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进展很快。以景牧南经纪人点赞为导火索,景牧南方的反击战正式开始,律师函打头阵,曝光包厢里的录音及完整版视频,最后迫于舆论压力,燃起高层被迫一纸黑体白字和章树桦割席,一切快得像一阵风。
热搜撤得飞快,取而代之的满是章树桦的黑料,还有章树桦那个藏了六年的地下女友的变声澄清。
“章树桦倒是挺专情的,六年呢,心思都花在怎么谈恋爱上了,演技好才有鬼。”倪靖芋在电话里说。
梁西西困得要命,她敷衍了几句,电话那头便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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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西西做了一场梦,梦见那年盛夏。
她站在值岗校门口检查校徽,校外的几个小混混看见她,吹口哨,还说晚上在门口等她放学。
小姑娘立马慌了,找到景牧南。到后来,就没有了。
景牧南1敌4,把人给揍了,被学校通报批评,停课一个月,还杵了一学期拐杖,也是这一学期,俩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得到了实质性进展。只是后来才知道,景牧南那腿是他自己摔伤的,小混混白当了冤大头,压根不是景牧南的对手。
景牧南是疯子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自损一千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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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那天,梁西西收拾好自己出门去节目录制地点。等电梯时,隔壁家刚上初中的小姑娘正好出来扔垃圾,看见她立刻上前打招呼:“西西姐姐,你在家啊?”
梁西西笑着点头
叮地一声,电梯打开,梁西西按下一层,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往梁西西旁边凑了凑,小声道:“西西姐姐,哥酱本人是不是比照片更好看。”
“啊?”梁西西吓了一跳。
“你不是看见我老公了吗?”
“啊?”
“宋桥啊!”
“啊,宋桥是挺好看的。”
“那和景牧南谁帅?”
电梯到达一层,梁西西抢先跑出去。
长长的黑发拂过风中,白色的运动鞋踩在灰色的地砖上,像只开心的小白兔,眉眼尽显鲜艳夺目。
“景牧南最帅,我老公最帅。”
话说完就被园子里遛狗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行了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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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恋爱了》第二期节目拍两天,星期六下午宋桥和吴思涵约会,晚上看电影。星期日再互换约会对象。
本来稿子交完之后就没梁西西啥事了,第一期她也没跟拍,想着在家里睡两天,没成想导演组下午给她电话要她赶紧过去,说是宋桥觉得有些对白需要修改的,已经派经纪人去接了。
宋桥的经纪人陈越把梁西西送到了一家私人影院。因为微信的事,梁西西跟陈越表示了感谢。陈越客套了一下,两个人就再也憋不出半句话。
梁西西乐得清净,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睡醒后,恍惚间听到陈越说:“她睡着了。”
“行,那你给我把车开回去。”
梁西西有种预感,她隐约猜到电话对面的人是谁,松开了安全带下车。
“诶,不用,醒了醒了。”
“这是一家私人影院,隐蔽性很好。”陈越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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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将梁西西带到了影院最里面的小房间,泡好茶,点上茶蜡,透明的茶壶就放在了火上,不急不缓地,烤灼着茶水。
梁西西将手放上去,有些烫。这时候她突然想起十二,怕自己出门前忘记给十二添水。
碟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开始放映。
电影一开始,梁西西就听出来了是景牧南的第一部电影。
《温差》是一部冷门文艺片,冷就冷在男主南方是一位艾滋病患者。
南方从小成绩优异,是同龄的孩子里成绩最好最懂事的小孩,他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他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住校三年,认识了一个和他一样好一样优秀的女孩,他们陷入热恋,约定一起考上最好的大学,毕业后结婚。
可就在高考前夕,出事了。校外的混混因为妒忌将女孩抓住,引来南方。
在那个破旧的烂尾楼里,篝火烧了一夜,照亮着墙上的恶魔,如同蚂蚁一样啃噬着南方的身体。地狱从那天开始。
女孩因为目睹了一切,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被家人带去国外治疗。而南方永远留在了那个夜晚,那个热闹,火焰怎么也烧不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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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到三分钟左右,南方和女孩相遇了。女孩扎着马尾辫,捧着一沓书从楼梯上来。南方运着篮球,在一群同学的的簇拥下下楼。
慢镜头拉近了南方的目光和脸,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南方走到楼下,还是这样看着女孩。视线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深邃漆黑的眼中尽是笑。一帧帧一画面。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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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西西不想再看,起身去找其他片子。当初《温差》上映的时候,她就没去看,倪靖芋多次邀请她一起看都拒绝了。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这部片子不好看,太露骨,太矫情,太文艺。
露骨在景牧南露的地方太多。
矫情在女主真不算是个好人,明明有机会报警,偏偏脑子有病。
文艺在那些台词太肉麻,太假大空,好像悬浮在空中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了。
梁西西更喜欢景牧南后来拍的现实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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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牧南原本坐在梁西西右边,一直安安静静看电影,直到发现梁西西要换碟片的时候,才忽然出了声。
“怎么,不好看?”
梁西西支吾了一下:“没有。”就想动一动,让你说话而已,不然我会以为你是真人海报。
“你喜欢南方吗?”景牧南声音低下来。
佳禾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不喜欢。”景牧南看着梁西西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我不喜欢他躲避感情的态度。一开始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后来女主回国,为了他什么都抛下了,他却连朝她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梁西西愣了一下。她没有换碟片,电影还在继续,正放到南方告白。
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吃醋,梁西西脱口而出:“最起码一开始他告白了,先告白的那个人才是最勇敢的,他才没有逃避感情。”
“哦,是嘛?”景牧南忽然笑了,“梁作家喜欢南方?”
梁西西听见他笑觉得自己被耍了:“不喜欢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一气之下关了碟机。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茶腊和炉火还烧着。
梁西西想找点事情干,手伸过去摸茶壶,一下子就和另一只手在半道上相遇。
景牧南的手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