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花木槿陆慎行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俏佳人,撩爆冷面男神花木槿陆慎行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妍妍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手里的矿泉水还喝吗?”花木槿佝偻着脊背拖着一条残腿,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子,一脸渴望地盯着男子手中的矿泉水瓶。瓶中只剩下了一口水,拿着矿泉水瓶子的人是一个身影颀长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着藏蓝色毛呢大衣,内衬藏蓝色羊毛衫,下面穿着黑色牛仔裤,一双笔直的双.腿,有力而稳健地踩在地上,久久未曾回应。一抹失落从花木槿眼底闪过,她低着头正打算拖着残腿离开,一个身着酒红色毛呢大衣的妇人从远处迎面走来。“慎行。”妇人挽上男子的手臂,声音柔情委婉。对方走过来的时候,花木槿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妇人身着名贵的大衣,而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似是因为她久病缠身,又似是因为她心思都在五分钱一个的矿泉水瓶子上,并未听清妇人喊了什么。看到对方并未打算给...
《七零俏佳人,撩爆冷面男神花木槿陆慎行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你手里的矿泉水还喝吗?”
花木槿佝偻着脊背拖着一条残腿,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蛇皮袋子,一脸渴望地盯着男子手中的矿泉水瓶。
瓶中只剩下了一口水,拿着矿泉水瓶子的人是一个身影颀长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着藏蓝色毛呢大衣,内衬藏蓝色羊毛衫,下面穿着黑色牛仔裤,一双笔直的双.腿,有力而稳健地踩在地上,久久未曾回应。
一抹失落从花木槿眼底闪过,她低着头正打算拖着残腿离开,一个身着酒红色毛呢大衣的妇人从远处迎面走来。
“慎行。”
妇人挽上男子的手臂,声音柔情委婉。
对方走过来的时候,花木槿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妇人身着名贵的大衣,而她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似是因为她久病缠身,又似是因为她心思都在五分钱一个的矿泉水瓶子上,并未听清妇人喊了什么。
看到对方并未打算给自己矿泉水瓶,花木槿拖着袋子就要离开,只是她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声音。
“不喝了。”
花木槿脑海“嗡”的一声,整个身体猛地僵在了原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呼”地刮着,整个天地间似是被寒冰所覆盖,让她犹如身处寒潭,全身一瞬间冷到了极致。
“谢谢!”
看着男子递过来的矿泉水瓶,花木槿颤抖着声音道了声,急忙从男子手中抢过瓶子朝着远处一瘸一拐地走去。
只是原本结冰的路面本就光滑,她又拖着一条残腿,脚下一个趔趄便摔倒在了地上,几乎下意识,花木槿就朝着身后两人看了过去,一瞬间就对上了两张熟悉的面容。
“花木槿!”
妇人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确定,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慎行,她是姐姐对不对?”
“我不是!”
花木槿胡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袋子就朝着远处一瘸一拐地跑去,就连那个好不容易从男人手中讨来的矿泉水瓶都没来得及去捡,寒风呼呼地刮着,她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刮进了耳里。
“是不是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花木槿一口气跑回来了她在垃圾场的出租屋,关上门而后靠着门缓缓坐在了地上,悔恨的泪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
三十年前,陆慎行因在战场被炸伤了双眼,被迫退伍回家,而原本就对着这桩婚事不满意的她,一时陷入了迷茫,虽然她是被迫嫁给了他,可好在陆慎行每个月都有五十块钱的津贴寄回家。
可陆慎行的变故,让她一时慌了神,在花木棉的怂恿下,头脑一热,便跟着帮过她几次的村霸武大胜私奔了!
没想到武大胜转手就将她卖给了人贩子,而后她被迫卖给了山里的懒汉,直到五年后才逃出来,她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回了花荫镇,不想那一日,正好是陆慎行和花木棉成亲的日子。
花木棉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花木棉的母亲崔秀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另娶的,原本是为了照顾她,不得不说,崔秀英确实对她无微不至,什么都宠着她,纵着她。
她不敢见别人,只见了花木棉,可花木棉却跪在地上告诉她,她被陆慎行毁了身子,花木槿只觉得荒唐,花木棉可是她的妹妹啊,陆慎行怎么会......花木棉还告诉她,当年她和武大胜私奔时,桃桃追着她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桃桃是她和陆慎行的孩子,因为她是被迫嫁给的陆慎行,所以对桃桃也有着众多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对于陆慎行娶花木棉,花木槿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一开始就是她的错,至此,她便再也没有花荫镇。
她改了名字,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只为找到桃桃,两年前,她查出了骨癌,她没有治也不想治,她想这应该就是她的报应,如果可以,她用死来向桃桃赎罪,向陆慎行赎罪。
寒风呼呼地刮着,夹杂着大雪。
花木槿再次醒来已经半夜了,她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风从破了一块玻璃的窗户吹进,让整个房间都犹如冰窖。
钻心地痛楚从右腿传来,花木槿蜷缩着身体强忍着,她想就这么走吧,可想到桃桃怯怯喊”妈妈”的眼神,她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拿起床头柜上的止痛药,胡乱地塞进嘴里。
桃桃还没找到,她有什么权利死!
突然有什么泼到了门板上,不等花木槿起身去查看,突然一股剧烈的火光在门外“噗”的一声燃起,瞬间照亮了夜色。
“开......开门!”
大量浓烟从门口涌进,花木槿一边重重咳着,一边用力拽着门把手,往日摇摇欲坠的门,此刻竟然如同被焊接了一般,怎么拽都打不开,花木槿重重地拍着门板,嘶哑着声音喊着。
“有人吗?救救我!
“姐姐,别来无恙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花木槿拍门的动作一怔,透过门缝,她看到一抹身影站在门外。
比起记忆中稚嫩的女孩,眼前的人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她身上还穿着她不久前见到了酒红色大衣,大火将她身上大衣照射得越发的艳丽,那张记忆中的面孔已不再是可爱,而是狰狞和疯狂。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是我把你卖给人贩子的,一共买了五十,而我嫁给陆慎行的嫁衣就是用那五十块钱买的,你如果乖乖给懒汉当媳妇,我们大家都好,可你为什么要逃回来,你回来只会脏了大家。”
花木槿难以置信地坐倒在了地上,这就是一直以来她所宠爱的妹妹!
整个房间很快就烧了起来,大量浓烟让花木瑾渐渐失去了意识,在她快要闭眼那一刻,突然看到一抹漆黑的身影就那么冲进了大火,将她抱出来火海。
“木槿?”
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花木槿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在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他真好,他似乎远远没有自己认知的那般过得好,原本帅气的面容已添了岁月的痕迹,耳边已染了白发,原本那双明亮的眼眸,如今死气沉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陆慎行,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丈夫!”
一旁传来花木棉歇斯底里的叫声。
陆慎行缓缓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毫无生机地落在花木棉身上,带着恨意,“那你就应该记得,如果不是你和你那个恶心的妈给我下药让我昏迷,你脱光爬上了我的床,我根本不会娶你!”
原来是这样!
花木槿苦笑着抬头,缓缓抚上陆慎行,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陆慎行......对不起,桃桃......”
话还没有说完,花木槿的手就永远地垂了下去......
“快,那个瞎子追来了!”
蛮横地晃动让花木槿缓缓醒过了神,她睁开眼眸,四周黑漆漆一片,似乎还吹着凉风。
“妈的,真晦气!”男子粗鲁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眼底尽是烦躁,低头见到花木槿睁开了眼眸,立马换上了笑脸,“木槿你醒了,快点我们要赶紧走了,不然那个瞎子追上来,我们就跑不了了!”
