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秋看着贺南雪离去的背影,眼里惊疑不定:“南衣,你妹妹她,她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番话?她才12岁啊……”
“母亲,阿雪昨日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父亲娶了阮梦璃,宠爱阮氏母女……。”
江晚秋听到这话,神情恍惚起来,却也错过了贺南衣接下来的喃喃自语。
“可是,她的梦里,好像没有我们。”
阮弦月听到前院传来的消息,气的砸了满屋的瓷器。
“娘,您不是说要做贺府的夫人吗?怎么只成了个通房?那您日后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
进门的阮梦璃看着面前窜来窜去的阮弦月,自己伸手倒了两杯水。
“你慌什么?只要你父亲的心在我身上,我迟早能替代江晚秋坐那个位置。”
阮弦月停下动作,不安道:“那我何时可以喊他父亲?我的身份……”
阮梦璃微微一笑:“不出一年,我便会把江晚秋踩在脚下,至于你,自然也会把贺南衣、贺南雪那两个姐妹踩在脚底。”
江府,江烨被吓得喷出了一口茶,宋时微很快递过一条手帕给他。
他一边拿起帕子胡乱擦拭,一边结巴道:“什么?纳妾?夫人,我可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你别吓我啊!”
宋时微看着手舞足蹈的江烨,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贺桉。今日我去看了晚秋,她身子好多了,只是脸色却……
她让我们先帮她寻摸着,等南衣及笄宴之后,和那个阮梦璃一起过了明路。”
江烨听到贺桉要纳妾,立即变了脸色,又听到他已经和阮梦璃有了首尾,气的弹跳起身,嘴上喊着要去贺府评理,却被宋时微拦了下来。
“几日后便是南衣的及笄宴,皇后娘娘也会出席。贺桉自会有他的报应,却不能影响到南衣。”
几日后的及笄宴上,贺南雪看着笑容明媚张扬的贺南衣,轻轻翘起了嘴角。
赞礼之后,皇后娘娘便提前回宫去了。
长身玉立,眉目清朗的四皇子慕容景珩靠近贺南衣,低语了几句,引得她微微红了脸。
贺南雪再次暗下决心,如此才子佳人理应终成眷属,这一世,她定要保住姐姐的未来!
她转过头准备入席,却看到本应和阮梦璃一起在房中静思的阮弦月,在一旁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哎呀……你干什么?”
偷溜出来的阮弦月正准备往那些高门贵女身边凑,却被贺南雪从身后一把抓住。
“你住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贺南雪不应答,只拖着她往后院撤,今日对贺南衣十分重要,阮弦月出现在场,实在是晦气了些。
“放开她。”
贺南雪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定远侯府的小郡主沈卿卿,她的母亲是安阳长公主,地位很是尊贵。
贺南雪思索了一下,想起她似乎是阮弦月前世的好友,便一边松开了手,一边示意身旁的茯苓看好阮弦月,然后向着对方行了个礼。
“你是贺南雪?你姐姐的及笄宴,你不去帮忙,为何在这里欺负阮神医的女儿?”
自认为找到靠山的阮弦月连忙委屈地对着沈卿卿道:“郡主,南雪姐姐可能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出现在这里。”
沈卿卿一向嫉恶如仇,瞬间认定贺南雪刚刚是在欺负阮弦月。
“你,给她道歉,我便不和你计较了。”
贺南雪果断地摇了摇头,前世今生,阮氏母女都非良善之人,她是绝不会向仇人道歉的。
“我并未欺负阮弦月,她今日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只是想要带她离开。然而惊扰了郡主,倒的确是我的不对。”
沈卿卿本因为贺南雪的拒绝想要发火,却在看到她的下一个动作时,僵在了原地。
贺南雪微微屈膝,准备对着沈卿卿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你别……”
贺南雪准备跪下的动作被一把折扇拦住,对方用扇子抵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沈卿卿,你在贺南衣的及笄宴上欺负她的妹妹,可要小心她跟你拼命。”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子声音从贺南雪头顶方向传来,她退了几部,侧目看向声音的来处。
是十六岁的沈奕轩,定远侯府“芝兰玉树,仙姿飘逸”的神仙世子爷。
贺南雪前世第一次见他,是13岁那年的除夕宫宴。
当时她远远看着浑身发光的沈奕轩,呆呆地怔坐在那里,张大了嘴巴,还惹得贺南衣在一旁取笑她。
今世他们倒是提前见面了。
然而贺南雪对着他草草行了个礼,很快又转向了沈卿卿。
“郡主殿下,我还没向您道完歉。”
沈卿卿急得直跳脚:“我是让你和阮弦月道歉!你,你别!你快停下!
我不让你道歉了还不成吗?要是让贺南衣知道你对着我下跪,她非扒了我的皮不成!”
贺南雪想到那个画面,翘了翘嘴角,然后微微歪头看向沈卿卿,她心思单纯,可惜被利用了。
“郡主,我今日若是处理贺府家务事,您不会插手吧?”
“这是自然,可……”
沈卿卿回答的迅速又迟疑,可阮弦月不是借住在贺府吗?怎么成了家务事?
贺南雪不顾她的迟疑,继续道:“茯苓,送阮弦月小姐回琉璃阁,若她中途反抗,你便找几个府中小厮亲自押送她。”
交代完一切的贺南雪长舒一口气,然后向沈卿卿行礼辞别,转身回了正厅。
一旁的沈奕轩忽然发现,英雄救美的他被明晃晃地忽视了。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四皇子说贺南衣这个妹妹性子温吞,让沈奕轩今日帮着看顾一下。
可是,他看向被强拉着走远不敢反抗的阮弦月,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满头问号的沈卿卿。
沈奕轩不禁轻笑一声,慕容景珩对自己这个未来妻妹的性子有些误会啊。
“哥哥,她刚刚为什么说她跟阮弦月之间是贺府的家务事?阮弦月不是阮神医的女儿吗?她们不是因为出诊在这里小住吗?”
沈奕轩抬起折扇,轻轻点了一下自家的迷糊妹妹,真怕她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你口中的阮神医,之前她给陈府的将军夫人看诊住了几天?就算贺家夫人身子再不好,也不至于在这住上两个多月吧。”
沈奕轩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道:“更何况,贺夫人今日面色极佳。阮神医既然还在府中,她为何却不曾露面?”
云里雾里的沈卿卿自言自语道:“那这个贺夫人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沈奕轩头疼地看着自己傻妹妹,随即正色道:“别胡言乱语!如今四皇子和贺南衣的婚事板上钉钉,贺府的家务事牵扯到皇家,事关重大,你最好不要捣乱。”
沈卿卿下意识点点头,虽然她看上去去还是没听懂。
不过安阳长公主叮嘱过她,出门在外,小事无妨,大事上一定要听沈奕轩的。
“哎哎哎,哥哥你放开我,我自己走啊!”
沈奕轩抓起沈卿卿的胳膊,边走边打开扇子:“四皇子多虑了,他这个未来妻妹不像个傻的。我今日还是亲自看着你吧。”
沈卿卿极力挣扎反抗无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骂了。
“沈奕轩,你是说我是傻子吗?还有,这么冷的天,你扇什么扇子啊?你你你,我要回府告诉母亲去!”
沈奕轩收起折扇,轻轻点向她:“宴席还未结束,你给我安分些。”
定远侯府里,安阳长公主突然又打了个喷嚏。
她因为突染了风寒,缺席了贺南衣的及笄宴,如今却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女儿沈卿卿会闹事。
不过,自家儿子不仅比女儿年长了四岁,而且脑子也比之聪慧很多,应该不会有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