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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皇帝亲封的汝阳公主,也是明朝国唯一一个战功赫赫的女将军,父亲是护国大将军,母亲是天下第一才女,小姑姑是岳国皇后,大哥是明朝最年轻的副将,二哥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尚书,三哥是名满天下玉衡楼的老板。只因她八岁时一时心软救了那个不受宠还遭自己皇兄皇姐欺辱的七皇子,从此就被那个柔弱少年惦记上了。皇上为了牵制裴家就逼得她在皇子中选一个成婚,她为了躲清闲就呆在了七皇子院中的枫树上,久而久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想给她和七皇子赐婚,她为了能逃离皇宫就先应下。她也与七皇子说了是权宜之计,等她及笄回京都时会想法子退婚,可没料到七皇子不同意,非缠着她给他一个机会。她便故意说了刁难之法,“四年后若是你有这个能力争褚,我便同意嫁你!”本以为七皇子会知难而退,没...
主角: 更新:2022-11-20 15: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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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腰好软》,由网络作家“浚毅小丸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是皇帝亲封的汝阳公主,也是明朝国唯一一个战功赫赫的女将军,父亲是护国大将军,母亲是天下第一才女,小姑姑是岳国皇后,大哥是明朝最年轻的副将,二哥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尚书,三哥是名满天下玉衡楼的老板。只因她八岁时一时心软救了那个不受宠还遭自己皇兄皇姐欺辱的七皇子,从此就被那个柔弱少年惦记上了。皇上为了牵制裴家就逼得她在皇子中选一个成婚,她为了躲清闲就呆在了七皇子院中的枫树上,久而久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想给她和七皇子赐婚,她为了能逃离皇宫就先应下。她也与七皇子说了是权宜之计,等她及笄回京都时会想法子退婚,可没料到七皇子不同意,非缠着她给他一个机会。她便故意说了刁难之法,“四年后若是你有这个能力争褚,我便同意嫁你!”本以为七皇子会知难而退,没...
晚风轻起,枯黄的枫叶飞舞在空中,夕阳印的那抹景色更加刺红,池塘里的荷叶绿油翠嫩。
这样美好的景色当然也有欢声笑语,不过都是些小少年的讥笑嘲讽。
树下的少年脸色惨白,瘦小无力,连站起来都是那么困难,说是穿的白衣,却寻不出一处干净,有灰尘,有血渍,有泥浆。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却没有一点精气神,仿佛属于那种病态的俊气,像是一阵风也能吹倒一般,他眼神暗淡,低声咳嗽着:“咳咳!”
他被围着的几个孩子出言讽刺,时不时还会被踹上一脚。
“秦钰,你瞧瞧你那样子,可有半分男子气概?”金黄色长袍的少年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神里的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秦钰就是被欺负的那个少年,可笑的是,他是一介皇子,被几个哥哥欺负也就罢了,连他们的伴读都能踩上一脚。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玩个新花样?”太子的伴读,张子昂笑着看着秦钰。
那眼神让秦钰暗暗捏紧拳头,他知道,又有新的酷刑等着自己,他不能还手,他的母妃不受宠,他父皇也不疼爱他,在这个宫中,他想生存下去,就得忍着。
太子秦习墨听到了张子昂的提议后,看着秦钰越发兴奋,显然这是一个新的玩头,他十分感兴趣。
秦习怀也凑了过来,他是二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紧接着就是四皇子秦遵旭还有安乐公主和曼乔公主,几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整治秦钰的法子。
不一会儿,下人便取来了狗绳,套在了秦钰脖子上,全程秦钰低着头,没反抗。
他们牵着秦钰在花园走了好几圈,秦钰匍匐在地,真如同畜生一般在地上爬着走。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真的好像条狗!”
“太子皇兄,我也要玩!我也要牵着这条狗走!”安乐公主笑嘻嘻的跑到秦习墨面前。
安乐公主与太子和二皇子同出皇后,她是明朝国的二公主。
秦曼乔斯文的跟在秦安乐身后,温柔的嗓音说着恶毒的话,“皇姐不如试试骑狗?骑马我们试过,狗我们可没骑过……”
秦钰低头咬着牙,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秦安乐当场同意了这个建议,她一跃坐在了秦钰身上,但秦钰太瘦了,加上身上受着伤,承受不起她的重量,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秦安乐立马站起来,小脸气的通红,怒吼,“笑什么!”
闻言,笑声停止,太子秦习墨强憋着,说道:“安乐,你得减肥了,七皇弟都承受不住你……哈哈哈哈!”
话一出,众人又是哄笑不止,连秦曼乔也捂着嘴,优雅的笑着
远处亭子里的少年低着头看书,似乎这一切的事情与他无关,神情漠然,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秦安乐当场就一脚踹到秦钰的背上,秦钰又是一顿咳嗽,秦安乐气的不轻,这个秦钰居然敢让她这样出丑!
当场她就让丫鬟拿来鞭子,狠狠抽到秦钰身上,衣服瞬间染上一层血迹,伴随着鞭子的抽打,衣服瞬间裂开。
秦钰咬着牙,额头冒出的汗水掉落在地上,他的脸更加惨白了,毫无血色。
亭子里的少年冷冷瞟了一眼,语气淡然的说了句,“注意些,别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大家神色都不太好,这种事就发生过,还是两年前,虽然是皇上不太在意的儿子,但若死了,他们免不了被罚一场。
张子昂率先恭恭敬敬回答,“三皇子放心,必会掌握好分寸!”
秦楚霖冷呵一声,又继续低头看书。
而秦安乐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秦钰让她出了丑,她必然要好好教训他。
鞭子一遍遍打在秦钰身上,众人轮番相劝,但都无济于事,怒火中烧的秦安乐根本一句劝也听不进去。
眼见秦钰快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被打死
众人都有些心慌意急了,怕秦安乐真的就这么将人打死了,猛然,那长鞭被拦在了半空中,众人皆是一愣。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握住了鞭子的另一头,眼神冷冽的看着他们,小女孩脸上白嫩嫩的,带着一些婴儿肥,灵动的大眼睛深沉又带着不屑,樱桃小嘴红里透粉。
她仰着眉,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一身淡蓝色轻衣,头发吊着两个辫子,其余散发搭在肩上,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胚子。
她右手背上有颗黑痣,她稍稍用力,将鞭子愤然的拉到她自己的手上,奋力往地上一扔。
秦安乐瞪大了眼睛,“裴……裴梓初?”
凉亭下的秦楚霖听到这个名字也缓缓抬头
秦钰也双手撑着地,回头看着那个名为裴梓初的女孩
裴梓初冷笑,“丢不丢人?以多欺少?”
秦安乐咬着嘴唇,她怎么来了……
秦习墨笑了笑,“梓初妹妹怎么来了?”
裴梓初握了握拳,藐视着他们,“你们想要欺负人,怎的不找我?我让你们以多欺少,来啊……”
她的口气实在不像七八岁的小孩子,更像一个自带压迫的成年人。
秦安乐嘟着嘴,“你明明知道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裴梓初笑着打断,语气冷冷说道:“别妄自菲薄,你们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呢!”
这句话亦是讽刺,讽刺他们七个人欺负秦钰一个
裴梓初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狠狠抽在了秦安乐身上。
秦安乐一个公主,又十分受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疼的一下子就脸白了,眼眶发红,直接哭了起来。
裴梓初不屑的撇了撇嘴,“真没用!”
随即她继续一个挥鞭,七人的胸口都挨上了一鞭,倒在地上。
秦习墨捂着胸口,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他指着裴梓初,怒吼着:“裴梓初!!!你居然敢打本太子!”
裴梓初不屑的勾着半抹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打了便是打了,又如何?还不走,莫不是还想挨鞭子?”
秦习墨被婢女扶起来,他狠狠瞪了一眼裴梓初,“你给本太子等着!”
说完他冲着周围的人说道,“我们走!”
秦安乐还有些不太乐意,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只得用眼神狠狠射击着裴梓初,但还是被他们拉走了。
裴梓初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走到秦钰面前,伸出她的小手,淡淡问道:“还好吗?”
秦钰咳嗽了两声,拉住了裴梓初的手,借力起身,“谢谢!我没事……”
裴梓初看了看秦钰,将他打量了一遍,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少年,不过太瘦了,还弱不禁风,性子也懦弱,不会反击。
裴梓初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你这样软弱,他们只会更加欺负你!”