花木槿怔怔地看着面前人,眼底恨意涌现,就是他,武大胜,就是他将她卖给的人贩子,从此她的人生彻底陷入了黑暗。
“快点!”
见到花木槿愣愣地坐在地上,武大胜催促了一句,眼底尽是不耐烦。
只是下一秒,花木槿突然拿起地上的石头,朝着武大胜的头重重砸了过去,武大胜正回头看着远处,突然被砸中,“哎呀”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这更加给了花木槿下手的便利。
她手上紧紧攥着石头一下又一下朝着武大胜的脑袋上砸去,脑海中闪过那黑暗的五年,那生不如死的五年!
“你疯了!”
武大胜猛地一脚将花木槿踢倒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站了起来。
看着手上黏糊糊的东西,武大胜靠近看了看,嗅了嗅,突然意识到是血,面色瞬时一白,而后倒在了地上。
花木槿从地上爬起,拿着石头还要准备砸的时候,突然一怔,不对,她低头看向自己两条便利的双.腿,而后目光缓缓移到倒在地上的武大胜身上,她记得,她逃出来没过多久,就听说武大胜因为强.奸罪,被判了死刑!
她抬头看向了四周,这才发现,她身处的地方竟然是距离花溪镇不远的山坡上。
她不是死了吗?
花木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才意识到了,她似乎回到了过去!
她......重生了!
意识到了自己重生到了过去,两地泪水瞬间从花木槿眼眶滑落,她激动地站在了原地又哭又笑,她回到了上一世和武大胜私奔的那日,也就是那日,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她,陆慎行,花木棉......
桃桃?
想到桃桃,花木槿没有再去和躺在地上的武大胜过多纠缠,急忙转身往回赶。
她回来了,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她决不能为武大胜这种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记得上一世花木棉说过,桃桃是看到她离开,跟着她跑出来了,而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花木槿沿着自己来时的路一路找了过去......
初夏的夜晚吹着凉风,四周漆黑一片,村里子隐隐还能听到狗吠声。
花木槿一路找过去,直到快要家门口,仍不见桃桃的身影,她心口猛地一沉,远处,陆家的院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她隐隐还能听到一两声熟悉的谩骂声和哀嚎声传来。
不用看,花木槿也知道此刻的陆家一定闹翻了天。
她站在村口,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沿途一共经过的山坳,树林,如果桃桃找她一定是沿着大路,一路跟着追过去,断然不会去其他地方,如果去了其他地方,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被人带走了!
想到被人带走的可能性,花木槿脸色猛地一变。
上一世她是和武大胜私奔,而后才被武大胜卖给了人贩子,可花木棉却在她临死之前,道出是她将她卖给的人贩子,难道说,武大胜和花木棉一开始就认识,这一切都是花木棉设计的。
如果她是花木棉嫁给陆慎行阻碍,那么桃桃同样也是!
花木槿站在原地,大脑飞快地思索着,如果花木棉想要同时除掉她和桃桃,联合武大胜将她卖给人贩子,那么桃桃......突然想到什么,花木槿立即朝着河边跑去。
花木棉不可能同时卖掉她和桃桃两人,陆家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桃桃不见了,陆慎行气她和武大胜私奔不找她情有可原,可他不可能不找自己的女儿,以陆慎行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桃桃。
找不到除非......桃桃一开始就没有离开村子。
花木槿刚跑到河边,远远就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不大的麻袋扔进了河中,隐隐还能听到是孩子的哭声。
“你们在干什么?”
花木槿焦急地喊了声,立即朝着岸边跑去。
在岸边的两个男子原本就做贼心虚,突然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立即沿着岸边逃走。
花木槿跑到岸边,只看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她立即朝着河中看去,就见到一包圆鼓鼓地东西漂浮在河面上,正一点一点被河水淹没,几乎没有过多考虑,花木槿就跳进了河中,朝着桃桃游去。
“桃桃,别怕!”
花木槿一边游着,一边大声喊道,泪水从眼眶再次滑落。
虽然还没有看到麻袋里面具体装的是什么,但她确定里面就是桃桃。
花木槿不敢想象,上一世她离开花荫镇,桃桃被人残害,还不到五岁的她,当时该多么的害怕,无助,惊恐,她甚至不懂,为什么自己出来找妈妈,却会被人带到河边,装进麻袋扔进了河中。
“桃桃......”
花木槿捞起麻袋,隐隐听到麻袋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妈妈!”
“别怕桃桃,妈妈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去找找爸爸,我们再也不分开,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了。”
花木槿哭着安抚道,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麻袋下面竟然绑着一块大石头。
足以看出,背后之人是何等的阴毒毒辣,桃桃还不到五岁,对方没有让人直接将桃桃扔进河里,而是让人将桃桃装进了麻袋,绑上大石头沉进了河中,怪不得上一世,不管是她还是陆慎行,都没有找到桃桃。
麻袋口用麻绳紧紧扎着,打成了丝结,却被花木槿硬生生用手扯开。
鲜血顺着花木槿几根手指流下,她却置若罔闻,而是快速地将桃桃从麻袋中抱了出来,桃桃全身被河水打湿,一张瘦弱的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看到眼前的人,只是怔怔地看着。
“桃桃!”
花木槿哭着抱了抱桃桃,而后朝着岸边游去。
......
咯噔一声,花木槿的心高高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握紧了陆慎行的手。
手腕用力,拽得陆慎行生疼,眉头蹙起。
她瞬间红了眼睛,看了一眼小小的桃桃,声音颤抖地对医生询问:“医生,我们家桃桃的嗓子到底怎么了,她还能说话吗?她才这么小,可不能说不了话了啊!”
“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她,求求你了。我们有钱,我们一定会掏治疗费的,拜托了!”
花木槿苦苦哀求,泪水渗满了眼眶,一眨眼就会从脸颊摔落。
陆慎行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他听得到花木槿声音里浓浓的哭腔,心里极为不是滋味。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就算聚少离多,以前他也知道花木槿有多不喜欢桃桃。
如今却会为了她,低声下气地请求医生。
拽住他手腕时的紧张也不是假的,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并且视桃桃如珠如宝?
心中揣着疑问,可此时陆慎行又何尝不在意桃桃的情况?
喉结滚动,他声音低沉,却也带着坚定。
“医生,麻烦您好好看看我女儿到底怎么了?如果能治疗,请您务必尽力,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按时缴费!”
医生抬眼看向他们夫妻,无奈笑着摇摇头。
一边继续观察桃桃的状况,一边调侃道:“你们小两口真是有意思啊!别人家生女儿,恨不得扔到沟里去,直骂讨债鬼,你们倒是为愿意为女儿付出,真难得!”
作为医生,每天经手病人无数,早已看惯了世态炎凉。
家里需要青壮力去种地,去劳作,才能吃得饱饭,才能不被同村和邻居欺负,所以生儿子成为了大家唯一的期盼。
女孩不受重视这事,在这个年代本身就不是啥稀奇事。
对此,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看到花木槿带着桃桃来看病时,医生就很是惊讶。
没想到,她对女儿这么在乎?
花木槿一怔,见桃桃抬头惶恐,似乎在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讨债鬼?
用力把眼泪憋回去,花木槿对她温柔一笑。
“这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疼她呢?别说是给她治病,哪怕是为她去死,我都愿意。”
她说这话发自内心,可落在身后陆慎行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唯一的孩子......
也就是说,花木槿以后不打算再和他生孩子了。
果然,他早就该猜到的。
就算花木槿现在自愿留在这个家,但对他始终是没感情的,毕竟当年怀上桃桃,本来就是一场荒唐的意外。
不过没关系,只要桃桃有娘就好。
花木槿不想和他亲近,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日子就这么凑合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医生听着花木槿郑重的承诺,脸上笑意更浓,取下了听诊器。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严重。我说不对劲,是因为这孩子耳鼻喉没有任何问题,按理来说她是能发声的!”
