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没边没际的瞎想,杨错突然怪叫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一扭头,看见百合脸热的像个西红柿似的低头不语,杨错不好意思的把手插进被子里揉,羞答答地说:“兄弟,空气这么清新,你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我骂了一声,叮嘱说你老人家要多多保重身体,他嘿嘿一笑,学着我的腔调说:“青春,请别为我哭泣。”
我带上门刚刚才走到楼道口就听见杨错在里头大呼小叫起来,里面还夹杂着百合娇喘的呻吟。我狠狠地骂了一声“狗男女”,心想这两人是物以类聚,算是凑到一块去了,在性需求方面一副永不知饱的德性,仿佛地球随时都可能爆炸。
我开着车在街上漫无边际的转,心里被昨夜的事搞得乱七八糟。一想起温柔无限的林艺,心里就是一阵不安。我突然想到可能现在还在苦苦等待我的米兰,心下顿时涌过一丝怜惜,绕道跑到国贸给她买了一件1500多块的大衣,开着车送了过去。商场里试衣间里一片红脂绿粉,净是一些十八九岁的新新人类。她们衣着怪异、表情夸张,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眼影擦得闪亮、嘴唇涂抹得漆黑;她们的衣衫充满了大胆、狂放和宣泄。我看着自由放纵的她们,心里涌过一丝悲哀,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到了学校,米兰还是没回来,宿舍里的人说昨天晚上她打了一个电话回来,说今天要陪爹妈,就不回来了,让转告我一声。一个脸上长雀斑的小女生享用了我给她们带的金帝巧克力,乐得嘴都肿了,恨不得代替米兰让我抱着亲亲,一个劲地向我描述细节,还说她昨天听见米兰在电话里说的小心翼翼,估计是家里的那个老财主在身边看着。
我心下一片怅然,把大衣撂下,陪女孩们胡扯一通就匆匆告辞。下楼开车的时候雀斑和两个女生站在窗口朝我使劲挥手,一副留恋的样子。我不禁狠狠的骂了句米兰的爹,心想只要老子有钱,女人有的是。
在街上转了半圈实在闲得无聊,我只好又回到家里看杨错的尿泡脸色。这家伙明显昨天晚上酩酊大醉没办成事,希望今天全部勾补回来,一见我回来坏事就面带冰霜。我心下也有点歉疚,直接跑到小屋子里把门带上,钻进电脑开始上网,把音量开到最大,但还是能听到两个人在外面继续哼唧。
网上风光依旧,永远有一批不知疲倦的精力过剩者在日以继夜的耕耘着虚拟的沃土,也不知道能结出什么果子来。跑到几个人气旺盛的论坛转了转,也没看见一个好帖子,只有一帮傻比在上面指手划脚畅谈江山,吹得自己比秦赛唐,个顶个的不要脸,看得我心口一阵发堵,赶紧一头扎进成人聊天室。与那些成天只知道诋毁别人抬高自己的所谓清高分子们的丑恶嫉妒嘴脸相比,这里赤裸裸的真实和坦然实在要远比他们可爱的多。
我进去的时候人还挺多,里面正好还有一个汕头美眉在大谈自己的性经验,讲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把一帮明显不满18岁的孩子震得鼻血直冒,全场一片鸦雀无声,连个跟帖的都没有,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那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在色情的欣赏选择方面,我一直认为杨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色中饿鬼,无论任何形状的姑娘,只要不穿衣服他就都能接受,大小上下通吃,心理素质极强。这厮在公司的个人硬盘里珍藏了不下上万张黄色图片,横扫三大洋五大洲各国佳丽,从乱伦到虐待,从变态到SM,无所不有。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没有一个他不喜欢的,并且还都能以此极快地唤起性欲来。我曾经评价他没品位,连长得像猪一样的女主角都能让他目不转睛,他嬉皮笑脸的说这叫适应能力顽强,就你钟情的那些清纯女孩,现在已经没人看了。我暗暗的骂了一声,心想你可真够糜烂的。
汕头的姑娘还在那里给孩子们上性教育课,惹得周围一片啧啧赞叹之声,口水流了满地。我随手起了个“小小鸟”的名字进去和她探讨起床上细节来,不到三个回合便发现对方是个男的。我顿时一阵恶心,吐了口唾沫就往外退。手指刚刚关闭了网页,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林艺,心下竟涌过一丝惶恐,接起电话来骗她说
我在陪老婆逛街。没想到小妮子嘿嘿一笑,说别装了,我就在你们家门口。其实,很多铭心刻骨的回忆,不过是一些零星的细节;很多改变一生的邂逅,不过是个不经意的瞬间。在很久以后的日子里,我总是在不断的回忆我和林艺的相逢过程,不管是那个邂逅的瞬间,还是那一刻的缠绵,总觉得像是一场梦。杨错说男女之间根本没有梦和现实的区别,有的只是缘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得就是这个。
