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闻阮贺争的其他类型小说《蓄谋已久,贺总他明撩暗宠闻阮贺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尤知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这就输了?三杯酒喝完,闻阮一刻也待不下去。她捡起地上的包要走,想起什么,脚步又顿住,回身看向蒋青延。“其实你早就醒了对不对?”刚才脑子要炸掉,没心思想别的,如今发泄一通冷静了,后知后觉又想起。他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朝她投来的那道目光,分明是清醒的,没有一丝慌乱。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就醒了。姚曼的话他都听见了,但是他一直没打断,他甚至等着姚曼说完。“其实你早就想分手了,但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因为你不想背负道德的谴责,所以你想等到我辞职,顺其自然的分手,只是没想到姚曼说漏嘴了,对吗?”蒋青延喉结滚动,偏头避开了她灰暗沉寂的眸。半响,他低着头,慢慢开口。“闻阮,其实你不用在意姚曼的话,我承认,因为她结婚,我才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没...
《蓄谋已久,贺总他明撩暗宠闻阮贺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你这就输了?
三杯酒喝完,闻阮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捡起地上的包要走,想起什么,脚步又顿住,回身看向蒋青延。
“其实你早就醒了对不对?”
刚才脑子要炸掉,没心思想别的,如今发泄一通冷静了,后知后觉又想起。
他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朝她投来的那道目光,分明是清醒的,没有一丝慌乱。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早就醒了。
姚曼的话他都听见了,但是他一直没打断,他甚至等着姚曼说完。
“其实你早就想分手了,但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因为你不想背负道德的谴责,所以你想等到我辞职,顺其自然的分手,只是没想到姚曼说漏嘴了,对吗?”
蒋青延喉结滚动,偏头避开了她灰暗沉寂的眸。
半响,他低着头,慢慢开口。
“闻阮,其实你不用在意姚曼的话,我承认,因为她结婚,我才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想过她会离婚,所以这三年,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谈恋爱,你不用把自己当工具人。”
“我是喜欢你的,只是,她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你重,她离婚了,现在需要我,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
闻阮听明白了这话。
意思就是,他的白月光结婚,他死心了,所以选了她这个送上门的备胎,交往这三年,他付出了感情。
只是白月光回归,这点感情就不值得一提,现在白月光想跟他在一起,他短暂的纠结后,还是决定遵从本心,牵手白月光。
他说这三年他是认真的。
傻子才信。
红酒还剩三分之一,闻阮弯腰拿起瓶子,朝着电视柜狠狠砸去。
啪——
啪——
连着两声刺耳的声响,酒瓶四分五裂,被酒瓶砸中的一个玻璃相框掉在地上,也瞬间粉碎。
蒋青延抬眸看过去,彻底静住。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个正式的约会,他带她去故宫赏雪。
那天的雪很大,她穿白色针织长裙,红色长款斗篷,巴掌大的脸精致白皙,眉目如画,身后是红墙白雪,人与景相融,美的惊心动魄。
他举着的相机一直未放下。
她说要合照,喊了旁边的游客帮忙,他把相机递过去,搂住她纤细腰肢,她歪头靠在他肩膀,笑容灿烂,他亦愉悦。
几十张照片,她最喜欢这张,打印出来,照片背后,她落笔一句话。
——今朝与青丈白雪,不负岁月,不负青。
她热烈的爱过他,如今,她最喜欢的照片,被她亲手毁掉,相框碎了,里面的照片正好掉在那滩红酒上。
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伴随一句:
“蒋青延,你真让我恶心。”
蒋青延的目光落在那张被毁掉的照片上,就那么看着,久久没回神。
直到手机响,姚曼来电话。
“青延,你们谈的怎么样?分手了吗?”
她声音急迫,带着明显期待,蒋青延依旧盯着那张被红酒浸湿的照片,嗓音缓慢。
“分了。”
姚曼的惊喜和兴奋更不加掩饰,“那闻阮呢?她走了吗?你……”
“姚曼,”蒋青延温声打断她,“很晚了,你早点睡觉,别总熬夜。”
他看一眼如同车祸现场般的客厅,“先挂了,晚安。”
……
第二天早上七点,闻阮是被手机震醒的。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
章桐桐打来的电话。
“阮阮,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果果的奶奶昨晚晕倒住院了,我和潘瑞得赶紧回老家一趟。”
她们约好了今天一起逛街,章桐桐都准备出门了,突然接到老家的电话,说老太太摔了一跤,昏迷了,已经送医院,情况挺严重。
闻阮困得不行,完全忘了逛街的事,这会儿听她说才想起来。
是有这回事。
昨晚在餐厅的时候,章桐桐给她发消息,问她三周年的烛光晚餐吃的怎么样,听说蒋青延又走了,她要去陪她。
闻阮那会儿买好了电影票,想一个人看,拒绝了,章桐桐就说今天一起逛街散心。
“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闻阮翻个身继续睡,这次没睡多久,才半个小时就睁开眼。
疼醒的,胃疼的受不了。
昨晚暂时没地方去,就来了酒店,睡不着,就去便利店买了酒。
忘记喝了多少,只知道躺床上时快三点。
闻阮按着胃,本来想忍过去,结果揉了半天,胃里的焦灼感也没消减半分,疼的她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去医院。
她的车还在华棠湾,昨晚没办法开车,也懒得等代驾,直接打车来酒店。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闻阮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对这块很熟,直接在前面掉头,见她脸色惨白,开的也快,十分钟就到了。
闻阮付了钱,开门下车,脚刚落地又坐进来。
“师傅,换个医院。”
司机回头看她,一脸懵逼,“啊?你说最近的医院,这就是最近的啊,都到这了,换什么啊?”
而且淞立医院是海城最好的三甲医院,最好的都不去,不是脑子有病吗?
见她疼的额头全是汗,眼睛也肿的厉害像哭过,看着可怜兮兮的,司机没好当面吐槽,劝道:
“小姑娘,看病要紧,离这最近的医院,不堵车还得二十分钟呢。”
闻阮确实疼的厉害,听到二十分钟,她放弃挣扎,道了谢,乖乖下车。
今天周末,母亲可能休息了呢,不一定能碰到的。
还是看病要紧,疼死了。
周六,医院到处都是人,挂号要排很长的队。
闻阮排到中间的时候,林悦发来微信,你看姚曼的朋友圈没?
闻阮:没她微信。
之前有,姚曼进荣立资本的前一天,大老板把她叫过去,说姚曼没经验,让她好好带带。
姚曼给她当了一天的助理。
就待了一天,还惹出事。
捅了个大篓子,把锅甩给她二部的一个投资经理,经理有洗刷冤情的证据,但不敢得罪大小姐,有苦难言,找她帮忙。
她本来想私下解决,结果大小姐恶人先告状,在追责会议上,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要开除那经理。
她护了那经理,得罪了大小姐。
也许那时候她就得罪姚曼了。
她当时还想着请姚曼吃个饭,道个歉,补救下关系,结果,姚曼第二天跑去给蒋青延当助理了。
那会她没删姚曼,是后来,姚曼每次把蒋青延叫走都发朋友圈。
要么拍个蒋青延的侧脸,要么发蒋青延帮她买奶茶,要么蒋青延给她拿包,外套给她穿,要么蒋青延在医院帮她挂号陪她打点滴……
后来她才知道,姚曼发蒋青延,都设置只给她看,其他人看不见。
她并不想看,所以直接拉黑删除。
闻阮已经猜到,林悦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姚曼发了什么,她觉得无所谓了,最大的屈辱她昨晚都受了,还能有什么。
结果,看到林悦发来的截图时,心口还是痛了下。
姚曼十分钟前发了朋友圈,“终于吃到蒋先生做的早餐,开心。”
配图是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蔬菜水果,鸡蛋牛奶,油条咖啡,多种多样,营养均衡。
林悦发了截图后,消息狂炸。
林悦:什么情况???
林悦:这个蒋先生是蒋青延吧?这餐桌这背景,一看就是在家里,蒋青延一大早给姚曼做早餐?他两昨晚住一起?
林悦:闻阮你不是吧,我还等着看戏呢,你这就输了?
林悦:你跟蒋青延不是谈三年了吗?姚曼才来三个月,三年输给三个月,你可真有出息!
三年输给三个月,是挺没出息。
可人家不是三个月,人家从小认识,是快三十年。
闻阮没回林悦消息,她手指往上滑,又把截图放大,气的胃更疼了。
这餐桌这背景,一看就是家里……
确实,餐桌是她挑的,桌布是她换的,餐盘是她买的,姚曼手里那雕花的描金咖啡杯,是她两个月前在意大利跑半条街买的。
她留着送人的!
蒋青延这混蛋,她在医院痛的死去活来,他把白月光领回家,给白月光做爱心早餐就算了,竟然还私自动她东西!
要不是现在胃疼的要死,她肯定跑过去掀桌子。
闻阮直接给蒋青延打电话。
通了,姚曼接的。
“闻阮?”
蒋青延此刻不在餐厅,手机放在餐桌上,姚曼见是闻阮打过来的,直接拿起来接了。
“你还给青延打电话干什么?你们昨晚不是分手了吗?”
知道他们分手,姚曼早上醒来,就迫不及待来华棠湾了。
蒋青延脸色很差,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似乎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没睡,抽了一夜的烟,烟灰缸里都满了。
她不喜欢他这幅颓废的模样。
“你爱的是我,现在我回来了,你终于能甩掉她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伤心?你对她有感情?”
蒋青延当时看了她一会,笑了。
“是有点感情,毕竟她跟了我三年,就算养只猫狗,也是有感情的。”
他把闻阮比作猫狗,取悦了她。
姚曼把蒋青延的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说给闻阮,以为能刺激到闻阮,结果只听她笑一声。
“你高兴什么?你也是狗。”
闻阮怕她听不懂,好心帮她解释。
“你当年扔了蒋青延的情书,结婚又离婚,他还一直等你,他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舔狗,你跟他在一起,总不能跨物种相爱,除非你也是狗。”
姚曼被她这番歪理惊到,磨牙,“闻阮!”
闻阮胃痛的厉害,没心思跟她废话,“你让蒋青延接电话。”
“他接不了。”
姚曼想到上周末打雷,她给蒋青延打电话让他去陪她,闻阮接的电话,还刺激她。
这会儿,她也故意刺激她。
“青延刚才折腾出一身汗,在洗澡呢。”
蒋青延确实在洗澡。
他一晚没睡,满身的狼狈,先给她叫了早饭,然后才去洗澡换衣服。
闻阮使劲按着翻腾的胃,深呼了口气。
“行,他接不了你就听着,你用的那个咖啡杯,是我的私人物品,不是你舔狗哥哥买的。”
“你用了,跟掉厕所里没两样,我不要了,送你了,这是收藏款,没有一模一样的,杯子两万,你照价赔偿。”
“另外,帮我跟蒋青延带句话,那房子我出了一半的钱,户口本上有我的名字,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他不准带狗进去。”
最后一个字说完,闻阮直接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挂了号,她转身往电梯走,半路疼的实在受不了,腰弯下去,两腿发软几乎虚脱。
快跪地上时,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呦,闻总监,你这一大早准备给谁磕头呢?还没过年呢,我可没红包给你。”
欠揍的声音和语气都很熟悉,闻阮抬头看过去。
果然是贺争。
分手
闻阮突然开口,姚曼才发现蒋青延已经醒了。
被扇巴掌的愤怒消减后,她能冷静了。
冷静下来后,很怕蒋青延生气,慌了下,但瞧着脸色惨白快要碎掉的闻阮,又不后悔。
反正是事实,说就说了。
反正蒋青延爱的是她,就算他生气,也不会一直生气,回头她好好哄哄就是了。
而且,闻阮现在的模样,就像落败的鸡,落水的狗,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姚曼也不憋着了,见蒋青延沉默,她好心替闻阮解惑。
“你算什么?我结婚,青延太痛苦了,需要找个人排解,你是自己送上门的,有脸有身材,所以他就回头找你了。”
所以,算什么呢?