皱着眉头看向桃桃,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呀,却又带有明显惧意,医生冷静分析。
“你刚才说,这孩子掉进水里后还呼救了,所以你才听见,把她救了上来。但是从那之后......她就不说话了?”
花木槿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纳闷,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过后突然就失声了?”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过心理学?”
扶了扶眼镜,医生抬头看向花木槿和陆慎行二人。
花木槿想起,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各种新兴职业百花齐放,心理医生这一行业也进入大众视线。
据说能帮助人解决心理问题,虽然收费很贵,但很有效果。
她当护工时也只是听说,从来都没有见过。
刚想点头,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觉得不妥,只好又摇了摇头。
“医生,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咱们都是乡下出身,哪里懂得这些!”
“我之前在部队有听说过,是医生用来给战士疏导心理的学科,是吗?”
陆慎行清冷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医生满意点头。
“不错,我之前在进修时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从心理学的角度看,这孩子八成是心理受到了创伤,潜意识里关闭了能够发出语言指令的开关,你可以这么理解。”
花木槿脑袋转了半天,才听明白。
“所以桃桃是被吓的?”
见医生点头,花木槿有些着急了:“可那时她还好好的,后来才......”
“你别着急,当时好好的,我猜测她可能后来又受到了一次惊吓!两次惊吓叠加,才让她彻底不能说话。你好好想想,后来她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事?”
后来,后来自己就去深山里给孩子采野草莓了,回家后就听见花木棉......
等等,花木棉!
她怎么能忘了这个祸害!
是她第一个发现桃桃说不了话的,也是她,把所有的祸端全都指向自己!
如果她怕桃桃知道,当时想要淹死她的人是自己,在没人的时候威胁恐吓桃桃,不许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否则就杀了她呢?
实在像是花木棉的行事作风!
桃桃还这么小,受到惊吓自然不敢说话,所以变失语了。
一切都被串联了起来,花木槿身体微颤,怒火在胸腔中疯狂滋生!
“那到底怎样才能让桃桃重新开口说话?咱们也不了解什么心理学,医生你给支个招吧。桃桃正是学习的年龄,如果不能说话,肯定不方便啊!”
“这......”
医生一时间犯了难:“我也不是心理医生,也说不准啊!再说,咱们县里也没这号人物,得去省城或者首都才行。但那里医药费贵得惊人,你们肯定掏不出来。”
“要我看,就先带娃娃回去吧,好好照顾,只要心里的恐惧消除了,或是哪一天又受了刺激,说不定就开口说话了!”
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
花木槿愧疚地看向桃桃,明明没事,却比有事更严重!
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心中苦涩蔓延之际,有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了她。
花木槿低头,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
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却变得极为灵敏,直到脚步声停在他面前,带着重重喘息声。
“我还没来,你们怎么就要走,该不会以为我不回来了吧?”
花木槿无奈,微微撅唇,伸手去拉陆慎行。
“走吧,咱们回家。”
掌心被温暖的触觉所包裹,陆慎行心跳得飞快,跟随着她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沉声询问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花木槿嗫嚅着,下意识把左手的东西藏在身后。
“没......没干什么,就是突然尿急,去解了个手。”
她心虚开口,陆慎行意识到她在说谎,却并不计较。
倒是他右手边的桃桃,正歪着小脑袋,好奇看向妈妈手里拎着的东西,满脸不解。
花木槿眨眨眼,对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刚走到家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花木槿脸色一冷,将今日买的礼物递给陆慎行,又将一个黑袋子放到墙根处,蹲下身嘱咐桃桃。
“桃桃,家里好像出了点事,你带着爸爸从后院进去,不要发出声响好吗?”
她声音温柔,桃桃点头,拉着陆慎行打算离开。
可陆慎行却一动不动。
意识到他可能在担心自己,花木槿轻柔安抚:“我刚才听见咱妈和向北的声音了,家里人肯定都在,我吃不了亏。”
“要是让他们看见我提着大包小包进去,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何必呢?”
花木槿说得在理,陆慎行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犹豫许久,点头。
“把东西放到屋里后,我们待会儿就出来。”
“好。”
目送二人离开,花木槿转过身时,神情凌厉,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半扇木门
“吵什么吵,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谁哭丧呢!”
院子迎着院中昏黄灯泡,花木槿定睛一看——
呦呵,居然不是她那渣爹继母!
不过来的也是个熟人,武大胜的亲娘,张晓兰!
之前她被武大胜哄骗,张晓兰可没少添油加醋。
整日在她面前说殷翠花的坏话,说殷翠花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只生了个女儿。
这导致花木槿对陆家的怨气越来越大。
后来和武大胜私奔,也有她的推波助澜。
自己当初是又蠢又傻,可张晓兰又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花木槿,张晓兰两眼放光,爬起来就恶狠狠地冲向她。
“你个小贱人,你还敢回来?你害得我儿子好惨,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老娘今天不弄死你!”
就在她快要抓住花木槿时,却见她闪身,后撤一步,让张晓兰扑了个空。
来不及停下,张晓兰趔趄了两步,狠狠摔了个狗啃屎!
望着她模样狼狈,花木槿望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小娼妇,你还敢笑我?你勾引我儿子上山,却又把他打晕,要不是今天村人发现了他,他说不定就要死了,你还敢笑,你这是杀人未遂!”
众人冷漠旁观中,花木槿嗤笑一声。
“杀人未遂?你这个老太婆真敢说,你有证据吗?帽子不是这么扣的,胡说八道是要遭雷劈的!”
一句话问住了张晓兰,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她灵机一动。
“大家都快来看看!这小娼妇想杀了我儿子,现在还倒打一耙,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不多时,陆家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张家婶子,你怎么在这地上坐着啊!”
有村民调侃开口,张晓兰见风使舵,立刻指向花木槿。
“是她推的!这小贱人打伤了我儿子,我来向她寻求公道,她居然还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我的大胜啊,娘帮你做不了主,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她越骂越难听,陆家门口聚集的村民也越来越多。
殷翠花呼吸急促,死死攥紧了陆向北的胳膊。
“妈,你没事吧?”
陆向北心里担忧,冷眼瞪着花木槿。
“你自己惹的祸,每次都要连累我们家,我看你就是个祸害!”
花木槿目光低垂,闪过一抹愧疚。
“你先带妈去屋里,我一定会收拾妥当,不劳你操心。”
陆向北瞪了她一眼,连忙扶着殷翠花进屋,生怕再多待一会儿,母亲真要被气出个好歹!
院子里,人群越聚越多,对花木槿的指责声也不绝于耳。
身后,陆慎行摸索着来到门口。
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却变得尤为灵敏。
那些对于花木槿的指责辱骂,不由分说闯进了耳朵里......
不要脸,狐狸精,丧门星,惹上就没好事发生,杀人凶手,就该被拉去浸猪笼!
诸如此类的话,数不胜数。
双手攥紧,手背青筋隆起,陆慎行抬脚刚要踏出门槛,突然听到一声凄厉惨叫
“啊——”
张晓兰心口挨了重重一脚,被踹得四脚朝天,周围众人也惊呼连连,忌惮又恐惧地看向花木槿。
抬起目光轻扫众人,花木槿笑得讥讽:“周围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一个一个站出来说!”
张晓兰痛得头晕目眩,冷汗直冒,回过神来,眼底带着凶狠。
“你个小娼妇,你居然敢踹我,你......啊!”
话还没说完,又被狠狠踹了一脚。
匍匐在地,溅起一阵尘土。
“给你脸了是吧?一直说个没完!”
