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虞美人这么上心爷爷的事,又疏远的称呼电话那头的男人,宋月重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都消散了。
“好的,阿虞。”
宋月重不自觉的学着薄奚对虞美人的称呼,虞美人听到后皱了下眉,未曾多言。
……
虞美人起的很早,她有点紧张,她已经五年没回来看外婆了。
她还特意翻出了以前的白色毛衣穿在身上,这还是外婆给她织的,只不过她那时候嫌丑,一直没穿收在柜子里来着。
驾车前往的中途虞美人去买了一束白色冰岛虞美人,还有一坛外婆爱喝的桃花酒。
车行驶的越来越远越来越偏,宋月重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开口去问她。
西山公墓的路牌越来越近,宋月重的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
终于,车停在了墓园门口。
虞美人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她二分之一的脸。
“下车吧。”
宋月重心中的答案有了证实,他有些慌乱,虞美人自小就是外婆带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再清楚不过。
两人一路沿着鹅卵石路走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树下立着的墓碑赫然写着,顾长安之妻黎锦婀之墓。
看到墓碑的刹那,虞美人周身的磁场都变得温柔。
“外婆,唔来看侬了。”
虞美人的声音本就绵软,再操着一口上海话,整个人都软糯的不行。
将手中的鲜花放到碑旁,给外婆倒了一杯桃花酒。
突然也想喝酒,虞美人转头问道:“回去你开车可以吗?”
“可以。”
……
“外婆,唔把侬爱喝的桃花酒带来了。”
虞美人倚靠着墓碑,神色怆然。
宋月重恭恭敬敬地朝着虞美人外婆的墓碑鞠躬。
“外婆,我是月重,好久不见。”
“外婆,我终于将美人娶回家了,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外婆,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虞美人头枕在墓碑上,听着宋月重一字一句言辞恳切。
天空中突然飘起细雨,雨丝轻轻打在虞美人的脸上,有些凉。
知道虞美人和外婆太久没见,宋月重没催她,只是在雨落下来的时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摇了摇了坛子,什么声响都没有,原来是酒已经喝光,虞美人闭上双眼,将漫天细雨当作是外婆的拥抱。
……
外婆,你想我了吗,我好想你,你怎么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冷不冷啊,怕不怕啊。
你放心吧,外婆,我以后会好好生活的。
……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淹没在雨水里,虞美人闭着眼任由它肆意流淌而下。
虞美人带着墨镜瞧不清神色,宋月重却依然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重重死寂。
不愿见她如此了无生趣,宋月重走上前单膝跪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美人,我在。”
四月初,天还有些凉,再加上春雨,虞美人的四肢都有些麻木,直到宋月重将她拥入怀里,她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好像才回到人间。
“宋月重。”
女人的声音细若蚊蝇,但还是轻易的被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男人捕捉。
“嗯,我在。”
“宋月重。”
“我在。”
女人一遍一遍的叫着男人的名字,似是想确定这个世界上不只有她一个人。
虞美人一遍一遍的问,宋月重就一遍一遍的答,不厌其烦,语气温柔。
雨越下越大,感受到虞美人的颤抖,宋月重低声问她:“我们回去吧。”
虞美人静了瞬,默默点头。
她四肢早就冻僵,起身的时候要不是宋月重扶住她,她差点摔倒。
临走的时候,虞美人摸了摸墓碑。
外婆,你冷不冷啊。
宋月重摸了摸虞美人的手,冰凉。
将虞美人打横抱起,宋月重步伐飞快,他实在担心的身体,大步流星的将人抱上车,打开车中暖风,又在后座翻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她。
还好他总是加班,车里备着一套干净衣物。
将虞美人身上淋湿的外套拿开,宋月重用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头发半干的时候宋月重摸了摸她的手,是温热的了。
宋月重这才放下心,拿着湿漉漉的外套,低声说:“等我一下。”
沉浸在哀默中的虞美人一愣,呆呆的点头。
宋月重笑着揉了揉她的未干的长发,打着伞下了车。
虞美人不知道他要去干嘛追随着他的身影,只见他疾步如飞再次回到虞美人外婆的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随后将他的外套披在了墓碑上,用手中的雨伞给虞美人带来的鲜花遮风挡雨。
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有点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