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从见到肖慕白的内心冲击走出来,南奚又得充满激情的去面对孤立她的同事。
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大衣,显得特别温婉,还是拎着那个卡其色的lv水桶包,她倒不是个追求奢侈品的人,只是南奚的衣柜里只有三个包。这得源于她上一份工作中得到的建议,南奚记得她第一次独自去见客户时,她背了一个廉价的包,穿着普通的黑色正装。而委托人是一个全身都充满贵气的华侨。南奚还没有说话,对方就直接说:“希如果想接着往下谈,麻烦换个律师。”南奚有点委屈她都还没有听自己的建议,怎么就被否决。她缓缓的问:“女士您好,我可以知道不选我的原因吗?”那个人接着说:“你的包太廉价了,你浑身上下都渗透着廉价感,如果你今天只是去见普通的客户,那没有问题。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地位还是背着这么廉价的包来见我,说明你是一个没有格局的人,也不够重视这次的案件,另外你的包在告诉我,你没有能力解决我们这一层级的事情。”
南奚红着脸,默默用手遮挡着自己的包,那个华侨接着说:“史蒂夫既然能放心让你来,说明是认可你的能力的,所以以我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你身为一个律师,该有的门面担当你得有,你至少要有三个不同级别的包,这决定了你以后能接到什么类型的案子。”说完就扬长而去,南奚只觉得的羞愧至极,但从那以后她的柜子里多了三个包。
南奚来到律所,还没有跨进去就听到里面热情的欢呼声,她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倒是第一次见过这个场面。她绕过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陆总身旁,许清桉她在澳洲的学长,带她认识史蒂夫的伯乐。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本来想打招呼,可看到围着一圈的人流,还是安静的闭上了嘴,默默的站在角落里。陆总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宣布一件事:这位是公司新来的董事许总,从今天开始他和我共同管理金颂,大家欢迎许总。”女同事们一脸花痴的样子盯着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小声说:“许总真是帅气,五官好精致,有这么帅气的老板,要我天天加班我都乐意。”南奚惊讶的看了一眼许清桉,发现他正对着她笑。印象中许清桉是个爱笑的男孩子,南奚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会咧开嘴角朝着她笑,这样温暖的笑容总是让南奚想起肖慕白。许清桉被那群花痴女生围着批阅文件,南奚冷笑着就回了办公室。
不久后就有人敲门进来了,顾南奚抬头看,许清桉浅浅的笑着说:“南奚,好久不见。”顾南奚疑惑的问:“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澳洲的律所呢?”许清桉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他耐心的说:“律所被老头收回去了,没有达到老头指定的收入,然后就把我押回国了。”
南奚笑着说:“那你以后就是我老板了,真好,可以受到关照吗?”许清桉听到女孩说的话,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他温柔的说:“那必须照顾你呀。”然后打量着办公室说:“办公室还缺啥直接跟我说。”南奚想起陆总的话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是许清桉准备的。”南奚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男人,许清桉顿了一会说:“对了,以后你不要喊我师哥了。”南奚笑着说:“知道了,许总。”
许清桉有点着急的说:“不是这个意思,叫我清桉吧!”南奚调皮的说:“我可不敢,您是我的老板,怎么能直接叫老板的名字呢?”许清桉想了一下担心她被同事嚼舌根说道:“这样,在公司你叫我许总,出了公司就叫清桉。”南奚回答道:“好的,许总。”这是她到金颂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许清桉的到来,她在金颂不再是孤独的一人,
小吴进来刚好看到许总出去,便问:“南奚姐,你认识新来的老总?”南奚笑着说:“他是我读研的师哥。”小吴一脸八卦脸的说:“南奚姐,他不是为了你才回国的吧!”小吴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八卦了,南奚无奈的说:“你觉得我有那么大魅力嘛?”小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你有。”南奚假装生气的说:“是不是要你整理的案子不够多,那再加点。”小吴吐着舌头说:“够了够了,我这就去整理。”