姚曼的话似刽子手举起的刀。
“说好听点,你是我的替身,可我们两长的一点都不像,所以说难听点,你只是一个排解痛苦的工具,见不得光的情人而已。”
她刻意加重了‘情人’两字。
“你们在一起三年,一直没公开,他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因为他一直在等我。”
闻阮张张嘴,发音都困难。
确实,她和蒋青延在一起三年,在公司没公开,一直是地下恋。
蒋青延先提议的。
他说他喜静,不喜把私生活暴露于人前,享受和珍惜不被打扰的恋爱空间。
她同意了,因为她也偏向不公开,从她进公司到现在,蒋青延一直是她上司,办公室恋情很麻烦。
这三年,他们隐藏的很好,公司里,没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除了姚曼和林悦。
姚曼先知道的,她进荣立之后,打着她爹的名义天天缠着蒋青延,白天霸占着,晚上也不放过。
知道蒋青延住华棠湾,第二天晚上就把自己灌醉去敲门。
那天,他们正好散完步回家,蒋青延当时牵着她的手,被姚曼看见了。
姚曼要抢蒋青延,自然不会蠢到帮他们公开。
林悦知道,是一个月前。
那天姚曼跟蒋青延出去办事,她穿的少,蒋青延把外套给她了,回公司后,她特意穿着外套来找闻阮,趁机炫耀挑衅。
林悦恰好有事过来,在门口听见了。
林悦想看戏,乐的保密。
所以,蒋青延不想公开的原因,不是他喜静,是因为他身边光明正大的位置,他只想留给姚曼?
呵。
呵呵。
手好痒,好想扇点什么。
闻阮向来最讲道理,给人解释和申辩的机会,她看着蒋青延,声音不轻不重。
“排解痛苦的工具,见不得光的情人……蒋青延,姚大小姐给我贴的标签,你认同吗?”
她等他解释,也是绝望前的垂死挣扎。
只是,蒋青延迟迟没开口。
震耳欲聋的沉默,是无法辩驳的默认。
客厅一时安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直到,闻阮走过去,用了十成力气,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打人的和被打的没什么反应,旁观看戏的先叫出来,“啊!闻阮你个疯子!”
姚曼朝蒋青延跑过去,心疼的俯下身,手刚要摸他脸,蒋青延偏头避开,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先回去。”
姚曼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闻阮肯定会闹,会提分手,她其实挺想留下来看热闹,但也知道见好就收。
今晚的戏台子是她搭的,如果她再添乱,蒋青延真会生气。
所以她走了,临走经过闻阮身边,狠狠瞪她一眼。
“我会记住这个巴掌的!走着瞧!”
客厅安静下来。
蒋青延说,“对不起。”
闻阮没应,转身去酒柜拿了瓶红酒,回来在蒋青延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开瓶器拧开瓶塞。
一下接收这么多信息,她头昏脑涨,神经针扎似的痛,来不及醒酒,她先倒一杯,仰头灌下去。
空了的杯子,重重放下。
她忽而笑出声。
“你憋这么半天,就一句对不起?这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所以你很认同姚曼的话,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蒋青延静住。
半响,还是那句,“对不起。”
闻阮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连灌了两杯。
“所以,你爱她爱十几年,我就是你们真爱局里的一炮灰,一个不配有名分的女配?”
“蒋青延,你牛逼,你了不起,你的爱情真伟大,你这么爱她,你为她守身如玉啊,或者你去给她当情夫,当小三。”
“再不行,你为爱赴死,你去死啊,你那么痛苦你去死啊,你祸害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闻阮突然就情绪崩溃,又倒了杯酒,没喝,全泼到蒋青延脸上,不解气,啪的一声,杯子被狠狠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如同这些年的感情。
蒋青延一动不动,只闭了眼睛,任由酒液从头顶滑落。
闻阮见他狼狈中带着愧疚的模样,只觉更可恨。
“蒋青延,我18岁认识你,20岁喜欢你,你说暂时不想恋爱,行,我不打扰你,你为梦想奋斗,我也努力。”
“你在荣立,我也来荣立,实习生考核第一可以自己选部门,为了进你的部门,我事事争第一。”
“他们都说,我是一台永远高效运转的机器,他们说女人太拼了不好,容易嫁不出去,我就拼了,我向你看齐,你一路破格提升,我也要跟你一样优秀。”
“当然,我这么拼,不全是为了你,有一半是为我自己的前程,所以我也不要求你对我付出所有感情,但是,你既然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能这么对我。”
“我就是跟我喜欢的男人,好好谈了场恋爱,你凭什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变成供你排解痛苦的工具人?”
“当初为了拿下佰傛这个项目,我拼了半条命,我为什么这么拼?因为我想结婚了,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要个孩子。”
咳——
蒋青延刚点了烟,就被呛了下,好一会没抽,指尖猩红自燃。
闻阮颓然靠在沙发上,也不看他,眼睛只盯着地上破碎的酒杯出神。
“我都计划好了,如果佰傛成了,我们就结婚,这些年存的钱,加上佰傛的奖金,我能好好休息两年。”
“你单亲家庭,我也是,你跟你母亲关系不好,我也是,我们都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姚曼没出现前,你对我一直很好,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想结婚。”
“可是蒋青延,我在为我们的未来规划时,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姚曼什么时候回来,你在想什么时候能等回你的真爱。”
“呵,我还逼你选择,辞职还是留下,我还说,趁着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趁着我的胜算还大,我真是,自不量力啊。”
“这段时间,我以为你会想到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好好想想辞职的事,其实你脑子里想的是,你的真爱回来了,你该怎么赶走我这个工具人,对吧。”
“真是难为你了,跟我演这么久的戏,可是蒋青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蜜糖里裹了砒霜,甜味散去,能致命。
闻阮在沙发上坐了会,等手脚不再那么僵硬,又去拿了两个酒杯,两杯都倒上,一杯递给蒋青延。
蒋青延伸手接过来,闻阮跟他碰了下。
“第一杯酒,大情圣,祝你跟你的真爱锁死,千万别再祸害别人了,怪恶心的。”
她语气淡淡的,却能听出讽刺,尤其是‘大情圣’三个字。
闻阮喝了酒,蒋青延看了她一会,也端起来喝完。
第二杯添上,闻阮又跟他碰了下,“第二杯酒,谈谈分手的事。”
喝完,闻阮把杯子放下。
“离过年不到一个月,我会在年前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也交接好,你忍一忍,年后就不用再看到我。”
“阮阮……”
蒋青延听到后面一句,眉头蹙起,想说什么,刚开口,闻阮就打断。
“还是叫闻阮吧,毕竟姚曼才是你真爱,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工具人,你不用叫的这么亲切。”
蒋青延张张嘴,留一句叹息,“没有不想看到你,你不用这么说。”
闻阮没接他这话。
抛开感情的事不说,她和蒋青延的契合度很高。
工作上默契,兴趣爱好相同,吃饭口味也差不多,又同样热爱运动,一起跑马拉松,一起爬山攀岩骑行,书房里还挂着不少奖杯。
玄关墙上挂着的,电视柜上摆着的照片,是这些年他们走过的山川大海。
以前觉得浪漫温馨,如今只剩恶心。
因为她跟他适配度最高,又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所以蒋青延才选了她?
闻阮的视线转向四周。
“这房子,姚曼进来过,我嫌脏就不要了,我住过,姚曼估计也膈应,所以你尽快卖了吧,卖的钱转我一半。”
蒋青延说把房子给她,“我搬走,房子你想卖就卖,钱你都留着。”
闻阮自嘲的扯扯唇。
“别,为了给你们的爱情添砖加彩,你把我当炮灰女配,用钱羞辱我,我要是收了,就等于认了这身份,真抱歉,我没那么贱,我只拿我自己的。”
蒋青延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语气里全是愧疚,顿了几秒他又道:
“这三年,我对你的感情不全是假的,如果姚曼不回来,我会跟你结婚。”
闻阮冷冷微笑,“那我谢谢你,把我从工具人的身份,上升到备胎的位置。”
蒋青延脸上还有被泼的酒,他看着闻阮,眼眸深邃,半响,声音放软了。
“阮阮,别哭了。”
闻阮对上他诱人深陷的温柔眉眼,第一次觉得,温柔也能伤人,甚至比一刀见血更锐利,像钝刀,刀口不深,却致命。
她忽而烦躁,吼了一句,“谁哭了!”
为了证明,她伸手去摸,结果真摸到一脸的泪,什么时候哭的?
哭个屁,真有出息!
闻阮觉得挺可悲的。
真相摊开,都是她在崩溃,她在绝望,她在絮絮叨叨,声嘶力竭的发泄,而他,除了几声对不起,全程都很平静。
细想之下,也不难理解。
他不爱她,所以可以这么平静。
闻阮又给两人的杯子添了酒。
“蒋青延,你还记得吧,一周年的时候我们去芬兰看极光,你说不会负我,否则你就孤独终老,承诺过的,一定要兑现啊。”
闻阮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第三杯,蒋青延,祝你前程似锦,孤独终老。”
闻阮在这里
又来!又旧事重提!
闻阮赶紧打断,“行!景弯路10号是吧,我下午就打电话订位子。”
贺争看着她脸上的无语,眼里有笑意,扬起的语调能听出心情不错。
“不用你订,你订得三个月,你这人惯会赖账,三个月后谁知道你还请不请。”
他算了算时间。
“我明天出差,下周五回来,那就下周六吧,医生说你明天还有两瓶,这几天你正好养养胃。”
“下周六?”闻阮怀疑,“你能订到位子?”那餐厅连会员都要提前订位置。
贺争觉得在室内戴帽子挺怪异,又拽下来,“我是大股东,有专属包厢,不用预约。”
闻阮:“……”行吧。
她喝了口粥,“你是大股东,那我请你吃饭,能打折吗?”
贺争冷峻眉梢挂着欠揍的笑,“那必须能啊,九九折。”
闻阮:“……呵呵。”
闻阮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昨天三周年,为了漂亮,穿的单薄些,今天又比昨天温度低。
热粥暖了胃,她还是有些冷,小幅度的拢了拢衣服。
贺争一直看着她,瞧见她这动作,把粥放旁边的凳子上,直接脱了外套给她披上。
“欸?”闻阮惊了下,扭头看他,“不用了。”
她要把衣服脱下来,贺争拿开她的手。
“我是怕你周六赖账,你这胃治好了,回头再冻感冒,再发烧,再折腾一星期……”
闻阮:“……”倒也不用这么咒她。
再拒绝就矫情了,“那谢谢贺总了,回头洗了再还你。”
“嗯。”
粥喝了一半,闻阮喝不下去了,她把勺子放下。
“贺总,我这一个人就行,你是来看病还是看病人?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别耽误了你事。”
忙自己的事?