拍拍裤腿,花木槿神情冷冽,意识到和这群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那就别怪她动手了!
重活一世,要是再活得憋憋屈屈,那真是枉为做人。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显然没料到花木槿敢如此硬气。
大家欺软怕硬惯了,如今出现个刺头,还真是吓到了他们......
“乡亲们来的正好,有谁见过我和武大胜私会的,今儿就说出来!正好,我也不想被扣上杀人犯的名头,咱们一起去警局说道说道!”
原本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站出来倒打一耙。
可听到警局两个字,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刻缩了回去。
张晓兰也愣住了,呆呆询问花木槿:“你说啥,去警局?”
花木槿挑眉,她好像已经发现了张晓兰的命门。
“是啊,他在山上对我不轨,我没报警已经是网开一面。不然我去警局告他个流氓罪,他一定会被枪毙!”
“既然你非说我跟他有奸情,那咱们就去警局走一趟,让警察评评理!”
“陆慎行!”
花木槿走到陆慎行面前,轻声叫了声,而后牵上陆慎行的手,她明显感觉到他手微微缩了下,头顶响起他怅然若失的声音。
“为什么要回来?”
花木槿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中闪过他冲进火海抱着她出火海的情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虽然她的说辞让崔秀英母女俩方寸大乱,众人信以为真,可又怎么能欺骗过睿智的陆慎行呢?
他回来的这半个月,她对他的嫌弃,以及生了二心的心思,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因为你和桃桃在这啊!”
花木槿一笑,牵着陆慎行走进了房中。
两人走进房中的时候,原本在被窝中的桃桃正裹着她衬衣趴在窗户上,朝着外面看着,看到花木槿走进,立即跑过去飞快的钻进了被窝,花木槿笑了笑,牵着陆慎行在炕边上坐下。
“桃桃受到了点惊吓,你先陪她待会,我去烧点水!”
刚转身,手腕被扯住,陆慎行神色犹豫,难以置信地询问:“你说木棉让人把桃桃装进麻袋的事是真的?”
花木槿点了下头,意识到陆慎行看不到,开口解释道,“我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和花木棉有关,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我当是一心只想着救桃桃,也就没有追过去!”
“那你说把武大胜打晕扔在山上也是真的?”
“嗯!”
花木槿再次点头应了声。
陆慎行靠着墙坐在炕边上,一条腿垂在地上,一条腿弯曲踩着炕边上,抬眸静静朝着花木槿“看”了过去,似是沉思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又或者是在辨别花木槿的话语的真假。
虽然陆慎行看不见,可花木槿还是觉得有些无所遁形,她逃似地出了偏房,去了灶房。
陆慎行在陆家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和花木槿同岁的弟弟,一个和花木棉同岁的妹妹,弟弟早早就辍学在县城的罐头厂工作,妹妹和花木棉都在县城上高中,在花木槿的印象中,她和这对小叔子小姑子关系并不好。
陆慎行的母亲叫殷翠花,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陆慎行的父亲死后,殷翠花硬是凭借着自己单薄的肩膀,将陆慎行兄妹三个拉扯大。
花木槿之所以能嫁给陆慎行,是因为陆慎行的父亲在战场上为她爹挡了子弹,于是她爹便跪在陆父坟前,承诺自己会照顾陆家一家老小,并把自己的大女儿花木槿许配给了陆慎行当媳妇。
上一世,花木槿其实并不喜陆慎行的沉默寡言,所以也不愿意嫁给陆慎行这个朽木疙瘩。
所以在花木棉不断地洗脑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她竟不知在她离开后,花木棉竟然还做了这么多事,先是桃桃,而后又是陆慎行!
花木槿想到之前的陆慎行,虽然沉默寡言,可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很亮,不是那般死气沉沉。
花木槿坐在灶台前,看着灶台里面燃着的火苗,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上一世她死之前,陆慎行是看得见的,那就说明,他眼睛并非好不了,而是如今的医学还不发达,她一定想办法把他的眼睛治好,还有桃桃,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至于花木槿和武大胜这两个人渣,她一定要把上一世的所经历都还回去。
烧好水,花木槿回房的时候,发现陆慎行正靠在墙壁,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桃桃跪在陆慎行面前,小小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陆慎行眼睛上包着的纱布,小嘴轻轻凑过去吹着风。
“桃桃,爸爸不疼!”
陆慎行笑着安慰道,即使看不见,一条胳膊还是护在桃桃身侧。
温馨的画面,在花木槿提着水走进的时候,瞬间化为了泡影,陆慎行嘴角的笑容瞬间落了下去,而桃桃原本抚摸着陆慎行眼睛的手指也缩了回去,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和害怕。
花木槿面色僵了下,只是笑了笑,先是拿出洗脚盆,倒了一盆热水放在陆慎行面前的地上。
“你泡泡脚......再睡?”
花木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陆慎行朝着花木槿冷幽幽地“看”了过去。
薄唇微抿,似是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低声道:“谢谢,你其实不必为我做这些。”
“为你,我是愿意的。”
花木槿微微垂了下眼帘,她知道就算她没有跟着武大胜私奔,但介于她之前对陆慎行的态度,让他在短时间信她并不容易,不过转瞬,花木槿却又笑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信她!
花木槿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向了偷偷藏在被窝中的桃桃。
“桃桃,妈妈给你洗澡好不好?”
桃桃的小手扯着被子,似是也疑惑花木槿的转变,愣了愣地看着,过了好一会,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
花木槿一笑,先是往盆子里面倒了热水,又兑了凉水,等到温度适宜,这才把桃桃抱出了被窝,放进了水中,河水有些凉,还有淤泥,看着盆子里面的泛起的浑浊,花木槿一阵阵后怕。
如果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桃桃,如果她没有回来......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花木槿吸了吸鼻子,用力咬着嘴唇,以防自己的哭泣声惊扰了陆慎行。
一旁传来水声,花木槿朝着一旁看去,发现陆慎行不知何时已经摸索着脱了鞋袜,将脚放进了盆子里,花木槿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陆慎行不排斥她的靠近,她就还有补救的机会。
脸颊上突然传来轻柔的触碰,花木槿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哭了,桃桃正在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看到她看了过去,小丫头立即缩回了手,目光害怕地看了过来。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从眼眶涌出,害怕吓到桃桃,花木槿用力扯着嘴角露出笑容,无声地安慰着桃桃,将洗干净的桃桃塞进了被窝,花木槿这才脱掉自己身上早已潮湿的衣衫。
知道陆慎行看不见,她也就没有顾忌。
陆慎行坐在炕边上,双脚浸泡在温水中,花木槿脱了衣衫,洗着身上的淤泥,以及被花木棉和崔秀英母女俩扯乱的头发,一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流水声。
洗完,花木槿用陆慎行泡过脚的水又洗了脚,等她把一切收拾好回房的时候,发现陆慎行已经在边上躺了下来,桃桃撅着屁股躺在中间,小丫头已经睡了过去,花木槿从陆慎行的脚下爬上炕,躺在了最里面。
似是意识到了花木槿已经躺下,陆慎行抬手拉了灯绳,房间瞬间黑了下来......
“你想要和我们算什么账?”
花家院子,花昭蹲在台阶上,冷冷看向了花木槿,崔秀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时不时扶一下后腰,再也没了之前贤妻良母的姿态,只等着看好戏!
就连花木棉都满脸得意,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花木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酸楚,不卑不亢地道。
“我和陆慎行的这桩婚事,原本就是你用来偿还我公公救命之恩的,可你还是收了三百块钱的彩礼,这笔钱我权当还你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从此我与花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听到花木槿并未打算把彩礼要回去,花昭脸色好看了些,至于花木槿想和花家一刀两断,花昭脸上并未有多大反应。
扫了眼几人松一口气的表情,花木槿继续道。
“但我结婚这几年,你们从我这里打秋风拿走的钱,以及花木棉这几年的学费,共二百六,你们得还我!”
