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郡主陪着顾夫人聊了不到片刻,翠心匆匆进门。
向来稳重的翠心此时脸色异常凝重,也没有立刻开口禀报事情。
顾夫人便知道,定然是梁家更加不合适让外人知晓的事情。
“郡主你先忙,我先上楼去看下我家三郎。”
“那真是怠慢夫人了,过几日家里的事情了了,我定上门赔罪。”静安郡主客气一番,便起身跟着翠心出门了。
离开归心楼,翠心立时禀道:“那莺儿推倒了郭姨娘,郭姨娘仗着二老爷的势,闹到了女客那边去了,二奶奶阻止不了郭姨娘撒泼打滚。”
静安郡主气得脸色发白,脚步越来越快:“这对婆媳!还真当自己是梁家的正经主子是吧!”
若非自小教养极高,郡主这会定然骂开了。
上了楼,进了房间,姜妍还是没有醒,但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顾夫人禁不住问:“三郎怎么还没醒?”
张太医头也不抬,继续写手札:“我给他吃的药,激发了残余软筋散的药力,得多等会。”
看了眼博古架上的香种,张太医又道:“差不多了,再有半刻钟就能醒来了。”
顾夫人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脑海中浮现姜婉的模样,眉心微蹙。
先救三郎,再提要求,还嘴硬说不认识三郎,整个京城,谁不认识她家三郎了!
到底算计了他们顾家。
收回手后,顾夫人瞧了眼窗外,吩咐身边的长夏:“姜三姑娘怎么还没回?等会我们就要走了,你去找她回来,让她别走远了。”
下楼的长夏出来没发现姜婉的身影,有梁府的婆子指了指侧院那边,亲切的表示她可以带路。
长夏也觉得有什么,直到她走近,听到了雪柳说的话,一边派小丫头去找更多人,一边让领路的婆子走在前头。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姜三姑娘竟然被梁府的下人反扣在地上。
刚才那个冒失的丫鬟雪柳,竟然捏着自己主子的下巴,往她嘴里灌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雪柳浑身一抖,瓶口就歪了。
钳制自己的小雀儿力道也松了些。
姜婉毫不犹豫的侧脸,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大喊:“救命——”
刺耳的尖叫惊起树上的一群鸟雀。
领路的婆子已经到了跟前,一只大手就捶在雪柳肩膀上。
鸩毒瓶子滚落到地上,流出的毒液落在石板路的青草上,顿时滋滋冒烟。
长夏脸色骤变,立刻冲上来,踩在雪柳的背上,指挥婆子:“快!抓住她!她是你们梁府的人!”
院门外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婆子,小雀儿脸色阴沉,恨恨的看了眼地上挣扎不得的雪柳,提起姜婉,扔给了来追她的婆子。
姜婉跌坐在地上,但也顾不得那么多,指着小雀儿大喊:“抓住她!我要报官!”
后进来的婆子们立刻跟着领路的婆子去追小雀儿。
有小丫头过来按住雪柳,长夏才过来扶起姜婉:“三姑娘没事吧?”
姜婉心里十分感激:“幸好姐姐来得及时,不然我就没命了。”
心有余悸的说完,她看向旁边被鸩毒侵蚀成枯叶的草叶,心寒至极。
长夏扶着姜婉走出侧院,迎面走来之前用刀架着姜婉脖子的侍卫。
“怎么回事?”
“梁府的丫鬟和姜家的丫鬟,联手想要毒死姜三姑娘。”
长夏解释完,姜婉觉得不能就此放过小雀儿,立刻央求这个侍卫:“请这位大哥帮帮忙,一定要抓到那个小雀儿,她不是梁府普通丫鬟,会拳脚功夫,一般人制不住她的!”
侍卫没有动,而是问了长夏一句:“什么毒?”
姜婉赶紧帮忙回答:“鸩毒!是鸩毒!”
侍卫脸色凝重,立刻进了侧院追了过去。
回到了正堂里面,顾夫人已经下楼了,看见姜婉脸色苍白,发髻也有些凌乱,赶紧追问发生的事情。
长夏仔细说明了她过去时发生的事情,顾夫人看向姜婉:“之前呢?”
姜婉已经冷静下来:“雪柳告诉我,母亲的咳疾不是病,而是被人下毒了,我太过担心,一时不察,这才跟她过去,没想到她找了梁府会功夫的丫鬟做帮手,想要用鸩毒杀了我,幸好长夏姐姐及时赶到。”
顾夫人原本没在意,听到梁府的丫鬟,会功夫,还有鸩毒,立刻站起来。
“你确定梁府的丫鬟会功夫?她用的毒是鸩毒?”
“确定!”姜婉十分肯定,“因为母亲的病,我略微知晓一些药理,鸩毒,一弹指的功夫就能让人毙命。”
长夏想起当时小雀儿的扣住姜婉的动作,跟着回道:“那个梁府的丫鬟是会点功夫的,单手就能扣住姜三姑娘。”
顾夫人脸色凝重,吩咐道:“来人!去请郡主来一趟!”
约莫片刻,比郡主更先回来的是之前的侍卫。
他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小雀儿进屋来,对顾夫人道:“卑职需要带她下去单独审问下。”
说完,侍卫又看了眼旁边被五花大绑的雪柳:“这个人也得一块审问。”
不等顾夫人询问,姜婉十分配合:“请便。”
侍卫讶异挑眉,对着顾夫人拱拱手,随后提着雪柳一块下去。
顾夫人深吸一口气,屏退了除了长夏之外的其他人。
大门关上,姜婉主动站起来,对着顾夫人福了福身。
“你倒是乖觉,是心虚了?”顾夫人抬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半眯着眼睛,眸光凌厉中闪烁着寒光,“你当真没见过三郎?”
姜婉躬身,语气坚定的回道:“没见过,当时我在湖底并不认识顾公子,他发现我发现他后,向我求救,我犹豫了才决定救人的。”
“呵。”顾夫人冷笑,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那雪柳怎么回事?你们姜家人,当真胆大妄为,敢奴凶弑主?!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会有鸩毒这种禁药?别说是你大姐姐的主意!毕竟是官家姑娘,不至于心思如此歹毒!”
姜婉不知如何解释,看顾夫人的神情,是铁定认为她和谋害顾公子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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