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月庭山庄,雨已经停了,路面湿漉漉的,黑沉沉的。
陆温暖如履薄冰地尾随着薄凛进了门。
管家恭顺地守在门口,面带喜色地说:“今晚小少爷特别乖巧,不哭不闹,早早就睡下了。”
薄凛肃穆着脸,冷漠地颔首:“嗯!”
管家规矩地跟在他的后面,讨好地问道:“薄先生,您要不要去看下小少爷?”
薄凛压低剑眉,眼底尽是萧瑟的寒气,没有丁点为人父的温情。
他冷冰冰地拒绝:“我手头还有工作。”
电梯在三楼停下,陆温暖随着管家往婴儿房走去,薄凛则直达五楼。
她鼓足勇气询问管家:“他不喜欢君临对吗?”
管家轻轻地推开婴儿房,凝眉敛气地回道:“天下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只是深浅不一样。”
不过陆温暖能感觉到管家的语气有几分无奈,她也懂薄家的规矩,没再多问。
但薄凛半年才看儿子三次,哪怕回到家,也不肯去看孩子一眼,这种父爱确实够稀薄。
陆温暖悄悄地进屋,婴儿床里的君临含着大拇指睡得真香。
她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片刻的松懈,静静地看着君临。
君临雪白的脸泛着一层可爱的浅粉色,那双眼睛琉璃般清透明亮,翘挺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像只可爱的小猫咪。
陆温暖越看越喜欢,据说君临的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不由地想起生病的女儿,打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惊奇地发现君临和波妞的五官长得很像。
只不过君临长得粉圆香糯,波妞因生病的缘故,长得肤黄瘦小。
于是,她把对女儿的感情寄托在君临身上,低头轻吻着小家伙香香的脸颊。
为了避免遇着薄凛,她准备在今晚在婴儿房睡下。
刚躺下,管家敲门走进来,板着脸凝声道:“夫人,你该回房休息了。”
陆温暖想起薄凛捏着自己的脖子,全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双手抱在胸前,可怜巴巴地乞求着管家:“今晚,我在这儿陪着君临可以吗?”
管家板着脸,无情地拒绝:“夫人,既然你嫁入薄家,就要遵守薄家的规矩。”
陆温暖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百般不愿地走回房,只能不停地在内心期盼。
薄凛千万不要呆在卧室,千万不要呆在卧室。
可她的期盼落空了。
刚推开卧室的门,薄凛恰好从浴室走出来,穿着黑色的水绸中式睡衣,整个人围得严严实实的,散发着浓厚的禁欲气息。
但他长得实在太华丽,因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瓷白的脸似上了一层釉散发着玉润的光泽。眉眼更浓黑深邃,玫瑰红唇经过水珠的滋润,愈发艳丽魅色。
这反而引诱人们想知道睡衣下是怎样的美景,有种撕掉他睡衣的冲动。
陆温暖连忙岔开视线,严厉地警告自己。
他薄凛再美也是会杀人的魔鬼。
薄凛性感的薄唇微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坐到床上旁若无人地看书。
瞧这个阵势,今晚他要在卧室休息。
陆温暖的心像蹿进一只兔子,上下乱蹿个不停。
尽管薄凛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两人只见过五次,却要同睡在一张床。她确实怕薄凛碰自己,不过忍一忍就熬过去,大不了就当作被狗咬一口。
但她更怕薄凛会杀自己,刚才掐她的脖子,谁知下一次会做什么......
陆温暖越想越不安,在浴室里磨蹭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
薄凛还没睡,他慵懒地偎着床头,双手捧着书看得专注。
那样子看似随意散漫,可没人敢去招惹一只休憩的狮子。
陆温暖攥紧睡衣领口,诚惶诚恐地坐在床角落。
薄凛骤然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闪过犀利的芒光:“谁让你上我的床,滚下去!”
陆温暖像是受惊的兔子,连蹦带跳地起身,走向离他远远的沙发。
耳边传来魔鬼般可怕的声音:“我们暂时睡在一个房间,要是你不安分,我不介意做个鳏夫。”
陆温暖暗自攥紧手指,精致的指甲贴片嵌入肉里,传来一片刺疼。
看来他对自己真的有着非常强烈的杀意。
陆温暖克制住害怕,努力地用恭顺的语气回道:“知道了,薄先生。”
南山市的春天昼夜温差大,晚上只有十度左右。
陆温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又没有盖被子,冻得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牙齿都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
在静谧的夜里尤其刺耳。
薄凛冰冷的面容寒霜遍布,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子:“你能不能安静点?”
“对不起,薄先生,我打扰到......”陆温暖讨好地笑着道歉,她话都没说完,牙齿又开始打架,“咯咯!”
薄凛微眯着眼睛,幽凉的眸光扫过陆温暖冻得苍白的脸。
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分,开始装可怜扮柔弱了。
他重重地合上书,发出“啪”的声响,薄怒地掀开被子起身。
陆温暖连忙站起身,止住道:“君临夜里闹腾,我要去守着他,您在卧室休息就好了。”
薄凛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带着冰彻入骨的寒气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