林艺是和米兰的校友,这个是我始终都没有预料到的。在我看来,她和我的相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召妓并无二样,但在我的生命中会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痕迹,永远似乎都是一个秘密,在参破它之前,我们都无法预知。
我怀疑她是一早就注意上了我,杨错坚决否认,说现在的女孩子讲究的是‘瞬间爱情’,一秒钟就可以爱上你,也可以在一秒钟忘记你。我皱着眉头说这事大概没那么简单,杨错点着头一脸阴阳怪气地警告我:“注点意吧,小心她缠死你。”
我不好意思地把她让进来,屋子里一片凌乱。杨错刚刚大战了三百回合,有气无力地招呼着她。我赶紧把电视关了,拉开窗帘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她没搭理我,和百合一个劲的亲热。杨错见我尴尬不已的样子,赶紧起身嚷嚷现在不早了,大家喂脑袋去,今天我请客,涮火锅。林艺摇摇头说她吃过了,我过去拉了她的手说吃过了也得去。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紫色毛衣,笑脸盈盈,胸部高耸,看得我大脑一片空白。出门的时候我扶了她一把,腰身纤细弹性十足,我的心跳马上快了起来。
有一次杨错过生日,一起拉高小三去娱乐一把,不料被他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们私生活放荡,迟早会死在女人裤腰底下,还说让我俩放下色刀,立地成佛。话没说完就立刻被我和杨错板起脸来一通教训,之后还苦口婆心好一番教育,但无奈他咬紧牙关始终死硬,我们也只好作罢,以后干这些糙事时也不敢再喊高小三。从那之后有一次杨错喝酒不少,曾经认真地对我说他感觉这样一来,朋友之间像隔了道什么东西,怎么都感觉不爽。
酒桌上的杨错仍旧神勇无比,嘶哑着嗓子唱着童安格的歌:“爱与哀愁对我来说像杯烈酒,美丽却难以承受,点一支烟喝一杯酒能醉多久,醒来后依然是我”,一边的百合把眉头都快皱成“二”字了,我打趣说:“百合同志,现在是地位有变啊,连你都领导不住杨总啦。”百合一伸手把杨错的酒杯夺下,拿眼瞪他。林艺在一边扯我的胳膊,悄悄地小声说:“你也少喝点吧。”
我记得米兰每次出来的时候总是默默的看着我激烈的和别人拼酒,而从来不会上来劝阻。她是个感情内向的女孩,只知道把深深的爱埋藏在心底,把行动付诸于为大醉的我洗衣擦地,喂水递药。撇开心理研究学不说,我相信每个男人都喜欢把爱放在嘴上的女人,因为那样会让他们感动。
我扭头看林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在关切的望着我,我心里一动,不自觉地把她搂了过来。林艺娇哼一声,我顿时感觉周身一热,一股酒气立刻涌上脑袋。
我在面对一切来自美女的诱惑时总是束手无措,马上就会忘了自己姓什么,基本上符合杨错对我的评价“天生情种,到处留精”。我总是无法拒绝软玉温香,特别是在无数个寂寞的夜,就像是在噩梦中寻求的一盏灯,照耀一片光明。但杨错永远不会知道,大多时候我要的仅仅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不只是如牲畜般的发泄。
杨错还在对面喋喋不休,我盯着温柔无限的林艺心里却始终惦记着米兰,心里乱七八糟。但和林艺眼神接触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被她把心里的某个地方拨动了一下,全身都暖了起来。比较忧郁的脸也舒展开来,笑容从心底漾了出来。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被击中了,我甚至觉得眼前的她就是我的米兰,让人爱怜让人心疼。沸腾的水声我充耳未闻,骤然跃起的火苗我熟视无睹。我现在只想把这个娇小的精灵拥入怀中,帮她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
鲜嫩的羊肉和粗壮的螃蟹在滚开的火锅里纠缠翻动,蒸腾的热气和适量的酒让我感觉象是坐在云端。窗外的雪还在蝴蝶一般的不知疲倦地舞蹈,落在玻璃上的已经融化,缓缓流下,象情人们幸福的泪水。我不知道先哲们为什么喜欢把食和色联系在一起,只不过在那温情的一刻,我的心里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划过,或许,那就叫做偶尔的情窦绽放?
正到意乱情迷之时,突然高小三打来电话,我暗暗骂了几声,心想这孙子早不打晚不打,老是赶着这种关头坏我心情,但拒接了几次还是响个不停。我无奈接起来,大喊:“不得了啦失火啦失火啦!”高小三语调严肃,嗓音低沉地说了一句话,匆匆就把手机挂了。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米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