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董温茂不过是一个八品略有小成境的武夫,乌兴旺等人更是根本还未修炼入品,妥妥的一衙门废物。
不过他们却敢公然嘲弄一个五品境的高手。
原因无他,盖因世人畏恶不畏强尔!
“我呀,是个狠人,在这江湖上混的,多少会卖我几分薄面!”
不知怎的,李白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月侵衣的这句话,同时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冷笑,周身气劲鼓荡,整个人看上去竟颇有几分肃杀之气。
“你......你想干什么?”众人见气氛不对,慌忙站起身。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诸位既然这么想做文抄公,没有几只上等的毛锥怎么能行呢!”
李白说完,忽如灵狐踏雪般一步跃至众人身前,飞身一记灵蛇摆尾将众人踹翻在地,随即猛地一拍腰间宝剑,青莲尚未出鞘,数道剑气倏忽间已激射至众人面门。
众人只觉耳鬓间一凉,发鬓便被削去了大半,油腻的发丝随风而舞,缓缓落至众人身前。
董温茂尚未回过神来,李白已再次欺身而近,右手作旋剑刎喉,沉声道:
“这些毛发应该够做几只上等的硬毫了,董捕头可还需要在下额外赠送一些新鲜的血墨?”
说话间,董温茂的脖子已被李白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混着冷汗随着喉咙的蠕动缓缓流入衣襟深处。
“李,李兄弟,哦......不,李大人,小的们知道错了。
这......这血墨的事就不劳烦李大人了吧!”
此刻的董温茂早已被吓得前胸后背湿了一大片,再没有半点刚刚的嚣张跋扈劲。
今日的少年显得格外霸绝冷酷,出招更是势如寒霜,咄咄逼人,毫不留情,似乎不太像以前那个总把他们当屁放的李十二了。
“你们这些懒汉又横七竖八的躺地上干嘛呢,赶紧走开,别挡了夫人的道。”
便在此时,一丫鬟搀着县令夫人梅雪香从外边走了进来。
“夫人,您不是生辰快到了吗,李大人刚刚正和我们分享他准备献给您的诗呢!”
乌兴旺一个打滚从地上翻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李白,躲到了梅雪香身后。
众人也跟着起哄道:“对对对,李大人正在跟我们念他写的诗呢!”
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因为某些原因,李白和梅雪香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董温茂虽未作声,乌兴旺等人却还想着给李白一个难堪,以报刚刚那一脚之仇。
“看来我还是太仁慈!”李白抬首望天,喃喃自语。
杀鸡儆猴没用,那下次便是要雨露均沾了。
“哦,给我作诗?
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生辰竟能劳烦咱们冰清玉洁的李大人亲自作诗,这倒是有趣!
却不知李大人作了一首什么诗,可否说与妾身一听呀?”
这梅雪香说话声音骚憋憋的,是长安平康坊里非正经女儿家的腔调。
梅雪香论长相其实也就一般,却偏生长了一副细枝结硕果的好身材,迷得崔县令是五迷三道的。
李白搓了搓身上被梅雪香声音激起的鸡皮疙瘩,本想甩头一走了之。
但想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每日作第一首诗之后,再作诗增加的修为会不会出现明显的衰减,便决定随便作诗一首,糊弄糊弄梅雪香。
“怎么,李大人是还没准备好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说与妾身听呢?
又或者说李大人是想拿这首诗去夫君那里换取些好处?”
梅雪香抬手拨了拨发钗,眼波流转望向李白。
李白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不就是拍马屁恶心自己,愉悦他人嘛,有什么难的!”
“这诗本就是写给夫人的,夫人想听那便说与夫人好了。
只是拙劣之作还请夫人莫要见怪!”李白说完来回走了几步便朗声开口道:
“玉质寒生艳,霜心静觉春。
雪欺初月影,香压早妆人。
不逐东风舞,独依墙角新。
一枝聊赠卿,持以报芳神。”
李白一诗作毕,隔空从墙角摄入一枝梅花,随后躬身九十度,一手持梅,一手负于身后,做出一副献花的姿态。
“雪欺初月影,香压早妆人。
不逐东风舞,独依墙角新。”
梅雪香痴痴地念着这几句诗,倒不是因为颔联这两句藏头诗,暗合了她的名字,而是颈联那两句诗似乎触动了她一直隐藏的一些小心思。
与梅雪香的开心得意不同,李白此刻正是一头郁闷,因为刚刚他验证了:每日的确只有第一首诗加得修为多些,之后的诗再加的修为便微乎其微了。
“好,好,李公子不愧是我昌明第一才子。
当赏,当赏!
另外,另外,雪香其实也没有李公子说得那么好。”
梅雪香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首名士的赠诗是有可能让一个人名扬天下,甚至流传千古的。
这崔县令不知求了多少回,李白都没给他题诗,没想到今日竟破天荒为她梅雪香写了一首诗,这如何能叫她不得意呢!
“头儿,这家伙不会又是在仙书上抄的诗来欺骗夫人吧!”乌兴旺靠近董温茂小声嘀咕道。
“你给我闭嘴!”董温茂没好气地瞪了乌兴旺一眼,他现在可不想招惹李白这个煞星。
李白正郁闷他一日作诗三百首直达天人境的梦想破灭,又听得梅雪香在旁边咋咋呼呼的,不禁心头越发恼怒起来。
“废话,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成分啊!
另外大婶,你鼻毛那么长,它不扎嘴啊?”
李白气鼓鼓地说完,转身拂袖往侧院走去,董温茂等人则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鼻......鼻毛?”梅雪香脸颊被涨得通红,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慌不迭地检查起来。
“夫人,李公子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脸了呀?”小丫鬟面带疑惑之色。
“哼!”梅雪香气恼地一跺脚提着裙摆往内院跑去,路过一根柱子时还停下来狠狠踹了几脚。
“嘶,你们说这夫人上辈子是不是被柱子给撞死的,咋这么大仇呢!”乌兴旺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索。
微风拂过,整个外院再次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