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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妖精下凡间,禁欲道长遭不住

黄橙紫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美艳狐狸精vs正直小道士禾瞳一只美貌动人的狐狸精偷跑去人间,被一个俊俏的道士抓住。小狐狸爱哭,馋嘴又小气。“臭道士,你搅了我的洞房花烛,赔!”小道士蹙眉:“吾乃修道之人,如何赔!”小狐狸精气得幻化原形,大嘴一张,狠狠咬了一口。“赔不赔?”道士无奈:“赔!”“怎么赔?”狐狸精娇声娇气的倚着他。道士想了想,认真道:“十里红妆够不够赔?”“”

主角:禾瞳,林云洐   更新:2023-01-03 22: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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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禾瞳,林云洐的其他类型小说《狐媚妖精下凡间,禁欲道长遭不住》,由网络作家“黄橙紫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美艳狐狸精vs正直小道士禾瞳一只美貌动人的狐狸精偷跑去人间,被一个俊俏的道士抓住。小狐狸爱哭,馋嘴又小气。“臭道士,你搅了我的洞房花烛,赔!”小道士蹙眉:“吾乃修道之人,如何赔!”小狐狸精气得幻化原形,大嘴一张,狠狠咬了一口。“赔不赔?”道士无奈:“赔!”“怎么赔?”狐狸精娇声娇气的倚着他。道士想了想,认真道:“十里红妆够不够赔?”“”

《狐媚妖精下凡间,禁欲道长遭不住》精彩片段

如果要问禾瞳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她一定会说:早日修成狐仙,振兴狐门。

但是,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别的。

她努力,但资质差得出奇。

阳春三月,冬雪消融,微风拂过山头,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靠在树干上小憩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禾瞳,今日你怎么逃课了?不怕修不成仙了?”

身后来人朗如骄阳,禾瞳闭目不答。

直到来人撩起衣袍席地而坐,伸手一把抓住禾瞳在身后的赤色尾巴,轻轻揉弄。

她才惊呼:“疼!”

身后少年飞速把手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来人是禾瞳的同门,一只夜鹭精。

性子仿若天上悬挂的烈日。

明亮,火热,直接,让人无法拒绝。

只是,禾瞳情窍未开......

一切白费。

禾瞳微微叹息:“先生说,我修为迟迟没有长进,是因为情窍未开,不懂爱。”

“你说,这个情究竟是什么呢?爱又到底是什么?”

夜离忍住自己想薅她尾巴的冲动,看着禾瞳懵懂的样子,又将话咽了下去,转而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也不知道,要看时

机吧,时机到了,情窍自然就开了。”

他随口一说,禾瞳却是在心中摇了摇头:说的不对,她整日在学肆,人都见不到几个,怎么开情窍。

就这样,禾瞳逃学了。

从泰山娘娘的学肆逃到了人间。

她要去寻找自己的情缘!

早日成仙。

早在几百年前为了学尽四海八荒的鸟语时,她在人间逛了又逛。

不过那时尚年少,是以狐形游走天下。

如今故地重游罢了。

月色朦胧,夜色微凉。

女子一袭红衣,双目似一泓清水,肌肤娇嫩,桃腮带笑。

夜市中的人皆侧目而视。

禾瞳第一次逛夜市,看什么都觉惊奇。

栏下河水潺潺流动,九曲桥边萧竹丝竹悦耳。

人间的中元节。

人们有放河灯祈愿的习俗,他们在一块小木板上扎上一盏灯放到河里,一朵朵荷花形状的河灯顺着水漂流,直到熄灭,把鬼混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林云洐每年都会在这一天下山巡视,避免出现恶鬼侵人的事件。

禾瞳太扎眼了,他一眼就看见她。

狐妖?

他不自觉的跟上去,不能让这狐妖伤害百姓半分。

禾瞳趁着店家说话的功夫,用术法偷了只糖葫芦,边吃边逛,她衣着华美香艳,一抬头看见一位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人,身形修长,蹙眉盯着她。

完了,偷东西被发现了。

禾瞳一阵心虚,默默的把糖葫芦藏在了身后。

林云洐心中纠结:因为偷糖葫芦的罪名而收一只妖,好像有点不太成立。

姑且再看看吧。

禾瞳默默地朝人多的地方走去,怎么才第一天就被盯上了,真倒霉!

她正要回头看那道士的位置时,一只大手用一方浸了迷药的帕子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随后几个男人簇拥着她,像是护送自己小姐一般匆匆离开了集市。

老实说,禾瞳根本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她是妖,怎么着也修炼了几百年,又怎么会被区区迷药放倒呢。

但她没有呼救,也没有逃跑,这不就是逃离道士监视的好办法吗?

林云洐被那边人的惊呼引过去了,再回头时,红衣狐妖早已不见了踪影。

禾瞳用法术探了探,那道士果然没有跟来。

而她却被送到了一个高门大院的门口。

几个男人扛着她对门口站着的管家讪笑道:“这次可是个好货色。”

“哼,前几个送过来的都是贱骨头,主家心中积怒已久,若这次再不行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尖酸刻薄的声音听得禾瞳眉头直蹙。

“要不您先验验货。”

帕子被拿开,管家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没回过神,过了会儿,语气才好些道:“是瞧着比前几个好些。扛到西厢房各自领二两赏钱去吧。”

禾瞳后知后觉,她这是被卖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才卖了二两?

天色大好,正是吉日,宜嫁娶。

禾瞳顶着红盖头,手里牵着根红绸子,绸子另一头正是花二两银子把她买来的新郎。

她听着礼赞老人不停地唱着祝词,觉得好生有趣,心里琢磨,人类都说成亲的二人是有情的?

那她现在算不算有情有爱了呢。

正在她出神之际,原本大好的天气忽然刮起了风,一丝凉意袭来,盖头下的光线也突然变暗,禾瞳听见外面有人喊:“啊,这天不会要下雨吧。”

“刚刚还晴空万里呢,怎么突然变天了。”

她也疑惑呢,她用法术探过了这几日都是晴天。

正想着,那老者突然停了祝词,喊道:“一拜天地——”

“轰隆——”

雷声便同老者的声音一同出来。

禾瞳被惊得晃了神,直到对面的新郎扯了扯绸子,小声提醒:“夫人,拜呀!”

她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弯腰,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大胆狐妖,还不给出来。”

禾瞳听着这声,头皮发麻,心情郁闷,怎么又被盯上了。

她一把扯下盖头塞到新郎手中,嫣然一笑:“抱歉抱歉,今日成不了,有点小私事,下次再来。”

为了情缘,搭上小命不值得。

话刚说完,就准备朝外跑去。

突然几个凶悍的家丁围了上来。

身后的新郎将红绸一扔,凶神恶煞道:“这可由不得你。今日这堂你不拜也得拜,拜也得拜。”

禾瞳站在堂中,叹了口气,真的不是她不愿意成这个亲,而是有人不让她成阿,她伸出水葱的般的指头,娇声道:“外面有人找我。”

“不管谁找你,这个亲也得成完再去。”

......

泰山娘娘规定,要想修仙,第一条就是不能随意对人类施法,除非人类遇到困难需要援手。

难道只能束手就擒了?

林云洐用风邪盘找了半宿,才终于找到这狐妖的位置。

看着门前高悬的红绸子,小道士心中默默道:这狐狸精,果然修的采阳补阴之道,今日必须收了她。

喊了半天话没有动静,林云洐施法入内。

“大胆狐.....”

话喊到一半停了,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这被几个人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女子,是修采阳补阴的狐狸精?


找错人了吧!

