀发、拨动着她紧张的心弦。
她安然无恙。
蓦然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飘逸的白衣少年。少年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漠视着狂兽一般的陆叶,冷静如水。
少年负在身后的右手之中,护着一枝梧桐。梧桐枝,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
准确地来说,那又是他对谁的情?
难道是“狼神”?今日,她见过那个相亲对象,也是一件白衣。如今,他带着梧桐枝,要表演英雄救美?
平时害羞的她,已经脸红了。她好喜欢!
少年微微侧首,淡然问道:“姑娘,没事吧?”
澹台小月望着陌生少年的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眸子,终知是错付了,片刻过后,她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答道:“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你是何人?”陆叶看着来路不明的少年,厉声问道。
“云洛玄。”
“无名鼠辈,我乃流云府少府主!”陆叶哂笑一声,只朝前踏出一步,便溅起数丈灰尘,借着灰尘遮挡视线,他整个人弹射而出,朝着云洛玄刺去。
云洛玄依旧不为所动,在陆叶看来,他已经被吓傻了。
陆叶的剑引出一道罡风,极其凌厉。剑光所至,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鹰啼,隐约闪过一道黑鹰的影子,让人不寒而栗。
当剑即将刺到云洛玄的瞬间,云洛玄只是伸出左手,两指捏住剑尖,任凭陆叶如何用力也无法前进一步。
随后,云洛玄弹指将陆叶手中的剑震落,身上迸发出的灵力将陆叶逼退数步,然后左手接住了即将掉落在地上的剑,顺势向前一步,持剑抵在陆叶的脖子上。
“放下我的剑!”陆叶见到自己的爱剑被云洛玄所得,心中甚是不安,可是他歇斯底里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的恐惧。
“剑下留人!”雾松见陆叶一招便败,且有了性命之忧,立刻拜倒在地,乞求云洛玄宽恕。
“欺软怕硬的软骨头。”云洛玄以眼还眼,将剑收回,仔细观摩了一番,随后笑了笑,“回去练上几年吧。”说罢,他随手一扔,此剑如一道破空的利器,直插在百丈之遥的巨石上,将巨石击得粉碎。
陆叶咽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地说道:“天下,竟有如此少年,枉我修道二十多载......才勉强踏入【青云步玄境】。”
“是啊是啊,自古英雄出少年。”雾松附和着说道,生怕云洛玄一怒之下杀他二人。雾松虽然修为不高,却极其擅长探查他人修为。他已经确定,云洛玄的修为至少处于【青云步玄境·四阶】!
1.白衣拂水:分九段境界,是凡胎浊骨磨炼肉身、捶打心性的阶段,巅峰者可以做如白衣不染尘埃,碎金石如拂水。
2.青云步玄:分九阶天梯,一阶一重天,阶阶难如登天。五阶,可踏虚空而行,却无法碎裂虚空。
3.蓝穹瀚海:四极境——天地极,阴阳极,神魔极,生死极。一极一乾坤,一极一造化!
①掌天地·可改变周围环境,以得天时地利,亦可以做到撕开天地一角,破碎虚空。
②握阴阳·一吐一纳蕴含万物造化,摸索大道规律。
③化神魔·无形无相,无影无踪,生命层次得到极致升华,千年不灭,一念之间可生灭万物。一言一行,乃神魔法旨!谁敢不从?
④定生死·逆天而行,生死自定,自开一“道”,出手便是山海崩毁。此境长生,有“仙”之名。杨白鹤,便是此境剑仙。
......
“你是来自那个天下第一界——杨家界?”陆叶问完云洛玄的来历后,惊恐到了极点。
雾松无语地拉了拉陆叶的衣袖,小声说道:“少府主,你搞错了。天下第一界,是张家界......杨家界虽然与张家界为邻,却只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域罢了。那里,能与我们流云府相抗衡的势力,我还未有耳闻。”
陆叶听了雾松的分析后,脸上才有了一丝放松。还好云洛玄是杨家界出身,倘若得罪了张家界的核心弟子,回到流云府,他爹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云洛玄没有理会陆叶微妙的表情变化,只是回首,望着有些错愕的澹台小月,说道:“澹台姑娘,赶快回去吧。”
“可是他......”澹台小月望了一眼陆叶,想对云洛玄说些什么,却最后咬紧了唇,将话咽了下去。毕竟,“杀死陆叶这个败类”的想法会给云洛玄招来无尽的祸患。
云洛玄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淡然一笑,答道:“来日,遇到他在如此行径,我自然教训他。”
陆叶听了之后,虽然不敢当场发作,只是在心里骂道:云洛玄是吧,老子记住你了!
“嗯。”澹台小月朝着云洛玄展颜一笑,歪了歪脑袋,将目光看向了云洛玄手中的梧桐枝,思量了片刻,她伸出青葱玉指,指着梧桐枝说道:“你有心上人......是吗?”
云洛玄沉思片刻,然后看着少女真诚的眸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别不承认啦,”澹台小月起身边走,忽然又驻足回首,朝着少年一笑,说道,“我的名字叫澹台小月,我的心上人是狼神哥哥!”
云洛玄认真地点了点头,将梧桐枝放在袖中,轻拂衣袖,梧桐枝倏忽消失不见。随后,他向前轻踏一步,身躯化作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白色残光,再现时他已在数百丈之外。
雾松望着云洛玄远去的背影,失神了片刻,竟然惊叫着说道:“少府主......你可知他刚才使用了什么!?”
“什么啊?”陆叶疑惑地问道。
“袖里乾坤藏世界,一步千里游天下!”雾松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似发疯了一般抓住陆叶的衣袖说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千万不能招惹他,不然府主会亲自跟你拼命的!”