“谢谢你!”秦钰眼神没有太多波澜,却没有伸手接那瓶药。
“你叫什么?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秦钰愣了愣,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帮忙了,真是可爱。
“秦钰。”
裴梓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七皇子?你一介皇子居然这么惨?”
秦钰苦笑了一声,大步离开了,“谢谢你,我走了!”
裴梓初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摇了摇头,撇着嘴。
怎么像个花一样,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朝凤殿内,秦习墨抹着眼泪跪在地上,一旁还跪着秦安乐和秦习怀。
“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那个裴梓初真的是太过分了,完全不将本太子放在眼里!”
秦安乐附和的哭了起来,“母后~那个裴梓初还打了儿臣……好痛啊!”
娴德皇后看着哭泣的两人,揉了揉鼻梁,气不打一处来,她愤然的拍了一下桌子。
“本宫是不是说过,不要去招惹裴梓初?你们是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吗!”
娴德皇后身着金黄色衣裙,头上插满了金簪子,无一不显示她的贵气,她本来就生了一张贵气十足的脸,再加上这些个金簪,反而有些俗气了。
她鼓着眼睛,眼神带着怒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习墨不敢做声,秦习怀一如既往低着头,只有秦安乐喋喋不休,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母后!明明是她打了儿臣!您怎么还吼我们!”
说完秦安乐生气的将脑袋别到一边去了
秦安乐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她属实有些任性
娴德皇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秦安乐扔了过去,自然她不会真的砸秦安乐,所以杯子在秦安乐面前的不远处破碎而开。
秦安乐回过头看着地上的碎杯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母后居然真的为了一个外人想用杯子砸自己!
她顿时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母后!您怎么可以这样!”
虽说是生气,但秦安乐还是只能跪在地上哭,不敢起来,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守规矩肯定会被打板子。
“你懂什么!裴梓初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莫说你们几个,连你们父皇都不敢轻易动她!”
随即三人好奇心驱使而来
连父皇都不敢动?
“裴梓初从小跟着裴将军在边境长大,三岁可写诗,四岁便练武,七岁被封汝阳公主,现在不过八岁,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常胜先锋。”
秦习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听说过裴梓初很厉害,有勇有谋,众人甚至都说,若不是那身体娇小了些,裴梓初小小年纪,都可以成为一位女将军了。
秦安乐也懵了,不过与自己同样的年纪,裴梓初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秦习怀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
秦安乐还是不服气,撇着嘴,“就算如此,她也不过是一介臣子!父皇为何动她不得?”
娴德皇后想到裴梓初,再看着这个没脑子的女儿,越发烦闷。
“她的祖父曾是护国将军,祖母也是廷安候家长女,现在她父亲裴宏接了护国将军的衣钵,母亲袁茴是天下第一才女,光是这个名头,天下多少学子尊护着!”
“她的姑姑裴语安更是岳国皇后,若不是她姑姑裴语安,岳国怎么会向我国出售战马?”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裴梓初的身份还真不简单……
“她的大哥裴子敬是副将,不过十八的年纪,是明朝国最年轻的副将,手领三万士兵,她的二哥裴子卿十六岁,是刑部尚书,这个裴子卿你们应该有所了解。”
“小小年纪凭借一身胆学,两年时间就坐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的裴子卿!!!”秦习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他居然是裴梓初的二哥!
娴德皇后点了点头,“她三哥裴子谦相比之下,可能逊色了些,但他有一副生意头脑,名满天下的横玉楼便是他开的。”
三人动作一致的惊掉了下巴
这是逊色些???
横玉楼的幕后老板,还能叫逊色?
横玉楼三年前横空出世,仅仅两年时间不但成为了明朝国第一赚钱的大楼,甚至于在其他各国都有横玉楼的分部。
一楼卖衣服饰品,二楼卖情报,各国的情报都有涉及,三楼自然就是收情报的。
无论是金银玉器还是某些官员大臣的情报,都可以去卖。
要说明朝国为何那成为四国第一富裕的国家就是因为这横玉楼的主人是明朝国人士,连带着明朝国也享了这个光。
秦安乐这下无话可说,这个裴梓初的背景确实硬,她得罪不起。
能怎么样,只能认栽
娴德皇后叹了口气,“你们几个一会儿去裴府给她道歉!”
秦安乐嘟着嘴,“为什么!儿臣保证不惹她就是了,怎的还要道歉!”
娴德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你父皇昨日才说裴将军一家回了都京让你们别惹事,你们今日就得罪了裴梓初,你是不怕你父皇亲自来收拾你吗?”
“母后莫要生气,儿臣会带着他们去道歉。”秦习墨恭敬的行礼
此时纵使秦安乐再不甘心,也只得人命,“儿臣遵命!”
“儿臣遵命!”秦习怀终于是说了句话了。
-
云宫殿看上去简陋不堪,门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甚至有凸凹不平的痕迹,看起来已经被虫子啃食,这也象征着云宫殿的悲凉。
再往里去,院子中的杂草恒生,连周边的大石柱都已然掉着粉末,院中的枫树挺立坚韧,像是这座小院子的守护者,屹立不倒,树干很粗,看起来就已经见证了不少往事。
树下有一个石桌,但并不是完整的,只有一半,另一半大概是做了石凳,不得不说,有了这枫树的遮挡倒是方便了夏日乘凉。
主屋传来小声的抽泣声
“之衍……疼不疼啊!”妇人穿着破旧的衣衫,心疼的抱住怀里的小男孩。
妇人很好看,即便是粗衣破布,她穿上照样有一份绝美的气质,只是脸有些蜡黄,瘦弱了些,若是再白些,在胖些,也能用风华绝代几个字来形容。
她便是静妃,不但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妃子,相反皇帝还有些厌恶她。
要说她是皇上的妃子,说句实话,没人敢信,穿的如同乡下的妇人,身材瘦弱的像是从未吃过饱饭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性子过于懦弱,连小宫女都能暗自欺负她。
“母妃,儿臣没事……”小男孩的声音过于甜糯,温和且小声,如同蚊子般声响。
若不是那张脸是个俊秀的小子,光听这声音就像个姑娘家软糯。
静妃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给他脱掉衣服。
小男孩的一身伤口看的人触目惊心,交纵错杂的伤口有旧伤也有新伤,大多都是鞭子打的痕迹,肩膀上还有一块疤痕,是用烧红的铁留下的。
他正是秦钰,小字秦之衍,明朝国七皇子。
一个玲利的小宫女走了过来,将手里的药递给了静妃。
“娘娘,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我们去告诉皇上吧!”
静妃苦笑一声,小心翼翼的替秦钰上药,“罢了!这么久都忍了。”
秦钰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上药之时他却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不过孩童年纪,却能忍受这莫大的疼痛!
上完药后,静妃语气温柔的说道:“之衍,母妃知道委屈了你,但你必须得忍着知道吗?母妃已经没有之硫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起来
秦钰暗暗捏紧了小拳头,乖巧的点了点头
之硫是他哥哥,一母同胞的哥哥,秦锦染,五皇子
两年前他经历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被太子他们欺负,那时候秦钰很少受伤,因为有哥哥将他护在身下。
而两年前,他被太子和秦安乐联手推入荷塘,淹死了
可笑的是,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儿而已,冬季的湖水冷的刺骨,而秦钰也在那天永远的失去了哥哥。
而皇上知道这件事并没有龙颜大怒,只是打了他们几板子,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便草草了事。
多可笑,亲生儿子死了,他没有露出半分伤心,反而任由真凶逍遥法外。
所以说,自古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在皇帝身上真的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人吗?”一阵稚气未脱的小女声传来
几人齐齐回头,就看见一个淡蓝色衣服的小人站在门口,小巧的小圆脸上挂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东张西望
静妃起身,对于这个小女娃她十分欢喜,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女儿,也可能是小姑娘长的实在乖巧可人,她慈目的看着她,问:“小姑娘,你找谁?”
裴梓初仔细打量了一下静妃,然后又瞧见了光着膀子背对着她的秦钰,看着那满目琅当的伤口,连她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裴梓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臣女裴梓初见过静妃娘娘!”
静妃眉间一滞,愣住了
裴梓初?
那个连皇上都忌惮的裴家小女儿裴梓初?
她来做什么?
“起来吧!不知你来本宫这做什么?”
