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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灵7年,华北地区的一处边陲村落突生诡异。7岁的李阳躲在衣柜里,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变为吃人的尸魅。多年后一篇报道将村落突生诡异的矛头指向一个门派——尸宗。修灵17年,北境当兵的李阳接到了一个任务,经历生死福从中来他觉醒了记忆,他竟是三千世界的天尊..............
主角:李阳 更新:2023-01-08 17: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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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阳的其他类型小说《都市最强仙》,由网络作家“命运的神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修灵7年,华北地区的一处边陲村落突生诡异。7岁的李阳躲在衣柜里,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变为吃人的尸魅。多年后一篇报道将村落突生诡异的矛头指向一个门派——尸宗。修灵17年,北境当兵的李阳接到了一个任务,经历生死福从中来他觉醒了记忆,他竟是三千世界的天尊..............
刚入冬月北方大部分地区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凌晨六点位于华北地区的三阳村还笼罩在黑暗里。寒风凛凛大雪纷飞,村政府前的马路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像这样的大雪天,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人们往往会赖在家里不出门。而今天三阳村却格外的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村里并不亮的路灯下,铺了一层厚雪的大街小巷尽是凌乱的脚印。踩踏的肮脏的积雪上,滴滴点点着血迹甚至每隔数米便有一滩血水,乌黑粘稠的血水中混杂着人类的身体组织,扯断的连着头皮的发丝,血淋淋的断指断臂乃至头颅…………
村政府前的胡同里,砖瓦泥墙内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躲在衣柜内,他蜷缩着身子闭着眼紧紧地捂着耳朵,试图隔绝柜子外的恐怖。
狭小的黑暗里男孩娇小的身子时不时的震颤,柜子外瓶罐打碎桌凳掀翻的声音不断传进衣柜,时不时也伴有人类尖锐的嘶吼声。
男孩熟悉这声音,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母亲慈爱的身影,可是眼下柜子外的声音听着渗人,并不像一个正常人类发出的声音。男孩面色痛苦,乌黑紧合的睫毛下不断的渗出泪滴,身上的衣物已经打湿了一大片。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子凌乱且迅速,砰的一声!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喘着如牛般的粗气,发出闷闷低吼声的男人冲了进来,紧接房间里响起两个人扭打撕咬的声音。
各种七七八八的声音穿过娇小的手掌钻入男孩的耳朵,这些声音如同锥刺刺骨,柔弱的眼睛闭得更紧了,手也捂得更紧了。
突然哧的一声,像是粗布被强行扯开的声音,男孩闻到了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气味,他眼睛颤颤的睁开,透过门缝惊恐的看到了一条血淋淋的断臂。
男孩感到无比的寒冷,感到恶心的同时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或许当人恐惧到一定程度便会忘了恐惧,男孩的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穿过门缝的目光缓缓抬起。
细小的衣柜缝隙外,一男一女发了疯的相互撕咬。女人披头散发,浑身长满了青黑色斑点,在她那张已经异变长满尖牙的大嘴里,咬着刚从男人身上扯下来的血肉。乌黑的鲜血染满女人的脸以及她的黑发,在其凌乱的发丝间瞪着一双黑漆漆诡异的瞳孔。
男人与女子一般,变异的不成人样。此刻男子的断臂处森森白骨露出,鲜血狂喷不止,而他的面容却如同僵尸一般,毫无神色浮动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男人狰狞着疯狂的与女人撕咬,他们根本不在乎伤口,只是不断的张着血淋淋的尖牙大嘴,一口一口的咬在对方的身上。
狭小的黑暗里男孩呆呆的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与灵动,目光呆滞的久久的凝望着,门缝外冲击他心灵世界的黑暗。
许久鲜血流到了衣柜前,有些乌黑有些粘稠,像是混了朱砂的糯米浆液。很快,撕咬的声音随着一声声,骨碌碌西瓜滚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咚~”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衣柜前的血泊中滚来一颗圆鼓鼓连着白筋流着脑浆的人头…………
奇迹之年一座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横空而过,其中两颗流星分散而落,一颗落在了北方,一颗落在了南方。那一日天空一分为二,一半血红一半金明。
科学家之所以能成为科学家,是拥有比别人更好奇的心,以及更坚韧不拔的行动力。奇迹之年科学家发现了新元素“0”,充满浪漫主义的文学家称为“灵气”。
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新的气息,新的世界,新的纪元。
半年后一头庞大如山丘般的野猪闯入人类领地,吃人肉毁院落。三日后月落乌啼,一名御剑飞行的道长将野猪斩与剑下。
林中有怪,世有仙人。
就好像一只热带雨林振翅的蝴蝶,修仙练道的风汇成龙卷席卷全球。
朝闻道,夕死可矣。世人妄图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朝能成大罗仙。世界陷入癫狂,三千年传承的华夏各种法门尽出,癫狂变成了疯魔。
追溯起灵气的出现,横空而过的流星雨,血红与金明的异象,以及坠落南北的两颗流星。一切的矛头,一切的谜团,一切的一切有了方向。只是有人踏破铁鞋,有人掘地三尺,两颗坠落的流星消失不见难觅其踪。
奇迹之年的第七年,曾经流星坠落之地,曾经一朝天下知的边陲村落突发怪异,他们全身上下长满骇人的尸斑,变的疯癫无常各个成了吃人的尸魅,全村上下无一例外,军队赶来清杀后未发现一人生还。
同是这一年,曾经在外侥幸躲过一劫的村民皆离奇死亡,至此华夏再无三阳籍之人,三阳村也更名为尸冢。
至于同样坠落流星的川渝某地,无故滋生的阴气与血煞之气过盛,方圆万里寸草不生,时闻幽幽鬼影。时过境迁早已成了无人之地,更名为幽都。
………………
………………
修灵17年冬,华夏北境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北境成了一座皑皑雪国。
俯瞰整个北境,银装素裹的万里山河之上,一条厚重高耸的城墙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横贯北境东西。
城墙以南,大大小小的村落营盘,严阵以待的钢铁大炮;城墙以北,倒塌的高楼建筑,坑坑洼洼的弹坑焦土,万里之地俨然成了一片废土。
十七年前灵气出现妖兽横生,北境的一半之地成了妖兽的乐园,万米高墙俨然是一条分隔两界不可逾越的结界。
万米城墙的中段位置处坐落着一座小镇,上林镇。小镇外的城墙跟下驻扎着一个营——铁血营,负责北境防线“上林关口”的防卫。
妖兽肆虐的边境,原镇子上的村民早就搬离,如今的小镇多是从军的家属。
寒夜里铁血营的士兵站岗在冰冷的城墙上,漆黑如墨的废土之上到处流窜着妖兽,它们嗜血疯狂实力强劲。夜晚的城墙根下不时闯来几只妖兽,眼冒绿光凶气逼人,只有当密集的子弹打过,它们才会不甘离开。
经历了这样没有生命保障的夜晚,若是再失去亲人的温暖,会再没有任何待下去的勇气,至少在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看来是这样的。
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映照在洁白的积雪上,深夜的天地倒还些许明亮,不用打灯城墙四周的一切看得真切。稀薄的夜色中,李阳两手交叉在棉袖里,缩着脖子从营内的方向徐徐走来。
他个高清瘦,城墙上的大灯将他背后的身影拉的很长。走近,那是一张干净稚嫩的脸,十六七岁的面庞极为白皙干净,和地上映着月光的积雪一般,因为白显得眉目格外清楚。
他深深的打了个哈欠,抬起腕表看一眼时间。
“凌晨两点,刚好。”他嘀咕着极不情愿的迈上台阶。
城墙上与李阳交接的岗哨士兵,早就站在了台阶口,待完成交接士兵困得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踽踽下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来自北面荒凉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打而来,李阳打了一个哆嗦,借着被迫唤醒的精神,伸一个大懒腰同时不禁感慨:“唉~,又是美好的一班岗。”