“我们什么时候找你打秋风了?”崔秀英冷声质问道,而后理直气壮地开口,“你要是能拿出借条,我们就把钱还你,至于木棉的学费,是你自愿给的,我们可没有找你要!”
“后妈不装了?”
花木棉朝着崔秀英看了眼,轻笑了声,而后冷幽幽地开口。
“你说,我要是再给武大胜五十块钱,他会不会公安局告发某些人,贩卖人口,杀人未遂?”
此话一出,花木棉脸色猛地一变,立即矢口否认。
“我没有,你胡说,都是你不知廉耻,嫌弃慎行哥是个瞎子,这才想要和武大胜私奔,可是没有想到会被桃桃发现!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摆脱掉桃桃这个累赘,你这才把桃桃扔进了河。”
“哦,是吗?”
花木槿并未被花木棉激怒,淡淡问了声,而后一笑。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看看公安局是相信你一早就想好的说辞,还是相信证据!”
说完,花木槿再度警告一家三口。
“二百六,从此我和花家再无瓜葛,又亦或者是,你们的宝贝女儿因为贩卖人口,杀人未遂被判入狱,从此牢底坐穿,你们选一个!”
“钱可以给你!”
花昭开口,眼神阴森森的,“但你得跪下给你妹妹和母亲道歉!”
花木槿对她这位父亲早已不抱什么父女之情,可听到花昭开口,心口还是痛了下,她的父亲愿意花钱免除花木棉的牢狱之灾,就证明他并非全信了崔秀英花木棉母女俩的说辞。
可他明明知道,她有可能被崔秀英母女俩算计了,可仍未想着为她做主,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想到陆慎行看眼睛需要钱,桃桃看嗓子还需要钱,花木槿只是犹豫了下,径直跪在了地上。
似是没有想到花木槿就这么妥协了,花昭愣了下,没有多说什么让崔秀英进去拿钱,虽然崔秀英很不情愿,可想到花木槿刚才的话,还是走进了房中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花昭打开铁盒子,数了数,一把钱朝着花木槿扔了过去。
“只有六十!”
六十距离二百六相差甚远,可花木槿知道,这六十已经是花昭夫妇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但六十块钱换她下跪?这也太亏了!
瞥了眼一旁看好戏的花木棉,花木槿起身踢向她膝窝——
“啊!”
一声惊呼,花木棉直直跪在地上,花昭和崔秀英怒不可遏:“花木槿你干什么!”
“区区六十块钱,我一个人下跪太亏了,就当我用那两百买她给我磕个头,去把钱给我捡过来!”
花木槿厉声催促着,花昭气得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就要打人:“你这小贱种,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
“不服气是吧?好啊,我现在就去村委会打电话报警!”
不等花昭说完,花木槿转身就走,崔秀英脸色巨变,急忙拦住她:“你等等,你这人咋说话不算数!”
“那你们算数了吗?”她分毫不让,“要么跪着把钱捡给我,要么我立刻去报警,看警察咋说!”
不能报警,报警就真完了......
花木棉咬着下唇,瞥见一旁看热闹的陆家几人,装得可怜巴巴:“姐姐别生气,我捡就是了......”
于是就这么跪在地上,将钱一张一张捡了起来,有一张被风吹地有些远。
花木棉伸出手正准备捡的时候,一只脚硬生生踩了上去!
她痛得冷汗直冒,抬头却见花木槿唇边带笑,弯腰将钱捡了起来,“妹妹这么不小心,都把手伸到我脚下了,该不会是想诬陷我故意踩你吧?”
她学着花木棉恶人先告状,见她脸色憋成了猪肝,心里舒爽不已。
一把夺过她手中剩下的钞票,无视花家几人要杀了她的眼神,花木槿抬眸,看到被陆向北搀扶着朝她走来的陆慎行。
“你怎么来了!”
陆慎行下颚紧绷,耳畔回荡着花家人的谩骂,不用想也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原来......花木槿在花家,过得是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也是,如果她真的受宠爱,又怎么会被当作谢礼,送来陆家和自己结婚?
“接你回家,桃桃找你。”
花木槿眼眶一热,小心翼翼牵住陆慎行的手,“好,我们回去吧!”
路上除了花木槿,陆慎行,陆向北陆小蝶一路都沉默着。
陆向北面色平静,对花木槿仍然不冷不热,陆小蝶则是心里充满了疑问。
自始至终陆小蝶都在,只是想着这毕竟是花家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就没有说话。
虽然今天花木槿欺负了花木棉,可也是花家欺人太甚,她不得不反击。
而且,她怎么觉得木棉是有点故意装可怜呢?明明之前还洋洋得意的,突然说哭就哭,加上她害怕 报警的态度,实在是耐人寻味。
不过就这么一件小事,还改变不了她对花木槿的看法,总之这女人不是啥好东西!
走出花家大门,花木槿提起了路边的瘦肉,之前花昭打她,随手将肉丢在了一旁,不要白不要!
虽然只要回来了六十,可这六十块钱,能让她给桃桃看病,付得起陆慎行的医药费。
崔秀英和花木棉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短时间应该不会再作妖了,至于武大胜......说送花木槿去坐牢自然是她虚张声势,不得不说,花木棉准备的说辞天衣无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定不了花木棉的罪。
花木槿并不觉得,武大胜会为了五十块钱,蠢到去指正花木棉,把自己一起送进监狱。
想要教训他们,还得从长计议!
走进陆家院子,殷翠花坐在台阶上默默抹着泪,桃桃蹲在院子中,捡着地上的野草莓,不知是谁无意间踩在了野草莓上,红艳艳的野草莓成了一堆脏兮兮的碎渣。
“桃桃!”
花木槿急忙走过去,从地上拉起了桃桃。
“草莓不能吃了!”
听到草莓不能吃了,桃桃小嘴一瘪,泪水瞬间从眼眶滑落,不舍地看向了地上。
“今天桃桃吃饺子,明天妈妈再去给桃桃揪草莓好不好?”
花木槿抬手拭去桃桃脸上的泪水,安抚道,听到有饺子吃,桃桃眼眸一亮,立即点了点头。
让桃桃去照顾陆慎行,花木槿提着肉就进了厨房。
肉是纯瘦肉,看来花昭对于崔秀英肚子里的孩子很在乎,其实花木槿一直都知道,她这位父亲一直以来都想要个儿子,可无奈她出生后,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所以,在她一岁的时候,花昭就迎娶了当时已经怀孕的崔秀英进门!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花木槿馅放得很多,可因为桃桃不能说话的事情,众人吃饭的情绪并不高,反而是桃桃,因为妈妈答应明天还给她揪野草莓,高兴地吃了好几个饺子......
小姑娘咬牙,很快就转身离开。
倒在地上哀嚎的三人痛苦依旧,花昭狠狠瞪向花木槿,嘴里说尽了难听的话。
“你个贱人,给我等着,老子一定杀了你!”
花木槿气定神闲,居高临下看向痛苦哀嚎的三人,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痛快!
是她平时对这群人太仁慈了,才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好欺负。
但从今往后,绝对不会!
村民们指指点点,有觉得他们是吃得太好,也有人觉得是花木槿下毒。
很快,村里的医生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脸上带着无奈。
“你们今晚是不是吃了太油的东西?是吃坏了,不是中毒,中毒哪能跟你一样啊,还在这凶神恶煞的骂人呢?”
花昭一时间愣住:“你说啥?我们不是中毒?”
“当然不是,赶紧回去吧,这两天吃的清淡点,别丢人现眼了!”