可风邪盘一到这里,就不停的震动,他也能觉出她身上的妖气。

但这妖怎么瞧,怎么不像林云洐认知中的狐狸精。

是他,那天的小道士。

禾瞳看了看身旁的新郎,长得肥头大耳,又看了看对面的小道士,眉目如画。

瞧着不像个坏人。

泰山娘娘曾经说过:有些道士是不杀好妖的,还有一些甚至会带着妖一起修炼。

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道士,倒有些像泰山娘娘说的那种道士。

禾瞳当机立断,转换目标,小道士长得真帅,若是能与他成亲,岂不更好。

用力挤出了几滴眼泪,声音呜咽,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道长救命。”

瞬间乌泱泱的一群人将林云洐围了起来——

“臭道士,别多管闲事。”

“速速离开,不要惊扰了这大喜之日。”

“道士今日前来,莫不是与这新娘有什么?”

“说的是啊,不是说道士都不近女色吗?这人怎么破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林云洐盯着五花大绑的禾瞳。

面无表情,周围温度骤降。

蛮横无耻的老百姓和娇柔可怜的狐狸精。

一切都乱了套!

更可恨的是,那狐狸精又梨花带雨的喊了句:“小道士,他们捆得好紧,我出不去。”

“娘子,”那新郎目露凶光:“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小狐狸正等着林云洐施法救他,这道士看着细皮嫩肉的,但实际也没有那么好说话,听得新郎这般问,她就添了把火:“他入道之前,是我的情郎。”

瞎扯!这狐狸精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毁他清白。

但想转身离去,却又怕这狐狸被人伤害,又怕狐狸害人。

思来想去,压下心头的不快,朝她走去了。

几个家丁见状,也急忙围了上来。

他微微施法。被五花大绑的美人儿瞬间移到了他身边。

身上的绸子也尽数散去。

二人的肩膀靠的极近。

林云洐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气,算不上好闻。

几个家丁瞬间抄着棒子围了上来。

“雕虫小技,不自量力。”

“遁地.破土术”右手捏决,左手拎着小狐狸,没一会儿踏出百丈之外,连大门都看不见了,更别提那些人了。

这道士的道法果然深厚。

“你这狐狸精,究竟有何意图?”

他一把将狐狸精扔在地上,还捏了个定身咒将她定住。

禾瞳趴在地上,做委屈状:“是他们先抓的我。”

她本就长的好看,刚刚一番扯弄之下,衣领微微散开,露出一抹春色。

林云洐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你是妖,岂会这么容易被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抓住?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速速招来。”

“啊?”那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明明都是手拿棍棒的凶恶之徒,睁眼说瞎话的臭道士。

禾瞳瘪了瘪嘴,十分可怜:“泰山娘娘说,作为一只好妖不能随便对人类施法,除非人类需要帮助的时候。”

这番说辞,林云洐有些怀疑,但他也听说过,确实有些妖是以积德行善修善行以求早日升仙。

他不能随意给人定罪,即使她是一只妖。

不如带在身边观察观察再说。

禾瞳趴在地上眼泪兮兮,先是被人绑,然后被道士定。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林云洐经过半个时辰的思想斗争,终于将她放开了。

禾瞳眼睛都哭肿了,撅着嘴看着他。

林云洐看也未看她,捏着她的手腕就走。

这道士的手真大。

“道,道士。”禾瞳挣了挣。

林云洐回神,猛得松了手。

红印慢慢在细嫩的腕子上显露,渗着丝丝血迹,瞧得吓人。

那狐狸精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自幼入道,若是论斗法他不怕,收妖更是不在话下。所以,若是这狐狸精与他动手,他可以自如应对,但问题是,他把人家捏哭了。

林云洐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他捏了个决敷在红印处,憋了半天,说了句:“别哭了。”

狐狸精仍是红着眼睛,淌着眼泪。

林云洐叹了口气,自己从小在道观中长大,女子吧,也只得一个师姐。

素来没有与女子打交道的经验,更何况还是个娇气的狐狸精。

他手足无措,突然想到了中元节那晚。

一袭红衣的狐狸精,偷到糖葫芦嘴角忍不住勾起的小小弧度:“带你去吃糖葫芦,别哭了啊。”

小狐狸精闻言,抬起头,眼里还泛着泪光,舔了舔嘴唇,犹疑道:“真的。”

林云洐颔首:“真的真的!”

小狐狸嘴角轻轻勾起,忽而又娇声道:“那你会跟我成亲吗?”

荒唐!

修道之人,成什么亲?

壁村依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白天与晚上的见到景色不同,却也别有意境。

各种新鲜的玩意让小狐狸精看花了眼。

街边有卖糖人的糖人的,手工极好,红的,白的好看又有趣。

禾瞳看在摊子前走不动脚。

“买一个吧。”

一副馋猫样,不买心里过意不去。

“真的吗?”

小狐狸果然开心,水葱般的手指着一只小的全身赤红的狐狸,耳朵尖尖的竖着,四肢趴着,说不出的憨态,她举着那个糖狐狸,笑得如蜜般:“道士,你看像我吗?”

原来她是只赤狐,难怪穿的红色的衣裳。他笑着点点头。小狐狸便举着那个糖狐狸啊呜一口咬掉了狐狸尾巴。

“瞧,它现在是个没有尾巴的狐狸了。”

林云洐瞧着她用舌尖轻舔狐狸的耳尖,红色软软的舌尖与赤色的糖浆慢慢接触,融化,突然觉得脸有些热,非礼勿视!微微侧过脸,清咳:“走吧。”

行至郊外,人烟稀少,天色渐暗

一个酒馆兀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很是显眼。

“客官,您要的素面来咯。”店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面碗,麻利的放在林云洐的面前,习惯的一甩肩膀上的帕子,对一旁杵着脸精致的禾瞳道:“您要的烧鸡再稍微等一下。”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焦急:“能不能快些。”

狐狸爱吃鸡,乃是天性。

来一趟人间,不吃烧鸡,岂不是白来。

“客官,这烧鸡得够时辰,才能表皮酥脆内里鲜嫩,急不得的。”

光是想着,禾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的脖子上带着带着一个金色项圈,项圈上坠了个小小的白玉的宝石,被雪白的肌肤衬着,更见通透。

林云洐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端上来的素面过了半晌,已经结成一坨。

“道士,你怎么不吃阿。”

说着,水葱般的指头就捏着筷子去戳他碗里素面。

“啪。”得一声。

被道士一巴掌打了手。

店小二听着动静,看了过来。

模样俊俏的小姑娘,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眼微高高的挑起,此时眼眶泛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才这般大的年纪就有如此风姿,长大更是了不得。她穿着红衣红裙,黑色青丝任由散落在肩头。

旁边的黑衣道士,闭目端坐,腰间悬挂一葫芦,不发一言,神色凝重。

很少看到道士与俗家姑娘一起呢。而且还是个这般好看的。

“烧鸡来了。”

金黄酥脆的烧鸡滋滋冒油,瞬间勾起了小狐狸的馋虫,她闻了闻香喷喷的烧鸡,眉开眼笑:“闻起来就好吃,都说人间的烧鸡是一绝,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客官您喜欢就好。”得到夸奖的小道士十分高兴,忍不住又多看了这俊俏美人一眼。

她伸手去扯鸡腿,啪的一声,又被对面的人打了一巴掌。

“臭道士!做什么?”