静妃虽着一身布衣,但她那高贵的气势却不亚于任何人,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大方
“回娘娘,臣女是来找七皇子的。”
静妃疑惑的看着秦钰
秦钰抿了抿嘴,“母妃,刚刚太子殿下他们欺辱儿臣,是她出手相助。”
静妃一听更加喜欢裴梓初了,她连忙走上前将裴梓初扶起来,“多谢你救了之衍!”
裴梓初摆手,“娘娘不必客气!”
之衍?他的小字吗?还挺好听的
裴梓初从怀里拿出药瓶,“这是治伤的良药,爹爹说这个药不会留疤,七殿下可以试试。”
秦钰拿过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淡淡说了句,“谢谢!”
裴梓初皱着眉,见秦钰不愿搭理自己,也就没多留,只将药放在了静妃手上,便说着要走了
“娘娘,臣女先退了,阿父还在宫门等,就不叨扰了。”
静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裴梓初走后,静妃才说道:“之衍,人家救了你,你干嘛还摆着脸?”
秦钰回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问道:“母妃,她是什么人?”
“裴将军府里那个小女儿,去年被皇上封了汝阳公主,这次又封了常胜前锋。”
“这个儿臣知道,为什么她是汝阳公主,却很少见她?”
静妃笑了笑,“她常年跟着裴将军在外征战,定居蓝城,基本上都是三五年回一次京都。”
“她可真了不起,能文能武,才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大的作为!”静妃感叹道
小宫女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听说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有勇有谋,那些敌方将领在她手里可讨不到半分好处。”
秦钰陷入沉思,这么厉害么?
裴梓初没在都京待几天便和裴宏他们回了边境
裴梓初时常想着,救秦钰到底是对谁是错,那天其实她在那里看了许久,看着太子殿下欺负他,看着他被当做狗一样牵着在地上爬。
阿父说做人不可以仁慈,在这皇宫之中,不要多管闲事。
但阿母说,做人要有仁爱之心,自身有的能力要用来保护弱小。
看着秦钰被一鞭鞭抽打了,他也不反抗,直到他快不行了。
裴梓初才决定出手,她作为将士本就是保卫百姓,众生之中,秦钰也是一条人命,她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她还是出手管了闲事
但好像那家伙也不太领情,不过裴梓初不在乎,反正也没指望他感恩戴德。
马背上的裴梓初一手牵着马绳,眼神瞟露着四周的风景,树木繁茂,鸟语花香,人们耕田织布。
这是她拼命守护的国土,守护的百姓
百姓一路欢呼,规规矩矩站在两边,每到一座城池都有全城的百姓相送。
裴家军气壮山河,保护了一国之安定,在老百姓心里有极大的威望。
终于到了边境蓝城,裴梓初翻身下马,着急忙慌就跑进裴府中,这是她们家在蓝城的宅子,也是裴梓初从小生活的地方。
座上的袁茴正在和一些贵夫人喝茶闲聊,就看见一个小人影直逼自己而来,袁茴放下茶杯,伸出双手就将来人抱了个满怀。
“阿母~莞莞好想您……”
袁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都京好玩吗?”
“不好玩!”裴梓初嘟嚷着,“那里的人心口不一,莞莞还要陪他们虚以委蛇,好生不自在!”
几位夫人看着人家的小女儿回来了,也不便打扰,便都回家了
袁茴用手戳了戳裴梓初的小脑袋,“你啊~这次回去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裴梓初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七皇子……他您听过吗?”
“七皇子秦钰?”
裴梓初点了点头
“静妃所出,还有个哥哥来着,是五皇子,不过两年前意外掉入荷塘死了。”
袁茴温柔的笑了笑,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问他做什么?”
裴梓初老老实实交代了秦钰被欺负的事
袁茴听了一惊,“竟然如此?那也实在可怜,静妃不受宠,皇上不理不睬,可怜了他们孤儿寡母。”
裴梓初想起那个可怜的秦钰,不由得叹了口气,长的倒是标致,可惜性子太过软弱。
“莞莞,这次便罢了,这种事以后你莫再插手,毕竟是皇家之事,稍有不慎,可会拖累我将军府。”袁茴拉着裴梓初的小手,表情难得的严肃
裴梓初不由得一愣
阿母平时最是心软良善,这次怎么会让自己莫管这些闲事?
刚刚明明告诉了阿母,若自己不管,那秦钰便会被打死在那里。
见裴梓初发愣,袁茴握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声音也提高了些,“莞莞,阿母刚才给你说的话可记住了?”
裴梓初点了点头,“莞莞记下了!”
裴梓初嘴上虽是答应着袁茴,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去了。
这时,王县令一定在请阿父和大哥饮酒,自己因为想念阿母便先行回来了,现在已经瞧过娘亲了,不如还是去和哥哥饮酒罢了。
娘亲这里实在无趣的紧。
想着想着,裴梓初便跑了,嘴里还喊了一句,“阿母,莞莞先去找阿父和大哥了!”
袁茴瞧着那跑的猴急的小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慢着些!别摔了。”
“知道啦!”
空中只剩下裴梓初的稚气奶音,连背影也慢慢消失不见
四年后,启凉军队进军妄城,裴宏与裴子敬正在守卫妄城
“报!裴将军,蓝城被围了!”士兵有些狼狈,急慌的冲进营帐禀告
“什么!!!”裴宏脸色震惊,转换成了着急,声音洪亮,里面的气愤之意溢满而出
裴子敬更加着急,“阿母和莞莞还在蓝城,莞莞手上不过百余人……”
裴宏听闻更加着急,连忙穿上战甲拿起剑,“听我号令,以南杀出重围,支援蓝城!”
旁边的军师魏驼连忙阻拦,“裴将军不可!若这时撤军去蓝城,敌军就会从妄城一路进军!到时候失去的可就更多了!”
裴子敬自是不乐意,阿母和妹妹都有危险,他岂能不管不问?
“那莞莞和阿母呢?就不管她们了吗?启凉国那些个兵有多心狠手辣,你们不是不知!若阿母和莞莞落入他们之手,她们还能有命吗!”裴子敬怒吼着
裴宏狠狠握住了剑柄,痛心疾首的拍了一下桌子,半响后,他眼眶微红,沉重的发出声音
“传令下去,死守妄城,等待沈将军支援,守住妄城!”
士兵一愣,随即回答道:“是!”
裴子敬不可思议的看着裴宏,“父亲,您要放弃阿母和莞莞,放弃蓝城吗?”
裴宏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放弃她们,可他若选择去救妻儿,这一城百姓,都将成为敌军的刀下亡魂,更何况不止妄城,连着青州、乃至整个北境都会失守,到时候敌军可能会直抵京都。
他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可他更是守卫百姓的裴将军,也是明朝国的护国大将军,他不能弃万千性命于不顾。
裴子敬愤怒的掉下一滴眼泪,夺门而去
魏驼拿着一把鹅毛扇,一摆一摆的扇着风,眉目间并没有裴宏那般重。
他相信裴梓初有那个能力能守好蓝城
“将军勿要气馁,常胜先锋只要坚持上七日,我们必定能赶过去!”
裴宏眼神空洞,带着绝望
七日?
敌军三千铁骑,两千步兵,莞莞手上不过百余人,如何能坚持到七日?
-
蓝城,裴梓初穿着黑色战甲,手握利剑,站在院中
“有多少人?”裴梓初淡淡的问
“回裴先锋,敌方大约三千铁骑,两千步兵!”
裴梓初点了点头,“诸位裴家军的将士,我们为守卫百姓而生,这一次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誓死守卫蓝城!”
“誓死守卫蓝城!誓死守卫蓝城!”将士的声音气壮山河,声如破竹,激起那铁骨铮铮的视死如归的气势。
袁茴走过来,吩咐下人端来了几坛鸿茅酒
人人手中端着一碗鸿茅酒
裴梓初眉眼锋利,生冷的举起酒碗
“我裴梓初誓与蓝城共进退,哪怕流尽身体最后一滴血,也要捍卫蓝城,护我百姓!”
裴梓初豪迈的将酒一饮而尽,奋力的将喝完的酒碗往地上一摔,酒碗四分五裂,声音清脆响亮,像是点燃了所有人的雄心壮志、护国之心。
一百三十二名裴家军将士整齐划一,“捍卫蓝城!护我百姓!”
接着就是连着碗摔碎的声音,地上满目狼籍
袁茴擦了擦嘴角,“莞莞,你要小心些,总会等到你阿父来。”
裴梓初笑了笑
这一笑让不少将士都羞红了脸,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笑起来实在过于好看
“阿母放心!莞莞刚刚交代的,您可记下了?”