我爹跟我拼命?陆叶心中一颤,再次疑惑。
雾松解释道:“还记得三年前么,销声匿迹数百年的白鹤剑仙再斩下凡天人......”
......
凤梧山下的一角,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求凰剑,心心念,一心成仙上九天,为她白发仙。孤独夜,故人月,漫山梧桐相思血,她在天宫阙。”
云洛玄站在石碑前驻足片刻,正要离开之时,整片天地忽然剧烈地震荡,随后晴朗的日空瞬间暗淡下来。
遮蔽太阳的不是云,而是凤梧山巅冲天而起的一只白色凤凰!
凤凰双目赤红如血,千万白羽似玉,翅展长空,愤恨地长鸣一声,其声悲动九霄、泣鬼神!
漫山的亿万梧桐叶如惊鸟,悲伤地发出“簌簌”声响与之和鸣,随后竟然无力地脱落树枝,飘向空中,聚拢在凤凰周围,聚拢起一只更大的凤凰!
“漫山梧桐不是叶,是思念,也是心血......前辈,太过于执着了啊......”云洛玄望着漫天梧桐叶,朝着凤梧山巅的方向叹了口气。
这是凤九重道心再损,引发天地异象。倘若来日,他蜕化成魔,举山皆寂灭啊!
忽然,凤梧山上出现了一道青影,迅速朝着云洛玄的方向掠来。
那是一名披着青纱镶珠裳的绝美女子——凤九重的爱徒,柳汐颜。
她玉足点地,轻轻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碎石上,傲然而立。三千青丝若黑瀑于腰间荡漾,斜插的翠玉流苏摇摇晃晃,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性。
粉腮若桃花,凤眸缀璨星,紧握着玉剑的青葱玉手白若冰雪,绝美却冰冷的脸颊上显露着些许怒意。
二人对峙片刻后,她才褪去冰冷的怒意,脸上被忧郁替代。
她将剑放下,侧目而视,轻启朱唇,发出幽怨的哀吟:“云洛玄,一年前若不是杨白鹤带你来与我师尊论道,他的道心不会崩溃至此......”
云洛玄望着面前的绝美女子,心中也是一颤,才归于平静。
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绝美女子带有一种风华绝代的韵味,令人心驰神往。
相传,柳汐颜的美貌与天上凰女有九分相似......
云洛玄轻闭双眸,默念清心咒数遍,才终于抹去了落在心镜上的那一处尘埃。
他承认,面对这个迷人的小妖精,自己差点失了魂儿。
而且,他也喜欢叫她小妖精。这是属于少年人的快乐与放肆......
随后,他睁开澄澈若水的眸子,望着柳汐颜璨若繁星的眼睛,笑了笑道:“小妖精,奉劝你师尊不要画地为牢——既然他喜欢那张脸,不如把你收了!!!”
柳汐颜愠怒,当即举剑,指着云洛玄冷声说道:“你敢侮辱我与师尊!他对她的情,天地可鉴!我怎能......”
的确,凤九重是个痴情种,认准了那张脸,也认准了那个人。
即便柳汐颜与她如此相似,凤九重给柳汐颜却只是师尊对徒儿的爱护,从来没有逾越的感情。
云洛玄吐了吐舌头,调戏道:“既然如此——我恰好缺个道侣,不如?”
柳汐颜将手撤回,轻拂玉剑,嗔怒道:“你不怕我师尊杀你?!”
“就是说嘛,你师尊也喜欢你这张脸,只不过你不是那个人。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其实,我也觉得你好看。”云洛玄笑了笑。
他随后补充道:“虽然你经常无理取闹,但的确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哼,”柳汐颜用幽怨的目光瞪了一眼云洛玄,说道,“既然你也喜欢我这张脸,那就帮我师尊见到天上凰女,到时候他破除心魔,就会抛弃我——那么,我不就是你的了吗?”
云洛玄没想到柳汐颜竟然也敢开如此玩笑。
他略加思索,说道:“杨家界有一处远古遗迹——洪荒秘境,如今有开启征兆。相传,洪荒秘境不仅有天材地宝,更有无数灵器,据说其中有一灵器名为‘通天镜’,借之可神游九霄......”
“杨家界,洪荒秘境,通天镜......”柳汐颜听到云洛玄的一番话,轻轻自语,却又持剑朝着云洛玄一指,“哼,届时,若是我师尊心魔不解,我便取你性命!!!”
云洛玄愣了愣,说道:“你师尊的心魔,很重啊......就算解不了,也与我无关吧?”
柳汐颜美眸轻阖,唇瓣轻启:“我愿意!”
“初见你时,你便这么无理取闹。如今,亦是如此,你被你师尊宠坏了。”云洛玄说道。
“怎么?你想管一管我?!”柳汐颜忽然睁眼,咬着唇,脸上多了一丝愠怒,似乎羞恼了,“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云洛玄不再理会她,也不再去调戏她。
反正,他早晚要教训一下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妖精!
他轻挥衣袖,藏于其中的梧桐枝轻飘飘地飞了出来,与漫天梧桐叶一起,直至消失在远空,不见踪影。
他曾想为水轻柔折一枝梧桐。如今,却不得如此了。
“或许,那只是一份应该沉寂于心底的相思......”少年苦笑着,向远方踏出了第一步。
他渐行渐远。
少年情窦初开,他怎能放得下她?
只是,师命难违,言出即随啊。
昏黄的夕阳傍着苍山,洒下一道灰黄的光,在孤独的大地上,将少年一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长生观,坐落于中州北方的十万大山之中,依着山势而建,高耸入云。
长生观所在的那座大山,是人间最美丽的山之一,山的一半是雪飘万里、积雪长年不化,一半是莺歌燕舞、四季如春——这是长生观主的手笔!