说着又去扯鸡翅。

啪。

又挨了一巴掌,几个回合下来。

小狐狸的两只爪子通红,还是没有沾到烧鸡的边。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林云洐:“吃一口,就一口。”

林云洐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将烧鸡端到小狐狸精够不到的地方,净了净手:“不干净,吃不得。”

小狐狸歪着脑袋,圆溜溜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疑惑极了。

她馋。

狐狸吃鸡天经地义,管它干不干净。

此时门外突然来了四个风尘仆仆的商人,身强力壮。

小二立即迎了上去,并且将他们的马栓到客栈后头的马厩里。

商人吃了几碗牛肉面,又要了二两黄酒下肚,气氛才活络了些。

小狐狸趁对面不注意的时候,用尾巴尖将一整只烧鸡卷入了嘴里。

道士回头只看见一张油汪汪的嘴,水灵灵的眼睛。

贪吃的小狐狸。

林云洐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她毕竟是妖,想来没有那么弱。

商人们似乎吃得很是满意,聊天的声音很大,黄酒喝了一壶又一壶。

不多久,他们便像是吃好了,纷纷起身,打着饱嗝,骂骂咧咧地朝楼上去,然而还没迈上楼梯,四个大汉就接二连三的咚咚倒下,在地上瘫成了烂泥。

小狐狸正看得起劲,突然被对面的道士一拍脑门。

嗯?

道士猛地栽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狐狸问号脸

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的掌柜这时才从里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扭着水蛇般的细腰往道士和小狐狸精这边。

见了唯一还清醒的她,略微惊讶,凑近嗅了嗅,皱眉:“不行,一股狐骚味。”

说罢又嗅了嗅道士,然后咽了咽口水,朝里面尖声喊了句:“这个不错。”

几个小二瞬间围了过来,满脸喜色。

所有的人都没有把这个长得像天仙般的人儿放在眼里。

“老大,这道士归你,但这姑娘咋办?”店小二搓着手看着掌柜:“长得真好看。”

掌柜有些嫌弃的捂了捂鼻子:“随你处置吧。”

狐狸最忌讳有人说她骚!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才骚,你全家都骚。”

身后传来声音,掌柜的猛得回头,之见刚刚还一脸乖觉待宰的弱女子,此刻竟然跳到了房梁上,两只脚丫晃晃悠悠怒目盯着她。

掌柜猛的僵住,憋了一口气,打量着红衣女子:“你....你不是人..”

小狐狸精赤色的红尾垂在身后,尾尖高高翘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姑奶奶是狐仙。”

说着禾瞳就飞身而下,指尖红色的妖火毫不避讳地透露出杀气。

那掌柜的毫不退缩现出真身:一只青色的巴蛇。

翻身迎上。

禾瞳当即摘下脖子上的项圈,飞身朝她猛地一掷。

打中了。

这宝贝是夜离送给她防身的,上面的珍珠其实是一个收妖珠子。

咻地一声。

项圈回手。

珠子里出现了一条小巴蛇的身影,小小的一条细线,青绿色的,映衬这白色的珍珠,有一种别样的美,

让你骂我。

哼。

就在珠子里待着吧。

几个小二皆是黑蛇所化,禾瞳正疑惑他们怎么没有攻击。

才发现,道士不知何时早就把他们制服了。

禾瞳觉得有趣,伸手去捏了捏他腰间的葫芦,娇声道:“臭道士,你这葫芦跟我这珠子用处好像差不多呢。”

见过她刚刚施法的模样,收妖毫不手软,林云洐神色不明:“嗯。”

那狐狸精突似又想到了什么,凑上前,二人瞬间发丝交缠。

惊得林云洐猛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做什么,我是出家人。”

小狐狸歪着头,不明白:“出家人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

她呼过来的热气洒在脸上,带着些清甜,林云洐微微侧开脸。

那狐狸突然冒出句:“我骚吗?”

林云洐有些尴尬,没有做声。

她不死心,又问了句:“我骚吗?”

看来若是不回答她,她会一直问下去。

他才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刚闻了,不骚。”

小狐狸这才放心,捏着脖子上项圈骂骂咧咧。

林云洐弯了弯嘴角。

“走吧。”

“小道士,你是不是特意带我过来收妖的?”

林云洐不做声。

这片地区经常出现百姓失踪的事情,且他刚一踏入,风邪盘就不停的震动,妖气甚浓。

所以他一进酒馆就开了天眼,发现此处的掌柜小二皆是妖物所化,且妖身被黑雾缭绕,这是吸食了很多人类精气所致.

没想到他还没出手,就被这狐狸精给抢了先。

打斗时,他偷偷开天眼看了看这狐狸精,周身泛着白光,无一丝黑雾。

想来她之前的说辞是真的。

因而对她的脸色也稍稍好些。

小狐狸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林云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她突然顿住脚。

林云洐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

“烧鸡没吃够。”

这是狐狸精?不伤人,还帮忙收妖,还这么贪吃?

林云洐费解。

眼瞧着她撅着的小嘴,叹气:“前面有家店。”

她终于兴高采烈。


壁村,最好的一家食馆。

小狐狸精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整个馆内的人皆侧目而视,这小小的肚皮竟然能装下七八只烤鸡?

真乃奇迹。

林云洐面如黑锅。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贫道叫林云洐,你呢?”

小狐狸精抬头,油汪汪的嘴动了几下:“禾瞳。”

“你不好好修炼,跑来人间做什么?”

她吐出最后一根骨头,可怜兮兮的瞅着空碗。

大有他不再来一只鸡她不说的架势。

“小二,再来两只。”

小二蹬蹬蹬地跑来,又蹬蹬蹬的跑去。

食馆众人皆惊。

“先生说,我的修为遇到瓶颈,需得与一男子成亲,才能突破。方有可能修成狐仙。”

林云洐眸中一冷:“所以你才来凡间抓男子?”

“当然不是,上次那是他们绑我去,我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谁知道你会坏了好事。”

小狐狸精幽怨的眼神让道士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等等,与男子成亲才能突破瓶颈。

这不就是采阳补阴之术吗?

看来这小狐狸精的先生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先生说:冤啊,我说的明明是要开情窍,她自己理解成了成亲。

不过男女生出情愫,不就是要成亲吗?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小狐狸精的理解貌似又没有问题。

总之,这次的谈话,让道士又刷新了对小狐狸精的认识。

一个一心向着正道,修仙的善心小狐狸,被不怀好意的先生误导。

而小狐狸呢,觉得这道士将她从成亲现场抢了过来,那她就赖上他了,必须给她补一场婚礼,助她早日修成狐仙。

“两只烤鸡来了。”小二将热腾腾的烤鸡摆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又只剩下了两副骨架子。

她的肚子也变得圆鼓鼓的,终于打了个饱嗝,暂停了进食。

她双手杵着脸,正对着林云洐,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忽然张了嘴:“这样吧,道士,你搅了我的洞房花烛,赔我一顿烧鸡是不够的,不如再加一个婚礼吧。”

荒唐!

吃饱了说胡话。

道士怎能娶狐狸精?

不像话!

林云洐岔开话题,一心想将她引归正途。

思虑半天才慢悠悠的开口,话说重了又怕小狐狸哭鼻子,说轻了又怕人家不接受,“你现在真身纯净,边缘还隐约泛着金光,离修成狐仙也是不远了.....”

他说了很多小狐狸目前修炼之术的好处,正准备引入正题,却半晌无人回应。

定睛一看,只见对面椅子上的小狐狸,睡得哈喇子直流。

赤色的狐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乖乖的下垂。

这,这,这.....

幸好没人往这处看,这要是让她修成狐仙,掌管一方百姓,这还了得......

他眼疾手快,施了个决,美人瞬间变成了毛茸茸的一团。

“遁.破地”

.....