袁茴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自然,你且安心去做,这里有阿母在!”
裴梓初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的落日,举起手中的利剑,大吼一声:“出发!”
夜里,吹着淡淡的冷风,树上的树叶“刷刷”作响,还有蛐蛐在唱着歌,偶尔的乌鸦飞过,叫唤着似是在说,今晚必然不太平。
营帐里,白衣少年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底下的黑色小将正半跪在地,瞧着也是个模样不错的少年。
白衣少年旁边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表情生硬且严肃。
“太子殿下,蓝城情况不明,守卫军看着有两百人左右,城内的情况我们更是不清楚,明日万不可贸然进攻!”
那个被尊称太子殿下的少年眯了眯眼,“怕什么!裴宏和裴子敬都被困在妄城,蓝城纵使有几千士兵,本殿也不怕!”
“可裴梓初在蓝城,怕是不容易攻下蓝城。”
太子眯了眯眼,噗嗤一笑,眼神冷漠带着不屑,“裴梓初?一个女娃娃而已,被传的厉害了些,怕她作甚?”
黑衣小将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子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
他本来想说,自己与裴梓初交过手,确实是个厉害人物,熟读兵书,不仅身手厉害,连同计谋也不逊于葛军师,但以免太子动怒,这些话他还是生生憋回肚子里了。
“报!太子殿下,我们的粮草被烧了!”
“报!裴梓初杀进来了,我方死伤惨重!”
太子额头暴起青筋,手捏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何将军——你不是说裴梓初正在城楼防守吗?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回太子殿下,属下……不知!”
太子冷笑,好一个裴梓初,居然如此戏耍于他!
“本殿倒想见识见识,这位有勇有谋的常胜先锋的过人之处!”
太子刚起身,营帐里的蜡烛被熄灭了,太子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感觉后脖颈一阵刺痛,晕了过去。
马背上,裴梓初一脚压着男人的头,大吼一声,“撤!”
随即骑着马飞快离开
裴府门口,袁茴和一众人正在等候裴梓初的归来,遥远看见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身影,她不禁湿了眼眶。
裴梓初下马,将马背上的男人奋力一扯,将他摔在地上,“将人关到地牢去!”
“是!”后面两个士兵拖着男人走了
袁茴看着男人被拖走的身影,吃愣的问:“那是谁?”
“启凉国太子李沅。”
袁茴瞪大了瞳孔,“什么?启凉国的太子?他怎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呢!我听见何远晋是这样称呼他的。”
袁茴点了点头,“何远晋这样称呼的话,应该错不了,不过你刚刚对他也太粗鲁了,万一伤着了……”
裴梓初笑了笑,“放心!何远晋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太子在我们手里。”
裴梓初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阿母,莞莞困了,先去休息了,有两个士兵受伤了,您帮忙安排一下。”
“好,快去休息吧!”
裴梓初说完给袁茴行了个礼,便进来裴府,回房间睡觉去了。
袁茴这一问才知道,这次偷袭,一百三十二人无一人身亡,只有两人受了轻微的伤,她这个女儿当真是了不得。
想着想着,袁茴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
翌日,太阳刚浮出微光,裴梓初已经洗漱完穿上战甲站在城门之上。
“裴先锋,裴元帅那里暂时无虞,虽被启凉大军围住了,妄城资源富庶,敌军攻不进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裴家军的专属黑色战服跪在地上禀报
裴梓初一手扶着墙头,看着城下集结的军队,不屑的一笑
“裴梓初,交出太子殿下,不然我方将士会踏破你这小小的蓝城!”
在楼下喊叫的人,正是李沅的贴身侍卫,一脸横肉,脸色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裴梓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如同在看跳梁小丑一般,她十二岁的年纪,却有着二十岁的气势
“乱哼个什么!让你们何将军出来说!”
裴梓初话音刚落,士兵分成两队,中间留下一条路来,何远晋骑着马,身着白色盔甲走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他的长矛。
他样子俊俏,皮肤呈小麦色,额间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不过丝毫不影响他那张俊毅的脸庞。
这道疤还是裴梓初留下的,就在不久之前,两人交手时落下的。
何远晋,停在军队前方,抬眼看着裴梓初,笑了笑,“汝阳公主,好久不见!”
裴梓初一跃,坐在围墙边上,将旁边的将士看的心惊胆跳,裴梓初却并没有丝毫畏惧,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远晋。
“何将军,也不是很久,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闻言何远晋淡淡一笑,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
裴梓初抬眼,“拿弓箭来!”
旁边的女兵立马递过来
裴梓初嘴角半勾,眯着眼,拉弓,将箭对准了何远晋。
旁边的士兵见状就要上前护着何远晋,何远晋抬手,“退下!”
闻言士兵纵是担心,但又不敢违背命令,只得退回原位。
裴梓初的弓拉到弧度越来越大,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若此时杀了何将军,怕是会激怒敌军!您三思啊!”
旁边的女兵急的双脚小步踏步,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裴梓初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她邪恶的一笑,手微微一松,“咻”的一下,箭射了出去,箭直朝何远晋而去。
何远晋嘴角勾起,眼睛都未曾眨一下,那箭离得越来越近,周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勾勾的盯着那支利箭。
箭从何远晋脸颊边划过,带着一抹刺痛,冒出一层血液,让何远晋填上了几分妖艳的俊毅,脸上那道口子如同盛开的红色妖姬。
裴梓初捂着嘴,妖媚的笑了笑,“何将军果然是英雄豪杰,不畏生死!”
何远晋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长矛竖立在他身侧,“请汝阳公主放了我们太子殿下!”
“何将军!你怎么可以给敌方将领行礼!”李沅的贴身侍卫一脸鄙夷。
身后士兵也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啊!何将军怎么能向一个女娃娃行礼!”
“您可是我们启凉国的将军!身份高贵,何将军快些起来!”
“这不是涨了他人志气!”
“太不像话了!”
……
裴梓初的脚在城墙上一摆一摆的,真如同十几岁的烂漫少女,她抬起头,故作惊讶,“何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小女哪能受得起您的大礼?”
虽然是这样说,但裴梓初眼里的不屑却十分刺眼
她瞧不上何远晋,虽说在启凉国,他何远晋是天之骄子,少年英雄,但在她眼里,何远晋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表里不一。
一开始两人交手数次,也算的是属于半个朋友,两人身手不相上下,经常私下约着比试,当然,不是普通比试,自然是要命的比试,输的那一方任凭赢的那一方的处置,不过两人每每都是打了个平手。
他们也有一个规矩,比试之前先喝酒,当然这个酒就是两人换着带。
那日轮到何远晋带酒,没想到里面却下了毒,何远晋还带人埋伏在了四周,裴梓初拼命杀出重围,幸好他大哥裴子敬又在附近巡视,才捡回一条小命。
裴梓初带酒时从不会想这种龌龊法子,而他何远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实在是卑鄙可耻!
那件事后,裴宏亲自上场收拾了何远晋,将人差点就砍了,幸亏敌方主帅愿意退回三十里之外,这才让何远晋保下性命。
“公主!”旁边的女兵大声喊了一声
裴梓初终于回过神来,她睨着那女兵,“天胜,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天胜委屈的低着头,“公主,奴婢叫您好几声了!”
“噢~是吗?刚刚走神了……”
“何将军已经跪了那么久了,你不让他起来吗?”
裴梓初向下看过去,果然,烈日当空之下,只剩下何远晋还老老实实的半跪在地上,其他人应该是先回营地了,何远晋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黄土里,整个腿有些颤抖,看样子是有些中暑了。
“何将军,您一直跪着做什么?”裴梓初接过婢女端来的葡萄,一颗一颗喂进嘴里。
何远晋没有抬头,他嗓子像是要冒出火一般,“请汝阳公主放过太子殿下,本将愿当汝阳公主的人质!”
裴梓初噗嗤一笑,“何将军是当我是傻子么?你不过是一个小将军,而你们启凉国,最不缺的就是将军!何元帅有五个儿子,你不过是其中一个,他怎么会为了你而退兵?所以——太子李沅,才是最好的筹码!”
何远晋深知裴梓初是个聪明的,不会上当,他本来是打算换了人质,自己便舍弃这条命,到时候蓝城也是不保,若主帅得知这里被攻破,就可以从妄城过来,以蓝城出发,直逼京都,灭了明朝国。
何远晋见裴梓初不愿意妥协,他只得起身,“既如此,还请汝阳公主善待我家太子殿下!”