贺争愣了下,对了,他来医院干吗的?
哦,想起来了。
昨晚从电影院离开,他把沈音音送回去,离开的时候沈逸帆那小子非要跟他走。
说跟媳妇吵架心情不好,非要上他的车,喝他的酒,睡他的床。
他们昨晚也喝了不少酒。
沈音音一大早来电话,哭的喘不上气,说出车祸了。
沈逸帆喝到凌晨两点,睡的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只能他过去。
沈音音刚拿驾照不久,技术生疏,避让对面来车时太紧张,向右打死了方向盘,车撞树上了。
所幸踩刹车及时,车头就一点点撞痕,沈音音抬着左手喊疼,贺争就打电话让人处理事故,先送她来医院了。
淞立医院离车祸现场最近,就过来了。
人太多,他让沈音音自己去排队,他宿醉头还晕着,准备出去抽根烟,结果就看到闻阮了。
对了。
沈音音这会儿应该挂完号了吧。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紧接着,一个穿墨绿色大衣,戴着口罩的女人在他跟前站定。
“贺争哥!你太过分了!”
输液大厅里,沈音音两手叉腰,愤愤的瞪着贺争,眼睛里全是委屈。
她听说他昨晚跟堂哥喝了酒,怕他胃不舒服,六点就起床,辛辛苦苦做了爱心早餐给他送去,结果半路出车祸。
受了惊,方向盘硌着左手腕了,其实疼劲过去,也没多疼了,想着正好让贺争照顾她几天,她还是装着疼。
结果贺争这混蛋,让她自己排队挂号就算了,竟然还抱其他女人!
他说他出去抽根烟,那么长的队,她都挂完号了,他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多亏了他那张帅脸和一八六大高个,走在人群中跟明星似的亮眼,鹤立鸡群。
有人对他有印象,给她指路,说在三楼的输液大厅见到了,说他当时抱着一个女人。
女人!
沈音音朝贺争发过火,就转头去看他旁边的女人,只一眼就把人认出来,惊讶的瞪大眼。
“你是昨晚电影院那个!”
危机感噌的上来,尤其是看见贺争手里还端着半碗粥,沈音音更是气炸了。
丫的!她还没吃早餐呢!
沈音音戴着口罩,闻阮本来没认出她,听她这话也想起来了。
哦,昨晚在电影院偶遇的,贺争的女朋友。
闻阮被她瞪着,想着这姑娘大概是误会什么了,正准备帮忙解释,贺争已经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现在来淞立医院,你妹手受伤了。”
沈音音猛的转头看贺争,“你在这,你让我哥来干什么?”
沈逸帆这会儿还没睡醒,迷迷糊糊接的电话,意识还不太清醒,听到受伤,清醒了一点,听到沈音音的话,又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她嗓门这么大,一听就没事,再说你不是在那吗,你帮忙看着点,我再睡会。”
说完他就要挂电话,临了,又听贺争说了一句,“闻阮在这里。”
“闻阮在……”
闻阮?
闻阮也在医院?
啧,难怪贺争这狗连着三个电话把他叫醒。
沈逸帆这会儿完全醒神了,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使劲搓了把脸。
“你把手机给音音。”
等手机到了沈音音手里,沈逸帆说:“你贺争哥有事,你别打扰他,你现在去一楼大厅等我,我二十分钟到。”
沈音音不满,顺便告状。
“我没打扰他,他是带我来医院,结果他抱着另一个女人来输液!”
输液?闻阮病了?
沈逸帆下床往洗手间走,“一分钟内滚出贺争的视线,别耽误他事,不然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沈音音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被她妈知道,肯定连夜拿着绳子来绑她,她咬牙,气的跺跺脚。
“沈逸帆,算你狠!”
把手机扔给贺争,沈音音指着闻阮下战书,“闻阮是吧,本姑娘记住你了!”
“欸,我——”
闻阮想说什么,刚开口,沈音音已经跑开了,她摸不准两人什么情况,猜着可能是吵架了。
她转头催贺争,“你还坐着?你女朋友跑了,快追吧,去解释一下。”
“女朋友?”
贺争挑着眼皮问她,“你从哪看出来,她是我女朋友?”
闻阮没吭声。
贺争这些年的变化很大。
高中那会,贺争是校霸,这称呼的由来主要是他经常打架,有时候找人单挑,有时候打群架,败绩很少。
学校有传他是海城哪个豪门的私生子,大概率是真的,因为学校对他打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会他虽然很拽,但属于少年的恶劣,其实挺纯情,逗了容易脸红。
那时候他们关系很好,后来,高考结束,她瞒着所有人报了千里之外的榕城大学,贺争留在海城。
她甩了他,两人友尽,互删。
几年后在海城重逢,他变了。
海城地头蛇企业多,容不下新贵崛起,他自己创业,又是豪门不肯承认的私生子,没背景没靠山,无人看好。
他硬是以横扫千军之势,仅四年时间,就让铭合资本在海城稳稳扎根,无人敢欺,又狂又拽。
公司稳定后,他开始享受生活,也不知是不是她当年愚蠢的行为刺激了他,让他养成了风流邪妄的浪荡性子。
她对贺争的私事关注不多,偶尔饭局上会听人说一嘴。
说他喜新厌旧,游戏人间,交往的女朋友不少,一个月一换,海城投资界出了名的渣男。
高质量渣男。
闻阮之前对这些不予评价。
但就她亲眼所见,这男人昨晚才带小姑娘看电影,今天就否认是女朋友,确实……
挺渣?
贺争盯着闻阮清凌凌的小鹿眼,怀疑她在心里鄙夷他是渣男,气笑了。
“闻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闻阮自然不会承认,“没有啊,我……”
“她叫沈音音,”贺争打断她,“沈逸帆的堂妹,还上大学呢,我可不谈这么小的女朋友。”
沈逸帆?
闻阮认识。
她,贺争,沈逸帆,三人是高中同学。
高中三年,贺争跟沈逸帆的关系最好,两人后来又在一个大学,同专业,同宿舍。
大学毕业,沈逸帆又跟着贺争创业,现在是铭合资本的二把手,两人是铁打的兄弟。
正想着,贺争已经说起昨晚那场电影。
“电影里那女鬼,是沈音音演的,沈逸帆买了一整排的位子,说好了大家都去,结果都有事没来。”
他是被坑了。
沈逸帆那混蛋扛不住堂妹的纠缠,买了票说大家一起给沈音音的电影捧场,结果他到场后,只有沈音音。
为这事,他昨晚还把沈逸帆揍一顿。
那小子还委屈,“我没办法啊,那小妮子跑我妈跟前哭,我妈给我的任务,本来想包场的,怕你弄死我,才买了一排。”
电影里的女鬼?
闻阮恍然大悟,原来那姑娘还是个演员呢,难怪一直戴着口罩。
贺争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她。
她皮肤瓷白,没化妆,素颜干净漂亮,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眼睛明显哭过,还肿着,身体单薄,整个人透着一股羸弱的美。
“跟蒋青延吵架了?”
“嗯,”闻阮这会儿脑子反应慢,跟不上他的思路,下意识嗯一声,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为什么说我们吵架?”
怎么突然提蒋青延了?
贺争抬头看一眼吊瓶,漫不经心道:
“昨天佰傛过会,又是你和蒋青延的三周年纪念,你却一个人看电影,今天又是一个人来医院,连衣服也是昨天的,没换。”
闻阮惊愕,直接懵逼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和蒋青延……”
她和蒋青延在公司没公开,外人也不知道,贺争怎么知道?连他们的三周年都知道?
贺争:“你们两周年在我朋友餐厅庆祝,我那天在你们隔壁吃饭,出来瞧见了,没想到蒋青延那根无趣的死木头还挺浪漫。”
玫瑰花,红酒,小提琴,带着闻阮画像的蛋糕,挺像回事。
两周年?
闻阮顺着他的话想起去年的纪念日,确实,姚曼没回来前,蒋青延一直挺浪漫,提前订餐厅,选礼物,给她最大的惊喜。
姚曼没回来前,他一直是合格的男朋友。
所以她才被蒙了眼,一直没发现,原来糖果外面是裹了毒的。
蒋总真大方
“所以你们吵架了?”
贺争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是分手了,闻阮对这事难以启齿,毕竟被人当了三年工具人,太丢人了。
如果贺争知道,得笑死她,估计还要说一句:活该,报应,风水轮流转。
“嗯,吵架了,”闻阮随口道:“工作上的事,意见不合。”
她多嘴问一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辞职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回头蒋青延和姚曼官宣了,她就成笑话了。
“闻阮,你骂我呢。”
贺争眼睛锐利,“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我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吗?”
贺争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不公开。
办公室恋情,上司与下属,能造谣的空间很大。
职场里善妒的狗玩意多,她这么优秀,树敌肯定不少,要真跟蒋青延传出恋情,背后朝她喷唾沫的不能少。
不公开是好事。
突然想起什么,贺争伸手拍下额头。
“沈逸帆也知道,这可不是我嘴快,当时我是跟他一块吃饭,他也看见了,不过你放心,他跟我一样靠谱。”
闻阮:“谢谢。”
一年了都没传开,这两个人确实挺靠谱的。
提到蒋青延,闻阮心里还憋着一股无处宣泄的情绪,堵得要窒息,她后悔昨晚的巴掌打少了,应该再扇几下的。
应该把他打到住院。
这样,姚曼也不会去华棠湾吃早餐,就不会用她的咖啡杯。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蒋青延的电话。
他这个时间打过来,闻阮大概能猜到原因,应该是姚曼跟他告了状,他来谈咖啡杯的事。
贺争扫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目光淡了许多,他端着那半碗已经凉掉的粥起身。
“那你自己待着,我去看看沈音音。”
闻阮:“好。”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闻阮才接起电话,果然是为了咖啡杯道歉的。
“跟姚曼没关系,家里没有干净的杯子,是我拿给她用的,抱歉。”
蒋青延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跟她谈赔偿的问题。
“杯子碎了,不能还你,我记得你说那是收藏款,是老板割爱给你,没有一模一样的,赔钱好不好?”
闻阮心口的情绪塌陷,问他,“你记得我说是收藏款,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是我买给我妈的礼物?我找了很久的礼物。”
蒋青延那边安静了一会,“抱歉,我忘了。”
忘了?
什么话都记得,独独忘了那一句?明明他记性那么好。
他知道她的性子,真相刨开,是她的教养和难堪让她暂时休战,她自己追的男人,她自认倒霉。
但如果他们欺人太甚,她不介意鱼死网破。
蒋青延是个聪明人,实在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受刺激,情绪还没稳定的时候,因为一个咖啡杯再挑衅她,激怒她。
所以,他是在帮姚曼揽责而已。
“赔钱?”
闻阮冷笑,“我不接受,你也别当我傻,就是姚曼拿的,没经我的允许,她就是偷,我要报警,一千就可以立案,我那杯子两万,我有发票,没讹你们。”
蒋青延叹了口气,“一个杯子而已,闻阮,你别闹了。”
闹?