说着他走向一旁用石棉板搭建的简陋到极致的岗亭处,上林关口的城墙上,像这样的岗亭有着二十座,每二十米便有一处。
此刻李阳靠在岗亭上,看向左侧离他最近的那处岗亭。积雪的月夜下二十米处的岗亭清晰可见,就连岗亭内的士兵都能看清身形。
视线中一个中年老兵慢悠悠的登上城墙,走到岗亭处,与岗亭内站岗的士兵进行交接。李阳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幽幽的说道:“这老家伙又拖岗,真是个老兵油子。”
“可不是。”这时从一侧赶来的周安,挨着李阳靠在岗亭上说道:“老余这家伙就爱耍这套,真该给他抽抽懒筋。”
李阳偏头看向一旁,来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身型极为硬朗,肩头扛着四级士官的军衔。
“大师父,您怎么今天也来值班?”李阳疑惑,他清楚周安不值这班岗。
周安看一眼刚交接完正向这边走来的余虎,多少带着幽怨的说道:“与你二师父打赌打输了,今晚陪他一班岗。”
李阳撇嘴说道:“这老家伙净会坑自己人,我上次和他打赌也输了,赌约还欠着呢。”
余虎走了过来,他见两人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上林关口的岗哨两个小时一班岗,对于半夜的岗哨,往往相邻岗哨的士兵都会结伴巡视,顺带吹吹牛皮,要不然两个小时的夜岗真能把人熬死。
很快位于李阳与余虎两个岗亭的中间,燃起了一个火堆,李阳与周安余虎二人围着火堆面朝着茫茫废土,烤着火扫视着荒凉废土上的风吹草动。
北境的城墙防线远离城市远离人类聚集地,生活条件极为有限。岗亭内常堆放着木材,这是岗哨士兵在寒夜里取暖的仅有物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那便是酒,高于六十度的烈酒。
李阳取出北境特有的老刀子,一种六十五度的纯粮食烈酒,与周安余虎二人对酌。
寒风朔朔,烈酒灼灼,白茫茫的废土上依稀可见一座隐秘于黑暗中的城市残骸,坍塌的墙体,破损的高楼,伴着荒凉的寒风,废墟间偶尔传来妖兽的吼叫。
三杯两盏烈酒,余虎满脸胡渣的糙脸开始泛红,在李阳与周安静看废土夜景时,余虎饮酒望天,吟诗说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啊~”
李阳白眼看向余虎,心想这老家伙大半夜的做什么妖。这时,一旁的周安直接骂骂咧咧的唾弃道:“滚你妈的。大字不识几个,还装什么文化人,少他妈恶心人。”
余虎反驳道:“有本事你也来两句。”
李阳看着经常如此斗嘴的两人无奈一笑,继续看向废土的黑夜。这时他的耳朵微微颤动,与此同时脚下传来呲呲刺耳的声音,如同粉笔在黑板上刮剌尖锐刺耳。
“他娘的,哪个畜生不要命了,敢在老子的岗哨上造次。”余虎不再与周安斗嘴,他听闻这声音烦躁的骂道。说着,卸下背上的钢制弓弩,起身就往墙头走去。
李阳在余虎骂骂咧咧中,已经站起身来,且脑袋探出城墙沿上凹下去的垛口,看到了下边的动静。
只见城墙跟下不知何时窜来两只黄狼,黄狼的身形巨大与成年的老虎一般,这是C级妖兽,妖兽中最低级的存在,因为吸收了灵气身体发生异变,实力不凡。
此刻两只黄狼与城墙拉开距离,紧接一前一后向城墙冲来,在临近城墙时前边的黄狼奋力跳向城墙,另一只紧跟其后高高跃起,在跳到同伴背上时奋力一蹬往城墙上跳去。
十米高的城墙,两只黄狼就这样配合着,其中高高跃起的黄狼眼看就要跳上城墙。
李阳蹙眉看着,这样的场景早就遇到过无数次他并不担心一只C级黄狼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只是今晚这两只黄狼扰了好不容易与两位师父一同值班的宁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
“妈的,看老子射穿你。”这时,余虎走到李阳的身边,气愤大骂中上好弩箭的弓弩对准了即将跳上城墙的黄狼。眼看余虎就要扣动扳机,李阳抬手将弓弩压下。
“二师父,还是我来吧,正好手痒了。”
李阳说着,抽出别在腰间的尼泊尔军刀。
跃起的黄狼本可以跳上城墙,不过眼睛在看到戒备的李阳三人时,腰身一转又落回地上。
“呜~”
两只黄狼眼冒绿光凶气冲冲的看向城墙上的三人,龇牙咧嘴中仰头低吼,像是在挑衅一般。
“鬼叫个什么,等爷下来收拾你们。”李阳叫嚣着,回身去岗亭内拿来一盘绳子,而后将绳子捆在城墙沿上凸起的箭垛上,抓着绳子纵身跳下。
李阳的脚刚沾到雪地,两只徘徊寻找机会的黄狼,猛地扑了上来。两对锋利的利爪,在月光积雪的映衬下寒光阵阵。他的目光坚毅淡然,从始至终两只黄狼的动向一直未离开他的视线,眼下见状身如狡兔,动若游龙,一个鱼跃翻身躲过了两只黄狼的扑食。
从雪地上起来,李阳猫腰正对两只黄狼,在两只黄狼再度扑来时,巧妙躲闪的瞬间出刀反击。
此刻城墙上余虎与周安饶有兴趣的看着,余虎看着李阳与两只黄狼斗得游刃有余,且两三个回合过去两只黄狼碰不到李阳丝毫,反而身上多了几道刀伤,他说道:“这小子真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将我们两人的本事尽数学去。”
周安说道:“我看不止吧,这小子早就超过了我们。”
余虎又仔细的瞧了几眼李阳的身手,无奈点头道:“确实。还好这小子生的晚,要是当初有他在,你我的兵王怕是早被他抢去了。”
周安说道:“老庞收了个好弟弟啊~”
话语间余虎眼珠子转动,看向周安说道:“老周,咱们打个赌吧,你说李阳杀掉这两只黄狼,还需几招?若是我输了我陪你一班岗,要是你输了再陪我一班岗,怎样?”
“打你个锤子,你还是换个人坑吧,我可再不吃你这一套了。”周安想也没想便拒绝,可是他看着浑身是血两只已经岌岌可危,四脚都开始打颤的黄狼,又是开口说道:“我赌,三招之内黄狼必死。”
“你不是不赌吗?”余虎调侃道。
周安信心满满的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不知结果是赌博,预知结果那是投资。你可别跟我下一样的赌注。”
余虎老谋深算的一笑,说道:“赌注一样那还算什么打赌,我和你相反,在三招之上。”
“好。”
城墙跟下正在与两只黄狼激战的李阳,全然不知城墙上的两人,已将他与黄狼的战斗开了赌盘。此时他手里的尼泊尔军刀已经染红了血,他的身上完好无损,而站在他对面的两只黄狼,从脚到身上到处都遍布着刀口,鲜血正不停的汩汩流出。
两只黄狼喘着粗气龇着獠牙,低吼一声,继续向少年发起了冲锋。李阳眼神冷漠,手里的军刀旋转,刀刃对准了两只扑来的黄狼。
黄狼扑来,他躲过攻击的同时一个反手挥砍,锋利的刀刃直接斩断了一只黄狼的两个前爪。没了前爪的黄狼痛苦的倒在地上,李阳没有丝毫犹豫上前竖刀贯下,洞穿了黄狼的脖子。
另一只黄狼看着死在李阳脚下的同伴,没了任何战斗的欲望,转身就逃。李阳见状狠狠甩出手中的军刀,染红的军刀在空中化成一个圆轮,刺破寒风眼看着就要打到黄狼的脊椎。
“嗖~”
突然,黑夜里传来一声细微的破风声,紧接叮的一声,他甩出去的军刀被什么东西打落在地上。
李阳看着拖着残躯的黄狼越离越远,眼瞅着就要没入黑暗,这时他耳朵微颤再次听到了那声破空声,紧接一道寒光从城墙的方向窜入他的视线,在还未看清之时射进了黄狼的身体。再看去,黄狼晃晃悠悠跑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这老家伙。”李阳嘴里头嘀咕,转头看向城墙上,如他所料只见余虎正洋洋得意的扬起手中的弓弩,向他示意。而这时,他又注意到一旁的周安,正阴沉着脸极为愤怒的看着余虎。
“余虎这该挨刀子的老家伙,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李阳嘟囔一句,转头走向倒下的黄狼,在捡起军刀以及钢制弩箭后,熟练的卸掉黄狼的一条腿。
带着用积雪处理过的狼腿,李阳回到城墙上。凌晨的北境防线静谧寂静,夜空下李阳与两位师父围着火堆烤着狼腿,喝着烈酒赏着废土的荒凉,倒也快哉。
余虎用匕首切下一大块狼肉,吃的满嘴流油,喝一口烈酒大快道:“天上龙肉,地上狼肉,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咳~”
一旁的李阳被刚抿下的一小口酒呛到,痛苦的咳嗽。稍有缓解他无语的看向余虎,刚刚要不是听到余虎这番胡编乱造之词,也不会被呛到。
他随即纠正道:“二师父,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余虎摆手,说道:“哎呀,意思都一样。”
周安嘲讽说道:“一天净会瞎扯淡。”
话落,周安看向李阳开口说道:“李阳,听老庞说,你有一块上好的玉。”
“嗯。”李阳点头应道,旋即将挂在脖子上的白玉,从胸口的衣服内掏出。白玉莹润光滑色如羊脂,温润如初浑然天成,淡淡的月光洒落其上,散发出一圈淡淡的柔光。
周安赞叹:“果然是好玉。”
“何止,实乃罕见。”余虎眼冒精光出言赞叹,紧接脸色转变,幽怨的看向李阳说道:“你这臭小子,有这么好的宝贝,居然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为师,快说,怎么来的。”
李阳答道:“祖传的。”
话落,周安与余虎顿住了。火堆里的木柴烧的啪啪炸响,两人无声的四目相对,火光摇晃他们的脸上均露出一丝愕然。
十年前的冬天,周安和余虎两人在兄弟庞麦的家中见到了李阳。李阳是庞麦出差时,在车站的垃圾堆旁捡到的。李阳当时只有七岁身上尽是冻疮,若没遇到庞麦估计就死在车站了。
十年的相处,李阳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往,他的家乡他的父母,哪怕是在一直收养着他一起生活的庞麦面前,都未曾提及过一丝一毫。
周安看向李阳,或许是醉意上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还有你的家人?”
