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晚膳都用过了，也不见含烟回来。
丁香手里还有针线活，她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不忘叮嘱梁绿珠。
“明日你早些过来找我，咱们一道去绣房。早些回来，开春了殿下要骑射，什么护腕护膝都要预备着了。”
梁绿珠送了丁香半路，送着丁香回房了她便转身预备回房了。
不料才迈开脚步就被鹧鸪给叫住了。
“我正说来找你呢，殿下用过晚膳了，正在书房看书，我师傅叫你去伺候呢。”
梁绿珠微微瞠目：又她？？？
她总觉得着这像是灵鹊的擅作主张。
但她也不敢反对什么，只能老老实实跟在鹧鸪身后往长宁殿去了。
不过这回太子殿下并没有在长宁殿里，而是在书房里。
梁绿珠进书房的时候都有些迟疑，上辈子谢元赴看着多么宠爱她，实际上却从来不准她进书房。
她进了太子殿下的书房，便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晚膳过后谢元聿没急着练字，在圈椅里坐得端正，手里持着一本书卷。
梁绿珠手里端着一盏高桥银峰，温热适宜，这是进来时鹧鸪端给她的。
灵鹊也在书房里，瞧见她进来便往边上退了两步。
梁绿珠便没闹出一点声响地将茶盏放到桌案上，这些规矩她是会的。
但光影还是暴露了她的身形，谢元聿余光瞧见一个下巴便知道是谁了。
“读过书吗？认得多少字？”
殿下这问题像是接着昨日她接的那话问出的。
梁绿珠低眉顺眼地回话，她也在心里斟酌着答案：“回殿下。百家姓和千字文都会一些，听人念过些诗书，也大约记下认识了些。”
谢元聿终于给了梁绿珠一个正眼：“认得字，那会写吗？”
梁绿珠摇了摇头：“只会照猫画虎而已。”
谢元聿盯着梁绿珠，好似要将她给看穿一样。
梁绿珠长长的乌睫投下一片阴影，她终于微微抬眼，飞快地瞟了太子殿下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那是一个满是紧张不安的眼神，但没有害怕。
谢元聿抄起手边的书：“念一段听。”
梁绿珠心说这是要她做书房伺候的宫女？只是看着太子殿下这态度却又不大像。
不过她没敢分神想太久，也十分清楚在主子面前装模作样动太多小心思不亚于是作死。
她是做过主子的人，自然清楚这一点。
于是她还算利索的读完了一段，太子殿下读的是一本兵书，有些晦涩，但生僻字并没有。
梁绿珠有一把好嗓子，念什么都是好听的。
边上灵鹊光是听着便知道他的擅作主张没错。
等梁绿珠带着一点磕磕绊绊的念完那一段，便默默停了，过了几息之后才抬头偷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谢元聿叩了叩桌案，意味不明地：“认得的字倒是不少。”
她一念完，边上的灵鹊更是觉得稳了。
怪不得七皇子常说什么红袖添香，要是让他选，他也会更喜欢美人在身侧念书，那可比什么书生或是他们这些人念书好听。
确实，佳音悦耳，谢元聿不说缓和了神色，但微挑的英眉还是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要进宫来做宫女的出身多半贫寒，都是为了生计或是家中才进宫的，或者就是朝中犯事被抄家的大臣家眷充作宫女的。
但梁绿珠的底细清白，显然是前者，那她识字不少还会几句诗书就十分古怪蹊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