他对裴梓初的行礼本就不是为了太子,而是为那日设计她事忏悔,如今已经行礼过,他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对裴梓初也就不亏欠什么了。
裴梓初笑了笑,“看本公主心情,心情好,他便一天少挨两顿鞭子!心情不好,皮开肉绽是常有的事!”
“你——”何远晋咬着牙,愤然上马,回了军营。
裴梓初在他走后,脸色恢复了冰冷,她裴梓初睚眦必报,何远晋的下毒之恨,围剿之仇,她势必会报!
地牢里,裴梓初缓缓坐在椅子上,面前不远处的男人被打的皮开肉绽,那惨绝人寰的叫声环绕着整个地牢。
裴梓初慵懒的坐着,一只脚搭在椅子上,背靠着后座,嘴角半勾着笑,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藐视着蝼蚁一般。
她没有半分害怕,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口子,她反而异常平淡,安安静静的吃着葡萄,要说她端正,那是根本沾不到边的,但要说她粗鲁,那也不是,瞧她吃葡萄的样子,芊长玉手优雅的往嘴里喂着葡萄,也倒是有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停!”裴梓初抬起了右手,“就到这吧!”
“是!”两个士兵拿着沾血的鞭子退了出去。
天胜和天捷规规矩矩站在裴梓初的身后两侧。
李沅一张脸惨白的不像样,大抵是像那冬日的雪一般了,连嘴唇都没了半分血色。
“裴梓初!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太子!”
裴梓初睨着他,像是俯视众生一般的神情,“要怪只能怪何将军了,谁让他惹我不高兴了,我抓不到他出气,但有你啊!”
李沅捏着拳头,看裴梓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魔一般,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居然有这样冷冽、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气势。
不得不说,他小瞧了裴梓初,这个少女果真是个厉害人物……
裴梓初继续说着,“你说说你们那何将军,明明知道你在我手上,还要惹怒我,不会是……记恨你吧?”
李沅冷笑,“休想挑拨关系!本殿与何将军感情好得很!”
“是吗?昨日我偷袭之时,正好撞见了你在骂他……啧啧啧!何将军年轻气盛,是你们启凉国人人敬畏的少年英雄,却被你说的一无是处……”
裴梓初又喂了颗葡萄进嘴里,“是我的话……肯定会记恨你。”
李沅沉默了,他从来了军营后,便没有给何远晋一个好脸色,只因他嫉妒,何远晋是个天之骄子,受人追捧长大,若说为了报复他而惹怒裴梓初,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你什么时候放本殿走?”
“不急,等你的何将军什么时候愿意对我态度好点,我自然会对你也就好点。”
“你不放了本殿,启凉大军会踏破你蓝城!”李沅说话都有些发抖。
裴梓初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
妄城
“报!蓝城来信!”
裴宏顾不得满营帐的将领,立马奔到士兵面前接过那张纸条。
打开一看,他紧缩的眉头慢慢展露笑颜,旁边裴子敬看着父亲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蓝城暂时没事。
裴宏激动的握住了魏驼的手,“军师,你知道吗!莞莞半夜偷袭敌军,无一人死亡,烧毁敌方四车粮草,生擒了启凉国的太子,现在那群鳖孙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哈哈哈哈哈!”
魏驼看着自己被掐红的手背,“……”
习武之人,力气就是大……
裴子敬高兴的跳了起来,“莞莞太厉害了!果然是我裴子敬的妹妹,必然不是凡人!”
裴宏反驳,“那是我女儿!”
他随即一个凌厉的眼神看着众人,“你们怎么不笑?我女儿不厉害吗?”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的威胁和杀气,压的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厉害厉害!”
“虎父无犬女啊!裴先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是啊,呵呵呵……”
众人扯着嘴皮子笑着
“吩咐下去,今日可以饮酒!”裴宏大手一挥
魏驼刚想出声制止,却被裴宏一个眼神给瞪的说不出话来。
魏驼咽了咽口水,“那……少喝点……”
裴宏拍了拍魏驼的肩膀,“军师放心!本帅自会注意分寸!”
魏驼:“……”
七日后,裴宏与裴子敬到达蓝城,敌军被他们杀的措手不及,何远晋也受了伤,逃走了。
回到裴府,裴梓初和袁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为裴宏和裴子敬接风洗尘。
饭桌上,裴梓初给裴宏碗里夹了一块肉,“阿父,那个李沅怎么办?”
裴宏表情沉重,“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回都京向圣上禀明此事,如何处理就让陛下决断吧!”
裴梓初点了点头
裴子敬加了一块鸡腿给裴梓初,“小妹这次真的是太厉害了!”
裴梓初笑了笑,“莞莞离阿父和大哥相差甚远,都是多亏了平日大哥与阿父的教导!”
裴宏自豪的笑了,不悲不燥,谦虚有度,甚好甚好!
又是五日后,皇上派了一位公公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裴家有女裴梓初,胆慧过人,屡立战功,赏金万两,宅院两户,奴役百人,封五品女将军,钦此!”
“臣谢主隆恩!”裴梓初跪谢接旨。
公公将裴梓初扶了起来,“皇上托咱家带来口谕,让裴将军一家可以回京都休息几年了,启凉国已经送来了求和书,五年之内不会再挑起战火。”
裴梓初点了点头
裴宏:“谢皇上,吾皇万岁!”
公公继续说道:“启凉国太子由咱家押回京都,留做人质。望裴将军早日回城,陛下还要亲自奖赏您。”
袁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了公公手上,“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不如留下了用膳?”
公公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入衣袖之中,“就不叨扰了,咱家还得押李沅赶回京都!”
裴宏见状也不做挽留,“公公,我送您!”
“裴将军太客气了,留步吧!”
公公说完就离开了
裴宏望着天空,感叹道:“太好了,又能过几年舒服日子了。”
战乱之年,百姓民不聊生,若不是裴将军一家誓死守卫,恐怕多的是难民横生。
袁茴摸了摸裴梓初的脑袋,“莞莞,这次的安定生活都是多亏了你。”
裴梓初笑了笑,“莞莞为将,就要守护一国之安定,无论怎么,都不敢居功,那都是莞莞应该做的!”
裴宏眼里露出了自豪,欣赏
作为他们将士来说,就是舍弃自己,为万千百姓博来一个安定,能让他们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裴宏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这次回去,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他也想念家中老娘,想念那两个儿子。
说起来,裴子卿和裴子谦两兄弟与裴宏和袁茴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自小都是在裴老夫人膝下养大的。
还好,这两兄弟也没算被养废,裴子卿现在是朝中三品官员,而裴子谦也是掌握着天下人都羡慕的财富。
三日后,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裴宏一行人也正式启程,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裴梓初看着一路上的风景,还是那样好看,让人心里不由得就放松了。
她喜爱这大好山河,喜爱这一草一木。
蝴蝶翩翩起舞,偶尔停落在裴梓初的肩头,似乎它也被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给迷住了。
十二岁的裴梓初脸部婴儿肥还未褪去,但还是很漂亮,看着很是俏皮可爱。
她挺高的,对于同龄人来说,她在女子当中算得上高的了,可能是她从小习武的原因,也可能是遗传了裴宏和袁茴,毕竟这两口子也挺高的。
裴宏欣慰的看着裴梓初,嘴里念叨着:“夫人,莞莞越来越好看了。”
袁茴笑了笑,“嗯。”
“莞莞遗传了夫人的相貌,真是惊艳。”
袁茴抬眼,“莞莞比我当初好看多了,就是那双手丑了些。”
常年习武,手掌心都已经有了一层淡厚的茧子。
裴宏一家回来的巧,正赶上了七月七乞巧节,刚到京都,老百姓已经围得水泄不通,跪坐两排,纷纷向裴家军叩拜。
“恭迎裴家军回家!”
人群中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众人齐声喊道,“恭迎裴家军!恭迎裴家军!”
裴宏骑在马上,招手示意,全队停在路中央
“吾皇圣明!幸不辱命!明君治国!保明朝世代昌荣!”
裴宏一句话便将百姓的奉承转移到了皇上身上,裴宏不是傻子,皇上本就对他多有忌惮,对他裴家不动手,不过是往日救命之恩,还有确实明朝国离不开他裴府。
紧随着裴梓初和裴子敬也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吾皇万岁!”
