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辞。
名字是父皇起的,寓意.....与世长辞。
他们说我是天生凤命,是宋国降下的凤星,意为龙凤呈祥。
我出生时霞光满天,百鸟朝贺。
可笑的是,我乃宋国公主,若我为凤是一国之后,那谁为主,这分明是暗示宋国要易主。
父皇目眦欲裂,险些将我掐死在襁褓中。若不是我的母妃以命相逼,我的父皇爱之深切,恐怕我早已魂归忘川。
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多到我的母妃每每看着我,气色都越来越差。
到最后竟是形神枯槁,渐渐的没了生气。
那时的我只有六岁,我的父皇命人端了鸠毒呈到我的面前。
他们说是我克死了我的母妃,我的命太硬。
我不过六岁,已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当我从怀里掏出一颗在母妃匣子里找到的夜明珠递到那人的手中时,我分明见到那太监眼中的光亮如同生的希望,在我的眼前绽放。
我应了那句命硬,一杯鸠毒未杀的了我,只是让我微哑了嗓子,从那时起我也知道了,我可以活。
我从我的父皇眼中看到了俱意,甚至他说:天要亡了宋国。
或许,他不能明白为何明明落水毫无生还可能的我,怎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到他面前。也未能想到明明我住的宫殿火光冲天,我怎还能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的父皇越来越老,八年的时间,他试过不少的方法都未能将我杀死。
他累了,最后也放弃了,看着我的眼神再没有当初那般的惊恐。
甚至时常会错唤我母妃的名字,每每父皇如此,我便与他擦拭了手指道:“父皇,我是宋辞。”
可笑,他已是病入膏肓,却还想着如何掐死我。
可惜,不用我下手,他便在一个寒冬的雨夜撒手人寰了。
我的哥哥宋礼继承了父皇的血统,更是继承了父皇的俱意。
父皇驾崩那日,他率了几十万兵马进宫,控制了所有人,也包括我。
我估摸着,他要杀了我。
我站起身来还未走个一步半载,一旁的金甲侍卫便是抽出了大刀横在了我的玉颈上。
我不甚在意,反正想让我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伸出手来撇开了那抹刀刃,娇笑着道:“皇兄,你当真要杀了我?你也知道,想要杀我的人都死了。”
我的皇兄眼中只是闪过一星半点的惧意,便是狂笑起来:“刀在我的手中便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有何不可?”
“噗嗤...“”我笑出声来道:“那皇兄便试试吧。”
许是我的眼神过于凌厉了,他虚眯了眸子忽然道:“我杀你作甚,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
他一个眼神递过去,架在我玉颈上的刀刃便是忽然消失了。
他把玩了手中的玉珠串儿,缓缓踱步到我的跟前,俯下了身子在我耳旁说道:“皇兄今日不过是想验证下那国师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心中的冷意更甚了,一颗心如同冰锥一般呼啸着想要扎入面前人的心脏。或许那都不应该称之为一个人,与那山涧的禽兽有何分别。
“皇兄想污我清白?”我冷笑着开口,声音早已是嘶哑了,但是面上妖冶的笑却是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我自小便是应了那凤命一说,生的明媚瑰丽,如同那深沼中开出的绚烂,这一笑更是勾人魂魄。
宋礼直起身子来,眸色变得更加深沉了,紧跟着周围的金甲侍卫也是微微皱眉。
谁能想到,与我一脉相承的皇兄竟想做了这等荒唐的事,只为了验证那凤命一说。
我端看了这大殿之内的所有人,每一人的神情都是晦暗不明的,似我便是这可怕诅咒的中心,若是没了我,宋国便是能悠远绵长。
“皇兄,我早已没有清白了。”我收回了目光,不复将将的调笑,我能感觉我的声音变得如极寒之地的松柏,坚韧而又冷冽。
宋礼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从他恼羞成怒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张未有一丝情绪的脸,生得美艳,但在那皮囊之下涌动着的却全是悲哀。
“是谁!告诉我!是谁!”
我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直到笑得眼角泛出了泪花才呛咳着说道:“皇兄,我不知道是谁。我还以为.....是皇兄的人。”
我抬起手来,撩开了宋礼额间的碎发,细指划过他的脸颊才道:“不过,看起来像是个走投无路的小刺客。”
我颈间的手又紧了几分,窒息使得我头晕目眩,我悠悠的叹气,杀了我也好,这些年为了活下来我过得太累了。
光是赶走恼人的苍蝇,防备前来要我命的人,都使我疲惫不堪。窒息使得我视野模糊,我迷蒙着有一瞬的轻松。
可宋礼却忽然松了手,他将我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好脾气。
“是否只要是得到你的人都会沾染龙气。如此说来若是我....谁为王,谁为寇便是不一定了。”
我胸中泛出恶心来,这样的桥段也不算是第一次了。
我刚及笄之时,我的父皇便是来了,他蹒跚了步子却也挡不住那满目的贪婪。他爬上我的床,告诉我明日就给我后位之时,也是同样的一副嘴脸,令人作呕。
我实在弱小,拗不过他,便执了火烛烧着了他的龙袍。
他烫伤了,年迈使他无力。
他养了许久,竟是下不来榻了,因此我也被囚禁了许久。
直到半年后传来了他病重的消息,这样荒唐的事才被刹住了脚。
我岂能不知为何,眼下我这样的命格,有的是人稀罕,自是有人为此拼个你死我活。
我便是那物件,赢者收入囊中,败者生死不计。
可我天生便是生了一副反骨,任人宰割并不是我的作为。
那日我借酒消愁,我的窗户却忽然翻飞进一个人来,是外姓王爷端王。
原来往日里气质疏离,如高岭之花的人也想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在这些面前颜面又能算的了什么。
他欺身将我压在床榻,让我动弹不得,我想要出声却被他捂住了嘴。往日清隽绝伦的气质消逝,只余留一脸奸佞的笑意。
原来..在权利面前,哪还能有清风朗月的人。
他撕扯了我的衣裳,那衣裳在他的手中如破布一般翻飞,渐渐的露出我光洁的肌肤来。
他细细的摩挲了我手臂那耀眼的朱砂,笑出声来:“悦儿,成为我的人。我可以给你一切。”
他叫的是我的表字,辛悦。
十岁那年,他说,长大以后嫁给他,他便护我一生。
可惜,我将他一脚踹下了床。
真是可笑,这样拙劣的谎言,我已是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不过都是为了那唾手可得的位置罢了。
与天生凤命的公主一晌贪欢,又能换了万人之下的权利,这样的美事,如何能不让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