医生原本都打算休息了,听说有人中毒,匆忙赶来,没想到却是闹了个大乌龙。
心里无奈极了。
噗噗噗,又是几个臭屁攻击,医生脸色难看至极。
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三人简直就是天然的毒气弹,不一会儿院子里便被臭气萦绕,村民们个个捂着鼻子面露嫌弃,却又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花木棉脸皮最薄,哪里被这么嘲笑过?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就要往屋里钻!
花木槿连忙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你要干嘛?”
“姐姐,你就让我进屋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那可不行,万一你把屋里熏臭了,我们晚上可怎么睡觉?”
花木槿挑眉,伸手指向后院角落的茅房:“你们诬陷我下毒的账,我还没算呢,你要是求我,我勉强让你去茅房方便方便!”
花木棉急得都快要哭了,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
陆向北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嫂,差不多......”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
白天埋怨自己将肉送给他们,如今见他们吃瘪,又反过头来指责自己。
好人好事都被别人做了,自己凭什么这么倒霉!
果然人硬气起来,陆向北就算再于心不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感觉马上要拉在裤子里,花木棉没法子,只得憋红了脸,委屈道:“姐姐,算我求你,你让我去一趟茅房吧!”
花木槿轻蔑一笑,给她让开位置。
她缓步来到花昭和崔秀英身边,蹲下身,好看的眼睛直勾勾注视二人。
由于臭气熏天,围观的村民早已往后退了一大截,空地上只有他们三人。
花木槿看着他,唇齿轻启:“很难受,对吧?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腹痛难忍吗?我没下毒,但我挑了一块坏肉!”
张屠夫是村里有了名的黑心商,什么坏肉都敢拿出来,花木槿不过是挑了一块品相最好的。
用盐保鲜,却让它温暖的地方放了一夜。
看着没什么问题,其实肉质早就不行了!
花家长年吃不到荤腥,得了肉必定吃得欢快,变成现在这样,不过是咎由自取!
花昭瞬间瞪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你......你这个贱人,老子杀了你!”
说着,立刻朝花木槿扑了过去。
“啊——”
花木槿一声惊呼,瑟瑟发抖地倒在地上。
“你们自己吃坏的,为什么要怪我?就算断绝了父女关系,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她泣涕涟涟,说得可怜极了。
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村民们也立刻调转风向。
“是啊花昭,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你女儿吧!”
“嗯,就是人家医生都说了是你们吃的太好吃坏了,做人也不能太偏心呀!”
他们本就是见风使舵的人,何况花家还是吃红烧肉吃出来的毛病。
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眼红!
花昭双眼猩红,狠狠地瞪向花木槿,不曾忽略她眼底一闪而逝地讥诮。
二人离得极近,他听见花木槿声音犹如魔鬼。
“这只是个小教训,再敢来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这场闹剧,以花家几人捂着流油的屁股,踉跄逃走而结束。
花木槿关上大门,与陆家人一同走进屋中,将自己所作之事全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肉是我买的,但不是什么好肉,用盐保鲜后就尝不出怪味。他们欺我辱我,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至少从今往后,他们不敢再轻易来骚扰我了。我知道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别无他法。”
迎上众人目光,花木槿脊背笔挺,不卑不亢。
陆向北那天亲眼目睹花木槿受辱,当然知道花木槿这么做是情非得已的反击。
陆慎行没多说,目光落在地面上,无人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
殷翠花也知道花木槿受了委屈。
可此事她不好多评价,叹了口气,想要和昨天一样转身朝屋里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殷翠花回头,当即瞪大眼睛,“你这是做啥,快起来!”
陆慎行剑眉紧蹙,摸索着抓住了花木槿的胳膊,想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花木槿反手甩开了他,“我不起来,慎行你不用劝我,这是我活该!”
比起花家口腹蜜剑,表里不一的所谓父母,虽然一向不喜欢她,却对她真心实意好的殷翠花。
孰轻孰重,花木槿心里门清,她对殷翠花重重磕了个头。
殷翠花脸色苍白,蹒跚着上前要扶她,花木槿反握住她的手,愧疚一笑。
“对不起妈,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被奸人蒙蔽。”
“希望您看在我是桃桃母亲,慎行明媒正娶的妻子份上,原谅我的无知。从今往后,我会一心为了这个家!”
花木槿本就生得娇俏,昏黄灯光打在她脸上,更是衬着她楚楚可怜,让人不自觉揪心。
殷翠花向来是个心软的人,否则也不会让花木槿留在陆家。
何况她已经有了悔改之意,那是不是可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花木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真的!妈您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我不会再做蠢事了。”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殷翠花脸色好看了不少,只要他们小两口不离心,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她点头同意了。
“那就记住你说的话,我一个老婆子,倒也不需要你操心,只是你可怜的丈夫和女儿,你还是上上心吧,你才是他们最大的依靠!”
“我明白的,妈。”
“那就从地上起来吧。”
花木槿哎了一声,拍拍膝盖从地上站起。
陆向北瞥了她一眼,神情不善,花木槿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她知道,再怎么诚恳道歉,也未必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来日方长,她会努力的。
见殷翠花还是准备要回屋,花木槿连忙拦住她。
“等一下妈,昨儿你生我气,我有东西给你们,没拿出来呢!”
砰砰砰——
深夜里,突如其来的砸门声让人心惊。
陆向北翻身而起,惊恐询问:“谁啊?”
“是我。”
屋外传来大哥陆慎行的声音,他连忙披上外衣,起床开门。
门口,陆慎行面色焦急,眉心带着深深的沟壑。
他穿着单薄的里衣,看着就觉得心里发冷!
“大哥?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花木槿和桃桃都不见了,快找找她们在哪里。”
他现在是个瞎子,除了对自己家还算熟悉,在外简直像是无头苍蝇,只能求助于家里人。
一想到半夜惊醒,发现床榻是空的,还带着余温,花木槿和桃桃却不知所踪,他便觉得心里发凉。
见花木槿和花家断绝关系,他心里可怜,觉得或许真的另有隐情,已经不打算再提离婚的事。
可没想到这女人和他们虚与委蛇,装得乖巧,居然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把桃桃给丢了!
明明自己都答应她离婚了,何必非要把事做得这么绝?
陆向北一听也慌了神。
“什么?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那可是她亲生的娃娃啊!”
立刻敲响了殷翠花和陆小蝶的房门。
“妈,小蝶,你们快起来呀,出事了!花木槿那个毒妇又把桃桃给带走了!”
没一会儿,陆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
一番合计,除了咒骂花木槿便是打算出门去找桃桃。
拿上破旧的手电筒和煤油灯,陆小蝶埋怨地看了眼坐在桌旁目无焦距,唯有失落的陆慎行。
“现在好了吧?还说她是我嫂子吗?我可没有这种人面蛇心的嫂子!”
陆慎行眉头紧蹙,薄唇拧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但显然心情也不好。
陆小蝶无趣地嘟囔了一句,紧跟上二哥的步伐,走出家门。
“妈,你往东边找,我去西边,小蝶你去南边,北边是村子的深山,她不可能有胆子去!”
“好。”
几人点头答应,刚要分头行动,身后传来脚步声。
“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去做啥?”
熟悉的声音让几人一愣,震惊转身,迎着手里微弱的灯光,看到花木槿怀里正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桃, 她却穿着单衣,站在他们身后。
天气渐冷了,她甚至打着赤脚,冻得直哆嗦。
陆小蝶才不管这么多,怒气冲冲地指责。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要点脸啊?说跑就跑,说回来就回来,你把我们陆家当成招待所了是吧?”
见他们的架势,加上骂自己的话,花木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冷。
“所以你们大半夜搞这一出,是觉得我要带着桃桃逃跑?”