云洛玄来到山下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但那太阳却有些病态的苍白,以至于苍穹染着了一层异样的灰色。
刺骨的冷风深入骨髓,死寂的空气里跳动着一抹不祥。
他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他踏着山间的石梯,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沉重,毕竟,心中压着一块巨石,眼前的景色也蒙着一层忧郁。
“观主宾天了!”长生观大殿之中传来一阵悲伤的哀嚎。
云洛玄来到长生观的殿前的时候,听到长生观主宾天的消息,如雷击顶,整个人恍若失去了灵魂,目光变得呆滞。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蓝穹瀚海·第四生死极境”的长生观主,可是天下第一仙,竟然会陨落!
在云洛玄的记忆里,李长生是个温文尔雅却又神话一般的年轻男子。传说,李长生横推同辈无敌手,二十之龄便登临蓝穹瀚海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某年,人间魔道大昌,有三百万魔修荼毒人间。
更甚者,曾有一魔主血祭万座山河,只为掠夺大气运,给养自身!
后来李长生横空出世,一把销魔剑,一招万血溅,杀得世上无魔敢现!
......
漆黑的夜幕将大山笼罩,这一夜,无月。
几颗零散的星星微弱地发着光热,抵抗着黑暗与冰冷。
此刻,空旷的长生观大殿之中,只剩下一个熄灭的魂灯和一个白衣少年。
云洛玄抱着熄灭的魂灯一言不发,澄澈空明的眸子里变得浑浊无光。
据长生观的人所说,长生观主数日未归,今日魂灯突然熄灭——他陨落了!
这一夜,孤独的少年是不幸的,他失去了故人,也失去月亮。
没有了月亮,他的思念,该寄往何方?
......
“洛玄哥哥。”婉转如莺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隐匿在声音里的娇媚足以酥软任何一个男人的骨头。香风扑面人未见,闻声已知丽人来。
云洛玄闭目半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带着复杂的心情,朝着殿外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水蓝色纱裙的少女,迈着轻盈的莲步走进大堂。她每向前一步,缀在其钗上的宝珠都摇摇晃晃,绽放神光。
少女生得极其娇美,一颦一笑均倾城,那白玉般的肌肤吹弹可破,细柳般的蛮腰盈盈可握。寻常男人只需看她一眼,灵魂便会刻上她的模样,一见自难忘。
“轻柔。”云洛玄轻声一喊,心生爱怜,原本坚定执着的道心竟然有些动摇。
他还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中练剑,少女终日相伴,二人笑语盈盈......
水轻柔优雅地朝着云洛玄莞尔一笑,轻移莲步,向他靠去。
此时的她一反往常,失去了往日里的矜持,竟然直接凑到少年的脸庞,轻吐幽兰。
闻着沁人心脾的少女体香,这让少年气血沸腾。
这一刻,恐怕就算他修了太上忘情,也抵御不住这少女的攻势。
忽然,水轻柔楚楚动人的眸中竟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妩媚。
紧接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冰蓝明亮的眸子里亮起妖异的粉红色,勾住了云洛玄的心魂。
“啊......”
她使用了媚术!
云洛玄在直视她眸子的瞬间,整个身体的瞬间绷紧,两颗瞳孔在扩张中迅速蒙上一层妖异的粉红色。
此时的他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心中甚至燃烧着一股莫名的野火。
“洛玄哥哥,我师父是不是把长生玉给你了?”水轻柔踮起脚尖,贴近云洛玄耳畔,酥骨的媚音令他神志不清。
长生玉,李长生一直随身携带,凝聚了他的道法精华。
在他离开长生观之时,并未佩戴,长生观人以为,与他最为亲近的云洛玄得到了长生玉。
“没有。”云洛玄如实回答。
水轻柔不愿相信,只是以为自己的媚术还未起效。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晶莹若玉,轻轻握住云洛玄的手放在自己的半解的衣带上,声音极具魅惑:“告诉我长生玉的下落,轻柔随你处置......”
水轻柔美眸闪烁,睫毛微颦,不由自主地咬紧粉唇,娇躯绷紧,紧张地等待着云洛玄的回答。
云洛玄眸子里的粉色光芒竟然如玉石瞬间破碎,原本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迅速将身前的少女推开,盯着少女怔了片刻,颤抖着,终于从口中挤出声音,不敢相信地说道:“你对我使用媚术......”
水轻柔怔了怔,冰蓝色的眸光微微一颤,低眉说道:“我就是想要回长生玉而已,你不会因此绝情吧。”
云洛玄的声音很坚定:“长生玉,观主未曾给我。”
听到云洛玄的回答,水轻柔微微一愣,盯着“自私自利”的少年,原本略微愧疚、紧张的内心,开始变得平淡、冷漠。
观主曾经说过,长生玉会留给云洛玄。
对于她们长生观来说,失去观主的同时失去长生玉,如同从九霄坠落深渊。而眼前的少年,竟然有独吞“长生玉”的野心。
水轻柔修长的睫毛迅速眨了几下,精致的脸颊上一片不甘,轻咬着粉唇说道:“云洛玄,到最后,你依旧选择欺骗我么......失去观主与长生玉,我长生观将万劫不复!枉费我曾经对你一片真心!”
“你不相信我?!”云洛玄望着变了模样的少女,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破灭,声音沙哑,再无往日的温情,让人心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告别的,却直接被对方直接抛弃......
这一刻起,他便明白,所谓的情,所谓的海誓山盟,都不过是修道之路上的阻碍罢了。
水轻柔亦明白,自己从选择顺从大长老的那一刻起,便再无退路。
况且,云洛玄的师父在不久后极有可能在探索东海时陨落,届时他根本配不上她这个长生观圣女!