闻阮气狠了,眼睛里有水波流转,声音冷的不行。
“我偏要闹呢?做错事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你没资格指责我。”
蒋青延安静了很久,直到闻阮不耐烦要挂电话时,他才慢慢开口。
“闻阮,你不是小孩子,遇事不要冲动,要想好后果,你跟姚曼硬刚,可以,但是她背后有整个荣立集团,你有什么?”
“我知道你不怕,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可以不管不顾,你可以图一时痛快,但是,你的母亲,你的朋友都在海城。”
“姚家在海城什么地位,你很清楚,如果你想让你的母亲朋友都被你连累的事业尽毁,那你尽管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却一字一句都是威胁。
闻阮想怼回去,却可悲的发现,他说的没错,她连闹都不能闹。
“蒋青延,”闻阮声音破碎,“认识你,真倒霉。”
蒋青延沉默。
闻阮不想跟他多言,“行,赔钱是吧,你打算赔多少?”
蒋青延说把华棠湾的公寓给她。
“房子你如果想卖,钱你全部留着,过户的时候通知我,我配合签字。”
闻阮抬头盯着吊瓶,半响,嗤笑一声。
“蒋总真大方,行啊,给你两天的时间,周一之前搬出去。”
…
贺争从电梯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在一楼大厅打电话的蒋青延。
蒋青延也看见了他。
正好闻阮那边挂了电话,他收了手机,大步朝贺争走过来,简单客套的打招呼。
“贺总——”
“贺什么贺啊!”
贺争打断他,凉凉的眸光扫他一眼,神情冷淡,声音带着讽刺凶狠的劲。
“别跟我说话,滚边去。”
一个大男人,竟然让自己的妞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来医院。
女朋友都疼成那样了,还不赶紧上去,还有时间跟他闲聊。
真行,狗东西。
贺争极为厌恶蒋青延,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撂下一句抬脚就走。
蒋青延:“……”
贺争出国半年,蒋青延自问这段时间跟他没交集没冲突,也没惹到他,所以实在没明白,他这通火气是因为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转身看向贺争离开的背影,微微蹙起眉,恰此时,手机响了,姚曼的电话。
“青延,你进来了吗?”
医院的停车位紧张,蒋青延怕耽搁事,把车停在门口让姚曼先进来找医生包扎,他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过来的路上,顺便给闻阮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碰到贺争了。
贺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蒋青延也没再管他,对着手机温声道:
“在一楼大厅了,往左走?好。”
…
贺争没去找沈音音,他在外面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抽烟,抽完,拿手机给沈逸帆打电话。
“来了吗?”
“都准备走了。”
“在哪?我跟你一起。”
贺争按着沈逸帆的指示,在医院停车场找到了那辆黑色宾利,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朝后看了一眼。
“你们家小公主呢?”
“走了,她手没事,装的。”
沈逸帆扣上安全带,“不让我送,拦个出租车跑了,要去我妈那告状,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沈逸帆提到这个堂妹就头疼。
他爸妈就生了他一个,三个伯伯家也都是男孩,就小叔生了个女儿,沈音音是他们这一代唯一的女孩。
长辈们都宝贝的紧,爷爷奶奶更是当眼珠子疼,宠的能上天,干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高中时迷恋某男星,为了近距离追星,高考一结束,直接参加选秀比赛出道了。
老沈家从商从政从教育,从来没有混娱乐圈的,家里全持反对票。
这丫头猖狂到离家出走,后来家里见劝不住,又怕她一个人在外吃苦,只能妥协。
怕她被欺负,暗中托了人照顾,怕她陷太深,又压着她资源,只让她偶尔拍个广告,演个小配角,想着让她过过瘾,玩够了就回来好好生活。
结果这丫头还挺有恒心。
入圈快三年,虽然还是不愠不火,但也没有放弃的念头,甚至有一直混圈的想法。
为这事,小婶上个月发了火。
小婶想送她出国留学,她打死不愿意,母女两大吵一架,她不敢回家,于是学校没课又没通告的时候就往他这跑。
倒不是他这个堂哥多受她喜欢,主要是他这,有个贺争。
要说沈音音对贺争爱的死去活来,也不至于,那丫头是超级颜控,纯粹是迷恋贺争的那张脸。
有证据。
当初她是为了追星出道,出道后见了那男星镜头外的样子,又嫌人家素颜丑,改追某个精致小鲜肉。
后来见到贺争,又把小鲜肉忘了,去年演了个女四号,迷上大叔款的男主,又觉得贺争少了点味道。
他还替贺争松口气,结果这丫头半年前又跑回来。
“还是贺争哥最好看。”
要是哪天又来个帅哥比贺争好看,她保准又跑了。
沈逸帆跟贺争这么多年兄弟,对他很了解,贺争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好说太重的话。
贺争不喜欢沈音音这种性子的女生。
不对,准确的说,无论什么性子的女人,贺争都不喜欢。
也不对,更准确的说,全世界的女人,贺争就喜欢一个,无论那人什么性子,贺争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可惜……
郎有情,妾无意。
车子从医院的停车场驶离,沈逸帆偏头看一眼副驾驶的贺争。
“闻阮还得一会儿吧,你不在那儿陪着点?一个人打点滴多可怜啊。”
贺争扣上安全带,“蒋青延来了,要陪也是人家男朋友陪,我在那算什么事。”
蒋青延这时候来,肯定是闻阮告诉他的。
闻阮既然让他来了,两人也差不多和好了吧。
路口红灯,沈逸帆把车停下,短暂的沉默后,幽幽叹口气。
“真要走啊,不再考虑考虑?”
公司要在新加坡设办事处,贺争离开这半年就是忙这事了。
本来那边不用他再过去,但是,他想离开海城了。
他说,没有留在这座城市的意义了。
以后,他会长期在国外待着,偶尔回来。
原计划是过完年再走,但新公司那边有一项目急着敲定,很重要,拿下来算开门红,所以他得提前走。
明晚的飞机,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贺争把外套给了闻阮,刚才又在外面吹了风,这会儿觉得冷,伸手把空调开大。
“下周五回来。”
“啊?”
贺争提到跟闻阮的约定,嗓子里溢出笑。
“下周六,人姑娘非要请吃饭,还要在景弯路10号,盛情难却,我得给面子。”
“呵呵呵,”沈逸帆瞥他一眼,“盛情难却?是你死皮赖脸讨来的饭吧。”
贺争得意,“那你管呢,我是凭本事吃饭。”
“行,凭本事,”沈逸帆拉了长腔,“闻阮知道你以后长期在国外待着吗?跟她说了没?”
“没。”
“怎么不说,万一她挽留你呢?”
贺争身子骨懒散的靠在座椅上,眼睛定定看着窗外灰暗暗的天空,眼底是泛不起波澜的迷雾。
许久,他低低笑一声。
“才不会,我走了,她就在海城称霸了,那没良心的小骗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被雨淋透
闻阮打完点滴走出输液大厅,已经快十一点。
等电梯的时候,微信又被林悦轰炸。
她又发了一张姚曼朋友圈的截图。
照片上,纤细的手腕缠着纱布,定位是淞立医院,一小时前发的,配文是:
——小伤口,蒋先生心疼了,非要来医院。
林悦:这都开始秀恩爱了,他两已经在一起了?
林悦:卧槽,这大小姐厉害啊,三个月就把人拿下了?
林悦:蒋青延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啊,真为权势当驸马了?
林悦:闻阮,你就这么认输吗?别啊,撕起来啊!你们两不打起来,我都没戏看了。
闻阮已读不回。
打车回酒店,衣服交给工作人员清洗烘干,闻阮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又是被手机吵醒的。
章桐桐的电话。
“阮阮,有个事得求你帮忙。”
窗帘都拉着,屋里漆黑,闻阮伸手去开床头灯,“你说。”
折腾了一天没吃饭,章桐桐说话有气无力,“医生说,我婆婆这次挺严重的,得手术。”
章桐桐本来不想麻烦闻阮,因为闻阮很少提她母亲,母女两关系不太好。
她不想闻阮为难,但实在没办法了。
老太太有冠心病,医生说这次必须得放支架了,但就老太太目前的身体状况,手术风险很大,潘瑞想把老太太带到海城。
闻阮的母亲是海城淞立医院心血管内科的主任。
身边现成的权威专家,他们也没有其他关系人脉,潘瑞催她好几次,让她给闻阮打电话。
“阮阮,你最近跟你妈关系怎么样?吵架了吗?”
“没吵架。”
最近确实没吵架,只是很久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重阳节,她生日。
那天吵架了。
她说她有跟蒋青延结婚的打算,母亲不支持,说她和蒋青延不是一路人,勉强结婚,早晚会后悔,不如试试她介绍的某位医生。
话不投机,一个比一个固执,最后只能闹得不欢而散。
那天吵了之后,谁也不联系谁,直到元旦那天,母亲发消息,让她回家吃饭。
她恰好出差了,没回去。
章桐桐说的事,闻阮应下了。
人命关天,能帮就帮,最主要的是,章桐桐跟她婆婆关系一直不好,这也是修复婆媳关系的机会。
“你把你婆婆的检查报告发我,我让我妈看看。”
“好,阮阮,谢了,回去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闻阮把检查报告发给母亲闻蕙安。
消息发出去,只隔了半分钟,母亲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李素芬是谁?”
不太有温度的声音传过来,闻阮早已习惯,这辈子,她也不奢望母女关系多亲密,就这样挺好。
“章桐桐的婆婆。”
她说完,又解释了下章桐桐是谁,“我大学同学,关系很好,去年您在医院见过。”
闻阮没带章桐桐去过家里。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的掌控欲特别强,控制她的学习,干涉她的社交,大学之前她没朋友,因为她的朋友,都因母亲的强势跟她疏远了。
章桐桐是她大学同学。
大学的时候,她脱离了母亲的控制,社交圈也屏蔽了母亲,所以交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因为在海城的只有她和章桐桐,所以她跟章桐桐关系最好。
母亲去年见过章桐桐一次。
那时候章桐桐的女儿果果总是头疼,去检查也查不出问题,儿童专家号又总挂不上,她就带着章桐桐去淞立医院找母亲帮忙。
闻蕙安等闻阮说完,默了几秒,声音很冷。
“别人的事你倒是上心,轮到自己就糊弄?”
早上闻阮扎针,贺争去买粥的时候,闻蕙安恰好路过输液大厅。
她看到闻阮了,不过当时她有手术,太赶时间,就没停留。
一天下来,她基本都在手术室,半小时前才出来。
去门诊那边转了下,跟接诊的医生聊了闻阮的情况,正想给她打电话,她就先发了消息过来。
“胃现在还疼吗?”