等小二回头才发现二人身影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桌上的碎银子。

西边邺城出现怪事。

李家闺女李无双被妖缠上了。

李大嘴遍寻有名玄家修士上门除妖,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效果。

他打探到云洐山山上的林真人下山了,此人道法高深,遇妖必收,从无失手。

便派人寻他。

收到消息第二日,林云洐带着小狐狸一路西行。

红日从东边升起,重重树影摇曳。

邺城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是以有不少京城的达官贵人来此地游玩。

李大嘴是当地有名的富商,邺城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穿的成衣成裙皆是出自李家。

李无双是李大嘴最小的闺女,上头还有四个哥哥,因此最得李大嘴的宠爱。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没有受过闺中女子的束缚,性格很是开朗,喜欢探究未知的东西。

李家知道林云洐到,便早早的派人来接了,但小狐狸初次入城,想逛逛市井,而林云洐也想在城中想探探情况,是以婉拒了好意。

禾瞳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

心情像鸟儿一般轻快。

邺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家似乎并不知李家遇妖这事儿。

禾瞳高高兴兴的左看右看,见到有趣的直拉林云洐的袖子。

肌肤不经意想碰,林云洐的语调就带了些严肃:“人前不要拉拉扯扯,离我一步开外。”

“臭道士!”无端被训,小狐狸柳眉倒竖。林云洐曲指敲了她脑袋一记:“不要骂人。”

小狐狸冷哼了一声当真离了他一步开外。

林云洐心系李家闺女,沿途询问情况。

片刻之后他回身时,只见刚刚还在津津有味吃糖糕了小狐狸不见了踪影。

林云洐遍寻集市。小狐狸是要妖身,按理来说很容易被发现,但不知怎得,风邪盘诡异得静止不动。

如今人潮涌动,去哪里找她呢。

林云洐不知自己的心焦从哪里来。

她法力高深,收小巴蛇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但她单纯得出奇,又好吃,容易被骗,若是像之前遇到歹人......

早知如此,就让她扒着自己的衣袖了,世人眼光皆为俗世。

我心自我主。

林云洐悔恨交加,不敢多想,他急忙脱开人群,去到一株槐树下,咬破手指,使用血影追魂术。

只要被他用天眼看过真身的妖,用这血影追魂术皆能找到。

只是每追踪一次,就要耗费一次心血。

邺城妖孽还在暗中,敌情不明,如今也顾不得了。

小狐狸被一股妖雾环绕,说实话,这妖她并不放在眼里,她好歹是修炼正道的妖,邪魔歪道自是看不上眼。

但她就是不呼救——臭道士,叫你让我离你远些,这下把我弄丢了吧。

路越走越宽敞,人也越来越多。

黑雾最后裹着小狐狸入里莲花寺。

莲花寺香客云集,热闹非凡。

寺院的偏僻处,有一幅壁画,壁画上的人物披头散发,眼睛是红色的,鼻子又尖又勾,一口獠牙,手像鸡爪子,五个指头连在一起,腿上长满了腿毛,胸口长满了胸毛。

小狐狸被卷了画中,跪坐在地上,红色的裙摆大片的散开,黑色的发丝如墨,又如清晨的初露,她的肌肤娇嫩,仿佛一揉就要碎了,她不害怕,只生出了好奇——这么丑的妖怪,当真生平未见。

那捉她的怪物魂都要飞了,口水直滴答,目光贪婪:“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你就是我要找的新娘。”

新娘这词一入耳,小狐狸就明白了——这丑妖怪要跟她成亲。

虽说要想成仙,必得成亲,可面前这妖实在丑得人神共愤!!!她实在不能接受,就算要成亲,那也至少得比林云洐那个道士长得好看些吧。

嗯,没错,她承认,她是个颜控。


她眸子微微一转,那妖怪瞬间没了声音,轰倒在地。

只是她被关在了壁画里了,要怎么出去,还真成了问题。

她左戳戳,右戳戳。

半晌无动静。

不多时,就见一个人从空气中踏出,同样红衣翩翩,青丝束冠,手里拿着一个马鞭,款款来到小狐狸身边:“禾瞳。”

小狐狸很意外,又很惊喜,忙扑了上去,却发现面前的不过一个虚影:“夜离,你怎么找到我的?”

面前的男子微微勾唇,伸手轻点了一下她脖颈上的项圈。

小狐狸咧嘴一笑,小脚穿着红色的金丝软鞋,嫩葱的指头双握白玉宝石,像献宝贝似的:“瞧,里面镶嵌了个绿翡翠。”

夜离宠溺的笑了笑,他只瞥了宝石一眼,便轻声道:“小瞳什么时候回学肆?”

小狐狸圆圆的眼睛提溜了几圈,乐呵呵:“不急,不急,等我找到人跟我成亲,就回去。”

夜离真的有点头疼,小狐狸不通人情,单纯的将开情窍理解为成亲,偷跑去了人间,若不是他现在.....他一定会跟着保护她。

小狐狸固执,劝肯定不行,自己又担心。

罢了,且让她在人间快活几日,自己再来接她。

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那丑怪物:“这小怪,要我替小瞳处理了吗?”

小狐狸用脚尖踢了踢它,头摇地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就要让那个臭道士瞧瞧,这怪物有多丑,多吓人,看他还敢不敢不让我凑近他了。”

夜离双脚踩在地上,缓步向小狐狸走去:“小瞳这些日子可开心?”

“嗯,人间有好多好吃的,冰糖葫芦,糖人,还有烧鸡。”她扳着手指头数着,末了还补了句:“油汪汪,外酥里嫩的烧鸡最好吃。”

“好,等你回学肆,我做给你吃。”

小狐狸咧着嘴点头。

跨过时空,夜离伸出半透明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瞳,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嗯。”小狐狸点头

“小瞳,跟着那个道士可以,但是不能什么事都相信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小狐狸再点头

“小瞳,我实在不放心,你带个侍女在身边吧。”

“嗯,啊?侍女?”小狐狸疑惑。

突然脖颈上的白玉陡然发烫,红色幽光泛着绿意,像入了油锅般沸腾,红绿交替闪烁,若是有人站在这壁画前,定会觉得异象。

半刻钟后,才渐渐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夜离的妖法比她高深,泰山娘娘说他已经快要参透七情六欲了,是以修炼速度快。

夜离负手而立,垂目宠溺的看着她:“小巴蛇已经被我炼化,下次遇到危险可以叫她出来帮忙。”

平白多了个侍女,小狐狸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拿着白玉宝石左看右看:“那她会自己跑出来吗?”

夜离摇摇头:“放心,我在她身上下了禁制,除非你发出命令,否则她不会出这白玉石半步。”

夜晚的莲花寺无比安静,壁画在寺庙无人问津处,她怕黑,夜离陪着她多呆了会儿,忽而出声:“那道士来了。”

小狐狸睡得四仰八叉,闻话便立即清醒:“夜离,你先走吧。”

夜离应了声,又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人影便在空气中荡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狐狸看着倒地的丑怪,想了想,打了个响指,那丑怪忽然睁眼,精致的女人骤然映入眼帘,他猛的朝她扑去。

乌黑的舌尖伸得老长去舔她的耳垂。

不是她想躲!

这家伙有口臭!

小狐狸打了个滚避开,那丑怪哪里肯放过,立即又扑了上去。

林云洐跟着血影追魂术来到壁画前,就看到这一幕。

跟在身后的李大嘴,李无双等人都感受到他浓浓的怒意。

他取出符纸,闭目默念:“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神朝礼,五帝迎司,雷霆鬼妖,精怪亡形,霹雳雷神,五气腾腾,金光速现!破!”

片刻之后,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转瞬间神兵神将揪着一个五仗高的丑怪出现。

李无双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惊叫:“啊!啊!啊啊啊啊!就是他,就是他。”

小狐狸软绵绵的身子从画壁中滚了出来,林云洐眼疾手快接了上去。

用宽大的袖袍将其遮盖,连发丝都不露出分毫,小狐狸也乖觉地很,一动不动,任他摆弄。

大家看见那丑怪,皆被吓得汗毛直竖,哪会去看林云洐做了什么。

将小狐狸严严实实盖上,林云洐对着丑怪厉声道:“不过一个虚幻的画妖,借了画工之手被画在了墙上,为什么心生邪念,蛊惑生人?居然还妄生七情六欲,幻想娶娘子?”