她修长的睫毛迅速颦蹙几下,咬了咬唇,竟然直接撕开淡蓝色的纱裙,露出雪玉般的香躯,猛然扑到云洛玄怀里。
听着她梦幻般的啜泣声,云洛玄怔然,立即想要将她推开。
但她娇躯柔若无骨,香若蜜桃,竟然腻在云洛玄的怀中不肯离去。
噌!
忽然间,大殿里的数千盏长明灯毫无征兆地亮起,像潮水一般升起的金黄色火焰将大殿映照得如同永恒的白昼,驱逐一切污秽与黑暗。
“云洛玄,欲亵渎我长生观圣女,罪无可赦!”
大殿之中,伴随着一阵充满威严的杀音,整片空间在一股强横的威压之下迅速塌陷、折叠,如同破碎的琉璃,清脆声中隐隐可见清晰的裂痕,其棱角上折射出五彩光辉。
砰!
一位紫袍、紫发的中年男子踏碎空间,自虚无中走出,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一双深邃且黑暗的瞳孔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杀意。
长生观大长老——莫问天!
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云洛玄为水轻柔相处的画面瞬间形成一道道光影,汇聚在他的掌心中。
“大长老,他轻薄我!”水轻柔泪眼朦胧,委屈地推开云洛玄,将破碎的纱裙披在身上,遮盖住了大片的雪白。
莫问天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云洛玄,沉着脸说道:“今日,你若不交出长生玉,我便以你亵渎长生观圣女的罪名,对你处以极刑。”
云洛玄注视着莫问天深渊一般的眸子,又看向一脸无辜的水轻柔,悲愤道:“你们如此行径,实在是有损长生观的声名。”
莫问天阴翳的眼睛只是闪过一丝不屑,声音极其冷漠:“长生玉,凝聚了观主道法精华,乃我长生观之重宝。岂能让你一外人所得?”
“长生玉,不在我这里。”云洛玄神色冷漠。
莫问天的目光阴翳,不再理会云洛玄,而是看向水轻柔:“轻柔,多说无益,直接斩了与他的因果吧。即便没有长生玉,我长生观亦可另寻出路!”
水轻柔微微颔首,美眸闪烁,星眸里荡漾着涟漪,望着云洛玄,声音清冷:“我作为长生观圣女,已然与更合适的人订下婚约......你,我,再无因果......”
“你们竟然连婚约都订下了。”没有去看她,云洛玄的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自嘲,“那个人是谁?”
水轻柔微微颦眉,咬着唇刚想说些什么。
莫问天却已率先开口:“你无需知道,届时会邀请你参加她的婚礼。”
他在嘲弄云洛玄,就像在戏弄一个小丑。
他的声音又逐渐沉下:“你今日亵渎长生观圣女,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得一点儿教训。”
云洛玄抬起头,目光幽冷,紧握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好,我记住了!”
他恨,他怨,更失望至极。他也终于明白,师父为何不愿意让他与她结为道侣......
长生观大殿,云洛玄被缚在一根擎天石柱上,遭受众多长生观弟子的冷眼与谩骂。
此时,月已经从云中走出,只是那光,却有些昏暗,与灯火通明的大殿相比,显得微乎其微。
“云洛玄轻薄我长生观圣女,此之重罪,万死难赎!”一个弟子喊道。
“观主一世圣名,曾说他道途昌隆,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若不是给白鹤剑仙面子,云洛玄早就被大长老弄死了!”
他们来此长生观,不就是为的那“长生”二字么?然而,入观多年不得长生玉中的道法精华,却让云洛玄得到,这是万万难以接受的。
莫问天站在中央的最高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诸位弟子挥了挥手,示意喧闹的弟安静下来,一脸冷漠地俯视着云洛玄,语气冰冷:“今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长生玉!”
没有丝毫的犹豫,围在云洛玄身旁的长生观众弟子皆大声喊道:“交出长生玉!交出长生玉!”
云洛玄的目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了已经整理好衣服的水轻柔。
她当众指责了云洛玄想要轻薄她,引得无数长生观弟子对云洛玄谩骂。
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让任何一个男人失魂......可曾经竟然看上了云洛玄!
但对于云洛玄来说,那个记忆中的温柔少女不复存在了。曾经的那份相思,如一颗种子,永远地埋葬在了山上的大雪之中。
云洛玄的心情有些复杂,疼痛中带着无奈。沉默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我知道,长生玉对你们何其重要。若我得长生玉,必然不会隐瞒。”
毫无疑问,有谁相信他的话呢?他们宁可相信云洛玄想要独占长生玉!
恶人使用暴力和诡计,将罪恶的枷锁撕碎,然后套在善人的脖子上,对他人说道:这是恶人。于是,人们便信了。云洛玄便是如此——一个将要人人喊打的罪人。
......
“请大长老法旨:取九天紫雷!对云洛玄——行刑!”有长生观弟子喊道。
莫问天身披紫色长袍,端坐于大殿之上。他目若紫星,发若紫色雷瀑,带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让人看了心生敬意。
这可是神魔极境的强者!
“准!”莫问天缓缓开口。
当然,他只是想“稍稍惩处”一下云洛玄。
虽然白鹤剑仙要前往东海深处,但若活着回来,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莫问天毕竟是这长生观大长老,修为达到了蓝穹瀚海·第三极境——神魔极境,对于他这个生命层次,一言一行皆是神魔法旨!因此,他的“准”字刚刚落下,苍穹便被怒雷斩裂。
猩红的雷光撕碎漆黑的夜空,瞬间绵延万里,将中州北方的十万大山全部笼罩,仿佛天地被浩瀚的红色海洋淹没!