闻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在医院暴露了,她没问怎么暴露了,就顺着话回答。
“不疼了。”
“明天还得来医院,还有两瓶。”
“知道。”
“我明天很忙,没时间照顾你。”
“没事,您忙。”
涉及身体,闻蕙安免不了唠叨几句,“张医生说你的病在脾胃,你的脾胃太虚了,情绪要保持稳定,饮食要规律,酒要少喝……”
“知道了。”
“你下周空出来半天,过来体检。”
“不用,公司每年都有体检。”
“公司的体检跟我安排的不一样。”
“真不用。”
“你不来体检,章桐桐的事就不要找我。”
“……好。”
挂了电话,闻阮给章桐桐发消息,告诉她可以带老太太过来了,章桐桐回了个感谢和抱抱的表情包。
睡了一觉,闻阮精神不少,饮食得清淡,胃口也不好,点餐她只叫了碗小米粥。
等粥的时候,她开始清理手机,把和蒋青延在一起的所有痕迹都永久删除。
留着晦气,恶心。
喝粥的时候,闻阮打开电视,看了个搞笑榜第一的综艺节目,确实挺搞笑,眼泪都笑出来。
十一点上床睡觉,失眠,夜里三点才睡着,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
…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点了餐,吃完又去医院挂了两瓶水。
今天天气不好,下了暴雨。
闻阮从医院出来,直接打车去华棠湾。
蒋青延的东西不知道搬完没,但是她现在必须得回华棠湾一趟。
当时情绪不稳定,拿着包直接走了。
没带洗漱用品,没拿换洗衣物,电脑没带,车也没开,明天周一,不回去不行。
到华棠湾时,车子开不进楼层,闻阮在路边下车,撑着伞转身,一阵刺骨寒风迎面扑来。
闻阮顿住脚,猛地打了个寒颤。
蒋青延的车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隔着雨幕和玻璃,视野其实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是车里的两人她太熟悉,又或者她的眼神太好。
姚曼坐在副驾驶,整个身子朝驾驶座倾斜,双手搂着蒋青延的脖子,仰着头去亲他。
蒋青延坐在驾驶座,身子微微往姚曼的方向靠,双手垂着,没碰她,却也没推开她。
摧枯拉朽的暴雨天,一阵烈风袭来,掀翻了闻阮手里的伞。
她下意识去抓,没抓住,伞被风吹落,在地上滚了几下。
她整个人被雨淋透。
车里的蒋青延似有所感,偏头朝这边看过来,目光一震。
闻阮跟他对视一眼,隔着雨幕,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想再去探究。
伞被吹到路边,她快步走过去,捡起来撑着,目不斜视的从他车前离开。
姚曼也看见了闻阮。
她先看见的。
今天蒋青延搬家,东西中午都拉走了,蒋青延又回来打扫卫生,她跟着过来帮忙了,才结束,准备走了。
出租车停那的时候,她余光瞥到了,就是因为看见了闻阮,她才去抱蒋青延。
见闻阮撑着伞离开,蒋青延下意识要开门下车。
姚曼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干什么去?你们已经分手了,青延,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有一点愧疚,但是这三年,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她自己犯贱,她从你这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你不欠她的。”
姚曼之前问过蒋青延,闻阮在荣立的那些成绩,是怎么来的。
她不信闻阮一个没背景的女人,能靠自己取得那样辉煌的成绩,就算不是身体睡出来的,那些好项目肯定也是蒋青延给她的。
又或许,闻阮当初对蒋青延穷追猛打,就是为了升职。
她几乎笃定,但蒋青延说,“闻阮的项目都是她自己发现的,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人才。”
天赋型人才?
姚曼不信这话。
她不止不信,马上,她就会让所有人知道,闻阮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最终,蒋青延没下车,掌心握了握姚曼的手,温声安抚。
“我只是想跟她说说房子的事,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
闻阮开门进屋,第一时间是往卧室跑,先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吹干头发又往厨房跑,煮了碗姜汤灌下去。
一番折腾,才觉得身体完全热乎了。
从厨房出来,她端着茶杯在房子里转了转,一圈走下来,心中感慨。
如果蒋青延以后失业,可以去做保洁。
打扫的干净,搬的干净,处理的也干净。
两人的合照全不见了,准确的说,他在这房子里的生活痕迹完全不见了。
就像,这里从来只有她住过。
挺好,挺好。
闻阮不打算住这里,收拾了东西,拉着行李箱,开车又回了酒店。
已经晚上八点,她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晚餐送到房间,刚拿起筷子,蒋青延的电话打过来。
“我有个朋友想买华棠湾的房子,如果你确定要卖,我帮你联系?”
闻阮夹着一块清炒的山药塞嘴里,慢吞吞嚼完,咽了,才笑着开口。
“房子处理的那么干净,现在又急着帮我卖房,大情圣,你这急于跟白月光表忠心的舔狗模样,真够贱的。”
她话里尽是阴阳怪气,蒋青延听懂了。
房子里那些合照,那些属于两人的痕迹,都是姚曼毁掉的。
她砸碎了照片丢进垃圾桶,橱柜里的情侣筷子都没放过,但凡他的东西,扔的干干净净。
他看见了,默许了,也纵容了。
所以此刻也无法反驳。
“闻阮,我只是想帮忙,你不愿意就算了。”
“别啊。”闻阮声音平静,“就按着现在的市场价,不还价,你问问你朋友,如果他接受,他想什么时候办手续都可以。”
能尽快卖出去,挺好,她不在意买家是谁。
这事聊完,闻阮直接挂电话。
这一晚,她睡的不踏实,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一脚踩空,掉至深海,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吞没,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最后,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铃把她拉回现实。
简单吃了早餐,到公司正好八点半,她踩着点进办公室。
今天周一,九点要开例会,十点,她手里有个项目要签协议。
离开会还有半小时,她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报告。
不带感情的公式化用语,几分钟就搞定,刚保存好,就有人敲门进来。
“闻总,出事了!”
又要走?
关于辞职的问题,蒋青延说他会好好考虑。
闻阮给了他一个期限,现在离过年就剩一个月,她只等他一个月。
她会在年后离开荣立,到时候,要么她自己走,要么两人一起走。
接下来的一周,闻阮过得还算舒心。
姚曼像是突然变了性,没再作妖,没找她事,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挑衅和得意更甚。
似乎,胜券在握?
闻阮懒的搭理她,不找事就行。
周五这天,海城又下了雨,雨丝细密连绵,没有停歇的意思。
下午三点,荣立资本。
会议结束,闻阮整理文件的时候,投资一部的总监林悦挪着椅子凑过来,手搭在她肩膀。
“闻阮,你说佰傛不会黄了吧。”
今天是佰傛国际并购重组福启科技过会的日子。
两百亿的大盘子,闻阮今年一直忙这个,如果成了,够整个公司吃几年的,所有人都在等结果。
最近投资管理中心恰好空出一个副总的位置,刚刚的会议,上面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佰傛今天成了,副总的位置就是闻阮的。
作为竞争对手,林悦当然是希望佰傛失败的。
现在是下午三点,已经过去六个小时,那边还没消息。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走了,只剩她们两个,林悦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黄了吧……估计黄了……”闻阮还没开口,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拍掉林悦搭在肩膀的手,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下。
“成了!”
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一阵高亢的嚎叫,“成了!
成了!”
是佰傛负责人的报喜电话。
佰傛成了,顺利过会。
挂了电话,闻阮转头看向林悦,学她刚才幸灾乐祸的语气。
“不好意思呢,又让你失望了。”
一个‘又’字,让林悦的郁闷和嫉妒翻涌而至,又要被这女人压一头,风头又要被抢走。
气死!
其实闻阮刚来那会,林悦并没有觉得这姑娘是威胁。
闻阮名校毕业,数学和经济学硕士双学位,简历确实漂亮,但荣立资本背靠海城头部企业荣立集团,在海城属行业第一,高学历只是门槛。
高学历的人多了,而且闻阮长得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给人第一印象,更像花瓶。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闷不吭声的花瓶,最让人刮目相看!
荣立的晋升管理制度苛刻残酷又变态,投资总监平均年龄在三十五岁。
林悦高学历,能力强,又有亲叔在集团高层,也是三十岁才坐稳一部总监,闻阮没背景,却是27岁时就跟她平起平坐了。
很多人不服,尤其是她,但不服不行。
谁让人家是天赋型人才。
闻阮从助理分析师到如今投资二部的总监,部门业绩榜年年top1,她来公司几年,就在冠军榜待几年,一直破公司记录。
独具慧眼,经她手的项目最后都大爆,回报率都惊人,投的独角兽项目也成功。
话少,但能力牛逼,一路开挂,破格提升。
这些年,被连续破格提升的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投资管理中心的总经理蒋青延,一个就是闻阮。
想到蒋青延,林悦倒是记起一件事,她抬脚踢踢闻阮的凳子,笑容古怪。
“你说前途和爱情,蒋青延会选哪个?”
闻阮听出她话里有话,“想说什么直说,不用笑这么猥琐,怪吓人的。”
林悦的笑僵在脸上,差点气出内伤,凑近她,压着声音道:“你觉得,蒋青延会坚守与你的贫瘠爱情,还是娶姚曼,做驸马,走向人生巅峰?
呵,佰傛成了又怎么样,你男人都快留不住了呢。”
姚曼是谁?
荣立集团董事长千金,大老板亲闺女,据她观察,姚曼对蒋青延势在必得,闻阮一介草民,怎么抢得过集团长公主。
这两人要因为蒋青延杠上了,林悦乐的看戏,哈,打起来,最好打起来!
闻阮没搭理她,因为手机又响了。
楼上的高层们听说了佰傛过会的消息,笑盈盈的把她叫过去喝了杯茶,赞许的话夸一通,言语间有暗示。
不出意外,投资管理中心的副总是她的。
……怕堵车,闻阮提前半小时下班,车子从第二个路口上高架。
桃湘居,是一家以雅致温馨著称的私房菜。
装修风格蕴含东方的智慧和文化,窗上印着的剪纸,书卷样式的灯饰,如潺潺流水的古筝琴音,每一处都让人远离闹市的喧嚣。
闻阮提前两天订的包厢。
今天是她和蒋青延在一起三周年,又恰好佰傛成功过会,双喜临门。
闻阮进包厢时,蒋青延已经到了,站在窗前打电话。
西装笔挺,身姿颀长挺拔,鼻梁架着一副薄薄的金丝眼镜,儒雅矜贵,身上有斯斯文文的书卷气,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闻阮听他说了一句,“你胃不好,今晚别喝酒。”
语气算不上太温柔,却也能听出关心。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蒋青延很无奈,“你别闹,我真走不开……喂?”
对方挂了电话,蒋青延眉头紧皱,抬头看见闻阮,下意识收了手机。
“来了。”
“嗯。”
闻阮问他,“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到五分钟。”
蒋青延下午去银行开会,结束后直接从银行那边过来的。
包厢里的暖气很足,闻阮进来后脱了大衣,里面一袭红裙,脚下一双黑色长靴,裙摆摇曳,极具风情。
等菜的时候,她想到刚才那通电话,“谁胃不好?
刚才谁打的电话?”
蒋青延坐在她对面,拿着手机,低头发消息,随口道:“一个朋友。”
今晚的包厢与以往不同,老板按照闻阮的意思,让人用花装点灯饰和方形长桌,配着点其他装饰,暖黄灯光悬在屋顶,浪漫且雅致。
此刻,闻阮觉得这番心思有点浪费了。
因为对面的男人眼里没有这些,他的心思都在手机上,一直低头发消息。
发了之后,就锁屏,解锁,锁屏,解锁……反反复复,明显在等谁的消息。
“一个朋友?
是姚曼吗?
刚才是姚曼给你打电话?”