“不然呢?”
陆小蝶深受花木棉洗脑,纵使今天在花家的一幕让她有所改观,但依旧抵不过长此以往的印象。
“你大半夜不睡觉,带着桃桃出来逛什么?怕是被我们发现,所以不敢逃跑了吧!”
花木槿没理会她,目光转向殷翠花和陆向北。
“所以妈和二弟,你们也是这么觉得?”
殷翠花表情为难,不知该说什么。
陆向北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我不知道,但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险些被气笑了。
“我以前做错了事,你们怀疑我,我不怪你们,可我站在你们身后,怎么想也知道是刚从院子里出来的,你们凭什么认为我逃跑?”
说着,指向一旁的茅房。
“桃桃晚上饺子吃多了,孩子太久没吃荤腥,闹肚子了,我带她去拉屎,茅房里可都是新鲜热乎的,你们要不信去看看?”
陆小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殷翠花和陆向北依旧沉默。
一阵风吹来,冻得花木槿瑟瑟发抖。
她仿佛又回到上一世,独自一人在破烂堆里等待死亡的时候,她不喜欢寒冷。
“行了,都进来说话吧,外面怪冷的。”
转身进屋时,几人才发现她身上穿着单衣,脚上也没穿鞋,脚底板黑黢黢一片。
试问哪个逃跑的人,会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冻得半死?
等三人回到屋里时,花木槿已经又和陆慎行解释了一遍。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气,陆慎行不敢轻信,却也不想不信。
许久,他低声询问:“桃桃,是真的吗?”
桃桃缩在花木槿怀里,眨眨眼,用力点点头。
双手勾着花木槿的脖子,俨然和她十分亲近。
陆慎行看不见,陆家其他三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孩子有没有撒谎一目了然,他们这才意识到,是真的误会了花木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她有逃离这个家想法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草木皆兵。
陆向北声音冷淡地向陆慎行转述。
“大哥,桃桃点头了,她说的是真的。”
殷翠花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怎的,转身出去了。
陆慎行喉结滚动,心里涌出几分愧疚。
“抱歉,我......”
“不用,你们都不用和我道歉,以前是我不好,我说了会改,你们尽管监督就是。既然是个乌龙,那大家都回去睡觉吧,这天真的挺冷。”
说着,又打了个冷颤。
几人陆陆续续回去,花木槿也搀扶着陆慎行,抱着桃桃进了屋。
触碰到她冰凉的手腕,陆慎行蹙眉。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再往上摸,是单薄的里衣。
怕他担心,花木槿连忙收回手,满不在乎地耸肩一笑。
“桃桃拉肚子来得急,我怕耽误了孩子上茅房,只记得给她裹件衣裳,忘给自己穿了。没事,也就一会儿冻不着,待会儿进被窝暖暖就行。”
她话说得随意,却在陆慎行看不见的地方连连颤抖。
很想立刻就钻进被窝,可脚上还沾着泥巴,不能把炕弄脏了。
打算等二人睡下后,她再出去用水井压点水洗洗。
陆慎行抿唇,心里极不是滋味。
“虽然你说不用道歉,可毕竟是我误会了你,所以对不起。”
花木槿忍不住鼻酸,想起上一世陆慎行抱着她被烈火焚烧,灼热的火苗舔舐着他们,心痛苦地揪成一团。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真的要算,是我对不起你的更多。”
“好了,不说了,赶紧进被窝睡觉吧!”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花木槿回头:“谁啊?”
“老嫂子,都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我愧对死去陆老哥,今天你要打要罚,我花昭全都受着!”
花昭对着坐在台阶上的妇人沉重地开口道。
“造孽哦......造孽哦!”
妇人重重拍着大.腿,哭着喊道。
“孩儿他爹,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崔秀英体贴地上前,眼眶挂着泪水,一脸痛心地捶打着心口,“都是我的错,自从我进了花家门,就怕饿着木槿,有什么吃的穿的,都是先紧着木槿,没想到......”
人群中不少人认可地点了点头,对着崔秀英投去怜悯的眼神。
“妈!”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脸上同样带着泪水。
“都是我的错,其实姐姐和武大哥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们,她说......如果我说了,就把我扔进河里,我以为姐姐只是因为慎行哥不在,这才找了......…武大哥帮忙,不想她会这么糊涂!”
花木槿抱着桃桃刚走到院外,就听到花木棉的声音从院中传了出来。
“扔进河”几个字砸在心口,花木槿透过人群,看向了站在院中的女子,如果不是经历了一世,她很难相信面前的人是自己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原来她从这一刻起,就在暗示众人,她有把人扔河里的想法。
如果桃桃被人在河中发现,那么将桃桃扔进河的人,就是她。
“其实姐姐一直不愿意嫁给慎行哥哥,这次慎行哥哥又伤了眼睛,她经常在我面前骂慎行哥哥是个......瞎子!”
花木棉继续道。
“她真的......这么说?”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在院子中响起。
在院子漆黑的角落,坐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男子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身着绿色军装,只是眼睛目无焦距看着前方,双手放在膝盖上了紧紧握成了拳头,紧咬着牙根,听到花木棉的话,朝着花木棉的方向微微抬头“看”了过去。
“嗯!”
花木棉轻咬着唇.瓣点了下头,而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开口问道。
“桃桃呢?”
“桃桃?”
众人一愣,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好久都没有见过桃桃了!
“哎呀!”崔秀英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木槿离开的时候,我还看到桃桃在院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这肯定是去追自己妈妈去了,这天这么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啊?”
陆慎行脸色猛地一变,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摸着就要朝着大门外走去。
众人也都纷纷打算去寻找,只是下一秒,看到从大门外走进来的人,众人齐齐一愣,花木棉和崔秀英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陆慎行的心思都在桃桃的身上,并未注意到周围异样的安静,他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朝着大门口走去,他刚走到大门口,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一个柔弱的手握住,陆慎行猛地怔在了原地。
他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只是比起记忆中瘦了很多。
花木槿眨了下眼眸,掩下眼底的泪意,一手抱着桃桃,一手牵着陆慎行走进了院子。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刚才做什么去了吗?”花木槿转身看了眼众人,而后目光冷冷从花木棉和崔秀英的身上扫过,“不如等等,我现在要去给桃桃换衣服,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桃桃怎么了?”
陆慎行立即紧张地问道。
“没事!”
花木槿安抚般地拍了拍陆慎行的手。
“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花木槿就抱着桃桃回了房。
脱掉了桃桃湿漉漉的衣服,花木槿找了一件自己的衬衣给桃桃裹着,然后将小丫头塞进了温热的被窝。
“乖乖待在房中,妈妈一会就来陪你!”
她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衬衣被桃桃的小手紧紧攥着,桃桃怯怯地看着自己,眼底带着害怕和不舍,可还是坚定的攥着她的衣角,花木槿一笑,低头在桃桃额头亲了一口,再次保证道。
“妈妈答应桃桃,一会就回来了!”
桃桃抬头看着,犹豫了下这才松开了手指。
“好。”
花木槿给桃桃盖上被子,转身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冷了下去,抬脚走了出去。
“姐姐!”
看到花木槿走了出来,花木棉立即迎了上来,不等花木槿开口,就泪水涟涟地道。
“我知道你喜欢武大哥,嫌弃慎行哥哥眼睛看不见......”
“啪!”
一巴掌重重甩在花木棉的脸上,花木棉脸偏向了一旁,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花木槿的动作很快,快得众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时差点没能反应过来,还是陆慎行听到被打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头,因为看不见,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走了一步,试探着叫了一声。
“木槿!”
“我没事!”
花木槿一边回答着陆慎行的话,一边看到花木棉抬头,一巴掌再次重重甩了过去。
“啪!”