轰隆隆!这巨响,震耳欲聋,仿佛沉睡已久的魔兽朝天怒吼,向世间宣告它的苏醒!
“大长老修为竟然如此高超!”
众弟子在红色的雷光照耀下,浑身颤栗,感叹莫问天之强大。
可是,莫问天的脸都吓得白了!他的雷,应该是紫色的啊!
他的神魔法旨失效了!因为在北方的十万大山之中,有更强大的存在!
惊天的怒雷之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云洛玄依旧毫发无损。
众长生观弟子、众长老皆是疑惑。
忽然,不知何人叫了一声:“整个世界变红了!”
众人抬头,只见夜空已经万里无云,一轮泛着红色光芒的巨大血月正挂在天上!
远处的高山上,有一个身披红色长袍、带着金色面具的人,静静地遥望人间。
他,在血月之下,缓缓开口,将无敌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李长生已经身死。长生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解散吧,留你们一条生路。”
“血祭山河修魔道,举世皆敌不死教......这是不死教主......观主的死敌!”
“当年就是他崩毁万座山河,掠夺世间大气运!”
“若观主还在,他岂敢放肆?”
长生观的一些长老已经知晓来者何人,吼叫的声音中充满绝望与恐惧,竟然顾不得身份,纷纷逃窜。
长生观的弟子们见长老们如此狼狈,也察觉到了不妙,纷纷向大长老莫问天投去目光。
只是,莫问天亦颤颤失魂。
长生观主身死后,面对这个大敌,他们所有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但是不死教主没有出手,只是缓缓朝着长生观看了一眼。
所有人体内的血液瞬间凝结,那种毛骨悚然的冰凉,永生难忘。
......
血月消失了,世界恢复了原本的色彩,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然而,长生观众人的灵魂上却留下来不可磨灭的恐惧。
“云洛玄被不死教主带走了!”有人发现云洛玄不见了。
不死教主没有覆灭长生观,这让莫问天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于云洛玄的失踪,他并不想关心,只是挥了挥手:“无所谓,与我们无关。”
莫问天的声音,在颤抖啊......纵为神魔,他也会恐惧。长生之路,差点断送于此!
“诸位,你应该看到了。长生观失去了观主,随时可能覆灭……”莫问天平复好心情之后,缓缓开口,“轻柔作为长生观圣女,是我们的救赎与希望。”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水轻柔,像是一群需要救赎的凡人在仰望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
水轻柔的眸中藏着星河,微微颔首,轻启檀口:“我会为长生观牺牲一切。”
莫问天肯定了水轻柔的话,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我们长生观圣女,将与天城少主结为道侣!”
所谓天城,即天下第一城。当年古帝证道,上古时代的人间处于黄金大世,中州有至尊只手托城,将天城托上九霄,比肩天人。
古帝不在之后,三千年前天上天下大战,人间大道被斩,天城也被天人从云霄打落,但依旧足以傲视整个天下。
“竟然是天城少主!那可是当代年轻一辈的翘楚!根本不是云洛玄那种货色可以相比的!”
“能够与天城交好,我长生观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存在啊!”
“圣女容貌倾城、仙姿绝世。据说,三年前天城少主派人便来求婚......若不是云洛玄那家伙,婚事早就订下来了呢!”
长生观弟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露喜色。
准确地说,云洛玄并没有被不死教主带走,而是被不死教主开辟的空间隧道送走了。
他并不知道不死教主为何这样做,不死教主对他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对他的死敌长生观主的“长生观”也没有恶意。
然而不死教主就是以魔之名,“振兴魔道伐苍天”的百万魔修之主。
一人魔主之名,掠天下气运,天下唾弃;
一人圣者之名,平天下危难,天下称颂。
云洛玄只觉得脑子很是混乱,并没有多想,只是孤独地站在一处山上,远眺北方。
那里,埋葬着他的故人,和他曾经喜欢过的人......
一缕风吹过,轻轻拂去了少年心中的红尘,让他的内心逐渐明朗。
沉默了许久,少年缓缓抬手,五指紧握之处多了一把剑。他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藏满了银河,流转着万世不灭的神光。
待他轻吐一口浊气,右手自上向斜下方划去,刹那间万象崩碎!
轰!
百丈高的山体被斩去一半,轰然倒塌,直接倾覆于山下的无底之崖,永远地葬于深渊!
此剑,名为“止渊”,是父母留给他的。
“止渊,或许要止步于深渊之前吧......”云洛玄轻抚手中的长剑,轻笑一声后,缓缓收入鞘中。
随后,他向前踏出一步,踩着虚空直上青云。
他已入青云步玄·五阶。
在天上,他气运不足,修行艰难。
但根据师父所说,他谪落尘世的那一刻,竟然汇聚了大气运,从此道途昌隆。
但是,他的父母本就知晓这些,所以不许他修忘情、令他谪落尘世。
......
古域,是一处极其辽阔的古老之地,位于中州的西部。
纵然古域已经衰落,却无外来者敢来此称尊做祖!因为,古域是古帝在人间的真正故乡!古帝曾在此证道,映照人间!
云洛玄一路南行,随后往西进入古域。那他就要去“杜康楼”给师父打酒。因为,杨白鹤偏爱这杜康酒,倘若他不给师父带酒回去,会“挨打”的......