百姓纷纷效仿,呼喊着,“吾皇万岁!”
宫中,龙椅上的男人静静听着公公的禀报,关于今日裴宏回城一事。
他眉目冷峻,眼神暗沉,薄唇勾着笑意,虽是中年年纪,但长相却是成熟稳重的俊毅。
“裴宏倒是个聪明人!”
朱公公双手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裴将军确实不悲不谦,懂得分寸!”
孝康帝眯着眼,嘴角勾起,“裴家功高盖主,深的民心,朱公公可有良策?”
朱公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裴将军最爱的就是他的小女儿裴梓初,皇上若想……”
朱公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以从她下手,若皇上只是想控制裴家,亦可以从她下手。”
孝康帝笑着看着朱公公,“朱公公这个提议甚好!赏!”
“谢皇上!”朱公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跪在地上,谢恩。
庆功宴上,朱公公宣读着圣旨,封裴宏为临安王,册封裴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
册封过后,歌舞升平,众人坐下了。
裴梓初觉得这些宴会实在无趣,刚刚想起身透气,孝康帝便发话了。
“朕的小女将军呢?”
裴梓初一愣,立马走到前面,跪谢,“臣女在!”
“哎呀,真的是越发水灵了,皇后,朕记得梓初有十二岁了吧?”
娴德皇后在他耳边说道:“是十二了。”
“你们还不来见过你们的梓初妹妹?”孝康帝瞪着皇子那一排。
裴宏笑容一僵,大约是知道皇上打了什么主意了。
袁茴的手也不自觉捏紧了衣摆。
太子秦习墨率先站起来,“见过梓初妹妹!”
然后是二皇子秦习怀,“见过梓初妹妹!”
……
除了七皇子秦钰,其他的皇子都在。
裴梓初不傻,她自然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下一秒孝康帝就开口了,“梓初也不小了,可以将亲事先定下了,裴爱卿,你说呢?”
裴宏,“……是是是!”
“那你看朕的这些皇子中可有中意的?”
“……”果然,就知道皇上是这个意思。
“各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只怕小女高攀不上……”裴宏低着头说着。
娴德皇后立马开口,“裴将军不必自谦,梓初能文能武,岂有高攀一说。”
娴德皇后自然也想拉拢裴家,若裴梓初与太子或者二皇子定亲,那必然是她的一大助力。
得裴家,算得上得半壁江山。
孝康帝脸色还是和颜悦色,“皇后说的甚是有理,不如就让梓初住在皇宫,与众皇子培养感情,朕的这些皇子随梓初挑。”
裴宏心里一万句咒骂皇上,但还是强扯着嘴皮子笑着,“臣遵命!”
裴梓初自知自己躲不过了,也行了个礼,“臣女遵命!”
终于裴梓初能出去透口气了,刚走到御花园,秦习墨和秦习怀就跟了上来。
“梓初妹妹想去哪里逛,本太子可以陪你!”
秦习怀比较话少,也没说话。
裴梓初咬着牙,真是阴魂不散!
“不需要,谢谢!”裴梓初也不理会,直接就走了,后面的天胜和天捷连忙跟了上去。
“猖狂至极!若不是母后要本太子俘获她的心,本太子才不稀罕这粗鄙之女!”太子看着她的背影愤怒的咒骂着。
一旁的秦习怀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御花园的树上,裴梓初正躺着睡觉,天胜和天捷两个小丫头被裴梓初支开了,裴梓初喜静,所以躲到了这里。
“七皇子重病不起,只怕是没多久活的了。”
“小声些,被人听见会有杀身之祸。”
“七皇子也是可怜,被欺负的那么惨,皇上都不管不问。”
“是啊!听说他被安乐公主打的半死,都没有太医敢去医治。”
“谁敢去?七皇子不受宠,又得罪了太子殿下和安乐公主,这次恐怕是死定了。”
两个小宫女正从御花园经过,窃窃私语,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裴梓初。
裴梓初坐了起来,看着两个小宫女离去的声音,嘴里喃喃道:“七皇子?”
裴梓初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继续躺下睡觉。
“梓初妹妹!”
裴梓初刚闭眼就听见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叫她,她不耐烦的睁开眼,朝树下望去。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面容冷峻,倒还有几分文雅之风,长得比之前的太子和二皇子倒是好看些。
裴梓初记得他,三皇子秦楚霖,能文能武,算得上众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位,丽贵妃之子,丽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三皇兄可有事?”裴梓初也没起来,只是瞟了他一眼,又将眼睛闭上,看起来十分嚣张。
秦楚霖并不恼,“梓初妹妹可否能陪三皇兄走走?”
裴梓初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了句,“不能,本公主有事!”
“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三皇兄说不定能帮上你。”
裴梓初皱着眉,真烦!
她一个轻功快速飞走了,只给秦楚霖留下了一个背影。
秦楚霖也没追,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裴梓初逛了大半个皇宫,也没找到合适的树,有合适的又有人,不够安静,直到转到云宫殿,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杂音,院外直立的枫树也正符合她的心意。
裴梓初走了进去,大门紧闭,里面偶尔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她记得这是七皇子的住处,听说受了很重的伤?快死了?
罢了,皇上要让自己留在皇宫和皇子们培养感情,那给自己安排的宫殿肯定天天都会有那些皇子来闹她,这里倒是安静,也可以躲躲。
既然要借用人家的地方,那还是帮帮他吧!
说着裴梓初走到门口,敲门。
“叩叩!”
“……谁……进来……”屋里的声音很虚弱,像是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裴梓初皱着眉,看来是真的快不行了。
裴梓初推门而入,就看见床上的少年光着膀子躺在床上,一身的伤口,看着十分瘆人,还有血水冒出,白色的被褥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裴梓初走过去,没等秦钰说话,自己将手放在他手腕上,替他把脉。
裴梓初眉头渐渐变得紧锁,她神情也变得严肃,“你中毒了?”
秦钰额头的汗水迷糊了眼睛,他看不清面前这个女孩是谁,只能迷迷糊糊看到她的身形,很高,瞧着都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她的声音却很稚嫩,光听声音,应该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秦钰意识到自己光着膀子没穿衣服,只有一条白裤,连忙想拉过旁边的被褥盖上,却不曾想动作过大,伤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立马疼的又摔在了床上。
他微微皱着眉,嘴里发出痛苦的喃噫,“嘶~”
裴梓初好笑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净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快速塞进秦钰的嘴里。
秦钰鼓大了眼睛,含在口中不肯吞下,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是不是太子他们派来的人也说不定,决不可乱吃她塞的东西!
裴梓初不屑的笑了笑,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手指稍稍用力在他喉结下方一点,那颗药丸便滑落至喉咙里。
“咳咳咳!”药丸卡在了秦钰的喉咙里,不上不下,使他的脸憋的通红。
裴梓初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秦钰面前,冷冷的说了句,“喝!”
秦钰顾不上许多,若不喝也会被噎死,那就赌一把,赌她不是太子他们的人。
“咕噜咕噜!”
一杯水下肚,那颗卡在喉咙里的药丸终于咽了下去,秦钰渐渐的才感觉到好受许多,体内的毒也在慢慢化解,那种喘不上气的感受渐渐消失了。
秦钰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睁开眼时,他看清了眼前女孩的模样,淡淡的柳叶眉,纯净的眼瞳又黑又亮,弯弯的眼睫毛规整有序,给那双嘿呦的大眼睛更添了几分柔情,鼻子高挺,往下那张小嘴红里透粉,像是如同荷花的花瓣一般好看。
皮肤白皙的不像话,像是白梅一般,她身材纤细,那束身的腰带别在腰间,显得她腰更加细小,似乎一只手就能环抱住她整个腰身。
她身穿白色流仙裙,袖子过大,稍稍一抬手便露出了那雪白的手臂。
秦钰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慢慢与记忆中的女孩重叠,她越发好看了,嘴里喃喃一句,“汝阳公主?”
裴梓初笑了笑,坐在他旁边的床沿上,淡淡说了句,“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狼狈?”
说着她又掏出另一瓶白色的药瓶和紫色绣帕,走到桌子前将水壶的水淋在了帕子上,将帕子浸湿。
“你做什么?”秦钰看着那壶水被倒了大半,眼里露出了心疼。
对于他来说,每一壶水都来之不易,就这样浪费了实在有些心疼……
裴梓初嘴角半勾,没说话,再次走到床前坐下,一手将他脖子按住,一手擦拭着他背上的血渍。
裴梓初下手不轻,但秦钰只是手抓紧了被子,没喊一声疼。
倒是像几分男人了。
擦拭干净后,那块帕子被随手扔在了地上,裴梓初往他背上倒出白色药粉,语气倒是温柔了几分。
“有些疼,你忍忍!”