画妖闻言大嘴一张,口水直流,不服气道:“我既然被画出了形,就应该和世间所有的妖一样,皆能存在于世间,皆能修炼,有了灵魂与肉体,我为什么不能有七情六欲?”

林云洐出言呵斥:“你本就是不存在的,既然被画在墙上有形,已经是弥足珍贵了,但你却不知足,不向善,到人间祸害,属实该死!”

那画妖大嘴一咧:“你能待我如何?”

林云洐瞬间闭目凝神,开始念决:“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诸妖皆退!”

画妖顿时魂飞魄散。

林云洐这才和李家父女说话。

画妖已除,李大嘴说什么都要请林云洐回府上吃顿便饭。

林云洐顾念着怀中的小狐狸,怕这家伙被画妖所伤,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小狐狸噘着嘴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了脑袋:“有烧鸡吃吗?”

李家父女才发现这个道士怀中抱着一个娇娇的美人儿,顿时惊讶异常:“这?这位是?”

林云洐顿时尴尬,怎么解释?

朋友?

妹妹?

还是什么。

李大嘴是个商人,商人皆是玲珑心思。

他和林云洐同来,来时还没这姑娘,妖收完了,这姑娘突然蹦出来,必定不是普通人。

他也不紧着追问了,胖嘟嘟的脸讨好一笑:“瞧我这人,真人刚刚收妖,定是耗费了不少心神。赶紧回府歇息吧,明日就做一桌好菜招待您。”

林云洐见他不问了,松了口气,将袖口捂得严严实实的。

臭道士!

死道士!

差点憋死我了。

可怜的小狐狸差点年终百岁。

成为史上第一被憋死的狐狸精。


李大嘴给林云洐安排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他袖口松开,小狐狸唰的一下蹿了出来,大口喘着着粗气。

“臭道士,你要谋杀啊。”

她的脸涨得通红,两只狐狸耳朵紧绷绷的支棱着。

这是憋着了?

林云洐自知做错了,又怕她大声引人来,便低声哄着:“是贫道的错,听说邺城有神仙鸡....”

话音未落,便瞧见那狐狸歪着头,两只小巧的耳朵左右动了动:“神仙鸡好吃吗?”忽而又垂着头,声音低落:“神仙才能吃的鸡啊,可我是妖。”

林云洐想笑却又忍住了,假装严肃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能让你吃上。”

“真的吗?”

那狐狸眨巴着纯真的眼神看着他,林云洐忽觉有些罪恶,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狐狸果然听话很多。

他坐在床上念经,小狐狸就乖乖趴在床榻上,直直的看着他,也不出声。

“道士,你怎么找到我的?”

林云洐睁眼,禾瞳两只手交叠放在下巴上,抬眼去看他。

原来当时佛门香气缭绕,他久寻不得法门,又正好碰见出来迎接他的李大嘴。

李大嘴带着李无双,父女二人皆萎靡不振,特别是李无双,明明二八年华,却眼角耷拉,双眼无神,印堂发黑。

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朵般,毫无光彩。

林云洐外观内诊才得知,李无双被妖魔缠身,这妖魔且怪得很,他以前从未见过。由此推测,这妖,既不是水中也不是陆地的。

又叫李大嘴讲了讲过往的经历,这才得知。

原来李大嘴有一日要去莲花寺上香,十六岁的李无双听说后,便缠着他一起去,李大嘴心疼闺女,就带她去了。

谁知回来之后,李无双就每日做噩梦,梦见有妖怪来找她,叫她做娘子,还要跟她做亲热的事情。

第二日醒来之后,又一切如常,她嚷叫了几次,李大嘴都以为是小孩子说胡话,没当回事。

时间长了,李大嘴才慢慢觉得不对劲。

林云洐这才找到了莲花寺。

“道士,为什么画妖不能找人间女子成亲呢?”

小狐狸问。

林云洐想了想才答:“因为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人妖殊途。人们对妖有天生的恐惧,因为人很弱小,所以他们怕妖吃人,怕妖害人。这是从人诞生就刻在他们骨子里无法改变的,因此便有了为民除害的道门,佛门。所以从一开始,人和妖就不能在一起。”

小狐狸不知听进去多少,已然幻化原形,边听边舔自己的狐狸爪子。

萌态十足!

林云洐转头看她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撸了两把狐狸头

小狐狸居然翻了个身,轻轻用毛茸茸的狐狸头蹭他的手掌,嘴里还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我去。

好可爱!

林云洐顿时觉得浑身舒畅,红的狐狸毛软绵绵的,丝滑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君子寡欲啊,林云洐在心中轻叹了声,撸了几下,便克制了。

熄灯,就寝。

一道士一狐狸,一人一边。

不许越界!

第二日天不亮,林云洐就醒了,陌生的环境他总是保持警惕,这是修道人的习惯。

小狐狸睡相极其差,晚上他被蹬醒了好几次,摸着软绵绵的毛也生不起气来,只得默默的忍了。

这李府不知怎得他总觉怪怪的,四处阴冷,似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此地盘桓,早先他就觉得奇怪了,上香客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李家女儿被画妖盯上了。

他本想出去,但又不放心小狐狸一个人,不管她有没有本事,总归是个女子,他不希望她出事。

只是想不到这家伙这么能睡,一觉睡到了快晌午,李大嘴来敲门才悠悠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神仙鸡呢?我的神仙鸡呢?”

林云洐无奈。

她很快恢复人身,倚着他做撒娇状:“道士,昨日我听话了的。”

碍于门口有人,他怕影响不好,只得低声哄着:“嗯。我知道,晚上带你去。”

得了承诺,不待林云洐反应,她便猛的抱了上去,咯咯直笑、

连风中都添了些快乐。

李府的大厅已经摆上了一桌斋饭,在西北的一小角处藏着只烤鸡,是昨天小狐狸提的。

众人没有想到,林云洐直接把小狐狸精带了过来。

小狐狸闻着味就坐到了西北角,林云洐便挨着她落了坐。

等林云洐落了坐,李府众人才纷纷落座。

座上不过八人,加上林云洐和小狐狸正好十个。

昨日看着萎靡不振的李无双今天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脸上有了些颜色。

她微微抬眼偷瞧林云洐,却被气得要吐血。

这道士一下给狐狸擦嘴,一下给狐狸夹菜。

把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看得心中窝火,可李大嘴越看嘴角咧得越开

昨日李府众人亲眼瞧见林云洐收妖的场面,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别是李无双,回府之后就哭着喊着,非他不嫁。

李家是富商,她又是娇养的,从小没有什么东西得不到的。

李大嘴原本头疼痛不已,如今瞧着倒是有几分可能。

他朝李无双使了个眼色,倒了杯茶,呵呵了几声:“林真人饭菜可还合胃口?”

林云洐对吃没什么讲究,点了点头:“饭菜能饱肚即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抢了去:“烧鸡怎么只有一个?”

尴尬。

李大嘴赶紧赔笑:“想着林真人是修士,沾不得荤腥。”

小狐狸将烧鸡吃得一干二净,瞧着桌上绿油油的一片,便坐不住了。

甩了筷子出去玩。

林云洐见她出去,自己又走不开,便悄悄捏了个落幡咒贴她身后。

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犹豫半晌,李大嘴还是悄悄问了句:“真人这是在练双修之术。”

林云洐闻言惊愕,却又不知做何解释。

一个道士带着一个美艳的女子。

除了双修,好像也找不出别的说法了。

好在道法中认为:男女和合是天地法则,主张“合阴阳,延天命,通神明”

《洞玄子》也有记载:“夫天生万物,唯人为贵。人之所上,莫过房欲。法天象地,规阴矩阳。”

因此林云洐的沉默倒也显得不那么奇怪。

他本人对这些倒也不甚在意。

因为。

我心即我道。


李大嘴酝酿半晌才试探的把女儿推到林云洐面前:“真人瞧着我女儿如何。”

李无双毕竟是女子,被猛得推上前,有些害羞的哎呀了几下,却是很高兴。

满屋子人都在等答复。

林云洐眉头微蹙,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收个女子成什么话,刚想张嘴推拒,李大嘴又急急开口:“真人怕是不知,这二女同侍一夫的滋味,销魂的很呦。”

真是越说越荒唐!