她直接点破,蒋青延的视线终于从手机离开,抬头看她,正要开口,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
蒋青延看一眼,立刻接了。
接完,脸色很难看,挂了电话后慌慌张张的起身。
闻阮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抬头看他一眼。
“又要走?”
来电显示,她看见了,姚曼。
蒋青延脸上有焦急,也有歉意,“阮阮,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他说完就走,闻阮没拦他,晃晃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酒液入喉,竟品出一丝苦味。
窗外悠扬动听的古筝曲透过缝隙传进来,婉转低沉,似雨打芭蕉。
闻阮听的晃神,想起之前的纪念日。
一周年,两周年,她的生日,情人节……从来都是蒋青延给她准备惊喜。
他会提前布置好一切,挑礼物,订餐厅,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温柔似水,爱意深切。
今年,他忘了日子。
前两天她问他订了餐厅没,他一脸茫然。
今天的餐厅是她订的,花是她买的,现在菜还没上,男主角已经离场。
……闻阮一个人吃了烛光晚餐,从餐厅离开时八点半。
蒋青延一直没回消息,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买了张电影票,还是那场,她和蒋青延看了三次都没看完的电影。
爱情已经能窥见结局,电影也该有始有终。
等代驾耽搁了点时间,九点的电影,她迟到了十分钟,灯已经关了,视线较暗,她低头寻着位置坐下。
前面的剧情她已经看了三遍,有些心不在焉,后面的剧情,她完全走神,屏幕里的女鬼又变成了姚曼的脸。
怪恶心的。
闻阮较劲,硬是忍着看到最后。
啪——椅子突然被人从后面踢了下,不轻不重。
闻阮以为是后面的人不小心碰到,也没在意,结果,又被踢了两下。
踢了还不罢休,她后脑勺又被砸了下,不痛,瞧着落在旁边座椅上的爆米花,闻阮冷着脸转身。
恰好,电影已经在放片尾曲,灯光陆陆续续亮了。
她看到了罪魁祸首。
男人穿黑色高领毛衣,藏青色大衣,五官邪魅,狭长的眸直勾勾看着她,眼尾轻扬,俊脸挂着欠揍的笑。
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手里捏着一个还没来得及砸出去的爆米花,见她回头,笑意渐浓。
贺争,铭合资本的创始人。
闻阮没想到,看个电影也能碰到这狗男人,早知道换个电影院。
她跟贺争有仇。
她年少无知时,做过一件挺对不起贺争的事,已经道过歉,而且在她看来,那件事其实没那么严重。
但贺争觉得颜面尽失,记恨她到现在。
记恨到什么程度?
两人同行,从她开始独立做项目,这货就跟她过不去,但凡她接触或者感兴趣的项目,他总要横插一脚,什么都要跟她抢。
几次来回,她最初的那点愧疚被他气没了,他抢她的,她也下手不留情。
两人梁子结的深,圈里都知道两人是死对头,这些年,他们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亏。
唯一让她占了大便宜的,就是佰傛这个项目。
贺争当时抢了,不过那阵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事,主动放弃了佰傛,半年前,他出国考察项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影结束了,周围的人已经陆续往外走。
闻阮这会儿才看见,贺争旁边坐着个长发女人,带着口罩,看不见脸,黑色深V紧身裙,没穿外套也不嫌冷。
朝她投来的目光中,有警惕和敌意。
闻阮本来心里有气,想着正好跟贺争骂一架解解气,见他女朋友在,又忍着了。
贺争这货贼记仇。
当年一件小事他记了这么多年,万一,一会儿两人骂起来没收住,刀光剑影间把他女朋友吓跑了,这男人又得给她记上一笔。
心中有计较,闻阮转眸看向贺争,笑道:“贺总,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下不为例。”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清冷的面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力,贺争旁边的女人几乎立刻来了危机感。
不对劲!
这女人是谁啊,贺争哥只看个后脑勺,就把人认出来了?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贺争哥,她谁啊?”
贺争没搭理她,起身往前走两步,朝闻阮微微俯身,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发红的眼睛。
“心情好……那怎么哭了?”
闻阮一愣,下意识伸手摸摸脸,果然有眼泪,她擦干,随口道:“看电影吓的,我胆子小。”
“你胆子小?”
贺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狭长的眸半眯着,“当年玩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吗?”
闻阮:“……”好汉不提当年勇,就过不去了是不是?
她今晚心情差,没心思应付他,“贺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打完招呼她直接跑了,贺争想追,旁边的女人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贺争哥,她谁啊?”
贺争抽回胳膊,望着闻阮离开的方向,懒懒的挑着眉。
“她啊,一个没良心的小骗子。”
新欢和旧爱电影院里,蒋青延的手机响了。
闻阮偏头看了一眼,瞧见姚曼两个字,就知道今天的电影看不成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蒋青延微微变了脸色,“你别哭,我马上过去。”
他哄人的时候很温柔,低沉的嗓音有金属磨砂质感。
挂了电话,蒋青延转头看向闻阮,“姚曼那边出了点事,电影下次再陪你看。”
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开,闻阮抓住他的手。
“电影看完再走。”
理智上,她不该拦他,姚曼是谁?
荣立集团董事长千金,老板亲闺女,惹不起,得罪不起。
抛开理智,闻阮烦透了,也受够了。
今天这电影,他们已经看了三次。
第一次电影放一半,姚曼头疼,第二次电影放半小时,姚曼胃疼,连着两次,蒋青延都因为姚曼的一个电话弃她而去。
“姚董让我好好照顾她,不好拒绝。”
这句话,每次都把闻阮堵的死死的。
是,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谁让他们拿着荣立的工资呢。
前两次蒋青延离开后,闻阮也走了。
今天她又选了这个电影,倒不是电影多好看,她只是觉得还没看到结局,应该有始有终。
结果,终不了,还是终不了。
电影要开始了,放映厅内灯光都熄灭,屏幕上几缕微弱的光印在闻阮清冷倔强的侧脸。
一个要抽回手,一个紧抓着不松,两人较着劲,僵持不下。
后面的年轻小伙先忍不住了,抬脚踢了下蒋青延的椅子。
“哥们,你到底走不走啊,你挡着我女朋友视线了!”
蒋青延弯下身子,直直望着闻阮,如墨的眸子是浓郁的黑,手没挣扎了,任由她抓着。
“阮阮,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电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松开。”
语气甚至是温柔的,但闻阮知道,他生气了。
他最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越是生气,越是平静。
闻阮松了手,轻扯唇角,“蒋青延,别入戏太深了,你现在对她的关心,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吗?”
蒋青延身形一顿,却没再说话,抬脚大步离开。
闻阮打算自己把电影看完。
这部电影上映挺久了,应该快下线了,等着蒋青延的下次,永远看不完。
恐怖片,惊悚氛围渲染的很足,血淋淋的女鬼像是要从屏幕里爬出来,室内立体音效也到位,阴恻恻的鬼笑仿佛就在耳边。
闻阮晃了下神,女鬼的脸突然变成了姚曼的脸,她瞧着恶心,爆米花不香了,电影也不想看了。
手机震动,好友章桐桐发来消息。
章桐桐:今天蒋青延没走吧,这场电影你们终于能看完了,真不容易。
闻阮:走了。
消息发出去几秒,章桐桐直接打电话过来。
现在是五点半,电影还有四十分钟结束,闻阮实在没心情看下去,索性拿包离开。
出了门,刚接起电话,章桐桐嚎一声,尖着嗓子像炸毛。
“蒋青延又走了?
我真真真无语了!!!”
“又是姚曼对不对?
这次她又怎么了?
腿瘸了还是胳膊断了?
她怎么这么多事!
我都服了!”
又怎么了?
闻阮还真不知道,之前蒋青延还会跟她解释完再走,这次,他甚至都来不及解释。
元旦之后,海城迎来一波寒潮,气温骤降。
这会儿还在下雨,呼啸的北风夹着细密的雨滴肆虐整个城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气。
闻阮走到一楼门口,打了个哆嗦。
章桐桐骂完后,劝道:“阮阮,我觉得你们还是辞职吧,荣立虽然是大公司,但,太憋屈了。”
闻阮扯了下大衣,把自己裹紧,“是准备辞了。”
“真的?
那蒋青延呢?
他会辞职吗?”
闻阮回忆了下自己和蒋青延的这些年,再想想最近蒋青延对姚曼态度的转变,给了一个算中肯的答案。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好说。”
她语气带笑,话里却带着自嘲,章桐桐心里不好受。
“阮阮,你跟蒋青延在一起三年,那姚曼才回来三个月,三个月哪比得上三年啊,所以你的胜算比较大。”
闻阮抬头望一眼黑沉沉的天色。
三年,是啊,她和蒋青延在一起三年,这三年,蒋青延是个非常合格的男朋友,奉上一颗真心给她,全心全意,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姚曼,高中毕业就出国,三个月前才回国,蒋青延跟她接触才三个月。
三年对三个月,只按时间算,确实她的赢面更大。
但爱情这东西,有时候不分先来后到。
姚曼刚缠上蒋青延时,蒋青延对她的态度是敬而远之,言谈举止都明显表露出避嫌和拒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态度慢慢变了。
虽然还维持着分寸感,但他的耐心和温柔,分了一点给姚曼,无关姚曼的身份。
……到家快七点。
闻阮打开门,屋里黑漆漆一片,她摸索着开了灯,踢掉高跟鞋。
华棠湾,她和蒋青延现在的住所。
房子是两年前买下的,一百六十平的公寓,她和蒋青延各出一半的钱,房本上是他们两的名字。
买的时候还起过争执,蒋青延不让她出钱,房子写她自己的名,算是给她买的,她不愿意,后来冷战几天,他妥协。
这段感情,他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至少那时候是。
闻阮去厨房煮了碗面,吃完去书房看书,十一点出来,蒋青延依旧未归,她便不再等,放下书回卧室洗澡。
泡了个澡,出浴室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她头发吹半干,口渴的厉害,准备去倒杯水喝。
走到客厅,脚步攸的顿住。
蒋青延回来了。
他喝了酒,整个人歪靠在沙发上,外套脱了,身上只一件灰色的毛衣,眼睛闭着,俊美矜贵的五官因为难受微微皱着,明显喝了不少。
闻阮转身进了厨房,先倒了杯水自己喝,然后煮了碗醒酒汤。
出来时,蒋青延还是原来的姿势。
但已经醒了。
两人视线对上,闻阮晃了下神。
蒋青延有双深邃撩人的眼,看谁都款款深情,这些年,她就深陷在这双眸子里不可自拔。
闻阮走过去,把手里的白瓷碗递给他。
“喝了。”
蒋青延仰头看她,灯光下,她身上的丝质吊带睡裙很显身材,肩膀白皙,刚洗完澡,脸颊染粉,骨子里透着媚。
他接过那碗醒酒汤,喝完后,又把碗递给她。
闻阮刚把碗放到茶几上,手腕就被握住,蒋青延微一用力,把她拽到腿上坐着,吻随之落下。
闻阮猝不及防,回神后,身体抗拒,试图推开他,离得近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窜进鼻息,她很不喜欢这味道。
是姚曼经常喷的香水,浓郁的玫瑰香。
蒋青延不满她的抗拒,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间动作越发粗鲁。
闻阮挣扎不开,手滑到他腰间,从衣角钻进去,捏着他腰间劲肉,慢慢的转圈。
就掐着一点肉,下了死手,转到九十度角时,蒋青延酒劲散了大半。
离开她的唇,抓住她还在用力的手,疼的倒抽了口气。
“这么狠?”