秦钰迟疑了半刻,然后点了点头。
药粉撒在伤口上,如同被虫子啃食一般痛苦,秦钰抓着被褥的手更加用力,甚至于被单被瞬间抓破开了,还发出“撕拉——”的声音。
裴梓初拿出匕首,将被单的一边割下,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包扎好后,秦钰后知后觉,自己还没穿衣服,旁边还坐着女子,于礼不合。
他拿起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他不禁羞红了脸,甚至可以闻见女孩身上淡淡的体香,如同栀子花的香,但又有一股奶香,还参杂着一丝酒香。
“你脸红什么?”
裴梓初突然说话让秦钰吓了一跳,他脸红至耳根,“没……没什么……”
裴梓初笑了笑,“害羞什么?男人光膀子的样子,我瞧得多了。”
话落秦钰眼神一暗,“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想在你这里躲清闲,如此便两清罢!”
“?躲清闲?”秦钰一脸疑惑
裴梓初打量着他的表情,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在皇子中选亲之事,罢了!还是不告诉他了,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能躲。
“静妃娘娘去哪里了?你受伤没人管么?”裴梓初扯开了话题。
秦钰眼神暗淡,低着头,本来就白净柔弱的脸,配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心疼,毕竟众多皇子中,他是长相最俊美的一个,只是有些怏怏的,像一个病态美人。
形容他为美人,并不为过,他确实生的好看,这张脸,这嫩肤,让许多女人见了都自愧不如。
裴梓初心软了几分,“罢了,既然我暂时需要在你这里躲清闲,这些时日,我也会护你周全!”
秦钰点了点头,“谢谢……汝阳公主。”
裴梓初捂着嘴笑了笑,“我可唤你一声七皇兄,你应唤我……梓初妹妹才是。”
秦钰脸微红,低低唤了一声,“……梓初妹妹……”
裴梓初瞧着他甚是有趣,“我走了,你先好好休息……七皇兄?”
那声七皇兄提高了几个调,使得秦钰再一次脸红。
秦钰再次抬头,裴梓初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钰看着地上的那块沾满血迹的帕子,起身捡起来,将帕子还好叠整齐,放在了枕头下。
-
裴梓初在枫树上一觉睡到了晚上,她睁开眼时,正瞧见树下的少年正坐在树下的石桌上仰着头静静的看着自己。
秦钰大抵是没想到裴梓初突然醒了,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脸微红,吞吞吐吐的说道:“裴将军他……他……正……正在寻……寻你。”
裴梓初觉得他说话甚是有趣,像是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说完一样。
“七哥哥结巴些什么?”裴梓初一个跳跃,潇洒的坐在了石桌上,环抱着胸,低着眼眸看着秦钰,“呵呵~当真是有趣至极!”
裴梓初倾下身子离秦钰更近了一些,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秦钰愣住了,七……七哥哥?
她唤自己七哥哥……
秦钰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双大眼睛离自己不过几毫米的距离盯着自己,他吓的往后一退,跌在地上。
“哈哈哈……七哥哥你也太胆小了些。”裴梓初跳下石桌就准备去扶他
秦钰看见她朝自己来了,立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裴梓初一愣,随即将原先给他涂的药瓶子拿出来放在了石桌上,“你伤口又冒血了,回床上好好躺着吧!这药我送你了,你自己记得抹,若是不方便就让宫里的小奴才给你……”
裴梓初的话突然顿住了,大概在这宫里,那些个奴才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给他涂药。
裴梓初抿了抿嘴,“明日我会来,届时我替你上药。”
秦钰刚刚想说不用麻烦她,一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秦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回去的路上,裴梓初才听下人说,静妃娘娘半个月前被皇后安排去清真寺为明朝国和皇上祈福去了,可能年底才会回来,难怪那七皇子身边没人照顾,本就受人欺辱,静妃不在,只怕那些人欺负的更狠。
回到临安王府,皇上赐下的牌匾已经到了,一群下人正在挂牌匾,旧掉的那块裴府的牌匾被随意扔到了一边。
裴梓初优雅的站在马车上,裴子敬伸着手准备扶她,裴梓初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跑了两个少年将裴子敬挤开了。
“小妹,来!二哥扶你。”裴子谦已然伸出手。
“小妹,二哥一介文人,怕是扶不住你,来,三哥抱你下来!”裴子卿伸出双手,准备将裴梓初抱下来。
被挤到一旁的裴子敬,“……”
裴梓初捂着嘴笑了笑,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落地后,裴梓初轻轻整理了一下裙摆。
“二哥和三哥还是那样幼稚!”
“……”
裴子谦尴尬的笑了两声。
裴子卿一脸钦佩的眼神,“哇!小妹真厉害!”
说着裴子卿还鼓着巴掌。
“……”
裴梓初白了自家三哥一眼,“三哥,你这马屁好敷衍……”
“哈哈哈!”裴子敬笑出了声,“三弟确实敷衍!”
闻言裴子卿也轻轻捏着拳头,放在嘴上偷笑,果然是文官,笑起来都是那么儒雅。
裴子卿恼怒的饶了饶头,“笑什么嘛!我又不像二哥那样学识渊博!”
“好了,祖母等小妹都等着急了。”裴子谦说道
闻言几人便进府了。
姗姗来迟的裴宏到了自家门口,才发现无一人迎接他,他半路不过去买了阿母爱吃的杏仁酥去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裴宏跳下马,见自己的小女儿也不曾等自己,心里涌起一股酸涩,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客厅里裴老夫人正在喝茶,她一头白色头发,头上别了一支木簪,虽是上了年纪,身着简朴,但那一副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大气华贵,让人不自觉生出敬意。
“祖母!我回来了!”
门外的声音引起了裴老夫人的注意,她眯着眼睛,放下茶杯,立马露出笑意,“莞莞回来啦?”
裴梓初飞快的跑到裴老夫人怀里,蹭着她的下巴,像一只柔顺的小猫。
随即裴子敬三兄弟也走了进来,几人生的俊朗,一同出现,惹的屋里的小丫鬟眼睛直放光。
裴老夫人摸了摸裴梓初的小脑袋,“哟!快些让祖母瞧瞧,想死祖母咯!”
裴梓初笑着抬起头,在裴老夫人面前转了一圈,“祖母,您瞧莞莞长高些没?”
裴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高了,高了!越发好看了,我们莞莞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裴子敬也走到了裴老夫人面前,“祖母,您也好几年没见到孙儿了,怎么只晓得看小妹?”
虽说嘴里说着争宠的话,但语气却是很尊敬,一点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像打趣一般。
裴老夫人眯着眼又看了看裴子敬,脸上容光焕发,“子敬也越发俊朗了,四年不见,都长大了啊。”
几人坐着喝茶,裴子敬和裴梓初就将战场上的事给他们聊着,裴子谦和裴子卿两个便说着京都发生的事。
不知怎么就聊到皇室了。
“听说当今太子不学无术,一点没有储君之风可是真的?”裴梓初也没想太多就随口一问。
裴老夫人立马严肃起来,“莞莞,以后切不可讨论这个事了,传出去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裴梓初见裴老夫人一脸严肃,立马闭嘴,“祖母,莞莞记下了。”
裴子谦笑了笑,“祖母,没事的,府里丫鬟都嘴严着呢!”他扭头就回答了裴梓初,“太子确实德不配位。”
裴老夫人叹了口气,对下人招了招手,“罢了!你们都下去!”
“是!”
下人都退下了,只剩他们几祖孙和裴老夫人的贴身嬷嬷留在了房间里。
“皇上对我裴家多有忌惮,说不定哪天就安插个耳目进府,你们以后切不可再说这些话了。”裴老夫人再一次提醒他们。
裴梓初点了点头,“好的,祖母我们知道啦!”
其他三兄弟附和的点了点头。
聊了一会儿,裴老夫人身体不太行了,不能久坐便回房里了。
然后就只剩下了他们几兄妹。
“二哥,七皇子你可熟悉?”裴梓初想起那个可怜的七皇子,就随口问了问裴子谦。
毕竟裴子谦是朝廷官员,这些他会知道的多一些。
裴子谦脸一僵,眼神闪烁,“……小妹……问他做什么?”
