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给罗立租的屋子,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新鲜食材。
纵然罗立因为住校很少回来,但是惦记着我,冰箱从来不会空,哪怕我一年住在这里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左右。
我洗了个热水澡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翡姐的电话就像催命铃似的,震得我耳膜颤抖。
“找了配音演员了,我最近也没剧本、没综艺、没广告,说好的这部剧拍完给我放个假的。”
我以为翡姐又给我找了生意。
这也不能怪她,公司里但凡跟我有点接触的人都知道我拼命三郎的劲头,价钱给得合理,剧本来者不拒。
只因为我想拼命赚钱,一方面回馈给公司,感谢许庭安在我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纪不遗余力地捧我,一方面要给我的小“萝莉”攒老婆本。
然而这一次我猜错了,翡姐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睛红了,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我:“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刚刚内部消息,时润要和你解约。”
我的呼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说实在的,我没想过许庭安会这么做,就好像巴不得跟我撇清关系一样。
“解就解呗,把我放在公司又不挣钱,还不如一拍两散。”
我这样回道。
“我看你就是脑子捐给了猪!
现在公司跟你解约你要赔钱的!
你有钱吗?
上个月偷摸给你弟买了套房子花了五百万,你现在卡里有钱吗?
一百万有没有?”
她吼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
他也真够狠的,解约就算了,快八年的夫妻情分竟然视而不见,还要让我赔钱。
“一百万我还是拿得出手的……”虽然给小“萝莉”买了套房基本花完了积蓄,但是婆婆还是说话算话的,我这边离婚协议一签,那边五百万就给我送过来了。
赔了这一百万,剩下的就当给小“萝莉”以后媳妇的彩礼。
不过想想要白给公司这么多钱,还是有些心疼。
“狗屁的一百万!
你签的对赌合同啊你知不知道,八千万!”
翡姐吼道。
她这一声给我吼懵了。
对赌合同是我主动要求的,那时我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一定会大红大紫。
后来认清现实之后,我在床上变着花样伺候好了许庭安,让他给我宽容宽容,于是五年的合同变成了十年,约定条件不变。
今年是第八年,纵使我没爆过一部剧,但是这么些年零零散散二十几部电视剧和七、八个电影,我以为我挣的钱已经达到条件了。
而事实是,我的确达到条件了。
我这么抠抠搜搜的一个人,对于金钱的事一直很小心,若是没有还完的话,我不敢要求翡姐给我放假。
所以真相一定是许庭安这个人无理取闹。
现在是五点五十二分,许庭安下班一般是五点,对待工作他向来一丝不苟,即便压榨自己的休闲时间也要把工作时间补上。
而今天下午花了两个小时跟我离婚,意味着他会加班到七点回家。
我开着我的代步车一路上五档满油门来到了松瑞,这才是许庭安大展宏图的地方,时润娱乐也许只算得上他无聊时候的一个消遣,正如我一样。
小助理站在许庭安办公室前一边和身边八公分高跟鞋的姑娘说话,一边翻着手上的资料。
见到我之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做出了招牌式的推眼镜的动作:“总裁八点二十的飞机。”
而我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资料,上面有我的名字。
他在整理我的财产信息,包括了我写上罗立名字的那套房子。
到机场的时候是六点四十八分。
许庭安一只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天之骄子在哪里都是闪光点,纵然他已经躲在角落里了,可那张脸配着一米八二的身高,还是惹得不少小姑娘侧目。
我忽然觉得心酸,为了不耽误去见自己初恋,他在压榨等安检的时间忙着工作。
即便八年没见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依旧可见一斑。
来的路上我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咄咄逼人让许庭安退步、委曲求全让他别跟我计较都在脑海里模拟过。
可看到他的时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大步流星走过去,许庭安看到我,仿佛在意料之内,似笑非笑。
但我接下来做的事是他绝对预料不到的。
我屈膝出其不意顶在了他的小腹上,笔记本电脑应声掉地,他弯腰捂着自己的肚子。
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个屈膝过去,让他直接退后了几步,紧接着三十七码的小白鞋直接蹍在了他的皮鞋上。
蹍的时候脑子里只觉得草率了,应该穿高跟鞋过来的。
“你——”可能我下腿确实重了,他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来。
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的时候,我又捏着我的小粉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磨着牙道:“你个屁!
你要是敢动那套房子——”他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眼里已经泛起了疼痛的泪花。
我视线顺着他腹部的手看下去,看着他敞着大衣毛衣之下被休闲裤包裹着的某个地方。
“你要是敢动那套房子,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机场里的陌生人已经围了过来,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着照片。
我来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相信不久之后这事就该上新闻了。
趁着还没有记者过来,我小跑着离开了机场,一个人开车到了机场旁边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放声大哭。
有的人说雨夜里哭泣的人是最可怜的,可我觉得,在熠熠星光和朗朗月色下哭泣的人才最可怜,因为连老天爷也不肯给一场应景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