闻阮抽出手,从他腿上离开,挪到旁边坐下,脸上露出嫌恶和介意。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闻着实在恶心。”
蒋青延沉默了会,解释道:“她去机场接朋友,车在路上抛锚了,我把她送到机场,她朋友非要请吃饭。”
“一直灌我,我喝多了,离开的时候她扶我上车,应该是那时候沾了些味道。”
闻阮慢慢哦了一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蒋青延很快转移话题,“电影看完了?
结局是什么?”
闻阮啧一声,惋惜的摇头,“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我就走神了,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什么事?”
闻阮身子往后靠,抬手撩一下半干的头发,细腰长腿,美目流转,脸上未施粉黛,却美的很有冲击力。
“我准备辞职。”
蒋青延愣了下,“辞职?”
闻阮笑了笑,“是啊,这些年,我给荣立当牛做马,拼死拼活的挣钱,结果呢,大小姐一回国就抢我男人,欺人太甚。”
她和蒋青延都在荣立资本,荣立集团旗下最赚钱的子公司。
闻阮看着蒋青延,“你呢?
走还是留?”
明明是在讨论辞职的事,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一道爱情选择题。
走,就是他选择了闻阮,留,就表示他选择了姚曼。
新欢和旧爱,只能选一个。
窗外雨声很大,偶尔又伴随几声惊雷,客厅里却因为蒋青延的沉默,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闻阮垂眸瞥一眼,啧,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女鬼。
蒋青延的思绪还停留在她刚才的问题上,反应过来时,闻阮先一步把手机拿过去了。
“青延,外面打雷了,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姚曼轻微呜咽,矫揉造作的撒娇声传过来。
闻阮抖一身鸡皮疙瘩,温声给她建议,“不敢一个人睡?
那我过去陪你?
我搂着你睡?”
“闻阮?”
姚曼听到是她的声音,夹子音瞬间就没了,听完她的话,火气更上头。
“谁让你陪,你有病吧!”
“所以你想让蒋青延陪?”
闻阮笑说,“怕是不行,他刚才兽性大发,累惨了呢,在我怀里睡着了。”
蒋青延抬头看她,深隽的面容透着无奈。
电话那端,姚曼被刺激到,声音带着妒气。
“闻阮,你得意什么?
他根本不爱你,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因为什么,闻阮没听见。
蒋青延把手机拿了过去,挂了电话,轻叹了口气。
“她脾气不好,你刺激她干什么,你还在荣立,阮阮,别总招惹她。”
淡淡的语气,听着无奈,却又透着几分责备。
责备她说谎话,刺激姚曼。
已经快一点,闻阮不想大半夜跟他吵架,她又回到之前那个问题。
“我辞职,你呢,走还是留?”
蒋青延从茶几上摸了烟盒,咬一根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抽了半根烟才慢慢开口。
“如果我不走,真要分手?”
闻阮拿起他的打火机,按一下,瞧着窜起的火光,“你不走,姚曼会一直纠缠你。”
她手一松,火苗熄灭,手指戳在他心口的位置。
“你这里,已经开始乱了,时间久了,我留不住你。”
蒋青延坐着没动,任由她戳着。
闻阮戳的更厉害。
“所以啊,趁着现在,你这里还有我的位置,趁着我的胜算还大,我得让你远离她,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
“如果最后,你选在留下,那就好聚好散……祝你前程似锦,祝我再遇良人。”
请我吃饭
闻阮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贺争。
“贺总?”
贺争往她跟前凑了凑,“这么重的酒味,这得喝了多少?”
距离太近了,闻阮往后退一步,“没多少。”
贺争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一圈,下一秒,直接抢走了她手里的挂号单,扫一眼后,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哎——”闻阮惊了下,身体突然悬空,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你干吗?”
贺争抱着她往前走,“就你这乌龟速度,等你爬上三楼,医生都下班了。”
虽然她走得慢,倒也不至于慢到医生下班。
闻阮本来想怼的,但免费的轮椅确实好用。
“谢谢……”
话才出口,胃里突然一阵绞痛,闻阮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领。
贺争脖子被勒了下,垂眸,看一眼她惨白的脸色,呵一声。
“你这是把酒当白开水喝了?不要命了?”
嘴里调侃着,脚步却加快。
电梯还停在四楼,等电梯的人也多,贺争抱着闻阮直接从楼梯上去。
…
华棠湾。
蒋青延洗完澡出来,就听到砰的一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咖啡杯,被用力砸在地上,咖啡溅湿地板,杯子碎了一地。
“为什么要摔杯子?”
姚曼被闻阮连着几句话气的呼吸不畅,听见声音抬头,见蒋青延出来了,立刻告状。
“青延,闻阮她骂我是狗,我就用了她一个杯子,她把我跟厕所比,她就为了一个破杯子羞辱我!”
蒋青延走过去,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
认出来了。
这是两个月前,闻阮在意大利出差时带回来的,她很兴奋,说跑了半条街终于买到了满意的礼物。
送给她母亲的礼物。
闻阮跟她母亲的关系不太好,这两年一直在努力修复,她母亲唯一的兴趣是收集咖啡杯,闻阮每年都会送。
如今被姚曼砸碎的这个,闻阮说,她母亲在杂志上看到过,一直在找,她找很久了,终于找到。
她那时很高兴。
“蒋青延,过年的时候你跟我回家,你把这杯子送给我妈,她会喜欢你的。”
她打算今年过年带他回家的。
蒋青延的视线定格在手里的碎瓷片上,捏的紧,指尖硌的有点痛。
他们已经分手,他不会跟她回家了,也不可能亲自把杯子送给她母亲。
但这杯子……
蒋青延看向姚曼,语气不自觉带一点苛责,“那不是有杯子吗?怎么用这个?”
咖啡机旁边除了他和闻阮平时用的情侣杯,还有几个留给客人备用的,都是打开摆在那的。
倒是这个,他记得闻阮当时拿出来,放在电视柜的柜子里了。
“那些杯子都被人用过了,”姚曼说的理所当然,“我肯定找新的啊。”
蒋青延昨晚一夜没睡,她想着给他煮一杯咖啡,顺便她自己也喝一杯。
情侣杯一看就是蒋青延和闻阮的,她总不能用闻阮的杯子,旁边那几个一看就是给客人的,肯定也被人用过了,所以她就在房子里转了转。
还真让她找到一个新的。
还是个收藏款,很难找的,闻阮还挺识货。
这种杯子才配得上她,所以她发朋友圈的时候,除了把蒋青延给她叫的早餐拍进去,还特意给了咖啡杯一个特写。
没想到被闻阮骂了。
她长这么大,闻阮是第一个敢打她,敢骂她的人,所以刚才怒火攻心,直接把杯子摔了。
姚曼走过去,拿走蒋青延手里的碎片,嫌弃的丢在地上,挽着他的胳膊道:
“我很喜欢那个杯子,我本来也是打算给她钱买下来的,我可以付双倍。”
“但是她昨天晚上打我,今天又为了一个破杯子骂我羞辱我,她太过分了!”
蒋青延解释那杯子,“那是她买给她妈妈的礼物,生气也能理解,到底是我对不起她,她现在怨恨我,所以连带着对你态度也不好。”
蒋青延的掌心落在姚曼头顶,慢慢揉了揉。
“杯子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头我赔给她。”
姚曼本来还气的,但蒋青延温柔的语气和宠溺的动作让她晃了下神。
地上的碎片需要处理,蒋青延去拿扫帚,姚曼突然想起什么,抬脚跟上去。
“杯子的事我能忍,但有件事不行,闻阮说这房子她出了一半的钱,青延,这房子你别要了,让闻阮按市场价把钱补给你,或者让她把房子卖了,你……啊!”
只顾着说话,没注意脚底下。
姚曼踩到一块咖啡杯碎片,脚底一滑,直接摔在地上,手腕砸在另一块碎片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啊!好痛!”
……
有人帮忙就是好,闻阮从挂完号到坐在输液大厅打上吊瓶,就没走过路,全程都是贺争在忙活。
扎针的时候,贺争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手里拎着早餐。
闻阮扎的是左手,贺争在她右边坐下,打开小米粥的盖子,掌心托着底,勺子递给她。
“没吃早餐吧,这药不能空腹打,怕刺激胃,你垫垫肚子。”
闻阮没什么胃口,但胃里空荡荡的确实难受,她接过勺子。
“谢谢,算我欠你人情。”
贺争顺着她的话,“我就是要你的人情才帮忙,不然凭咱两这关系,我得趁着你生病抢你两项目。”
为方便她喝粥,他把手举高了些。
闻阮舀了一勺放嘴里,慢吞吞开口,“以后都不跟你抢了。”
辞职后,她打算换个城市发展,大概也会换个人生方向。
她手里存了些钱,打算找个慢生活的城市开个民宿,逗猫遛狗,自由自在。
闻阮低着头,声音太小,贺争抬头看了眼吊瓶,又看一眼流速,没听清她的话。
“什么?”
闻阮把粥咽下去,“我说谢谢你。”
贺争觉得她刚才不是说的谢谢,但也没追问,伸手去戳她的额头。
“怎么一直低着头,做了亏心事?”
闻阮拍掉他的手,“怕被我妈看见。”
当年她偷改志愿,远离海城,弃医从金融,母亲就大发雷霆,后来她跟蒋青延谈恋爱,母亲更想让她找个医生,她不听,母女关系就一直僵着。
母亲说,“前途和爱情,都是你自己选的,你别后悔就行。”
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不后悔,哪怕选错了,哪怕鲜血淋漓,她也得自己承担后果。
只是,她这般狼狈糟糕的模样,不想被母亲看到。
“你妈?卧槽!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贺争反应挺大,赶紧把自己的帽子戴上了,他今天穿羊毛质地的黑色连帽大衣。
闻阮的母亲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就因为她母亲在淞立医院,贺争以前都不敢来,都是去别的医院,后来离开海城半年,前两天才回来,把这事忘了。
闻阮瞧见他戴帽子的动作,无语笑了下,“你干吗?你现在还怕我妈?”
“当然!当年咱两被人举报早恋,你妈说我把你带坏了,追我三条街,把我骂的头都不敢抬,记忆深刻。”
早恋……
闻阮目光有一瞬的怔然。
贺争说的是高三,那会儿她给贺争补习,走的近了些,不知道被谁匿名举报到年级主任那,说他们早恋。
被叫家长,贺争的父母没来,她妈来了,当着很多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还不够。
母亲信了她早恋,众目睽睽下一巴掌不够,回到家,开始翻看她的日记,她发现后歇斯底里的反抗,母亲只轻飘飘一句。
“我是为你好。”
她高中时的记忆,实在不怎么好。
“咳——”
贺争见闻阮失神的模样,也想起了那个巴掌,不免懊恼,刚才嘴太快,忘了那个让她自尊受辱的巴掌。
他干咳一声,凸起的喉结滚动,很快转移话题,“现在胃里舒服一点吗?”