“没,就随便问问,听说他不得宠,又是个病秧子?”
裴子谦吞吞吐吐的,“嗯……他是挺……挺惨……”
裴子卿见机插话,“小妹,听说你明日要住皇宫里了?”
说起这个,裴梓初就头疼,她唉声叹气,“唉!皇上让我从几个皇子里选一个嫁了……”
裴子卿乐呵呵的,“小妹可有中意的?嗯——太子不行,德行太差,正妃还没娶已经有一大推侍妾了,二皇子,能力一般,又没主见,一天就晓得跟在太子后面转,三皇子倒是可以……”
“嗯?三皇子?”裴梓初仔细回忆着三皇子长什么样,但奈何她没注意看,已经忘了,反正大致好像长的还行。
裴子敬也开口道:“三皇子确实不错,德才兼备,能文能武,他母妃又得宠,不过……此人心机太重,小妹玩不过他。”
裴子卿一拍即合的样子,“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三皇子虽然是几个皇子中比较出色的,但他可是只腹黑狐狸,此人太可怕。”
裴子谦默默喝茶,没说话。
裴子卿继续分析着,“四皇子也没啥大出息,六皇子嘛,不用考虑了,他早年游历世界,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玩呢!”
裴梓初笑着看着裴子卿,“这么说来,只剩下七皇子了?”
顿时裴子卿笑容一僵,裴子谦喝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裴子敬立马发觉了不对劲,“你们两个……对七皇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裴梓初也疑惑了这两个哥哥的态度,一提起七皇子,好像两人反应都挺大……
裴子谦尴尬的笑了笑,“……哪有什么,只是七皇子体弱多病怎配得上小妹?”
裴子卿也点了点头,“对对对!七皇子……太弱……了。”
裴梓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子谦和裴子卿,“是么?”
“是……是啊!”裴子卿说道:“他确实太弱了……”
裴梓初点了点头,“那这么说起来,几个皇子都不行,我嫁谁?”
话落,几人陷入沉思。
裴梓初叹了口气,“罢了!先应付着皇上那一边,到时候就随便找个由头推一推。”
几人认同,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翌日,裴梓初拜别了裴老夫人他们就前往皇宫,皇帝给她安排的宫殿名为汝阳殿,这是皇帝临时让人换的牌匾,还让人打扫了个干净。
这宫殿离几位皇子的寝宫都很近,偏偏离七皇子的宫殿远了些,想来,皇帝也没指望裴梓初能看上七皇子。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
裴梓初到汝阳殿后就让天捷和天胜守在汝阳殿,自己则偷偷溜出去躲清闲了。
云宫殿内,秦钰还趴在床上休息着,背上的血水在点点流逝。
门被推开,裴梓初走了进来,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钰,熟练的扯掉他背上的绷带,然后用帕子擦干净了血迹,开始上药。
秦钰没说话,他低着头,耳朵红了一圈。
秦钰能清楚的感觉到女孩身上传来的清香,淡淡的不刺激鼻腔,很好闻。
上完药后裴梓初便坐到桌子旁边喝了一口水。
秦钰直勾勾盯着她,看着她喉咙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下颚流下,雪白的皮肤看似娇弹可破一般,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杯水下肚。
女孩子喝水好像比男孩子喝水漂亮一些,他见过几个皇兄喝水,也见过小宫女、小太监喝水,但没人能像她一般,喝水都是这般好看。
秦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想离她近一些,可他不敢,自己这一副羸弱的样子,只怕是个女孩子都想离自己远一些。
裴梓初一回头,就看见秦钰低着头,眼神黯淡,看似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七皇兄?想什么呢?”裴梓初喊了一嗓子。
秦钰本在发神,这一声将秦钰吓了一跳,他错愕的抬头,一下子就对上了裴梓初的眼睛,“没……没什么。”
裴梓初笑了笑,秦钰这个样子实在像一只被惊到的小鹿,胆小,腼腆,却又想极力掩饰着什么。
裴梓初起身,准备去门外那棵枫树上休息,她走到门口才听到身后一阵蚊子般的声音。
“谢谢你……”
裴梓初没回头,只是觉得好笑,一个男人,说话还扭扭捏捏的,与那些个官家小姐一般的做派,真像是投错了性别。
裴梓初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她一跃而起,稳稳坐到了树上,靠着树干,她双手环抱着胸,闭上了眼睛。
好几日过去了,裴梓初这几天也躲了个自在。
听天胜和天捷那两个丫头说,这几日几个皇子差点没把汝阳殿的门槛踏破了,不过每每都是没见到人。
太子一行人找不到裴梓初也就放弃了,便想着重新找乐子,欺负秦钰玩,想着这么几天,秦钰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又可以重新给他弄点伤口玩玩。
裴梓初正躺在树上休息着,秦钰坐在树下看着她,像是在欣赏着一幅美人画。
树上的女孩修长的眼睫毛动了动,毕竟是正值午时,有些热的不自在,连着几天的晴空万里,今日更加炎热,女孩额头冒着细汗,时不时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秦钰瞧着她睡的不舒服,连忙拿起手边的扇子朝树上扇风。
其实树那么高,秦钰哪怕再用力,树上的裴梓初也感觉不到风力,但秦钰还是很卖力的在扇风。
裴梓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扇了,傻不傻啊!这么高,你扇再用力也是徒劳。”
事实是,裴梓初从秦钰一开始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知道这个傻小子在树下坐了多久,也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
秦钰像是被她发现了,有些窘迫,脸红的像熟了柿子一般,低下了头。
裴梓初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懒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虽然在树上休息对她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但终究是有些不舒服。
“……你……要不要……”秦钰开口。
裴梓初低头看着树下的少年,少年并没有抬头,而是像个姑娘家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裴梓初轻蔑的笑了笑,“要不要什么?”
“要不要去屋里休息……这里太热了……”
裴梓初一愣,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秦钰怕她不乐意进男子的寝殿,立马说道:“可以住我母妃的屋子……”
裴梓初正在思考,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了脚步声传来,估摸着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朝这里过来了。
“七皇弟!在干嘛呢?”
那个声音透露着阴邪,并不是多客气。
裴梓初瞟见树下的男孩全身开始发抖。
害怕,他在害怕,并且不是一般的害怕,仅仅一个声音,他就已经腿软站不住了。
枫树很茂密,若不是站在树下往上看,绝对发现不了树上还坐着一个人。
秦钰整个僵住了,直到那几个人越走越近,裴梓初才看清楚,是太子他们几个。
秦习墨拍了拍秦钰的肩,“怎么?七皇弟这是耳朵不好使了?本太子叫你,你没听到?”
秦钰战战兢兢的转过身,低着头行礼,“臣弟……见过……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见过四皇子……”
秦习墨笑了笑。
张子昂谄媚的跑到秦习墨身边,“太子殿下,七皇子这是不敬啊!他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呢!”
秦习墨顿时一脸严肃,但眼睛里的嘲笑却还是一如既往,“嗯!国有国法,七皇弟确实做错了,该如何罚呢?”
张子昂继续出主意,“太子殿下,不然先打个三十大板?”
秦钰低着头,狠狠的捏住了拳头。
三十大板……若是之前的秦钰可能还能挨的住,可他旧伤未愈,身体虚弱,加上这几日食不果腹,连十大板可能都承受不住,更别说这三十大板,只怕会丧命于此了。
裴梓初无聊的看着那几张恶心的脸,冷笑一声,“就算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又如何?”
几人一愣,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秦习墨抬头,才看见了坐在树上的裴梓初,正一脸讥讽的看着他们。
秦习墨愣了愣,“……裴梓初?”
裴梓初笑了笑,一跃跳到几人面前,将秦钰往自己身后一拉,“怎么?仗势欺人?本公主答应了吗?”
秦习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狠狠瞪着裴梓初,“你……你要帮他出头?”
裴梓初趾高气昂的,像是一身傲骨嶙嶙,“七皇兄我罩着,太子皇兄不如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打的过我,七皇兄和我就随你们处置!”
秦习墨咬着牙,他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不够裴梓初玩的。
“你这几日一直待在七皇弟这里的?”
裴梓初颔首,承认了。
几个皇子脸上都不太好看,他们感觉到被侮辱了,自己居然比不过那个软弱无能的秦钰!
裴梓初居然选了秦钰却瞧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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