李阳的目光凝滞在手里的羊脂白玉上,他平静的答道:“家人死了,家也没了。”
周安与余虎木楞住,他们很早就猜测过,大概猜到李阳的身世,但此刻亲耳从李阳口中得知,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波澜。
远处废土的黑暗中,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狼啸,在周安与余虎听来比往常多了一丝凄凉与忧伤。周安不禁自责。
李阳看出了周安的情绪,看向远处的黑夜,烈酒灼红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哎呀,差点忘了。”余虎突然啪的一下给大腿来了一巴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番搜索后找出今天最新的一篇报道给两人看。
“嘶~,他妈的。”周安顾不上看报纸,余虎的那一巴掌狠狠的落到了他的腿上。巴掌处正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倒也没发作去呵斥这个挨千刀的畜生,毕竟没有余虎这一下子,刚刚的冷场面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李阳看向余虎的手机,神色动容,文章中报道的是关于衍道院初试的消息。衍道院是华夏第一修炼学院,也是唯一一座。关于它的任何消息,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文章之下的评论早已突破千万。
余虎说道:“李阳,翻过年后的初试你要是参加,定然能过。”
李阳苦笑,说道:“我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修行刚盛行的那几年里,读书无用的观念一度深入人心,没了教育华夏的文化支柱眼看就要坍塌,这时,国家与新成立的衍道院达成共识,出台一系列的规定,其中第一条便是非大学生者不得入校。
余虎明白李阳所说何意,说道:“狗屁的规定,还不是有很多毛头小子,一点学历没有便进入学院修炼。”
李阳笑道:“那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可没那个天赋。”
李阳说着,笑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大雪过后的上林镇,大街小巷多了几分热闹,厚厚的积雪,屋檐下的冰溜子,成了孩童少年玩乐的工具。
一大早庞麦穿着一身军大衣打开了院门,门刚推开一个雪球便扑面而来,出于本能反应他还未看清雪球,一个摆头便轻松躲过。从军十八年他躲过刀枪子弹,一颗孱弱无力的雪球自然算不得什么。
他看一眼门前打雪仗的一群孩子,顾不上说什么一边啃着未吃完的馒头,一边往城墙的方向急赶。
庞麦是铁血营的营长,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官,镇子离营地仅有百米他却走的很急。
警卫员早就在门口等待着,见庞麦赶来忙是跟在一侧讲述情况:
“三个人,两男一女,拿着衍道院的许可令。”
“嗯~”
庞麦低应一声,大致情况他在接到总部电话的时候已经了然。
人类筑起的城墙防线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只有拿到开设的许可证才会被允许放行。能开设许可证的单位只有军队、市级政府、衍道院以及天塔。眼下能拿到衍道院开设的许可证,毋庸置疑三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修行者。
庞麦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来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两个二十四五的青年。如预料中一般三人气宇轩昂各自持着宝剑,穿着衍道院的道服。
庞麦身为此处最高的长官,在三人面前并没有受到应有的礼敬,他的敬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三人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看着他。
三人与庞麦见面后没有任何的客套与交谈,三人中的少女更是直接带着质问的语气,看着庞麦问道:“参谋长的电话,想必你已经接到。”
“恩。”
庞麦恭敬应道,他的态度很谦卑,虽然对于三人尤其是女子的态度有些不满。
衍道院的学生早已突破凡胎踏入修行之境,从武力上来讲凡人对于他们如同蝼蚁挥手即灭。更何况电话中参谋长已经透露,女子的身份很不简单,所以对于女子的骄傲冷漠庞麦没有意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和庞麦所预料的一般,三人此番前来是要进入废土,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人竟要去北境的林海。
城墙外废土之上流窜的妖兽,凶猛残忍实力强横同时又浑身是宝,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历练对象。这些年来到此斩杀妖兽历练的修行者,庞麦没少遇到。
当然,能惊动北境军区参谋长亲自打来电话的,少之又少。对于为三人调派一个向导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哪怕他们要去的是北境林海…………
机关楼外警务员步履匆匆的朝北面城墙走去,营长与三人的对话他在门口听的清楚,他怎么也想不到营长竟会派那个人去做向导。
“北境林海,那可不是善地。”警务员嘀咕着,步子一刻也不敢停。
走上高耸的城墙上向北远眺,目光穿过废土,在大概直线一万米后再看不见地貌,只有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密林,林子如海般宽阔浩瀚,那便是北境林海。
那里蛰伏着真正的妖兽,至于城市废土间流窜的妖兽,多是被驱赶出林海的猛兽罢了。只是它们吸收了灵气体型异变,人们同样贯于妖兽称号。
很快,警务员在城墙上的站岗亭内找到了那个人。他眉头微皱,刚到岗亭附近他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目光落下岗亭内站着一名少年士兵,少年身姿笔挺持着钢枪,合身的冬季迷彩看着极为精干。若不是离近看到少年的脸颊微红,甚至双目都已经开始犯迷瞪,真看不出少年已是入醉七分。
警务员摇头苦笑,不过无奈中带着一丝庆幸,直道:“还好,还好。”
城墙上站岗没有取暖设备,营长特批可用烈酒暖身,只是再三叮嘱注意适度,可是少年每每下岗都是酩酊大醉,好在这次少年还没到那种程度。
警务员走进岗亭,拿过少年手里的钢枪,开口说道:“李阳,营长找你,这班岗我替你站了。”
李阳带着些许醉意,睁着困乏的眼睛走下城墙,他不解的看向营地中间的机关大楼,嘀咕道:“到底是什么急事,居然让营长的警务员替我站岗。唉~,本来站完这班岗就能轮休的,也真是的…………”
李阳在营长的办公室外见到了庞麦。庞麦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二话没说先是将他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不过他的眼睛迷迷瞪瞪肉眼可见的发蒙,上头的酒劲几乎隔绝了庞麦所有的斥责。此刻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好似庞麦劈头盖脸说的是别人一样。
“唉~”庞麦见此叹息一声,无奈自语:“真是自己揽下的罪,要自己受。”
说起这桩揽下的罪,就要追溯到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当然,眼下时间紧迫他可没时间追究。
至于李阳酗酒的问题,他也不愿再多说,早就说的嗓子都要废了,最重要的是他突然想起来,李阳酗酒的毛病多少有他一部分原因,少年九岁时人生中的第一杯酒就是他递给的。
不过说来也怪,这家伙虽说每每在岗位上酗酒,但他所值的岗却被士兵们称为最安全的一班岗。事实也确实如此,上林关口城墙上有二十处岗位,而城墙外任何的风吹草动永远都是他先发现,而且每次都能准确无误。
“罢了,说正事,派你去给修行者当向导,去不去?”
此时李阳的眼神仍旧被醉意与困乏蒙着,不过在瞬息之后他迷瞪的眼睛瞬间变的明亮清澈,发蒙困乏的脸扬起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开口问道:“真的假的?你可从来不让我当向导的。”
庞麦没有回答李阳的问题,很是随意的说道:“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去,当然要去。”李阳迅速答应,生怕到手的机会丢掉一般。旋即他又问道:“哥,你怎么突然就转性了?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咳咳~”庞麦突然没由的咳嗽两声,看向李阳的眼神变得严肃认真。
“额”
李阳瞬间会意,这两声刻意的咳嗽他听过太多次了,赶忙改换措辞重新叫道:“营长。”
“嗯。”庞麦满意的点点头。俗话说慈不掌兵,公私分明,庞麦很好的理会了这两个词语,虽说他与李阳兄弟相称亲如一家人,但在铁血营内一直要求李阳和他以上下级关系为主。
庞麦一手放在李阳的肩膀上,眼中饱含深情像父亲般看着李阳。李阳感觉肉麻,心想这家伙要干什么,不就是当个向导吗,怎么感觉要生离死别一般。
庞麦丝毫没感觉到李阳的抗拒,在轻轻拍了拍李阳的肩膀后,用中年人特有的深沉口吻说道:“是时候了。”
往昔不乏有修行者过来找向导,庞麦从来都没有指派过李阳,哪怕李阳据理力争也从未得到允许,理由从来只有一个还不是时候。
或许在庞麦的眼中,李阳从来都是一只未长大的雏鹰需要庇护,而雏鹰终究会长大终究要自己展翅高飞,眼下看来在庞麦眼中,李阳这只雏鹰终于蜕变成合格的鹰了。
办公室内宋玲三人看着李阳,眉头微皱没有一人的脸色是好的,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庞营长找来的向导竟是这般模样。