闻阮回神,“嗯,好一点了。”
突然想起什么,她放下勺子,从兜里拿出手机,“对了,我把钱转给你。”
刚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是贺争去缴的费。
闻阮刚打开微信,手机就被贺争抽走。
他嫌弃,“我缺钱吗?这点钱还不够我一顿饭的,你怎么不说请我吃饭。”
闻阮客气一下,“那我请你吃饭?”
贺争把手机塞她衣兜里,又把勺子递给她。
“吃饭啊,那行,算你有点良心,我要去景弯路10号。”
闻阮:“……”真不客气。
景弯路10号是海城最贵的餐厅,得提前三个月预定,一晚上只接待十桌客人,人均五千起。
“贺总,你还记得高一那会,你被人打的就剩半条命,是我把你送医院,给你挂号,缴费,还给你买饭吗?我那时候也没趁机宰你啊。”
高一那会,闻阮和贺争是同桌。
她只顾闷头学习,贺争只顾蒙头睡觉,两人中间隔着三八线,谁也不搭理谁。
直到开学的第四周。
那天轮到她和贺争值日,贺争出去洗拖把,再也没回来,剩下的她自己搞完,结束已经很晚了。
她高中不住校,为了早点回家绕了近路,经过一条小巷子时,贺争浑身是血的躺在那。
她为他忙上忙下,也没趁机宰他啊。
“所以啊贺总,这次就算是……你还我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贺争笑起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撩人的倦懒,“行啊,那就当还了。”
他话音一转,“不过你要提当年的事,行,那就算算账。”
闻阮:“什么账?”
“当年你玩弄我感情的账。”
“……”
你才是第三者
闻阮回到华棠湾,已经接近凌晨。
客厅的灯亮着,蒋青延回来了。
她放下车钥匙,换了拖鞋,转身往里走,刚走两步,猛地顿住脚。
沉浮一整晚的心瞬间下坠,彻底跌入深渊。
蒋青延又喝多了,从脖子红到脸,身子斜靠在沙发上。
姚曼侧坐在他旁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人依偎在他胸膛,慢慢吻着他。
蒋青延闭着眼,双手垂在身侧,像是睡着了,任由她的动作,没什么反应。
闻阮下车时,不小心踩了两个水坑,鞋子湿透了,寒从脚底起,整个人冷的几乎麻了,身子微微颤着,差点站不稳。
她在原地僵了几秒,走过去,手拽着姚曼的后衣领,用力把人拉起来。
姚曼一离开,蒋青延没了支撑,身子倒在了沙发上,眉头皱着,似乎有些难受。
啪!
闻阮扬手朝姚曼打过去。
“啊!”姚曼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痛呼一声,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闻阮。
“你敢打我!”
她是荣立集团大小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到哪都是众星捧月,没人敢给她气受。
她今年三十岁,活了三十年。
这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
闻阮甩甩因为用力有些发麻的手,“你大半夜跑我家,猥亵我男人,不该打吗?”
姚曼声音尖锐,“猥亵?蒋青延爱的是我,我们两情相悦,我……”
“现在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道德和廉耻问题,”闻阮打断她,“我就问你,蒋青延是不是当面跟你说过,我是他女朋友?”
姚曼皱着眉头,是说过,“但马上就不是了!”
闻阮撸起袖子,情绪算平静,温温笑道:
“马上?所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还没分手,你还没上位,就敢跑家里来恶心我,打你怎么了?”
她指着还没醒酒的蒋青延。
“你趁我男朋友醉酒,上门猥亵,我可以报警抓你。”
姚曼捂着脸,恨恨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第一次被扇巴掌,脸上阵痛,她咬牙,阴狠的眸子有一种豁出去,不管不顾的劲。
“闻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在你和蒋青延的感情里,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后来者?”
闻阮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你对自己的定位,认识的很准确。”
姚曼冷笑,“闻阮,你才是第三者!”
闻阮觉得被冒犯了,用一种‘你脑子有病就去治’的目光看她。
姚曼说:“蒋青延没跟你提过我和他的过去吧,其实我们从小就认识。”
闻阮准备拿扫帚赶人了,闻言一顿。
从小就认识?
没人跟她说过,她还真不知道。
姚曼没说谎,她确实从小就认识蒋青延。
蒋青延的母亲是家里给她请的舞蹈老师,从小学一直教到她高中,后来她出国才断了。
她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赋,但学习成绩不行,蒋青延成绩非常好,霸榜年级第一没下来过,爷爷听说后,就经常让蒋老师把他带过去,帮她辅导。
从初中帮她补习到高中,她成绩其实有上升,但高考还是考砸了。
因为她早恋了。
跟隔壁班一个吊车尾的富二代学混子,那混子不爱学习,高考前一天带她出去玩,晚上骗她去开房。
第二天她睡过了,中午才醒,缺考。
家里怕她再跟那混子纠缠,坚决把她送出国,她跟家里赌气,好些年没回来。
姚曼自然不会蠢到把这段不堪的初恋故事告诉闻阮。
她要跟闻阮说的,是更残忍的事,足以剜她的心。
“蒋青延爱的一直是我。”
姚曼今天穿咖色羊绒大衣,一身高调名牌,耳环上的钻泛着盈光,妆容张扬艳丽。
她走到沙发旁,弯身拿起包,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再转身走到闻阮跟前,打开,塞到她手里。
“这是当年,我出国的前一天,蒋青延写给我的情书。”
她当年并不喜欢蒋青延。
因为那时候的蒋青延,就是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话少,不风趣,不幽默,不像那学混子总用甜言蜜语哄她,带她飙车带她喝酒打架,带她满世界寻刺激。
而且她不喜欢学习,蒋青延家教的身份就很惹她烦,他那时候,全在她雷点上。
所以出国前一天收到情书,她嘲讽了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看内容就直接把情书扔了。
直到上周末,她才知道情书里写了什么。
那天,她知道蒋青延和闻阮要去看电影,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破坏,就去找蒋老师。
蒋老师一直很喜欢她,她打算让蒋老师掐着点把蒋青延骗回家。
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封情书。
蒋老师说,当年她走后,蒋青延把情书捡回去了。
蒋老师说:“曼曼,阿延其实从来没忘记过你,他一直在等你。”
姚曼后面说了什么,闻阮没听清,她望着眼前这薄薄一张纸,神色恍惚。
年数久了,纸张已经泛黄,但保存的比较好,字迹看的很清楚。
书房里有蒋青延的很多旧书,他高中时的读物上有很多他自己写的批注,每一本闻阮都看过。
她见过他高中时的字,那时他落笔工整规矩,不似如今笔锋凌厉,沉稳内敛,藏着磅礴之气。
眼前这张纸上,确实带着蒋青延高中时期的落笔习惯。
看清了字迹,闻阮才去看内容。
她对情书不陌生,从前,她的书包和课桌里也经常被塞满一封封情书,这封跟以往她见过的没什么不同,都是用华丽动人的词藻表达心意。
但,这是蒋青延写的。
写给姚曼的。
他这样承诺,如果你要走,我会在荣立等你,只要我还在荣立,就会一直等你。
…
客厅里,姚曼望着脸色惨白的闻阮,今晚挨了一巴掌的愤恨都消了不少。
这还不够,她还有更狠的话刺激闻阮。
“听说,当年是你先追的蒋青延,他拒绝你了,直到三年前的今天,他突然答应跟你交往,你知道为什么吗?”
意料之中的,闻阮没搭理她,姚曼也没在意,自顾自道:
“因为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礼。”
她嫁给了初恋。
当年父亲有意给她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可惜那时候,她已经偷偷跟学混子联系上了,又被他甜言蜜语哄骗,偷领了结婚证。
以为嫁的是爱情,婚后才发现,她被骗了。
那男人不求上进,出轨嫩模被她当场捉奸,吃喝嫖赌全占齐了,跟她结婚,不过是因为他的家族需要姚家帮衬。
她要离婚,那边死活不同意,她怕丢人又不想起诉,于是就一直拖着。
半年前蒋青延去那边出差,父亲让他帮忙周旋,他竟真说服了那混球,不用任何代价,救她于苦海。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蒋青延,那次再见他,完全被迷了眼。
当年死板无趣,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少年,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俊美矜贵。
那张脸太完美,五官立体,长身玉立,朝她看来的那一眼,她就陷进去了。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
所以她回来了,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处理完国外的事,回来就进了荣立资本。
她以为拿下蒋青延轻而易举,毕竟他当年给她送过情书。
结果,蒋青延竟然有了女朋友,还交往三年。
她以为时间太久,他真移情别恋爱上闻阮了,所以之前她只能凭着身份优势破坏他们。
直到上周末,她在蒋家看到那封情书,看到情书的内容。
原来,蒋青延是为了她进的荣立,那他如今还在荣立,说明他还在等她。
他心里还有她,他爱的一直是她,是她姚曼!
所以闻阮才是第三者!
那天看完情书后,她立刻给蒋青延打电话,蒋青延果然从电影院跑出来找她了。
但是,她扑进他怀里说感动,他却把她推开了。
“这几年,是闻阮陪我过来的,我不能辜负她。”
他委婉拒绝了她,但她看得出来,他在犹豫,在挣扎,他心里有她,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闻阮。
姚曼本来打算找个时间直接找闻阮谈,但蒋青延不让她跟闻阮提情书的事。
“她会受不了,你别告诉她,到底是我对不起她,她年后就辞职了,她辞职我们就分手了,让她安静的离开,行吗?”
姚曼怕惹他生气,所以一直憋着没说。
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的三周年,她不想让蒋青延陪闻阮。
所以她找朋友演戏,她告诉蒋青延,父亲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富二代,表面君子,背地里却玩的很花的渣男,她发消息让他陪她去。
他说要陪闻阮过三周年,她就打电话,说那男人对她动手动脚,他最终还是去了。
他果然是爱她的。
今晚蒋青延是被她朋友灌醉的。
灌醉是为了成全她,她本来要带他去她那,他非要回来,说得给闻阮道个歉。
其实他们就比闻阮早回来五分钟,她刚把蒋青延扶到沙发上闻阮就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鬼使神差的亲上去。
她本来没打算说情书的事,可这女人竟然打她!
从来没人敢打她!!!
…
“三年前的今天,是我的婚礼。”
闻阮想起她和蒋青延在一起的那晚。
是她先追的蒋青延,表白过,蒋青延拒绝了,理由是:“抱歉,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直到三年前的今天,蒋青延主动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酒吧找他,她到的时候,他已经醉了。
那晚,他一直往嘴里灌酒。
看见她,直接把她抱怀里,嗓音是被烈酒泡过的低哑。
他说,“闻阮,我们在一起。”
她以为他喝醉了,明天肯定会忘,还哄着他说第二遍,特意拿手机录音。
结果第二天他没忘,他主动接她上班,给她带早餐,在初雪时主动牵起她的手。
后来她问他,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
他说跟母亲吵架了。
所以那晚他的难过,其实是因为……姚曼结婚?
——只要我还在荣立,就会一直等你。
他毕业就进荣立,至今还在荣立。
如果他一直在等姚曼,那她,算什么?
沙发传来动静,闻阮抬头,蒋青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撑着沙发坐起来,身子往后靠,目光朝她看过来,被酒熏红的眸子晦暗不明。
两人对视。
闻阮喉咙发疼,她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他。
“蒋青延,这三年,我算什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