入夜微风清,少年持剑行。
未入杜康楼所在的城池,却已见满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云洛玄站在城外的树梢,微笑着轻轻吐息。他嘴中的热气刚刚吐出口,人却已经现身杜康楼前。
杜康楼极大,独占城中央,牌匾以玄木为料,雕刻出的“杜康楼”三个大字涂刷着金漆,在灯火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暖人的辉光。
云洛玄轻步走到门前,仰首驻足,听着楼内的狂欢声,默默地盯着“杜康楼”三个金色大字。
片刻后,他搓了搓手掌,将掌轻轻贴在厚重的木门上,稍稍一推。
吱嘎一声,门开了。
温暖的火光从酒楼里冒了出来,照拂在少年俊逸的脸庞上,那明若星河的眸子里倒映着金黄的色彩。
酒楼里很是热闹,每处桌子上都摆满了这颇负盛名的天下美酒——杜康酒,入鼻的甘甜酒香让人魂牵梦寐。
云洛玄像往常一样,朝着二楼的一处雅阁,喊道:“老先生,我又来打酒咯!”
他以灵力裹着声音,准确无误地将声音传入了雅阁。
话音刚落,雅阁的珠帘被一只纤细的玉手猛然掀开,随后从中走出一个身姿轻盈的少女。
她头挽双髻,斜插一枝青色花摇,一袭淡绿色罗裙束着弱柳般的蛮腰,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可是看上去如此人畜无害的少女,精致的脸蛋上却挂满怒意。
她细叶般的黛眉微翘,玉手微微用力将手中的一朵莲花掐断,显然有些微恼,瞪着云洛玄,气呼呼地说道:“打酒就打酒,你说谁‘老’呢!?”
云洛玄从未见过这个少女,不过她既然在雅阁之中,想必与杜老有一定的联系。
云洛玄朝着少女微微欠身,说道:“请姑娘告知老先生,云洛玄来此打酒。”
少女轻“哼”一声,扶着栏杆轻轻抬起修长的玉腿,纵身一跃,缓缓从二楼飞下。
摇摆起的罗裙如风舞绿叶,暴露出的双腿纤细光滑,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绝色。
这一举动,直接吸引了全场男人的目光!
少女落在地面,步步生莲,系在脚踝上的金铃“叮叮”作响,让男人销魂、疯狂。
“这就是商菱小姐么?竟然如此绝色!”
“桀桀桀,这小妞儿果然貌比神物,若是可以抱回去暖床,啧啧啧......欲仙欲死!”
商菱并不理会男人们的污言秽语,凑到云洛玄面前,不满地打量了一番后,撅着樱桃般的小嘴说道:“你所说的老先生,已经将这家酒楼卖给我商家了。”
“呃......想必姑娘便是客人们口中的商菱小姐了吧?”云洛玄笑了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想要一万坛酒。”
“一万坛?!”商菱听到云洛玄的话后,惊得瞪大了眼睛,竟然尖叫了起来。
“这家伙是疯了吧?一万坛杜康酒,那得需要多少钱?”
“我看呐,那家伙是想引起商菱小姐的注意。”
“哎,我听说啊,商菱小姐早已有婚约!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家公子......”
客人们听到后,众说纷纭。
“小子,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二楼雅阁中,又一女子掀帘而出。与商菱相比,她略显成熟,身披一袭红色的华贵罗裳,腰间束着一条金丝花带,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魂。她额点朱砂,三千青丝高高挽起,若黑瀑一般垂至臀部。
她扶着栏杆,轻踩着台阶而下,魅惑的眼神中带有一种风情万种的韵味。她正是商菱的姐姐——商樱。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桀桀桀。”客人们暗暗赞叹。
“姐姐。”商菱见到这个女子,欢快地跳到她身旁,挽起女子的纤细的玉臂。
商樱挽过妹妹的手,看着云洛玄,笑道:“怎么?见了我这妹妹,就想一掷千金?我这妹妹生得如此绝色,的确让你们这种公子哥儿眼馋。”
云洛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以前老先生在此的时候或许会问:一万坛会不会太少?”
“哼,就算你真打一万坛酒,怎么带走?”商樱不屑地笑道,“当然,前提是不能使用储物袋、储物戒。”
“若我能带走呢?”云洛玄笑道。
“你若能带走,酒就白送你!若带不走,留在我商家当个杂役吧”商樱轻笑着,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你还能时时看到我这绝色的妹妹呢!”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无语的商菱。
“姐姐,你又取笑我!”商菱嘟了嘟嘴。
“一言为定。”云洛玄说道。
商樱忽然想到什么,凑到云洛玄耳畔,吹出一道香风,声音酥麻入骨:“提醒你一下喔,姐姐我精通幻术,不许耍小聪明!”
杜康楼内,亮如白昼,一万坛美酒整齐地摆在大厅中央,酒香飘荡,满楼客人眼中放光。
他们都安静下来,静静地注视着中央的白袍少年。
“姐姐,搜过他的身了,没有储物袋和储物戒。”商菱说道。
“好,”商樱点了点头,妩媚地朝着云洛玄一笑,轻轻伸手,便舞动了火红的衣袖,散出一阵迷人的香风,“云公子,请吧!”
无论是客人,还是商家姐妹,均是屏息凝视,向少年看去。少年一脸平静,闭着双眼站在万坛美酒之前,轻轻呼吸。
“这个少年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儿,或许没啥本事呐?”
“嘁,当然有本事啦——吹牛!”
有客人窃窃私语,丝毫不看好云洛玄。
忽然,云洛玄抬起手臂,轻轻挥了几下,整个酒楼微微晃动几下,所有人的视线被短暂地扭曲,眼中唯有一片混乱的光线。
待所有人看清,那一万坛酒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我眼花了吧?”
“这是什么手段?”
有几人来到中央,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洛玄,满头雾水。
“姐姐,他使用幻术了吗?”商菱问道。
商樱失神了片刻,随后挤出一抹微笑,咬着朱唇,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她是喜是悲:“不是幻术......”
商菱听到后,一路小跑来到云洛玄面前,盯着他静水一般的眸子,问道:“你把酒藏在哪里了?”