他们阴沉着脸,目光却也没在少年身上多停留片刻。一个顶着上等兵军衔的士兵,还不值得他们关注。
宋玲的鼻头微皱掩着难闻的酒气,看向庞麦毫不掩饰的露出不满,直言讥讽道:
“庞营长果然御下有方,营内士兵竟然可以公然饮酒。”
庞麦轻轻咳了两声,低声解释:“北境的冬天奇寒无比,此处的条件........若是没有烈酒御寒,恐怕城墙上站岗的不是士兵,而是冰冷的尸体。”
华夏的军队向来以纪律严明著称,昔年小米加步枪干得过飞机和大炮,仰仗的便是严明的军纪。眼下的女子虽然身份贵重极不简单,但触及到军人最看重的军纪,庞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反击,似是解释其实却有些嘲讽反驳的意味。
宋玲征了征,眉目间升起一抹寒霜,再一次扫过李阳肩上义务兵的肩章后,说道:“向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庞营长找个新兵蛋子会不会太不把参谋长的话放在眼里。”
庞麦看一眼李阳解释道:“铁血营一千部属,李阳虽不是经验最老道的士兵,但我敢以人头作保,能独自穿过城市这片废土,抵达林海的人里肯定有他。而且今年北境军区比武他获得了兵王的称号。”
宋玲沉默下来,起始她并不以为然不过在听到兵王二字后,她的目光诧异的落在这个不起眼的新兵身上。
她出生在北境的军区大院,对于北境军区的诸多事情了然于心。整个北境比武的兵王,这个殊荣的含金量她十分清楚,北境军区三四十万士兵,能获得兵王称号的士兵绝对不超过百人。
这类人绝对算得上是凡人中妖孽级别的存在,纵使这类人在她眼中仍旧只是蝼蚁,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对于兵王多少心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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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库内李阳在整理装备,拿上一把锋利的尼泊尔军刀,再背上一把弩弓,以及腰间挎一个卡放着十三根锋利钢箭的弩箭筒,整装待发从武器库内出来。
他的脸色沉沉的,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沉闷的感觉,接到心心念念的任务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走出门李阳看见了庞麦,他黑着脸没好气的说道:“营长,你这是存心让我去送死啊。”
一切和李阳想的有所偏差,而且偏差太大。他原以为这三人也就是如寻常修行者一般,在城市废土上晃晃宝剑霍霍几只低等妖兽,不曾想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要进林海。
林海内有着大妖从他到上林镇至今,光是传闻便有不下百名修行者命丧林海。强如修行者都如此,尚且他这具肉体凡胎。
面对李阳的幽怨庞麦淡然轻笑,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大有深意的说道:“你大可去,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这趟任务若是完成好了,日后你的前途定是无限光明。”
李阳撇嘴说道:“林海内凶险无比,里边的妖兽又不是如你一般,只怕遇到分分钟就能将我撕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人都死了,这任务有天大的好处又能如何……”
抱怨归抱怨,李阳整理好装备还是毅然踏上征程。他清楚林海内的凶险,但他更坚定对于庞麦的信任。与庞麦告别前,他想起了刘晓。
从来到上林镇至今,他一直与庞麦以及嫂子刘晓住在一起,昔年他身上的冻疮,前前后后均是刘晓一人照看,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他。往常轮休期间回到家,刘晓都会提前做好饭菜等他,饭菜必然是丰盛的,他爱吃的。
想起刘晓他不禁忧虑的对庞麦说道:“此去不知几日,我可不想让嫂子担心,你想好说词。”
庞麦听罢一脸的淡然消散,愁闷的直挠头,片刻后说道:“我细细想想…………”
上林关口铁血营所负责的城墙中段,铸就着两道城门,那是两扇七米高80公分厚的钢铁巨门。厚重的铁门上,各栓着七八根胳膊粗的铁链,随着开门机器咯吱咯吱的卷起铁链,铁链绷直随后七米高的巨门缓缓打开。
李阳站定在巨门前,两扇铁门打开的瞬间,荒凉的寒风直扑面门。他的目光坚定如铁直面寒风,坚韧的穿过一人宽的城门间隙。
远处偌大的城市残骸,与近处狭小的坑洼焦土映入眼帘,这个世界李阳观望了多年也曾踏至过无数次,不过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情激动。
走出巨门,紧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巨门关闭的声音如同时空穿梭结束后的警醒,告知你已完成时空穿梭。
眼前是与身后截然不同的世界,脚下踏着的土地是被密集的子弹一遍一遍的翻过,混着黑色火药的焦土上,尽是嵌着弹壳的密集弹坑,轻嗅甚至还能闻到昨夜残留的淡淡火药气味。
距离城墙十米外,躺着昨夜被李阳杀死的黄狼,估计是下一班岗的士兵无聊,眼下尸体被射成了筛子。
李阳目光远眺,五百米外横七竖八坍塌的楼体间,可见一两只狡猾的黄狼游荡,它们驻足原地目光看向这里,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它们眼中射来的凶气。
李阳的嘴角翘起,脸颊两侧显露出酒窝,直面黄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少年与黄狼隔空对视,真不知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黄狼很快消失在楼体间,李阳掏出口袋内特有北境风味的老刀子烈酒,轻啄两口后迈步向前。
身后的宋玲三人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进入城市的街巷,残破的墙体建筑可以掩护不被妖兽发现,但同样也极易适合妖兽隐伏突袭。本应该更谨慎小心的李阳,此时的步子却快了起来。
脚踩在积雪的路面咯吱咯吱作响,道路两旁停了诸多废弃已久的车,残破的店铺内妖兽的粪便和撕碎的衣物杂乱一地,一片狼藉。
高空中的太阳没有温度,走到哪里都是冰冷一片。街道有寒风吹来刮起点点碎雪,街头巷尾及远处的广场空荡荡的,到处都弥漫着荒凉,像极了末日后的世界。
李阳走在队伍的前边,步子随性自然,手里拿着酒不时自顾自的轻酌着。
身后宋玲脸上初时的兴奋化作一片冰寒,她虽然是第一次外出历练,但基本的常识却还是清楚。她对李阳选择的路线,以及此刻的种种所为嗤之以鼻,甚至感到愤怒,尤其是深入这种危险境地这家伙竟频频喝酒。
“这就是兵王?”
宋玲快步追上李阳,冷漠的盯着李阳的脸,说道:“身处险地,你竟如此随性,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李阳听后笑了起来,心想一个初入废土的毛丫头竟然质疑他。他准备解释几句忽然间他的耳郭微颤,无视眼前的宋玲看向街头的十字路口。
有风穿过这条久无人迹的长街,呼啸低鸣像是有幽魂在哭泣,他静止站定仔细倾听着那些呜鸣里的细节。
宋玲瞋目切齿,看向李阳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一个本不入她眼的凡人蝼蚁,此刻竟频频惹她不快,尤其眼下竟公然无视她,要知道就是在衍道院,那些实力强大的同门,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她开口训斥可话还未说出,只见李阳的眉头轻挑朱唇轻启:“来了。”
寒风低鸣里的那丝杂音终于显现出真相,街头的十字路口窜出六只黄狼。
宋玲瞧见黄狼冷瞥了李阳一眼,锃啷一声拔出宝剑。
寒风凛冽,六只肚子匾瘪的黄狼,龇牙咧嘴滴啦着涎液,眼中凶气逼人径直向几人围过来。待临近五六米时,在领头黄狼的一声狼啸中,六只黄狼齐齐冲向四人。
一只黄狼奔着李阳撕咬过来,它的速度很快,锋利的爪子与尖牙对准了他的脖颈,出于早已刻在骨子里的成了本能的反应,他一个侧步巧妙躲过,同时反手挥砍出早已抽出的尼泊尔军刀。
冰寒锋利的军刀准确的落在黄狼的大腿动脉处,像是刀子划破麻布噗嗤利落的一声,刀子划破血肉在黄狼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大片的漫出染红了积雪,受伤的黄狼鼻头紧皱露出尖牙,再度向李阳冲来。
李阳不守反攻迎面冲向黄狼,就在相临之时他向右侧一个跃跳,躲过黄狼的利爪,同时在身子就要落地之时,反手对准黄狼的脖颈将军刀甩出。
这是李阳常用的一招,只见军刀在空中化为圆轮刺破寒风,在李阳落地翻滚起身前,准确无误的贯进黄狼的脖颈内。刀身洞穿的血口处滋滋的喷出鲜血,庞大的黄狼发出几声呜咽后轰然倒地。
李阳走到尸体前利落的抽出军刀,鲜红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洁白的雪地里留下朵朵血梅。
鲜血褪去的白刃上带着血肉应有的温度,李阳用手触摸指腹间传来一丝暖意。他淡然的在厚实的狼毛上,擦净刀身上残留的血迹,转头看向其他三人。
不愧为衍道院的学生,三人染血的剑刃下躺着五具黄狼的尸体。
一道寒芒刺目,李阳瞧见宋玲正满目寒霜的看着他,她的剑并未入鞘剑尖上滴答着血。一道寒光射来,片刻后女人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刃离肌肤仅有不到三毫米的距离,凌厉的剑气已经使得李阳感到阵阵刺痛。
李阳推测自己应该是遇到了傻子,他蹙眉看向宋玲,开口质问:“你这是何意?”
宋玲冷漠的看着李阳,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带我们去林海,还是引我们入到死境。巨门外你分明看见了黄狼,为何还要朝着黄狼的方向入城?”
