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顾不上对方是人是鬼,凑近了去看,这分明是一张棱角分明,长相成熟的成年男子的脸!
男人眼神无辜,眨巴眨巴地望着她,双臂抱着自己,似乎是冷。
南绯音叹口气,好好的美男居然是个痴呆儿。
她心生怜悯,柔声问:“告诉姐姐,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长晚指了指公主府里的堂屋门,“就住这里。”
“住公主府?你是……”南绯音脑子突然活泛,“你不会是长公主的私生子吧?!”
她下午时大致了解了下左右两位邻居,知道长公主一生未嫁,自十八岁有了自己的府邸,就一直住在这里,也没记载说她跟哪家王侯公子走得近。
长晚明亮的眼瞳望着她,没说话。
一阵夜风吹来,长晚瑟缩了一下,南绯音这才看到他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虽说长了张成熟男人的脸,可这小眼神看得她真是没办法不心疼。
“这里太冷了,看天色晚点估计要下雨,姐姐就住隔壁,你跟姐姐回家睡觉好不好?”南绯音伸出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抓住了她的衣袖。
“啧,小可怜儿。”她转身朝墙边走去,回头想问长晚会不会翻墙,却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
“我去,你这么高。”
眼前这个自称八岁的小孩儿,站起来比她高了一头多,跟白天那个傻缺王爷有的一拼。
长晚拽住她的袖子不放,看了看墙,然后伸出手把南绯音抱在怀里,足尖轻点,翻越过墙再落地,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
南绯音:“……少侠,好功夫啊。”
她不会轻功,学不会。
她准备往自己院子走,迈了下腿没迈动,才发现长晚一直抱着她,两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垂眸专注的看着她。
眼里有惊喜,那种小孩子看到喜欢的小物件的惊喜。
南绯音被千锤百炼的帝王之心,非常没出息的停跳了一秒,耳朵发热。
“咳,你松开我啊,我给你带路。”
“哦。”长晚松开她的腰,却没有完全松开,一只手掌仍旧牢牢扣在她腰上。
南绯音暗暗告诉自己,他才八岁,还是个小孩儿,他不懂事。
小孩子要慢慢教,不能凶。她绝对不是因为别人的美色才没有剁了他的手。
好不容易拖着个大块头回到自己院子,南绯音奇迹般的发现,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雷劈她。
明明下午时候,她在院子里还被劈了几次。
她又等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雷声响起。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这么久不被劈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更不习惯的是,她旁边躺着的长晚。
他本来想抱着她睡,被南绯音拒绝后,改为拽着她袖子睡,高大的身体蜷缩在床角。
这一会,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她以前经常扮成男子在军营里与士兵同吃同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虽然没有雷劈,但是南绯音仍旧习惯性的睡一会醒一会。
一是因为害怕这破雷给她玩突袭,二是因为长晚。
虽然她确定他确实只有八岁神智,但是毕竟是个手长腿长又高大的男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突然有点后悔恢复了女装,要是扮成男子,她也就不用担心别人图谋不轨。
迷迷糊糊之中,她睡了过去,再醒来时……
是被雷劈醒的。
“我去,让不让人活了啊!!!”她起床气严重,指天怒骂。
骂了三句,被劈四回,幸好她躲得快。
突然,她察觉不对。
长晚呢?
南绯音一下起床气都被吓没了,“不会真是鬼吧?!”
她正想去隔壁长公主府看看,忽然听到前院吵嚷的声音。
她忙换了男装出去查看。
慕右一个人挡在门口,持剑横握,神情严肃,“梁大人,我家少爷还在休息,你若有事,请等我少爷醒来。”
“大胆!你这个狗奴才!当看门狗都不会,有客人来不知道开门请人进去等吗?这就是你们南府的待客之道?! ”
门口,慕右对面站着一高一胖两个男人,胖的那个脸上蒙着绷带,露出眼睛和嘴。
高的模样清秀,一派谦谦君子之相,只是一张嘴说话就破坏了那份美感。
见到南绯音出现,蒙着绷带的胖男人立刻仇恨地瞪着她,“南绯音!我今天一定要报仇!”
“少爷,梁鹏少爷带他的堂兄梁文皓公子前来南府,说是要为梁少爷被你打的事讨回个公道。”慕右压低声音在南绯音耳边道:“梁文皓与梁鹏的父亲是亲兄弟。梁文皓的父亲是刑部尚书梁直。”
南绯音挑了挑眉,一个梁正一个梁直,就把刑部侍郎和刑部尚书两个掌权位给包圆了?
“南绯音,你看看你把我弟弟打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让我进门,你往常求着我来我都不来,现在你让一个下贱胚子在本公子面前拿乔,长本事了你!”
梁文皓看着温文尔雅,一说话却一股子市井泼皮的气质。
南绯音看了慕右一眼,慕右低眉顺眼地往后退了两步。
整个宜安城的公子哥都知道,南家独子最是欺软怕硬,而且对梁文皓心有好感,想跟他做朋友。
所以梁文皓说什么,南家少爷做什么,像条听话的哈巴狗。
即便南家少爷的身份根本不是梁文皓能高攀上的。
梁文皓一直看慕右不顺眼,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南绯音的面狠狠骂慕右是下贱的走狗。
每一次,南绯音都会让慕右滚,有时候甚至还会当着梁文皓的面给他两巴掌,直到梁文皓高兴了,才让他走。
这一次他本不想拦,但是南绯音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便得执行命令到底。
梁文皓还在不依不饶,指着慕右,“我告诉你,你这只狗拦了我一刻钟,我要他在我面前跪一个时辰,磕一个时辰的响头,否则你以后别想我再带你进宜安城少爷们的圈子里饮酒作诗!”
慕右抿了抿唇,脸色白了一瞬,退回到台阶之上的平地,只等南绯音一声令下。
无论少爷最近几日如何反常,刻在他骨子里的讨好和卑微却是改不了的。
少爷最怕别人不带他玩,极尽讨好之能事的附和每个公子哥,即便心里不愿意,也会去讨好。
南绯音看着慕右一退再退,脸色煞白,啧了一声,“你再退退回后院去了,让你家少爷我一个人面对两只疯狗?你怎么当人护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