事情到最后以林云洐冷着脸结束了。

李大嘴以为林云洐是没瞧上自己的女儿,他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女儿,虽然也称得上清秀,但比起林云洐带在身边那个尤物,确实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比不得。

最后只能惺惺作罢了。

闹了这一出,再在李府待着也甚为尴尬。

不过这李府阴森之气,闹得林云洐心神不宁。

小狐狸此时正化成狐形,趴在一颗桑树上往下看,大大的红尾垂下来,一摇一晃,毛茸茸的,尾尖带着点白。

林云洐抬头正看到这幅场景。

不知道这小狐狸看到了什么,聚精会神的。

他站在树下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

这只狐狸确实很乖,就是贪吃了些,爱哭了些,喜欢撒娇了些。

若是自己能引她在正道上走得更远,也算是一种修行。

“道士,你终于来了。”

小狐狸看见树下站着的人,心中欢喜,化成人形,猛得往下一扑。

林云洐也不知怎么就伸出手去接了。

大抵是怕她摔疼了哭吧。

他将她抱在怀中,抬手摸了摸小小的脑袋瓜,小狐狸舒服的又蹭蹭了。

“在看什么?”他问。

小狐狸从他手臂间抬起脑袋,一脸严肃:“不对劲。”

林云洐感兴趣了:“噢?什么不对劲。”

“有阴气。”

小狐狸虽是妖,修的法术却是精纯的,林云洐没有想到她对阴气也这般敏感,倒真是出乎意料。

“你说有阴气,不知这阴气从何而来。”

小狐狸仰着脑袋,耸着鼻子,四处嗅了嗅,最后大手一指。

“那儿!”

顺着小狐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破落的院子。

院子有一个小门,门上有几个被虫蛀了的黑洞,丝丝阴气从黑洞中钻了出来,这阴气很微弱,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林云洐见状捏了捏腰间的葫芦,大步走过去。

小狐狸在他怀中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领:“你做什么?”

“过去看看。”他边回答,脚步却不停。

刚一靠近小门,那一缕一缕的黑色阴气,一接触林云洐的身体,立即烟消云散。

“这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狐狸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抬手摸了摸黑气触碰的地方:“道士,为什么他们一碰到你,就不见了?”

林云洐捏了个决破了门:“修道之人,这点阴气,不敢近身。”

小狐狸点点头:“哇,道士,你真厉害,那为什么我是妖,可以近你的身呢?”

林云洐正在专心查看阴气,没工夫答话,随口应了声:“因为你是只善良的乖狐狸。”

小狐狸轻笑,小小的脑袋埋入他的怀里蹭了蹭。

嘻嘻,被夸了耶,开心。

院内杂草丛生,斜斜歪歪的几个草垛随意堆放,看起来没人住。

小狐狸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四处嗅了嗅。

林云洐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随意画了几下。

“极影.追踪术”

黄纸瞬间在空中腾起,直直的朝着角落中的一个草垛中飞去。

“在这里。”

二人将草垛清理开才发现下面掩着一个古井。

整个院子只有两个人,周遭幽静,气氛越来越怪异,艳阳当空,院中的温度却低的可怕,整个院子没有一丝风,草木连树梢都不曾动一下。

仿佛时间凝固了般,阴气从井底喷发,诡异。

林云洐为了保护李府,可以说是为了保护邺城的百姓,在井上压了几个阵法尤嫌不够,又画了几个禁制。

空气中传来丝丝血腥,随着日头西斜,腥味越来越重。

林云洐面色沉静,带着小狐狸钻入了井中。

小狐狸白玉般的指尖咻的冒出一束红色的火焰。

这井下一滴水都没有,深不见,不知通往何处。

二人走了很久,忽闻一小点,再走半刻,便仿若来到一个世外桃源。

山峦巍峨,碧波荡漾,近处鲜花绽放,金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花香弥漫四野,犹如金色的波浪般翻涌,草根间传来阵阵虫鸣,高低起伏,连绵不绝。

远处是低矮的砖房砌筑的房舍连绵不绝,耕作的百姓在田间劳作。

哪见半点阴气。

林云洐有些犹疑。

奇怪。

小狐狸愣愣的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突然一个头发略微带卷的异族女子出现。

先是惊讶:“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云洐没有说自己跟着阴气而来,只说自己迷路了。

那人果真相信了,便说请人领他们出去。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感觉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林云洐想要探查这阴气的底细,便提议在此处住上一阵,顺便为这里居住的百姓卜卦算风水。

村长本就信道,林云洐和小狐狸便力排众议的住了下来。

这里是烟花村,林云洐在道观中经常有百姓到访,因此他在村中混得风生水起。

先前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异族女子名叫槐灵,经常有事无事便来找林云洐卜卦。

为探查这阴气来源,林云洐也不好拒绝,只得次次应求。

这可惹得小狐狸吃味了。

狐狸本就小气。

晚上林云洐和小狐狸正准备用膳的时候,槐林又来了。

端的是一个大家闺秀样,先是行礼:“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真人了。”

林云洐虽有些不快,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槐姑娘有何事?”

槐姑娘便伸手捂了捂自己胸口:“最近几日不知怎么,胸口处总是闷闷的,想让真人给算算,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有人要算卦,林云洐正好是道士。

不好拒绝。

他侧身让她进来,又转身便去拿卜卦用的东西。


二人在桌前端坐。

卜卦的方式有很多,譬如求签,龟壳占卜,铜钱,算命草等等。

林云洐道法深厚,是以不用以上几种东西,随便什么都可以当做占卜道具。

二人正在说话时,小狐狸不避讳,突然插入二人中间。

气氛有些微妙。

一道士,二女人。

这是要干架?

槐灵一身素白,在黑夜看着如同仙女,倒有几分楚楚可怜,见小狐狸 插入二人中间,更是垂泪欲滴,略带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真人和...这位姑娘。”

林云洐干咳了几声,刚想出声。

那狐狸默不作声,伸出爪子,槐灵没有反应过来,她出手如闪电般,猛地朝她脸上狠狠一下。

“啊!”槐灵白皙的脸庞上多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林云洐气炸了:“你!”

那小狐狸也不笨,抓了一下,转身朝门外奔去,不多留。

林云洐自小便在道门长大,也下山游历多次。好人坏人皆见过不少,处事如孩童的人当真第一得见。他气得七窍生烟,也不能追过去打,只能连连向槐灵赔不是,拿出上好的伤药保证,以后不会留疤。

槐灵心中愤恨,但也只能回去敷药。

小狐狸从房中奔出,趴在田埂上,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爪子不受控制,就这么出去了。

脖颈上的项圈微微发烫,她轻轻拿起来看了看,里面的小青蛇疯狂的翻腾。

“小巴蛇,你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长眉落肩,身材窈窕的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乖巧的唤了声:“主人。”

小狐狸松开项圈摆了摆手,低声叹了口气,情绪低落。

巴蛇虽被困在项圈中,但外界的发生的事情,她皆能知晓,夜离抽走了她一魂一魄。

因此她只能依附此项圈存活。

不过,这只小巴蛇可不一般,因为长相美貌,修得是吸食人类精气的妖法,因此也算的上情场浪蛇,瞧着这狐狸与道士的禁忌恋,自是心中痒痒。

忍不住想出来说几句。

“主人是否爱上这道士了?”小狐狸唉声叹气没有应她,她又接着问了句。

谁知此话一出口,她整个身子像是被电击了般痉挛,双手扭曲成麻花状,双腿外翻,舌头不受控制的外露,将小狐狸好一通吓唬。

林云洐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当即趁狐狸不注意打了个定身咒在她身后。

这狐狸厉害得很,林云洐都不能保证自己制得住他。

果真是妖。

他快步走过去,小巴蛇猛然恢复原样,刷的对林云洐出手:“放开主人。”

林云洐与她斗了几个回合。

小巴蛇精力源源不断,像是永远不会累。

趁着招式的间隙,林云洐再开天眼,发现这小巴蛇通身的黑气皆消散不见。

难道这狐狸在帮她?