宋玲说着目光瞥了眼右手腕上的手表,继续说道:“一路走来你一直带我们在城中绕来绕去,至于林海根本未曾靠近分毫。”
李阳不动声色的听完,他看着宋玲心中暗道:“看来我的推断正确,这家伙就是个傻子。”
此时,他看向女人握着剑柄的右手,纤纤玉手上的手表界面上正显示着地图导航,他不禁自嘲一笑:“看来我这个向导当的很不称职。”
说着他话锋一转,认真说道:“你所说的问题我无法向你解释,诺大的城市里游荡着无数妖兽,单单遇到几只黄狼就让你如此大动手脚,我觉得任何解释在你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你若信我便跟着我,若不信就此别过。”
李阳身背兵王的荣誉又是营长钦定的向导,怎么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人如此质疑,这无疑是在打军队的脸、营长的脸以及他的脸。他没有过多解释,言语中更是透着嘲讽的意味,他可不是庞麦会惯着她。
宋玲的脸色铁青,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此刻在她的脑海里,眼前这颗讨厌的脑袋,早已被她手中的剑斩掉无数次。对峙片刻,她最终还是强忍着怒气将长剑收回。
几人继续上路,空荡街道上的尸体离远了,自然也离后方的城墙远了。
广场上破裂的超大电子屏,巍然倒塌的大厦高楼,干枯荒凉的音乐喷泉,城市里虽然已了无人烟,但曾经的繁华印记仍残留着。
从林海吹来的寒风穿过城市的残骸,由北向南而过,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冰寒冷冽。
走了许久李阳的手脚有些麻了开始发痒,老毛病又要犯了,这是冻疮前的预兆。他抿嘴苦笑,拧开酒瓶灌两口烈酒,一股辛辣的热流呛过喉咙漫流全身,身体远端的四肢这才缓和些。
喝完手中的烈酒他抬头看一眼天色,红日西落已是黄昏,于是他便举起手来,示意停下来准备修整过夜。
这里是一处居民区高楼林立,站在街边一番探望,能看见在不远处的街旁躺着几具妖兽尸体。尸体下的鲜血乌红鲜亮未被积雪埋没,这显然是几具新鲜尸体。再看,尸体旁的道路中间掀翻着几辆小车,车子上的爪痕清晰深刻,细看被抓的破烂的铁皮上还残留着几根新鲜的毛发。
不看地点不看环境到点便休息,这样的决定怎么看都觉得随意,可就是这样的决定身后的三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就是宋玲看李阳的目光都变得缓和。
从遭遇黄狼之后,一整天的行进中再没有遭遇过妖兽,女人手表中的导航也显示距离林海越来越近。这一路上李阳的每个决定,在事后都证明是正确的,无论是从路径选择、安全防卫、用水进食、便于逃遁各个角度上来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更令人赞叹的是他们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此刻的路旁正好是一座居民楼的进出口,被炮弹轰炸过的居民楼还保留着底下三层,李阳瞧着很是满意随即走进楼道。
宋玲落在三人的最后,她紧皱着眉头掩着鼻子,站定在楼前迟迟不肯动身上楼。只见楼道内满是妖兽粪便臭气熏天,好在这是冬日里还不至于辣到眼睛。不过那一大坨一大坨的排泄物,光是看着就让她无法接受,更别提遍布楼道根本无从下脚。
李阳走上三楼,宋玲相随的两名修行者紧随其后。露天的三楼之上空荡荡的没有墙体没有隔间,根本看不出一点以往住房的影子,更让人奇怪的是,地面上没有任何墙体坍塌毁坏的踪迹,找不到一块碎砖一块混泥土,反倒遍地都是冻的绷硬的巨大粪便。
两名修行者相视皱眉,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容易推测出,此处是一只妖兽居住的地方,而且从那和洗脸盆一般大小的粪便来看,这只妖兽的体型绝对庞大。
两人疑惑的看向李阳,许是一路上积攒的少许信任感,两人最终没有开口询问。
李阳走到楼边,他看见楼下的宋玲仍站定在楼前不曾移动半步。他撇嘴一笑自顾的取出烈酒轻酌,刚喝下两口他便察觉一道刺芒从楼下射来,低头看去只见宋玲满脸幽怨恶狠狠的看着他。
李阳选择无视,避开目光眺望远处。
身后两名修行者见宋玲没跟上,相视苦笑只得再度下去相伴。李阳瞧着又走到楼下的两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从一路的情况来看,不难猜到这两人只是陪同女子历练罢了。
华夏十五亿人,能踏进修行之道且能有资格登入衍道院的人,相较十五亿来说简直寥寥无几。可以说衍道院的学生每一位都称的上天才,而能一下请到两名天才浪费宝贵时间来陪人历练,不难想象女子的身世背景该是何等强大。
“怪不得这次会放我出来。”李阳轻声自语。此刻他懂得了庞麦的心思,女子的这番历练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游历,给她做向导其生命会有极大的保障,至于那危险至极的林海像这般大家子弟,怎么可能会贸然进去。
看来在庞麦的眼中李阳还是只雏鹰,只不过这一次有着一只更大的老鹰庇护罢了。
举酒邀明月,远处残破的楼体后,即将西落的红日与刚刚显露的皎月同现一片天空。日光与月光交相辉映中,南面远处的城墙孤傲巍峨又有几分凄凉。
李阳的目光落在了城墙一处,那个站了近两年的位置。
十米之高的城墙上,方圆几百米乃至上千米的城市废土上,每一处地方基本上都能尽收眼底。或许是来自北境士兵,对这片废土征服收复的渴望,大概开始站岗的一个月后,他便有意识的去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城市废土的每个地方,观察流窜在废土之上城市之间的每只妖兽。
每天两个小时的站岗轮值,风雨雪霜从不间断,从模糊到轮廓再到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街道。
妖兽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强大的妖兽盘踞一方,弱小的妖兽要么臣服要么避而远之。日月更替的城市残骸里,风吹草动强弱轮换如同一出出好戏刻进他的脑子里。就如那黄狼,如同戏文里的高俅一般狡猾奸诈,臣服每一个强者是为强者的眼线,如若不尽早铲除只会留下后患。
许久背后传来动静,李阳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的楼梯口,宋玲在两人的搀扶下,屏着呼吸踮着脚尖步履蹒跚的走了上来。很快,李阳对上了宋玲的目光,她的目光幽怨愤恨。
太阳落下银月高悬,幽暗里一道道黑影在街道流窜,夜晚对于妖兽来说是猎杀的时刻。街头巷尾不时发生血战,痛苦的嘶吼,凶狠的嚎叫,伴着诸多响动最终在寒风中汇成痛苦的呜咽,漫过城市的每一处角落,悠传甚远。
三楼边上宋玲三人,紧靠在一小块残留的墙体后,侧着头小心谨慎的探看,楼下以及周遭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们的眉头统一的紧皱成一个川字,神色格外的凝重,甚至就连呼吸都压到极低。楼下不断有黑影窜过,它们的实力并不强劲,多是C级偶尔窜过一只B级,可架不住它们数量太多,一旦被发现引起乱战,甚至引来更强大的妖兽,只怕性命难保。
此刻不远处的李阳,正盘坐在清扫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拿着一本有些旧的书翻看。他更多的是停留在书的某一页观看,不时看得入神陷入沉思。
三人看向淡然闲适与他们状态截然相反的李阳,一头雾水。其中一个高个男子嘀咕:“这家伙真是个怪人,他就不怕被妖兽发现吗?”
宋玲带着两人走过去,目光落在李阳手中一直翻看的旧书上,瞧见书里的内容她嘀呐自语:“原来是修行之法——引灵术。”
话落宋玲不屑一笑,淡淡的嘲讽说道:“以为看的是什么圣贤大作,能让你忘记身边发生的一切动静,没想到居然只是市面上随处可买的引灵术,莫非就你也奢望踏进修行之道。”
李阳看着眼前的傻女人,站起身来淡然回应道:“只能买到这本,所以也只好将就看着,也就是好奇,哪里有什么奢望。”
宋玲明显没有想到李阳竟会回答的如此自然随意,弄得自己反而不由一窒。她不禁对李阳的怨气更深了,气恼的冷哼一声:“哼~”
宋玲身侧的两名修行者见状,为了缓解尴尬忙是开口问道:“城市里到处流窜着妖兽,你好像并不怕它们发现?”
李阳并没有直接解释,缓缓的喝一口烈酒,以此来缓解盘坐半天冰冷的身子。随即他看向两名修行者笑着说道:“一换一,你先解答我一个问题。”
高个修行者痛快说道:“好。你且开口问。”
李阳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明亮,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修行之始极为顺利,体内形成人体真气完成周天循环,也已在体外形成漩涡力场,可不知为何灵气聚拢却避不入体?”
“灵气避不入体?”个子高的修行者思索道,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我之前听闻一位道长讲过人的体质各不相同,你朋友的这般情况应该是肉身排斥灵气,实在是不常见不过也并不是唯一,俗世中也有不少这类人,只是概率极低万中有一罢了。”
李阳追问:“那可有解决之道?”
个子高的修行者摇头,说道:“无解~”
“灵气排斥?真是稀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宋玲稀奇的自语,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着她看向李阳,试探的问道:“你口中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吧。”
李阳说道:“是非是我朋友与否,好像与你并无干系。”
话落李阳看向高个修行者,开口为其解释之前的问题。
宋玲从问话开始,她的目光便一直盯在李阳身上。她很佩服少年的老练,隐藏情绪的能力就是许多大人都无法做到。不过少年终究是少年,再是老练也只不过是稚嫩躯壳下的伪装,她最终还是在少年眼中看到了,那抹极力隐藏的自卑与失望。
此刻宋玲对于少年的所有幽怨与气恼,在知道答案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一个天生注定的凡人,实在难以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注意,更别说在他身上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比蚂蚁再是对人类挑衅,人类也不会对它有丝毫的兴趣。
说实话宋玲也比较诧异李阳的体质,同时也有一点可惜。北境的兵王,这样的存在一般在踏入修行行列后,也多是强者之列。所以之前少年的种种,会在她心中掀起波澜,而眼下少年的一生已成定局,在她心中少年唯一能留下痕迹的,也仅仅是那一丁点对他的怜悯。