“袖里乾坤。”云洛玄展颜一笑。
“骗人!”商菱不服气地掐了掐蛮腰,思量片刻,竟然抓住他的衣袖,看来看去,一无所获,碧色的瞳孔中画满了疑惑。
轰!
杜康楼的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粉碎,一些碎片随着涌入的气流在楼内翻滚。客人们望着走入楼内的那人,均是哑然,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装作若无其事,只不过眼睛还时不时地朝着酒楼大厅中央的云洛玄、商家姐妹看去。
来者乃罗家公子——罗刑。他身材修长,着一袭干净的深蓝色锦袍,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着几颗黑白色的棋子。他目光凶戾,站在门口,宛如一尊大山,极具压迫感。
“罗刑,你这是何意?”商樱有些愠怒,但是语气却不强硬。她惧惮面前的这位男子!
罗刑冷哼一声,说道:“我听说你和别人打了赌,那人似乎对我未婚妻有意思?”罗刑的未婚妻,正是商菱!
“绝对没有!”商樱和商菱异口同声地说道。她们一反往日,竟都有些失态,手心里不由自主地捏了一把香汗。
“没有?”罗刑看向云洛玄,声音带着杀意,嘴角掀起一抹凶狠的弧度,“我刚才可是看到,我的未婚妻与那小子很亲密啊?”
商樱刚想帮着解释一番,却被罗刑凶狠的目光吓退,不知所措。
罗刑,人如其名,心狠手辣,杀人必使极刑!罗家和商家实力相差不大。只不过,自从罗刑拜了一名“蓝穹瀚海·第一极境·天地极”的大能为师,罗家势力扶摇直上。因此,商家不得不同意罗家的胁迫——将商菱许配给罗刑!
“完蛋了,那云洛玄要惨死了......”有客人已经幻想出云洛玄的惨死的模样。
“是啊,听说前几日,罗刑为了夺取高家至宝,直接灭了高家......而且,还想强娶商菱。”有人说道。
云洛玄听到了客人们的谈话,自知遇到了一个魔鬼般的男子。不过,他依旧保持着平静,面带微笑,若无其事。
罗刑步步紧逼,身上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连楼内的悬梁上都爬上一层冰霜!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修为是青云步玄境·三阶!
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是此等修为,足以傲视天下英才!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商菱虽然身躯娇弱,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云洛玄面前,眼角已经噙满泪水,声带哭腔。她虽与云洛玄萍水相逢,却不忍看着这个少年惨死啊!
“杀了他之后,我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罗刑哪里听得进去?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商菱,弹指将手中的几颗黑白棋子射到空中,然后脚下生风,将地板踏出裂痕,瞬间扑到云洛玄面前,然后将鹰爪似的手掌拍下:“天鹰魔爪!”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受到了阻塞,大气不敢出。
紧张,紧张!云洛玄要死了!
咕咚咕咚!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几颗黑白棋子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弧线......尚未落地。
嗖!只听得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一道深蓝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酒楼中飞出,“轰”的一声,那道影子直接撞在了楼外的一堵巨大的石墙上。
啪啦......啪啦......
几颗棋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回过神来,却发现云洛玄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只是轻轻拍了拍袖子,而罗刑则是被打入了石墙之中,入石三寸!
“你......打死了他?”商菱捂着嘴巴,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竟然如此杀伐果断。
“我算是为民除害了,也帮你商家解决了一个难题。”云洛玄答道。
“你疯了?你可知他师尊是谁?是古棋圣手——画阴阳!”商菱揪着云洛玄的衣衫,失声痛哭。
“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云洛玄朝着少女笑了笑,安慰道。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踏出酒楼,留下一道残影之后,消失不见。
同时,一道声音绕梁不绝:“谢谢你们的酒......”
少年走后,客人们再次恢复了热议:
“天哪!此少年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且不惧罗刑那厮背后的势力!”
“虽然为民除害是真,可是,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少年再厉害,能打得过第一极境的强者么?古棋圣手,手执阴阳棋,曾困死一座城啊!”
商菱望着少年消失后所留下的那道残影,久久不能平静,心里仿佛住进了一只小鹿,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许久,她流着泪水,抬头望着姐姐,问道:“姐姐,他会死吗?”
商樱沉默片刻,旋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不过,你的心里,一定会永远留下他的影子,挥之不去......”
“为什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是人间,最美好却又最悲伤的故事......”
商菱听了姐姐的话,泪流满面。
微风吹入楼中,摇起少女脚踝上的金铃,金铃未响,只是与她的娇躯一起微微颤抖,似在哭诉一个美好却悲伤的故事......
云洛玄离开杜康楼之后,一路南行,并不久留。依靠着师父传授的身法,他速度极快,几日后的清晨便来到了古域最南部的一处城池。
云洛玄喜欢人间的烟火,便在街道上找了一处茶摊,打算喝点茶暖暖身子——这是与他“天族之人”的身份是格格不入的。他一直未曾修习太上忘情,而且随师父生活多年,适应了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借红尘洗心。
忽然,一个身着道袍、手提布幡的少年来到云洛玄桌前,毫不客气地将云洛玄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手中的竹签随意一摆,平静地说道:“喝了你的茶,本大师给你算上一卦!”
云洛玄望着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不仅喝了自己的茶,还自称大师,甚是疑惑。
未等云洛玄询问,那人已经开口:“你走了那一步,便已成为执棋者入局。抬手无悔棋,落地定生死——这是规矩。只不过,你目前只有自己一颗棋子,势单力薄啊......”