自己定错了人。

“元灵散开,光辉上投,解滞豁怀,腾身人间,福慧沐众生。”

他急急念了个三光咒,那巴蛇猛地停手,化为一小团青色,飞入了项圈中。

那狐狸一动没动,等到林云洐去抱她时,眼眶都红了。

急急的回了房间,将人放在床榻上,才揭了定身咒

那狐狸似是委屈极了,定身咒解开的一瞬间,猛地张嘴咬了过去。

痛得林云洐眼泪都要飚出来,那狐狸还不松口。

顽劣!

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

他一巴掌打在小狐狸的屁股上,小狐狸痛得啊了一声。

手臂才终于出来了。

他气得不行,那狐狸也涨红了脸,红色的衣衫层叠散开。

一人一狐对视。

过了许久,林云洐突然又画了个定身咒,二话不说定在了她脑门上。

终于消停了,林云洐将她搬到床的内侧,用被子仔细盖好,防止夜晚着凉。

又取了被褥隔在二人中间,也歇下了。

第二日,林云洐一大早就出门,与村民去山上砍柴。

他心中挂念阴气,怕小狐狸再捣乱。

便没有解开她的定身咒。

只是出门时在门上下了几个禁制,防止有人进入。

槐灵以面纱遮脸想同去,被村长以山上野兽多拒绝了。

她本想借此机会,与林云洐多接触接触。

此番被拒,心中愈发憋闷。

脸上刺痛传来,再也忍不住了。

转身就朝林云洐的住处去。

却发现自己进不去,沉思片刻回房取了把伞。

这可不是普通的伞。

是苗疆巫女独有的鲛伞

伞柄漆黑如墨,伞尾是一把尖刀,可以杀人无形。伞面取自鲛人皮,韧性极强,轻易破不了。

她用尖刀对门。

轻轻一顶,那禁制便从中间破开,像雪花般,散落。

危险!

山腰上的林云洐像是感应到了危险,急急往回赶。

却被阻了。

原来这处地方是苗疆巫族的地盘。

他们在此地抓童男童女,用童男童女的血来修炼自己的巫术。

见到林云洐和禾瞳的第一眼,他们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二人永远的留在这里。

林云洐一身正气,道心纯正。禾瞳百年道行的狐狸精

皆是是修炼的精品。

这边林云洐与数个巫士相斗,不落下乘。

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若是他昨天没有给小狐狸下定身咒就好了。

这边,槐灵已经进了房间,一应的摆设不变。

房中没有点灯,寂静一片,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将鲛伞放在手中,往里走了几步。

这几日她常来这边走动,试探过,这狐狸精有几分本事,不可小觑。

等了半天没有一丝动静。

她万分紧张的往前走了几步。

才看见那狐狸精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言不动,额上还有一道定身咒。

槐灵顿时觉得天助我也。

走近用鲛伞的伞尾戳了戳她的脸,顿时鲜血顺着脸颊往下低落。

“小贱人,你还敢再猖狂?”

小狐狸脖颈上的白玉珍珠疯了似的震动,突然猛地从里弹出一道红光,射入槐灵的脑中。

顿时,她瞳孔张大,仿若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得浑身直颤抖,什么也顾不得的往外跑。

那些缠着他的巫士也在那道红光射入的同时消失不见。

整个世外桃源中——人皆消失,花草树木凋凌。

仿佛先前的一切皆是假象。


林云洐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急急朝家赶。

还没入内就看见门口稀碎的禁制,心往下一一沉。

再顾不上什么,推门入内,只见小狐狸双目紧闭,精致的面庞上赫然一道骇人的伤痕,血痕顺着脸颊流到地上,满地的血渍,触目惊心。

捏决探查,发现这家伙只有脸上这一道伤。

但偏偏这伤在脸上,试问,哪个女子不爱漂亮。

林云洐急忙取下定身咒,心中后悔——坏了坏了,小狐狸肯定不知道委屈成什么样了。

他站在榻边等着小狐狸哭,却发现她格外的安静,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只用一只手捂住伤处,一声不吭。

林云洐等了半天,小心翼翼,压低声线像哄小孩般哄道:“没事没事,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得严重不。”

小狐狸捂了半天才松手,那伤口慢慢愈合,又仿佛遇到什么阻碍,愈合的伤处慢慢撕裂开,冒出丝丝黑烟。

法术竟然毫无用处。

怪哉。

林云洐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这是。

阴蛇蛊!

心中勃然大怒,好生阴毒。

中毒者,不出三十日,必死。

初时只觉呕吐,然后腹胀,厌食。

最后仿若有两三只蛇口在肚内咬。

林云洐会解毒。

用雄黄末蒜子菖蒲捣烂,放入水中,再将中毒者置于药浴当中。

不停的将水从头顶浇灌至全身,需得整整十二个时辰才可。

他蹙着眉许久仔细看了伤口许久才起身,他本是个刚强的性子,平日里又刻板守礼,这会儿也只敢轻声轻语了:“感觉如何?”

小狐狸抬手捂唇,微微拧眉,欲呕。

这是初始症状。

林云洐顿时焦急,思忖片刻,捏决画了个符,丢入茶水中,叫她喝下。

瞧着她低头喝水的样子,林云洐伸手用爱抚小猫小狗的姿势摸了摸她的头发。

发丝滑如绸缎。

符水下肚,小狐狸好受了些,只是脸色愈发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

不能再耽搁了,他要去山上找草药解毒。

又怕小狐狸一个待着害怕,用符纸画了个小人。

“进灵.活。”

话音刚落,那小人便如同活人般,迈着小脚朝小狐狸走去。

小狐狸觉得有趣,可此时难受做不出大动作,只扯了扯嘴角。

林云洐看着那惨烈的伤口,失去生气的人儿。

心中的愧疚之情如泄洪的江水般滔滔不绝

只能安抚:“你乖乖听话,我去山上找解药,你若是害怕了,就用这个跟我说,我能听见。”他指了指趴在小狐狸肩头的小人儿。

小狐狸轻点头。

林云洐还是不放心。

又回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才转头出去。

一路上的场景破败凋零,花草树木皆枯萎,河水干涸。

走到半路,耳边突然想起几声干呕声,听起来难受无比,那边的人呕完还嘤嘤嘤的哭泣。

林云洐知道,这是小狐狸的声音。心下焦急

加快了查看的速度。

说来也怪,竟然还真叫他找见了需要的草药。

整个地方的草木皆枯萎,就他需要的草药生机勃勃。

真是怪哉

但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

他即刻回程,却在回程途中发现一座诡异的山。

整座山皆覆满青苔,山的中间有无数大小一致的洞,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甚是骇人。

林云洐心中记挂小狐狸,只进一个洞中略微看了一眼。

发现里面是一具不过七八岁幼童的骸骨。

看样子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他没有再细细探查。

等到小狐狸蛊毒解了之后,再过来看看情况。

推门而入。

小狐狸背对着门侧躺,没有丝毫反应,他快步过去查看。

那人只略微睁眼看了他一下,一切如常,若不是林云洐通过符纸小人听见了,还真不知道她自己偷偷哭。

唉!