她看向李阳淡淡的回应之前的话语,说道:“灵气排斥天生废柴,像这般蝼蚁确实与我无关。”
李阳不动声色的听完女人的话,他神色平静目光中不起丝毫波澜,没有理会宋玲继续为高个修行者解释说道:
“妖兽多以气味浓厚的排泄物标记领地,此处的粪便源于一只A级妖兽银色白猿,它便是雄踞这一方的强者,它的栖居地低等妖兽根本不敢靠近。前两日站岗之时我发现银色白猿与一只巨蟒在进行死战,最后白猿获胜,此刻它正盘踞在巨蟒的地盘享受胜利的果实。”
高个修行者听罢茅塞顿开,身为修行者他自然明白李阳口中所说的胜利果实,妖兽在达到一定级别后体内会结出妖核,妖兽可吞噬炼化增强实力,而炼化妖核绝不是简单三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动辄便是十天半个月乃至更久。
高个修行者说道:“怪不得,你能如此淡然。”
解释完后,李阳自顾自的继续翻看手中的旧书。高个修行者同情的看过一眼李阳后,目光转向他处,心思也不再放到这个凡人身上。
李阳的目光落在旧书上,心思却在他处。
他并不像自己口中对宋玲所言,只是好奇并不奢望修行之道,相反他极度渴望极度向往。少时在流浪到上林镇后的第二日,他便拜托庞麦为他买来了引灵术,从近七岁开始他便习读引灵术。
引灵术是天塔公布于世,修行中最基本的法门,它分两部分一部分为心法阐释,一部分是一副圣光照耀雾隐云山图。图为主,心法阐释为辅。此修行之法传于道教是为观想之法,感念大道灵气天地悠悠,心法自在运转,天地之灵气纳于丹田得修行之果。
观想之法各有所感各有所成,李阳自认颇有天资仅仅三天便感应到天地灵气,仅需五天体内便衍出人体真气,仅需十天心法感应自在运转成漩涡力场。只是不知何故,他的体内像是有一道虚无的屏障,死死的隔绝灵气不入体内,整整十载他寻尽种种办法仍旧不通。
先前他一直想向来往历练的修行者请教,只是庞麦从未应允过他为其当向导,也便一直没有机会请教,眼下有了机会请教却不曾想得到的会是这般答案。
他摇头叹息:“莫非是天妒英才,或者本就是废物一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残破的楼体上,最后落到荒凉的街道上,从冰冷的残骸中睁开眼,看向世界会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
李阳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气,手里拿着昨晚未喝完的烈酒,此刻他正处在他最喜欢的状态,清醒半分又浑噩半分。清醒可以使他辩明当下,浑噩可以让他忘却昨日。
李阳踉跄走下肮脏的楼道。街面上到处溅着鲜血,不经意间会在某个废弃的轿车后面,以及某条未被阳光顾及到的小巷里,看见几具血淋淋的妖兽的尸体。
夜幕下的城市让人难以想象,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里看到残酷的影子。在楼下站定片刻,李阳揉揉宿夜未眠的脑袋,迈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宋玲艰难的走下楼道,看一眼腕上的导航,快速带着两人跟上。
太阳升到正空,在解决掉几只突袭的妖兽后,几人来到了一处庄园。
庄园的铁栏门倒在地上,李阳的目光落在铁门上那坨冻得绷硬的大粪上,随即抬头望向庄园内那座陈旧破败的三层别墅。
“就是这了。”李阳开口向身后的三人说道。
高个修行者的目光落在那坨大粪上,他脸上喜色浮动,说道:“正是那只白猿的粪便。”
妖兽达到A级后体内会结出妖核,妖核可以用于修炼用于炼器等等,其每一颗的价值都不可估量。白猿与巨蟒搏斗一伤一死,现在巨蟒的妖核在白猿手中,三两天的时间定然还未炼化。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玲三人想当一回黄雀,更想一石二鸟,夺这一番机缘。
李阳跟在三人的身后,走进庄园。面对寻常的C级妖兽,哪怕是B级妖兽他都能有一战之力,至少可以周旋保证安全,而面对A级妖兽他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哪怕是生存也没有一点保障。
白猿重新占据的领土内极为安静,连风都是宁静的。庄园门口及周围的粪便是最好的屏障。
陈旧的别墅保存完好,至少在外面看来是这样的。李阳跟着三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别墅外,紧紧的背靠在窗户旁,侧头小心地探看里边的情况。
没有玻璃的窗户内,一只庞大如山的白色巨猿趴卧在客厅中央,它银白色的毛发上以及整个客厅中,都溅染着乌黑的血液,血并不是来自白猿,而是一旁已经成为尸体的花色巨蟒。
巨蟒没了头颅只剩下半截身子,血泊中血淋淋的半截蛇身上尽是撕咬的痕迹,再观巨猿闭着眼的面部,其嘴巴处染满着鲜血。
李阳眉头微皱,清澈的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轻声低语:“奇怪~”
在白猿身上打量片刻,他并未发现白猿身上有任何的伤势。一个呼吸后他暗道:“坏了~”
李阳的目光转到一旁的半截蛇身上,他早该想到的,妖兽身上浑身是宝,食之可恢复妖力法力乃至气血,等级越高效果越好。白猿与花蟒的战斗已经过去数天,花蟒也被白猿吃的只剩下半个身子,眼下的白猿伤势怕早就恢复如初。
李阳再度看向白猿神色凝重,身子不由的往后缩了缩,以一个更小心的位置去探看,同时也将自己的呼吸压到了最低。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撤退,而这时他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紧靠在其他窗户外的三人向他投来了目光,目光中带着强烈的质疑与问号。
宋玲三人之所以过来猎杀这头白猿,是因为得到了他准确的消息,白猿与花蟒大战一死一伤,而眼下白猿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而且许是因为白猿正在炼化吸收花蟒的妖核,身上有着明显的妖力浮动,单从妖力上判断白猿的妖力强度明显超过了一般的A级妖兽。
面对三人的质疑,李阳回以无奈的神色,静默无声的等待三人的决定。
以他的想法是趁早撤退,常年与妖兽打交道,他还是知道一些常理。常理来说同等级别下妖兽的战力要高于人类,因为它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便是它们自身,等同于一件天然武器的强悍的自身。
这两日与三人的相处,李阳隐约推测出三人的实力,应该是凝气期。宋玲实力最弱凝气中期,另外两人凝气后期。
凝气期等同于妖兽的A级,白猿的实力恐怕在A级巅峰,以常理所论他全力支持撤退,当然他不能参与决定,也没有资格参与。猎杀A级妖兽本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向导。
宋玲三人很快有了决断,他们最终还是决定,要猎杀这头正全神炼化妖核的A级白猿。
李阳一直看着三人中作为主心骨的宋玲,在她做出最后决断的同时,他小心的往后退去,远离这座陈旧且极具危险的别墅。
在雪地里留下一排脚印后,李阳退到了别墅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后。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宋玲身侧一高一矮的两个修行者手上,他们手里分别拿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有朱砂篆刻的繁杂符字,其字间淡淡法力波动,这显然是一张被施法成为可以使用的符箓。
“果然他们有着准备。”
想来也是应该,若是没有准备怎么可能敢随意动一只处在A级巅峰的妖兽,只是不知他们的准备够不够充足。
很快窗前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将手中的符箓射出。符箓射进窗户,其纸上淡淡的法力波动惊醒了白猿。白猿睁开双眼待它看到符箓出现之时,符箓已经飞到了它的眼前。
窗外射出符箓的两人,见状当即念出口诀。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两张小小的纸张爆炸出比手榴弹威力还要大的能量。
一瞬间渣土四溅砖块乱飞,庄园内寒风簌起,卷起千堆雪。
白茫茫中一声冲天的怒吼震天响地,紧接庞大如山的白猿破墙而出,它挥动着双拳愤怒的捶它那副厚实如铠甲的胸口。
很快碎雪沉沦白猿露出全貌,它的头部一片焦黑,面门处隐隐渗着鲜血,而也仅此而已了。
“好强悍的肉身。”
李阳瞧着不禁惊叹,如此爆炸威力的符箓竟只是伤了它的皮毛。
白猿的脑袋四处张望,一双灯笼大的眼睛怒目而视寻找着什么。很快它的目光锁定在十米开外的宋玲三人身上,它仰天一声怒吼如巨石般的双拳振臂高举,然后对着地面猛的砸下宣泄着它的愤怒。
砰地一声闷响!白猿身前的地面瞬间捶出两个大坑,同时白猿如山一般的身躯,快速的奔向三人。
砰~砰~砰~白猿的每一步地面都震的发颤,每一步脚下都留下一个陷坑。
“这就是A级巅峰的妖兽吗?”李阳的神色格外凝重,可眼睛中却闪出明亮的光芒,七岁跟着庞麦与两位师父学习猎杀技艺,十五岁便实战与妖兽打交道,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妖兽数不胜数,只不过尽是些低等的C级妖兽。
如今这般猎杀一头A级妖兽,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虽然并没有他什么事,但能如此近距离的观战他的心情仍旧激动。
李阳的目光落在宋玲三人身上,三人的宝剑已经出鞘,面对气势滔天的白猿他们呈三角阵势迎战,目光如炬身如松柏巍然不动,寒光宝剑直指白猿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白猿奔来三人趁势包夹,正面应对白猿的是高个修行者,显然他的实力最强要不然也不会担任此角色,他的剑灵动如鱼,剑身上法力流转。白猿的拳头挥下犹如千吨巨石砸落,长剑在这样的拳头下太过单薄,而就是如此那长剑却屡屡化解掉白猿的攻击。
李阳清澈的眸子里闪出一抹向往羡慕的神色,他由衷的赞叹道:“不愧是衍道院的学生,竟能与A级巅峰妖兽平分秋色。”
高个修行者牵制住白猿,宋玲与另一名修行者不断的用剑攻击。白猿的皮毛厚实防御极高,两人的剑落在白猿身上只是留下浅浅的划痕。
普通攻击伤不了白猿,两人当即调动法力。法力流转剑身,一剑挥下如铁一般的皮肉顿时被破开了一道剑痕,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白猿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上散出雄厚的妖力,妖力流转体表全身,宋玲两人的剑再刺不进血肉分毫。
战斗陷入僵持,很快白猿身上的妖力开始变得稀薄,调动如此庞大的妖力果然维持不了多久。