“你是何人?”云洛玄问道。此刻,他不清楚面前的算命少年是敌是友,却明白自己原来已经进入别人布好的“棋局”之中。
“你可以叫我易大师,是个算命的。”算命少年倒不见外,以云洛玄的名义又点了一盏茶,喝完茶之后,才再次说道:“临死之前,替你破了这局......”
话没说完,自称易大师的少年连续咳嗽几声,吐了几口鲜血方才止住。他脸色苍白,金黄色的眸子里有些浑浊,微微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神光——那是一双见证过沧海桑田的眼睛,倒映着上古时期的黄金色彩。
“易大师,你没事吧?”云洛玄小声问道,连忙伸手,用灵力笼罩住“少年”的身躯,想要帮他缓解疼痛。
“无妨。”易大师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黄金瞳’是祖先从上古时代传下来的,可以观古今之变化、窥鬼神之命数。当然,这也触犯了禁忌,导致持有‘黄金瞳’者受到诅咒,生命逆流。”
云洛玄怔了怔,说道:“生命逆流?!”
易大师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我应该年长你几岁呢,只不过由于诅咒,越活越小罢了。”
云洛玄对易大师的话并没有质疑。上古时代,人族大帝刚刚离去,留下的“道”还在映照人间,因此那时候的人族处于鼎盛时期,“黄金瞳”以及“生命逆流”这种逆天的存在并不稀奇。
易大师徐徐地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徐徐升起的朝阳,挥手在茶桌上幻化出一盘棋,然后盯着云洛玄的眸子,说道:“此城名为“围城”,四方纵横、八路通达,上应天象,下对山河——乃对弈之所。你早就被古棋圣手盯上了......毕竟,你杀了他的爱徒罗刑。”
云洛玄怅然,随后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挥衣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颗白棋。他盯着棋盘笑了笑,说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毕竟,罗刑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少年,意气用事?”易大师笑了笑。
云洛玄默而不语,一袭白袍随风猎猎。忽然,他手执白棋落入棋盘,道:“为民除害,顺应天道。我既已入局,总会有其他棋子可用吧?”
“咳......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易大师笑着轻咳几下,在棋盘的某处放下几颗白棋,说道:“当然了,有时候可以让别人成为与你一样的白棋,助你一臂之力......”
......
围城,是古域最南部的一座城池,也是执棋者的一座棋盘。
残阳似血,垂落在西方的地平线上,将整座城映照得白中透红。
一处高台之上,聚集了十二名年轻的男女。男子俊俏,女子貌美。他们皆衣着锦绣华服,腰束玉带,一笑一言之中皆透露着傲视众生的尊贵。
令人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腰间的玉带上均镶嵌在一枚玉珠。那珠子光亮剔透,巧夺天工的图案鎏金,表面泛着白金神光,隐隐散发着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灵气,仿佛任何污秽都不能亵渎它,不能亵渎它的主人。
这是韬光避尘珠,乃天人下凡所必佩之物!天人以为,尘世污浊——有浊尘,染之,道难以进,遂佩“韬光避尘珠”以护自身免受浊尘污染。
这是十二名天人!
“诸位,此次下凡可有所获?”为首的一位天人开口问道。
“呵,凡俗之人心性不坚,我随便玩玩她们就动情了,”一名男子笑道,“不过,尘世女子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一名女子轻蔑地望了那名男子一眼,笑骂道:“怎么?天上的妹妹入不了你的法眼?”
“哼,天上的女人,一个个都拼命地修‘太上忘情’,性子冷淡,没意思!还好我的‘太上忘情’只修炼到了两层,不然......”
为首的那名天人脸色一沉,冷声道:“够了!天人忘情是为了巩固道心,你们道心染尘,成何体统!”
“是。”那二人自知言语不当,纷纷躬身低头。
“几日之后,杨家界的洪荒秘境便要开启了。”有人岔开了话题。
“的确,秘境之内有许多天材地宝与灵器,而且灵气浓郁,只允许蓝穹瀚海境以下的修士进入。”
“据说,金翅鹏大人会亲临杨家界,布阵困杀进入杨家界的尘世蝼蚁,减少与我们争夺资源的人。”
“可是,”有人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杨家界邻近张家界,金翅鹏大人若在杨家界布阵,张家界的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啊,”一些天人开始担忧,“也会有其他人族强者前来护送人族天骄。”
“不必担心!”为首的那位天人再次开口,目光坚定,底气十足地说道,“东海那边,我们已有动作。大部分的人间强者,都被吸引过去了,而且,黑王——真武大人亲自护送我们。”
黑王——真武!
听到这个名号,其他天人立刻严肃起来,满怀敬意。
他们皆是神王宫弟子。
神王宫,乃天上统一的修道场所,由四名“第四·生死极境”的神王统领。万年以来,其他三王不知更替了多少代,而黑王始终仅此一人。
据说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曾与人间至尊交手,至尊都未能将他杀死。
万年不朽,黑王的寿命与生命强度,已经远远超出生死极境的极限!
......
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让天人们的谈话戛然而止。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
诸位天人对云洛玄的出现甚是疑惑,却是没有任何的紧张,只是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盯着云洛玄,冷声问道:“你可知我们是何人?”
云洛玄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置于身前,掌心相对之处凝出一道淡金色的法印。透过法印,可以隐约地看到云洛玄体内有着一团布满神秘纹路的光团——天人之窍!唯有天族(天人)方可拥有!
“你也是天人?”一名男子冷冷地开口。
云洛玄摇了摇头:“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堕尘的天人,且没有佩戴韬光避尘珠,染了浊尘,不配与我们相交。”一名女子不屑地扭过头,连看都不再看云洛玄一眼,将高傲的姿态摆了出来。
云洛玄轻轻一笑,温和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却有一种“图谋不轨”的意思:“在下不是来交友的,而是来请各位入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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