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寒,我说过啊,我没疯。”
可是魏九寒听不到了。
他像乌龟一样把自己藏在龟壳里,拒绝与我再有任何接触。
我想起上一次他这样对我。
是在永宁十八年。
我感谢他替我杀了仇人,趁着他生辰那日,带了一束花去找他。
他和我在屋顶上饮了一壶酒,趁着酒醉,我勾住脖子吻了魏九寒。
却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朱槿,你疯了?”
他猛然推开,我又怕我从屋顶上掉下去,牢牢扶住我的腰。
“我跟你说过无数遍,我是个没根的男人,你切莫再对我有别的心思。”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日后会嫁给一等一的好男儿,过幸福的日子。”
他将我送他的玉佩摔了个稀巴烂。
想故意把我吓走。
可是他忘了,我从来就不是吓大的。
其实我和他第一次认识,还要更早。
永宁十三年,朱照山为了讨好贤王,要将我送去贤王的床榻上。
我娘磕破了脑袋,求他,
“夫君你放过槿儿吧,她才十三岁,伺候不了贤王的!”
朱照山性情暴怒,他嫌我娘碍事,一把将她的脑袋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
“臭娘们儿,你带着个拖油瓶,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把你女儿养这么大,现在轮到她回报的时候了!”
我娘拼了命护住我。
“朱照山,人们都说那贤王性情暴虐,若是槿儿被送过去,就再也活不成了!”
“你要是想害死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那可怜的娘根本不知道,朱照山在外面偷偷养了好几房小妾,早就厌弃了她。
朱照山冷笑着把我娘扔进了巷子外的忘川河里。
直到我娘的尸体泡肿了,漂浮上来。
朱照山按着我的脑袋跪下,“看到了没?这就是忤逆老子的下场。”
我还是被送去了贤王府。
下人惊叹我我乖乖巧巧,不哭不闹,却不知我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
世人皆知,贤王这个名字本就是最大的讽刺,他贪污受贿无恶不作。
就连自己的贤王府,都宛如一座“小皇宫”。
哪怕搭上这条命,只要能杀了贤王,也算是为民除害。
若是能成功,回头再一刀砍了朱照山,也算是为我娘报仇。
只是我没能见到贤王,就被人给救了。
魏九寒将我替换成了贤王的姬妾,又将我藏在了柴房。
“你这个小丫头好大的胆子。”
“你才多大就想着爬贤王的床,想富贵想疯了,不要命啦?”
我眨着眼睛看魏九寒,与他对视良久,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
他本想将我交给大太监魏忠。
却搜身时看到我袖口的刀,冷眼抬眸,“你胆子不小。”
之后,愣是把我藏在柴房里过了好几日,躲过了魏忠的追查。
那是一日飘雪的深夜。
魏九寒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重罚了一顿,一瘸一拐的回了柴房。
他扔给我一个发硬的馒头,“吃完这个你就离开这里吧,我护不了你了。”
我娘教过我要心狠才能成事。
我什么都没问,吃完馒头就从狗洞钻出贤王府。
可是朱家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朱照山知道我逃走了,没有侍奉贤王,对我下了诛杀令。
我跌跌撞撞逃亡了十几日,最后又撞到了魏九寒怀里。
“小丫头,怎么又是你?”
为了活命,我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抬眸满是盈盈水光。
“公公,求你救我。”
“朱照山是我的继父,我没伺候贤王,他要杀我……”
魏九寒提着给干爹买的酒,无声叹息,“那你跟我来吧。”
也许那时,魏九寒就无可奈何的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