“你干什么?”
看到自己女儿被打,崔秀英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朝着花木槿扑了过去。
花木槿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就让崔秀英扑了个空,而后一把揪过花木棉的头发,将花木棉扯倒,然后就骑在花木棉身上,巴掌重重朝着她扇去,她脑海中闪现着上一世的种种,以及在河中找到的桃桃。
该是何等恶毒的心思,竟然对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下手。
她不敢想象,上一世桃桃该是多么的害怕!
众人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想要将两人分开,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花木槿双眼泛红,一手紧紧攥着自己妹妹的衣领,一手重重扇着巴掌,整个人如同来自地狱,全身都透着一股冰冷,夹杂着恨意。
让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以来拿花木槿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崔秀英,此刻竟然如同疯子一样,扑过去,狠厉地撕扯着她的头发。
即使如此,花木槿手上的动作也并未松懈半分。
数十巴掌落下,花木棉的脸瞬间红肿不堪,嘴角也流出了鲜血,一脸惊恐地看着骑在身上的花木槿,眼底带着不可思议!
花木槿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巴掌,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她就如同一直失去理智的怪兽,沉溺在上一世的一幕幕,直到手腕被握住,头顶响起熟悉的嗓音,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
“木槿!”
陆慎行靠着听力,挤进了人群,用力拽住了花木槿的手腕。
看到陆慎行,花木槿担心他看不到会被自己误伤,只好从花木棉身上下来,只是她刚站定,自己脸颊上就被重重挨了一巴掌。
“啪!”
......
路对面一个小贩,肩上扛着稻草棒,上面插着红彤彤的糖葫芦,正在沿街叫卖。
如今这个年代,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那点鲜艳的红色显得娇艳欲滴,实在是吸引人。
花木槿猛然反应过来,临走时她答应过桃桃,会给她买糖葫芦吃。
她记忆中,桃桃只吃过一次糖葫芦。
那是陆慎行一次回家探亲,路过镇上时买的。
当时花木槿还觉得浪费钱,没必要给孩子吃这么好的零嘴儿。
村里没几个小孩儿吃过,也没见他们缺胳膊少腿?
桃桃是个懂事的,拿到糖葫芦虽然很开心,但还是讨好似的,小心翼翼举到她面前,让妈妈先吃。
花木槿当时是怎么做的来着?
不喜欢陆慎行,连带着不喜桃桃,竟狠狠推了她一把,让她离自己远点!
糖葫芦从她小手中脱落,咕噜噜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花木槿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哼一声,拔腿离开。
她只记得最后看见桃桃默不作声地站在压水井下,冲刷糖葫芦上的灰尘。
连带着冲掉了一层糖衣,露出里面原本酸涩的果子。
她吃得呲牙咧嘴,却还是很开心。
越想越痛苦,心脏像是撕裂一般!
花木槿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桃桃可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啊,她以前怎么能如此狠心?
眼眶不由得红了,她低头,对桃桃温柔一笑。
“原来是桃桃看到糖葫芦了啊,妈妈没忘记,咱们现在就去买!”
桃桃眼睛一亮,兴奋点头。
他们住的地方挨着首都不远,虽然是县城,但也比别的地方繁华。
道路上,时不时会跑过几辆小汽车。
花木槿一手牵一个,小心翼翼躲过来往的车辆。
“前面卖糖葫芦的,停一下!”
她吆喝开口,小贩回头,放下手里的稻草棒,笑得满脸褶子。
“同志,买糖葫芦啊?”
“是啊,你这糖葫芦多少钱一根?”
“不贵,三毛钱一根!”
“三毛?!”
花木槿一惊,忍不住拔高声音:“三毛还不贵,你这糖葫芦是金子做的?”
“哎哟同志,小声一点,这么激动干嘛啊?我这糖葫芦用的山楂可都是最好的,三毛钱真的不贵!”
小贩见她大嗓门,面露紧张,连忙压低语气解释。
花木槿冷冷一笑。
如今距离改革开放还差一年,除了特批的商铺以外,私人其实不允许做生意,必须参加集体劳动。
可工分总共就那么点,能兑换的东西也有限,所以还是会有人做点小生意。
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有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个小贩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来卖糖葫芦?
本以为五分一毛也就算了,居然和自己要三毛钱?
当他们是冤大头,好欺负是吧!
望着小贩眼底的狡猾,显然吃准了她要买给孩子。
今天就算要价三毛,自己也不会不同意。
花木槿眼睛一转,望着来往人群匆忙,很快想到了应对之法!
松开陆慎行,她单手叉腰,仰着下巴,刻意抬高语气。
“同志?我看你口口声声叫我同志,却见我们不像本地人,打算坑我一把!一串糖葫芦也敢要我三毛钱?”
“说轻点,你是投机倒把!说重点,我看你不像是同志,倒像是破坏民众团结的奸......”
“哎哎哎!”
花木槿话还没说完,小贩顿时脸色惨白,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眼中满是惶恐。
慌乱朝四周看去,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再次看向花木槿,顿时脑袋耷拉了下来。
“我说同志,有些话可不能说,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花木槿见他态度软下来,也叹了口气,装可怜道:“大哥,我知道如果不是家里困难,你也不会出来糊口,这都是担着风险的!”
“可你看我,丈夫盲了,女儿又说不出话,她就想吃串糖葫芦,你咋能这么坑我们这些乡下人呢?”
小贩一怔,望着陆慎行目无焦距,桃桃抬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却不说一句话的模样,心中愧疚如潮水,汹涌澎湃。
他刚才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抱歉大妹子,是我的错,我真没注意!你们一家也是不容易,这样吧,我一毛卖给你,卖给他们我都一毛五呢!”
花木槿当即破涕为笑。
“好嘞,那麻烦拿一根!”
说完,看了眼身旁的陆慎行,又急忙改口。
“不,要两根!”
“好。”
小贩利落取下两串最大最红的糖葫芦,递给花木槿,从她手里接过两毛钱。
把其中一支最大的递给桃桃,望着小姑娘脸上的激动与兴奋,花木槿欣慰又愧疚。
“吃吧桃桃,这次的糖葫芦一定很甜!不过甜的吃多了不好,下次妈妈亲自给你做!”
桃桃点头,立刻咬了一口。
冰糖外衣在口腔中炸开,甜蜜与酸涩巧妙的融合,她白净的小脸上尽是灿烂笑容。
香甜的气息不断往鼻子里钻。
这样老少皆宜的零嘴儿对花木槿来说,其实也是个不小的诱惑。
上一世她流落街头,孤苦无依,看到街边橱窗里卖的糖葫芦,不像现在只有红彤彤的山楂,是用各式各样的水果串成一串。
她看了又看,可摸遍浑身上下,也凑不出买一支的钱,只能失望离开。
那时,她多想买一只给桃桃吃啊!
不过好在一切重来,她梦想成真。
当初为了找到桃桃,她踏足过许多地方,见识过无数新奇玩意。
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会带桃桃一一尝试!
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咽了半天唾沫,花木槿抬手将它递到陆慎行面前。
“给你吃。”
鼻尖嗅到香甜的味道,陆慎行脚步微顿,疑惑皱眉。
“给我吃的?”
“那当然,都递到你嘴边了,尝尝吧,肯定很甜!”
陆慎行下意识撇开头,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不喜欢吃甜的,不必了,你吃吧。”
花木槿恨不得翻个大白眼,陆慎行不喜欢吃甜的,谁信呀!
结婚这些年,就算陆慎行不说,从他的饮食习惯,花木槿也早已发现端倪。
比起其他菜,他更偏爱甜口的,偶尔还会吃两块麦芽糖,这是不喜欢吃甜的?
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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