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王子们,请看小说)
深夜。天隐门。
树林中的鸟被一阵异样的动静纷纷惊起。
本在浅寐中的少女听到异动,立马起身,手一瞬便摸到放在一旁的剑。
“谁?”少女浑身充斥着警惕的气息,听到窗户开合的细微声音,却未听到人从窗跃进的落地声。
她料定此人轻功高强,不敢轻举妄动。
随即便见一个矫健的黑影走到她面前。
猝然间,少女便将寒光凛冽的剑搭在了黑影的脖子上。
只见对方从容不迫,举起一支信筒。微弱的月光下,信筒上刻印着的龙纹隐约散发着阵阵令人不敢直视的金光。
她心中一惊,立马收起剑跪下向那龙纹行礼。
黑影缓缓开口:“在下既尘,奉命传达圣上密诏。”
“臣女程斯南参见陛下。”
“三皇子周容时宽厚仁德,体恤民情,独自秘密出宫行医。而朕听闻,现有人跟踪并蓄意谋害三皇子,
故命朕信任之忠臣,程翰儒之次女即刻动身,前往暗中保护三皇子,时机成熟后,可现身劝说其回宫。”
程斯南此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清楚圣令不需要明白,照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臣女接旨。”
“程姑娘请起。这里还有一封令尊程尚书的亲笔信,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多谢公子。”
程斯南通读后,眉头微皱,心中不断梳理着错综复杂的线索。
【要现身劝说他,却又不能暴露身份和意图?显然皇上与父亲是清楚幕后之人的,可为何又要用如此隐秘的方式……】
信中还说明了既尘的身份——三皇子亲信。在三皇子出宫期间,一直在宫中替三皇子处理各种事宜,包括向宫中掩盖三皇子行踪。
既尘见她在蜡烛上将信纸烧尽,再次开口道,
“程姑娘,我家公子的踪迹在下已寻得,正巧在天隐山脚下的芜城郊外。”
“好,我现在便启程,飞鸽传书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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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抵挡,反劈,直指对方咽喉,轻划,剑尖划出鲜血溅落在地,染红秋日的枯叶。
不过两日,程斯南跟在周容时身后,以无人可挡之势打发走了六波前来刺杀他的人。
刺客个个身手敏捷,大刀使的灵活狠辣,皆是直取人性命的招式。
【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幕后之人果然势力强大】程斯南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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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一个父皇都不放在心上的废皇子,还有人保护?”男人听了刚回来的手下说的话,嗤之以鼻道。
手下恭敬地低头站着,不敢接话。
男人向后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扶手上有规律地敲击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招手示意手下上前。
手下附耳听之,“是,属下遵命。”
他抬眼偷望了一下这位对自己兄弟如此心狠手辣的主子,却正对上男人眼中散发出凶狠的杀气。
吓得他赶紧收回目光,生怕下一瞬自己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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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未亮,程斯南便在树上醒来,生怕自己多睡半刻就会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但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再坚持太久了。
一个人哪怕是再身怀绝技,再武艺高强,也会死在杀不尽的敌人手中的。
何况她还得时刻看着周容时。
【得尽快找到时机现身,劝说他回宫了。】
程斯南坐在树上,看着客栈里还熟睡的周容时,正在心里盘算着怎样自导自演这场戏。
地上枝叶被踩碎的声音打断了程斯南的思绪。
她瞬间集中神志,如临大敌。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客栈,那些人和之前刺客的穿着、兵器一样。
程斯南见状从树上一跃而下。
刺客听到动静,转身后对程斯南的出现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为首的刺客率先拔刀冲向程斯南。
程斯南剑还未来得及出鞘,只得用剑鞘抵挡了两招。
这次的刺客刀法极快极狠,大有要将对手生吞活剥之势。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保护周容时的人,想要先解决掉我了……】程斯南一边接招一边想。
她用剑柄与剑鞘衔接之处卡住刺客的刀,以深厚的内力将其推飞,并借力甩开剑鞘,露出了锋芒逼人的剑。
杀气全开。
为首的刺客见以自己单打独斗是杀不了程斯南了,便大喊“一起上”。
十几个刺客蜂拥而上。
程斯南挥剑穿梭、游走在十几个人之间。
游龙般的步伐惊起一地枯叶,躲避着对方每一次足以致命的挥刀。
而她每一次挥剑都为这将明未明的天添一份血色。
一盏茶过后,十几个人,能站起来的只剩三四个。
程斯南微喘着气,轻拭掉脸上的血迹。
她身上也被添了几道口子,但她现在就像一只被血腥和杀戮唤醒的野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猛然,她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周容时。
她轻易甩掉那三四个刺客,从窗户翻入周容时的房间。
果然空空如也。想来是刚刚的打斗声惊醒了他。
程斯南正准备出去追上他,两个刺客从窗户跃进。
她转身一看,门口也被新来的一批刺客堵死。
程斯南怔了怔,随即轻笑,右手缓缓将剑柄一转,锋利的剑刃对准敌人。
【看来今日是非得有个你死我活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折射出的剑影剑影,与她逐渐冷冽的眼神碰撞。
瞬间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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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时跑出了客栈后便被另一队刺客围追堵截,只得四处逃窜。
奈何秋日郊外的树木凋零残败,使得他几乎无处躲藏。
慌乱之中,他脑海中闪现出父皇曾对他说的,
“在咱们梁夏西处芜城边界的北边,有一座山名为天隐山,山上藏着一个天隐门,其中皆是学武求道之人,”
“传说,凡人可在此地修仙得道 而这座山也因灵气滋养,四季如春,树木花草常年郁郁葱葱。”
后来心智日益成熟的周容时,只将这当作父皇为了哄他编的一则故事。
可现在,不由得他信与不信,在这躲不了人、过不了夜的郊外,只有那座存在于他幼年记忆的山是一条活路。
于是,他拼尽全力向那个记忆中模糊的方向奔跑。
落叶和寒风划过他的脸颊,割出一道道血痕与裂口。
但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他揣测到了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以及幕后之人的意图。
“往前才能活,停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母亲经常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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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南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出那家活人散去、只留满地鲜血和死尸的客栈。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不显血色的黑衣,只是像被水浸湿了一般。
但她能感到每走一步,黑衣之下就有温热的液体从腹部汩汩流出。
【早知道这么疼,刚刚就不逞能,赶紧跑了】她内心自嘲道。
而现在,程斯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不知道周容时有没有跑远,不知道周容时有没有活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在原地怔了片刻,最终在潜意识驱使下,选择了那个十八年来比家还熟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