这时白猿突然撤回所有的妖力,而就在宋玲的剑即将落在毫无防备的白猿身上时,其所在的部位突然出现妖力防护。
A级妖兽有着不弱于六七岁孩童一般的灵智,白猿的所为没有出乎李阳的意料,他静静地观看快速的分析场中的局势。
很快他脸上的凝重消失,变得淡定从容。白猿再是聪明再是能合理的调动妖力,但终归面对的是三人的围攻,一心三用的本领,可不是一个A级妖兽,能够做到的事情。
顾此失彼,极短的时间里白猿身上添了数十道深深的剑痕。鲜血漫流,随着剑痕的增多血液的流失白猿变得萎靡,与其正面牵制的高个修行者,已经可以在防住白猿攻击的同时,不时出手伤到白猿。
鲜血四溅,碎雪纷飞,雪不再只是普通的白色,还带着点点血红。
一切成了定局,白猿的眼神萎靡,千吨重的双拳再提不起来,巨大如山的身躯成了一具移动的血池,苍白积雪的庄园里到处都溅染着它的血。
三人相视一眼,宝剑上流转的法力徒然增强,随后一同刺向白猿。正面周旋的高个修行者此刻牟足全力,尖锐锋利的剑尖刺向白猿的脑袋。
剑气如虹,剑光四射,一头A级妖兽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而就在这时,萎靡的白猿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妖力,迸发而出的妖力太过庞大,瞬间产生的能量波硬生生将三人震退到十米开外。
李阳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猿,他的目光落在白猿突然涌现的妖力上。
“好像并不属于它。”
他很快做出判断,雄厚的妖力明显有别于之前白猿所施展的妖力,虽然两种妖力很相似,但其中细微的差别他还是察觉到。
“是A级花蟒的妖力。白猿强行释放出了花蟒妖核内的妖力。”
李阳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推断,眼下也只有这样的推断。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只见白猿仰天嘶吼中,一颗白色的菱形晶体从它的口中飞出,那是妖核,只有A级妖兽才能结出的一级妖核。此时妖核表面出现裂纹不断有妖力散出,待妖核彻底飞出白猿的嘴巴完全碎开。
妖核内白色的能量流体显露而出,这是花蟒巨蛇毕生的妖力凝练而成,纯净到极至的精纯妖力。
没了妖核的束缚,精纯的妖力开始在空气中消散。
白猿看着花蟒毕生凝练的精纯妖力,布满血丝的萎靡双眼变得疯狂炙热,紧接它大口一吸,直接将所有的精纯妖力吞入体内。
白猿的面部开始变得狰狞,五官堆积在一块儿,喉咙内发出凄惨的嘶吼。
李阳的眼睛半眯着,神色再次变得凝重。他十分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强行吸收还未炼化的妖力,白猿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一旦吸收融入体内它将再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当然,它现在亦没有退路。
经历这样的痛苦与代价,换来的结果也是同等的,只见白猿周身波动的妖力强度直线上升,眨眼便达到了李阳从未见过的层次,而且其强度仍旧不断上升。
很快白猿身上的妖力强度达到了顶峰,此时它的整个眼瞳血红无比,看不见眼珠与眼白神色与光彩,只有通天的煞气与血红。细看在白猿的毛发间不断有鲜血渗出,血珠不断的在每根毛发间滴落,毛发染成了妖异的红色,白猿变成了血猿。
这时白猿仰天一声怒吼,体表弥散的妖力突然开始与鲜血结合,很快在其周身形成一面厚实妖异的血铠。
白猿脸上两颗血红的如灯笼般的血色怒晴,缓缓落在宋玲三人的身上。
风从庄园内掀起,李阳的目光死死落在那面血铠上,能量具化,这分明是S级妖兽的标志。
李阳蹙眉看一眼身后敞开的庄园大门,收好取出的军刀,此刻,他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此时场中已经大战开来,不,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碾压。三人的剑落在血铠上,如遇天障完全刺不进丝毫,甚至连印记都不曾留下。在长剑碰到血铠的瞬间,血铠上的妖力瞬间缠搅上来,三柄宝剑瞬间崩碎。
陷入狂暴状态的血猿,实力远不是三人能比,犹如兔子与老虎搏斗,兔子纵然使出全力也无济于事。
白猿迅猛的巨拳落下三人挨个被拍飞,其中宋玲的实力最弱,挨了一拳后口吐鲜血,倒在雪地里半天起不来。其余两人也不好过,面如土色嘴角渗出鲜血。
白猿的滔天杀意丝毫不减狂奔向两人,猛烈的拳风掀起千层碎雪,两拳落下绝望的毫无防御能力的两人,再次被拍飞很远,倒在地上晕厥不起。
大地在震颤白猿迅猛的追击过去,李阳看向晕厥在地上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同情,毫无疑问白猿跑到之时便是两人的死期。这时白猿背后火速飞来一张黄符,顺着黄符射来的方向,他看见宋玲站了起来。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狂奔的白猿停了下来,宋玲的符箓并没有伤到白猿丝毫,倒是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白猿转身看去,煞气冲天的目光落在了宋玲的身上。
李阳极为诧异,宋玲此等大义之举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同时他又心存疑惑,他在宋玲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张,反而感觉淡定从容。
“这蠢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白猿带着滔天凶气狂奔而去,离宋玲愈来愈近,以宋玲的实力很难再抗住白猿的一击,而就在这时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
李阳的目光落在那张符箓上,那张符箓同样是用黄色符纸制成,不过却要比之前的黄纸更厚更硬一些。他看过一些道教典籍,认出这是比普通黄纸要高出一阶的硬黄纸,又称“黄玺”,制出的符篆威力自然要更强。
宋玲双指夹着符箓,口中喃喃出口诀,转瞬间她指间的符箓显露出威力,符箓上突然乍现出一缕缕雷光电丝。
“能量具化。”李阳诧异,目光直直的定在符箓上游离的电丝上,他清楚能制作出这张符箓的人,修为至少也得是筑基期,那是和真正的S级妖兽同等强大的存在。
他看向宋玲口中喃喃自语:“这蠢女人果然不简单,居然还有这样的底牌。”
话语间,宋玲手中的雷电符箓射向白猿。小小的雷符很不起眼,狂奔而来的白猿不以为然,随意的抬手去拍,而就在它庞大的巨手触到雷符之时,雷符顿时雷光大作化为一道粗壮的雷电。
雷电威力极强仿佛带着万钧之力,白猿巨手上保护的血铠在其面前完全如烂砖泥瓦一般不堪一击,原本坚不可摧的血铠瞬间便被击破。
雷电钻入白猿的体内直奔其脑袋,转瞬间白猿巨大的脑袋直接炸开,一时间血浆脑浆以及血肉模糊的肉浆,溅的到处都是。
李阳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白猿,一副无所事事的从树后走了出来。他刚一走出便迎上了宋玲冷漠的目光,在宋玲的示意下,他无可奈何的走到白猿的尸体前,取出军刀熟练的豁开白猿的肚子,从血肉模糊的体内取出一枚妖核。
李阳看着手里还染着鲜血的新鲜妖核,一脸的疑惑。一级妖核甚至连二级妖核,在网上也有公布,一级妖核白色的菱形晶体状,晶体内流淌着极为精纯的白色妖力;二级妖核黄铜色的菱形晶体状,晶体内凝练的精纯妖力带有自然或五行属性。
眼下李阳手里的妖核却是白色与黄铜色混杂的菱形晶体状,晶体内流淌着精纯的白色妖力,未见混杂一点的自然或五行属性。
宋玲拿出一条手帕从李阳手里拿过妖核,擦拭干净后拿在手里细细端祥,沉默片刻后她心有余悸的开口说道:“竟然已经达到了进阶的地步。若是再晚些,这头白猿就该踏入真正的S级领域。”
妖核的价值不可估量往往有价无市,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市面上。而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引来无数媒体的关注,引得无数人面红耳赤头破血流的竞价,甚至还引起命案。曾经一枚顶级的一级妖核拍出了超百万的天价,至于更高级别的妖核,根本就没在市面上出现过。
眼下宋玲手中这枚进阶失败,处于一级妖核顶峰的妖核,若是出现在市面上真不知道会拍出怎样的一个价格,更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李阳看着宋玲手中的妖核,觉得稀奇不禁多看了几眼,直到宋玲将妖核收入香囊袋中。
宋玲注意到李阳的目光,没有着急将香囊放入到兜里,而是提了提手中的香囊袋子,冷漠不屑的看着李阳说道:“怎么,你想要。”
李阳看向宋玲冷漠讥讽的眸子,说道:“说不想要那是假的,不过我自有自知之明。”
……………………
……………………
五点过后太阳逐渐西沉,昏黄下到处染血的庄园外可见妖兽游荡,它们徘徊在庄园外,目光不时投向庄园内的别墅,它们疑惑却又恐惧,不敢踏入庄园半步可又久久不肯离去。
庄园内血迹斑斑的积雪上空荡荡的,寒风毫无阻碍的吹过。破着大洞的别墅里放着一具无头的庞大尸体,李阳与宋玲三人毫无言语交流,沉默的坐在尸体旁。
别墅里的气氛极其低压,犹如万挺机枪对准着他们,沉默里心跳的声音都格外响亮。
咕噜噜~
这时,李阳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修炼者可不食五谷,可普通人一顿不吃便饿得慌,到现在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李阳一脸苦笑,尴尬的与正在调养疗伤的三人对视一眼,随后自顾的走到白猿的尸体面前,取下军刀熟练的割下一条大腿肉,在用烈酒冲洗后生生咀嚼咽下。
小小的吃了三两口李阳便生出饱腹感,很快他感到腹部生出一股热流,通传全身。他开始浑身燥热,血管中的血液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止,心跳也前所未有的狂跳开来,同时疲惫的精神瞬间饱满,且是那种从未有过的饱满充沛。
“这就是灵气入体的感觉?”李阳嘀呐自语。
A级妖兽巅峰的白猿肉中,蕴含着淡淡的灵气。万法同源万物同根,妖兽修练出来的妖力,自然也是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来,其肉身中自然也蕴含着灵气。灵气随着血肉进入李阳的体内,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灵气入体的感觉,深深的陶醉其中。
很快灵气消失,李阳除了充沛的体力与精神外,狂跳的心脏与奔流的血液恢复平静。