昨晚的宿醉让肖慕白睡过了头,他醒来的时已经10点多了,匆忙的洗了个澡,就开着他白色的宾利去肖氏集团,虽然说身为公司的领导者不用天天坐班,但这么多年他从未迟到过,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员工都齐刷刷的看向他。小声议论,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们得出的结论是:肖总终于有女人了。有个女职员哭着说:“我磕的cp悲了吗?”大家笑着说:“肖总和陆少都那么帅气逼人,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他们真的是绝搭,可惜陆少早已有女朋友了。”那个女职员惊讶的说:“什么?陆少不是gay,可我好多次听见他亲昵的叫肖总白白,这难道不够暧昧嘛?”受到双重打击的女职员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闷闷不乐。
肖慕白刚到办公室屁股坐下来,门就被推开了他爸怒气冲冲的朝他走来说:“你知不知道今早有股东大会?”肖慕白这才想起来皱着眉头说:“记错时间了。”肖爸接着说:“是忘了还是醉了,你自己搬出去住就为了每天醉生梦死,你对得起你爷爷的教导嘛?你不知道你二叔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吗?只要你出一点差错他必定会把你推下去。听到“爷爷”肖慕白心里空落落的,他压低声线说:“爸,我知道了。”肖爸也放低了语气说:“慕白呀,你二叔只想赚钱,完全不遵守公司的道义和文化,你爷爷之前说过绝不能把公司最大股份给他,我们要守住啊!”肖慕白淡淡的说:“放心,我会守住的。”把所有堆积的工作处理完后,已经是晚上7点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四面八方的灯光开始闪烁。顾南奚查阅了金颂近三年接收率最高的案子类型,了解了苏可擅长的领域是民事诉讼,最主要的是离婚官司。这是南奚不太擅长的领域,所以她需要花时间来整理。她刚到律所还是新人,目前是接不到好的案源,在国内没有什么知名度,她只有和一个有知名度的律师合作一个案源,并打赢官司,才能在这个圈子崭露头角,这样她才可以建立自己的客资。
可现在的问题是苏可根本不带她一起,她已经干巴巴的等了一个多月了。来到公司楼下,凉风拼命的往她衣服里灌,她赶忙把大衣的纽扣扣好,半天没有等到出租车,只好朝前走。
街上闪烁的灯光和来来往往的车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但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全然与她无关,她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想起和肖慕白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是在熙攘的马路边散步,现在想来有点蠢,可她当时是满心的快乐。来金颂一个多月了,除去自己身边的助理,全公司上下还是没有人理她,好在现在多了一个许清桉,这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一家:正宗南京老鸭粉丝汤。她又想起了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她每个星期都要拉着肖慕白去食堂三楼吃鸭血粉丝汤。搞笑的是第一次去吃的时候是肖慕白带她去的,她本来是抗拒的,因为她不喜欢吃鸭肉,可没想到吃了那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也许是那个叔叔煲的味道太好了,只是毕业后再也没有吃过。于是南奚走进去那家店,里面坐满了人,刚好有一张桌子的人吃完起身了,南奚赶紧坐了下去,点了一份鸭血粉丝汤,一份红薯粥,她希望味道不会踩雷。
肖慕白从公司下来刚坐进车就看到陆知宜给他发来的微信。
春山点墨:南奚回国后就入职金颂律所了,地址是傲天大厦。
肖慕白看了一眼,“金颂”这个名字他好像看过,是想竞标肖氏代理权的律所。他放下手机,准备开车回家。开到一半,又调转了车头朝着傲天大厦驶去,到了楼下,肖慕白打开车窗,往上面看,整栋大楼没有一点光亮,他在心里自嘲:你在期待什么呢。
又握着方向盘往前了,在路边他看到了一个卖鸭血粉丝汤的饭馆,又想起了顾南奚。他记得她大学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老鸭粉丝汤,不知道她现在还……。他停好车,向小饭馆走去,直接在收银台那里点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准备找位子坐的时候,发现里面坐满了人,而且都是喧闹的人声,他有点后悔进来了。
服务员把南奚的粉丝汤和红薯粥端上去后,对着肖慕白喊道:“小伙子,这里有位置。”南奚没有抬头,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红薯粥,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肖慕白走过去,他整个人愣住了,在他眼前吹着粉丝汤的人竟然是顾南奚,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就在这时南奚也抬头看到了他,她太过惊讶以至于被食物呛到。肖慕白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赶紧接过水抬起来就喝。放下杯子后她假装不在意的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肖慕白看了一眼她只舀了一勺的红薯粥和还没开动的粉丝汤。拉住了她的手用低沉的声音说:“就这么讨厌我吗?”