真是个犟狐狸。

林云洐赶紧去找厨房。

将找来的草药洗干净,用刀切碎,放入锅中煮至沸腾。

再放入一个能容纳成人的大桶中。

一切准备就绪。

“女子皮,美人骨。一切皆虚幻,一切皆虚像。”林云洐闭着眼睛默念。

林云洐目光沉静,无一丝欲望,杂质。

但他还是将发带覆于眼前,略带歉意的说:“小狐狸,你是女子,身子只能给心爱的另一半看。贫道如此虽有掩耳盗铃之嫌疑,但确是无奈之举,见谅。”

他抬手,衣衫从秀肩略过峰峦划到地上,叠成一大片火红,如同枫叶般好看极了。

小狐狸伸手,嫩葱般的指尖触过眼前的发带。

发带顺势滑落。

林云洐瞬间闭眼

大片的白皙还是映入眼帘。

呼吸瞬间加重。

念了几遍清心音才压下心中躁动。

“道士,你做什么把眼睛蒙着?”

这是出事以来小狐狸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又干又哑,像一个破旧的风机。

她根本没听他说的话!

事实上小狐狸听了,只是不懂为什么身子只能给心爱的人看。

这道士惹她生气,害她受伤。

他不想看,她就偏要他看。

林云洐应该生气,心中又愧疚。

情绪复杂。

他不敢睁眼,沉默半晌。

两相对峙

忽然又听见那狐狸出声了:“道士,我难受。”

软软的身子似乎突然被抽去了脊柱,往前倾。

林云洐连忙用手去抵,入手一片温软,激得他猛地睁眼。

一片春色撩人。

林云洐眸中复杂,却无丝毫欲望,说实话,修道之人寡欲。

他只是担心女子名节。

传出去不好听。

事已至此,治病要紧。

双臂轻微一抬,那狐狸就被他揽入怀中。

很轻。

水温有些凉了。

他把小狐狸放入内,因着小狐狸已经晕了过去,在水中没有支撑,所以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替她把着,防止沉入水底,导致窒息。

另一只手去加热水,直到将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

水波轻轻荡漾,白皙挺翘的身子在水纹的映衬下更显得美丽。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林云洐托着她的后脑勺,她仰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沉入水底在水中缠绕纠缠。

场景香艳异常,道士心中平常。


丝丝黑气从凝如玉脂的肌肤中冒了出来。

小狐狸蹙眉难受。

林云洐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一夜没有动,直至天微亮,小狐狸脸上的伤口才慢慢愈合。

小狐狸睁眼就瞧见他,平躺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刻板一动不动。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脸,此刻已经光滑如初。

林云洐见她醒了,但一言不发,便知道这人心中窝着气。

真是个小气的狐狸!

他耐心的解释:“我先前就感觉这地方不对劲,因此才跟槐灵多说了几句话,只有这样才能稳住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探查情况。”

小狐狸歪着头,用背对着他。

道士叹气,忽然才听见小狐狸的声音:“道士,我听别人说,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就要娶她。”

这又是哪一出?

明明就是这狐狸自己非要他看的,而且昨晚那是形势所逼,别无他法。

更何况,修道之人,怎能娶亲。

他不知道如何跟小狐狸讲其中的道理,却又不想她误会:“道士是不能娶亲的。”

小狐狸再没有声响,背着身子,一晚上没有动静。

林云洐一股睡意袭来,也沉沉睡去。

半夜,林云洐觉得有人用指头戳他的眼皮,左一下右一下,她的指腹软软的,略带了些凉意,林云洐终是忍不住了,睁开眼睛:“贫道有些累。”

黑色的眼珠周边遍布红色的血丝,这是一夜未眠才会出现的。

依旧没人说话,但也没有人戳眼皮了。

林云洐一直睡到天擦黑才醒。

屋子里很暗,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身一片冰凉,瞬间清醒。

人呢?

林云洐穿上衣服,出门去找。

半轮弦月高悬空中,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点缀,夜晚有些凉,风拍在脸上,冷冷的。

小狐狸在田埂上趴着,红色的衣衫被风掀起,在空中飘荡与发丝纠缠。

林云洐在身后唤了句:“狐狸!”

那人不理,继续趴着。

林云洐只得走近又唤了声:“狐狸。”

那狐狸却忽得把头偏到一边。

林云洐好声好气道:“会给你报仇的。”

小狐狸才转头看他,脸上的伤消失了,但痛还余留,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只是如今一脸哀伤,她不哭也不闹也不回应。

林云洐不知她在外面吹了多久了风,蛊毒刚刚清除,伤势才刚好。

是以他微微靠近了几步,挤出了温和:“回房吧,外面风大。”

那狐狸却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二人中间依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峙着。

风将二人的衣摆吹得晃晃荡荡,小狐狸身子也微微颤抖。

到底在犟什么?

林云洐不懂。

他撇了看一眼天上的飞鸟,突然发狠了,他用手捏了个决,一只活生生的鸡就出现在二人中间。

那鸡仿佛受过训练般,围着林云洐四周转,不走远。

那狐狸先还假装不看他,变出了鸡便猛的回头,盯着四处乱逛的鸡,不受控制的摆出攻击的姿势,两只尖尖耳朵狐狸耳朵也露了出来。

呼吸越来越重,猛得扑了过去。

毕竟不是普通的鸡,她扑了几下都空了。

可怜巴巴的伸出粉嫩的舌头尖看着林云洐。

林云洐轻叹了声问道:“回去好不好?”

那鸡看着真想香,肉真美,真想吃,她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将那鸡一口吞了,哪里还有脑子思考问题,只得连连点头。

但是点头了她又不走,眼睛直直的盯着鸡,一动不动。

林云洐心中存着愧疚,便问了句:“贫道抱你回去好不好。”

她摇头,咬着唇问了句:“回去能吃这个鸡吗?”

水葱般的指头直直的指着那大红公鸡。

林云洐是道士,自然不能杀生,是以这鸡是符纸变的。

闻言他点了点头,那狐狸才双手搭在他肩上。

月下一道士抱着一美人,后面还跟着只大公鸡。

整个村庄唯有一道士一狐狸精一符纸鸡。

回到房中,林云洐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找了个茶壶给她倒了点水,那狐狸半推半就的喝了两口便急急的问他鸡呢?

林云洐失笑,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那鸡忽得停在二人中间不动了,狐狸猛地扑了上去,三下两除二,连鸡毛都不见了踪影。

林云洐惊愕——好家伙,骨头都不吐啊?

那家伙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小团,在里面不停的打饱嗝。

这是要睡?

她砸吧砸吧嘴,闭了眼睛,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道士,给我报仇。”

林云洐叹气,确实是他欠考虑才让小狐狸受伤,今后处事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半夜的时候,林云洐收到观中师姐的传信:说今日收到大量百姓求助,自己孩童无故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立即想到那座长满了青苔满是洞的山。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危急。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黑色的空洞的,长着巨口,一切都会被吞噬。

次日清晨,天刚凉

林云洐睁眼。

一个娇软的身子就伏了上来,那狐狸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惊喜道:“道士,你终于醒了!”

道士用手将她隔开,起身倒了杯茶。

收拾好一应东西,带着小狐狸出门了。

他想去看看昨日看到的那座山,他便走便思索——那山上有那么多洞,若是每一个洞中都有一个孩童的骸骨!

不敢再想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凶手!

小狐狸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边,指尖冒出的红色火焰映得眼光忽闪忽闪的。

“道士,我们去做什么?”

林云洐将昨日见到的东西跟她说了,但小狐狸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我感觉有妖气。”

林云洐停了下脚步,这小狐狸法力精纯,对同类气息更为敏感。

他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苗疆巫士,看来事情比他想像中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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