他看着眼前庞大如山的尸体,没有再进食。白猿的每一片血肉中蕴含的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巨大。
他刚刚瞬间摄入的灵气一下太多,引起的身体反应太过强烈。他十分清楚若是再摄入灵气引起身体反应,光是奔流的血液便会将血管崩破。
他用军刀再割下数条精肉,储存在空酒瓶中,而后走到别墅的墙体前静静的靠坐下来。
他的眼睛看向修炼调养的三人,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露出羡慕神色。他再度看向白猿的尸体,刚刚灵气随着血肉入体让他惊喜诧异,一直以来灵气避不入体,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种巧合下找到破解的方法。
旋即,他又摇头自嘲:“难道要通过吃食妖兽的方法来进行修炼吗?怎么可能,李阳啊,李阳你还真是会做白日梦。”
在上林镇生活的人们,吃的最多的肉食便是来自妖兽,李阳也不例外。可李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妖兽的血肉中发现灵气的存在,这说明只有像A级妖兽这样强大的存在,血肉中才会蕴含灵气。
难道要猎杀A级妖兽用来修炼?这样的想法该是多么荒诞。
日落月升,黑暗里的庄园外并不平静。山猫潜行,虎狼月啸,透过窗户庄园外已经聚集了诸多妖兽。
一夜无事,A级妖兽白猿的威势相当厉害,庄园内无一只妖兽敢踏足。它们嗅到了人的气味,鲜血的腥气,同样嗅到了白猿的气息…………
出了庄园已是三天后的中午,宋玲三人受的是硬伤,三天的法力调养加之白猿血肉的滋补,三人的伤这才好了大半。
太阳升到正空,太阳很大可越走越是寒冷。透过楼体残骸的间隙,一片广阔苍白的雪林近在咫尺,穿过街道的山风不断吹来,强势的压低周遭的温度。
李阳冻得不断的搓着双手,走在路上时不时的跳腾,好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活动发热。没有火的三天里烈酒很早就消耗完,冰冷的温度下他的病根儿冒出头来,手和脚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不再提供任何温暖,致使整个手脚冻得红肿发疼发痒。
临近林海冒出几只找死的妖兽,在解决掉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林海外。
呼呼的寒风夹着碎雪从林间呼啸而至,林间的风极冷,像是深处有着一座冰山,风自冰山而来带着冰山的寒意。
覆盖着雪的松林极其辽阔,延伸东西两侧丝毫看不到边界。林子很密,整个冬日里地面上的雪久积不化,如今已经积的很深,李阳试着踏足,雪已深过半个小腿。这样环境若是遇到妖兽极为不利,更别提林子里的妖兽绝不是城市废土中的妖兽可比,那些都是真正强大的存在。
李阳站定看向宋玲,他没有言语与另外两名修行者一同等着她去做决定。
“这林海当真辽阔,果真壮观。”宋玲满意的看望眼前的林海,观望片刻后说道:“走吧,下次再来征战。”
李阳庆幸暗道:“还好没傻到无可救药。”
一行人转身就走,而就在此时四人的目光集体落到松林内的二十米处,一棵笔直的雪松树下,定睛一看原本迈出的脚步直接收回。
李阳的神色顿时愣住,只见二十米外的雪松树下,洁白的积雪中冒出一小束绿绿的枝叶,这样的大寒天怎么会有绿意,细看那一小束枝叶间竟长着几粒红彤彤的红果。
“雪参。”李阳震惊言语:“竟然是雪参。”
在北境生活的人们,没有谁会不知道雪参这个稀奇的物种,这是北境林海特有的物种,属于人们常知道的一种天材地宝。
雪参生活在林海深处,许久以前没有妖兽存在的时候,林海周边的猎户会深入林中采集雪参,往往一株成熟的雪参,其价钱会让一个普通的家庭半生不愁吃喝。
雪参的药用价值极高,它分年限,年限越高药用价值也越高。如今修行的年代雪参吸收了灵气,其灵气与药力融合如今的雪参更是对修炼有极大的提高。
曾有传言一位卡在凝气后期数十年的道长,吃了一株刚成熟的雪参后,一夜之间冲破屏障抵达筑基。
一株成熟的雪参最少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成熟的标志便是冒出泥土的枝丫间长出的红果,三十年一结果,一颗红果也便代表三十年。眼下李阳细数,那枝丫间竟有四颗红果。
“居然是一株一百二十年的雪参。”
李阳的眼睛瞪的很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株出现在林海边缘的雪参。他的心开始狂跳不止,眼神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或许这株雪参可以解他的心病。
在极短的瞬间李阳又将起伏的情绪压制住,神色及目光中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偏头看向宋玲以及身后的两名修行者,只见三人正贪婪的看着白雪中的那抹绿意。
目光中宋玲已经急不可耐的迈开步子,朝着那株雪参狂奔而去,她的神色急切到近乎狰狞,如同那株雪参似她的命根子一般。
宋玲身后的两名修行者见状无奈相视,俗话说见者有份,可他们清楚只要有那个女人在,这一路上任何的机缘都与他们无关,哪怕他们的实力强劲,哪怕在危险面前他们付出的代价更大。
李阳看看宋玲看看两名修行者,最后与两名修行者一同缓步跟了上去。
在宋玲跑到雪参跟前时,那束绿叶红果突然向林深处移动。它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和宋玲拉开距离。宋玲眉目皱起快速奔跑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目光死死的盯在那束绿意上急速追去。
李阳停了下来,他当即向着宋玲喊道:“林海内凶险无比..........”
李阳想叫停宋玲。雪参自带逃命的本领,许久以前猎户在发现雪参后,往往都要追上至少半月乃至数月的时间,在耗费极大的功夫与精力后才能将雪参拿下。
眼下这株一百二十年的雪参在融入灵气后早就成精,刚刚那一瞬间展现的逃跑本领,明显就不是宋玲的实力能够追上。
而眼下很明显宋玲的心思已经被那株雪参完全吸引,人性本有的贪婪已经将她的双目遮蔽,让她完全忘记了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她将要奔向的地方是何等的危险。
宋玲极掠的身子不曾有丝毫停顿,李阳失败了,现在的宋玲根本听不见去任何的劝导,李阳甚至都相信现在那蠢女人的耳朵已经聋了。
“这憨怂女人。”李阳暗骂着,看见宋玲带着的两名修行者对视一眼,满眼无奈的疾步追去。他清楚宋玲若死,他们亦无活路。
李阳沉默几息,同样追去。他是向导,以那蠢女人强大神秘的背景,若是出了意外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他与庞麦。
林海边缘一行杂乱的脚印,蜿蜒扭转没入松林深处。
宋玲追了几百米仍未抓到雪参,但她仍未有停下来的心思继续的狂追。李阳远跟在后边蹙眉看着宋玲,他叹息一声停了下来。
少时的经历,以及在废土上经历刀与血的碰撞交融,他深谙生存之道的第一原则,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一切一切的前提是先活着。
松林越来越密,周遭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冰冷,冰冷的让人恐慌。李阳看着越来越远去的宋玲,心想就让那蠢女人自寻死路吧,后续的问题先活着回到营地再说。
他果断转身就走,这里他一刻也不敢多待。而就在他刚转过身,背后突然响起一声狼啸。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宋玲三人停了下来,一个个直接趴伏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他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没有一点犹豫在宋玲趴伏下去的同时,紧接着趴伏在雪地里,同时快速挪动身子到一旁的雪松后。
身下的积雪冰寒无比,李阳本来就不多的体温迅速冷却下来。积雪下隐埋松针,刺痛间针刺刺进了红肿发痒发疼的手。
李阳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安静的匍匐在松针积雪之上,目光坚定的越过宋玲三人的身影望向更远处。
松林深处突然掀起一阵雪浪,白茫茫的积雪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直奔而来。远处看不见任何,很快宋玲三人淹没在白茫茫中。也在很短的间隔后冰寒的碎雪呼啸漫来,李阳也淹没在白茫茫中。
这股能量波很强,扑面的碎雪瞬间打红了李阳的脸。他的眼睑阖起微眯着眼睛,仍旧直直盯着前方。
这时白茫茫中再度传来一声妖兽的嘶吼,细听是熊。强大的能量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前方的情况映入眼底。只见远处的深林内那两声愤怒的嘶吼显现出真身,松林间隐约可见一头白熊与一只霜狼正在死战。
那是两个庞然大物,它们的个头完全超过了雪松,三四米高的雪松在它们面前,如同一根根纤弱的木棍。它们随意的一爪攻击携带着万斤巨力,光是它们攻击碰撞产生的能量余波,便不是雪松能够承受,只见它们所过之处附近三米内的雪松各个轰然断裂。
“真是倒霉啊。”李阳晦气的说道,说着看向远处的宋玲三人。他愣住了,只见宋玲竟抓住了雪参,此刻正将雪参挖了出来用纱布裹住。
“这蠢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李阳大感不公的说道。
松林深处两只巨兽打斗掀起的罡风,带着碎雪不断吹向四周。他推测雪参是察觉到了两只巨兽的打斗,为了躲避巨兽从而落到了宋玲的手中。
这时李阳心中一松,宋玲拿到了雪参也便能够撤退了,现在两只巨兽还相离甚远,悄然隐蔽些还是有安然撤退的机会。
宋玲如他所想,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来准备往后撤离,而就在三人刚起了半个身子又紧接趴下。
只见两只厮打的巨兽突然往这边靠来,巨大的动静伴着沉闷的嘶吼,如同索命咒一般滚滚逼来。
白熊与霜狼不知道交战了多少回合,身影靠近,清晰可见两只庞大的身躯上布满抓痕与咬伤,鲜血浸染厚厚的毛发嘀流在雪地上。
巨兽越来越近,掀起的罡风带着碎雪呼啸猛烈,李阳已经能感受到来自两只大妖的能量压迫,至于宋玲三人距离妖兽只有不到三十米,已经完全处在两只大妖战斗波及的范围内。
李阳眉目间浮起忧色,一旦宋玲三人被发现引起连锁反应,极有可能会牵连到他,唇亡齿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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