听到这句话的顾南奚,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怎么会讨厌他呢?她更害怕他知道一切后会厌恶、甚至怨恨她。因为她太爱他,以至于根本无法面对他,多看他一眼心里的愧疚感、自责感就会增多,多到她的这颗小心脏无法再承受,导致她现在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拼命的逃避。
肖慕白松开了他的手,没有再说话。他的心里其实害怕得很,他怕顾南奚直接甩开他的手就这样离开,她更害怕她冷冷的说讨厌。顾南奚安静的坐了下来,继续吹着老鸭粉丝汤,然后喝了一口汤忍住心里的疼痛平静的说:“味道很好,但还是没有食堂三楼那个叔叔做的好喝。”看到肖慕白的食物还没有端上来,她问了一句:“你要先喝我的红薯粥吗?”南奚记得肖慕白每次和他去吃老鸭粉丝都会点红薯粥。可是她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个红薯粥她已经吃过了,于是她赶忙纠正说:“我重新给你点一份。”
刚说完,她的那份红薯粥就被肖慕白端过去了,用她刚刚吃过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南奚看着肖慕白吃着她吃过的粥,心里有着满满的暖意,这应该是分手以来,两人最亲密的接触吧!
就在这时那个服务员把肖慕白的老鸭粉丝汤端上来了,肖慕白说:“你知道吗?大四的时候你天天带我去吃,我都快吃吐了。”南奚低着头,她怎么会不知道,每次肖慕白都会剩很多。她轻轻的说:“对不起。”肖慕白听到顾南奚的对不起,心里难受至极,是因为强迫他吃老鸭粉丝,还是因为连正式告别都没有说的分手。他没有再说话,专心的吃着粉丝,把汤喝得一滴不剩,顾南奚看着他吃的干干净净的碗,也低头吃着自己的,没有说话。
肖慕白吃好后起身离开了店铺,回到了车里,顾南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的眼泪滴落在汤里让原本就咸的汤底变得难以下咽。哭了一会,她抽出纸巾擦干了眼泪。南奚不知道的是,此时肖慕白正透过玻璃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哭泣的样子,肖慕白在心里问:顾南奚,你是后悔了吗?只要你开口说,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南奚走出店门准备往前走,她想等自己的情绪消散一点再打车,不想让林女士看到自己低落的情绪。她刚要走,肖慕白就从旁边白色的宾利下来,他对着顾南奚说:“我送你。”顾南奚完全没有想过会是他的车,因为前几天她坐的是黑色的,所以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顾南奚也没有再挣扎,安静的走向副驾驶,这次她一上车就主动系安全带了。
肖慕白淡淡的问道:“还是原来的小区?”南奚点点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肖慕白问:“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好吗?”南奚说:“还好。”肖慕白在心里再次自嘲: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过了30分钟,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南奚第一次觉得30分钟有这么漫长,她向肖慕白道了谢就直接走进去了。肖慕白也没有再多停留,开着车扬长而去,南奚记得那个时候他每次送她回来,都会看着她进去,才会开车离开的。
肖慕白得出一个结论:感情容易发生变化,但人的饮食习惯是比较固定的,就像顾南奚虽然不喜欢他了,可是她还喜欢老鸭粉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