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一进门就从他那堆垃圾里面掏出了两个塑料袋。
你鞋脏,别穿进来。
他抬起手,有一丝嗔怪:愣着做什么?
你读书读傻了?
我生理性的干呕,快要溢出泪花,回过神来是控制不住的发颤。
家里散发着腐烂的味道,窗户上爬满了飞虫。
看我迟迟不动,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啊,你啊,真是做什么都磨磨蹭蹭,成不了大事的玩意。
看你工作应该不顺利吧?
哥有一个好活,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
要不是你是我亲妹,我才不能告诉你呢。
他贪婪的笑着,龇出一口黄牙。
陈胥吐舌头,比了个耶。
两万块钱,包给你一个编制,心不心动。
心动,心动就有鬼了!
我点点头,面带崇拜的望着他,吞吞吐吐。
可,可是…可是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我告诉你,现在一天有几百个人给我打电话,外面20万可都还不回来。
可我没钱啊!
我露出了一抹比哭还丑的笑。
高三毕业,我妈为了满足陈胥高额的物欲,应允给他一个月五千。
可她一个食堂钟点工又哪来那么多钱,更何况我爸走的早,家里给他治病已经用了大多数。
负担不起,她便不想让我去上学,天天给我物色相亲对象。
后来还是我再三保证,老师同学天天来劝,好说歹说我踏上了首都大学的道路。
我妈偶尔会给我发100.200。
但紧跟着下一句:我看现在大学生都讲究什么勤工俭学,你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早上做家教,中午去食堂兼职,晚上你再去发发传单,我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也该孝敬孝敬我,给我几千块钱。
大概陈胥也知道不妥,一时有些语塞,一摆手就想将我赶出家门。
我却鬼鬼祟祟,背着他接上了电话。
保险?
什么保险。
给你们2000块钱,将来你们就能返我200万,怎么可能!
真的假的。
我越说越小声,一双眼睛不断瞟着陈胥。
陈燕,把手机拿出来,什么保险那么值钱!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咬着牙根。
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跟我都敢藏着掖着了?
听闻确有此事,陈胥变脸变得极快。
下次这种事情要提前告诉哥哥,哥哥比你年长,有社会经验,不容易被骗,知道吗?
人家说了,一家只有一个名额,哥哥去帮你试错,你就别沾边了。
话到这,他满意的将我推出去。
徬晚,我妈第一次来车站接我。
看见你哥没有,你哥怎么样?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
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久也不说回家看看,我都要想死他了。
家里就这么一个出息的,唉。
燕子,你可不能学你哥,工作妈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到时候就和妈一个班,正好我岁数大了,每天洗菜接菜也觉得累,你来做,咱们还能领两份工资,到时候都给你哥汇过去。
她又开始翻着白眼比比划划。
娶媳妇买房子,哪个都得要钱,我看给你找一个工作还不够,你得多找几个,年轻人身体抗造,死不了。
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我妈满眼震惊,本就皱纹遍布的脸上,眼睛眯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就不该生你,果然是个讨债鬼,真该死啊。
敢打我,是不是皮痒了?
你怎么想的,小贱货!
她两只手抓着我的头发,用力攀上我的肩膀,死死扣着我的脖颈。
我出生那年,家里来了个老道士,张口便说这家里不吉利。
问他怎么解,他只说要钱,往我额头上占了三滴水,便算是礼成。
后来,老头因诈骗被当地警方彻查,登上电视台以作警示。
我妈却记恨上了我。
在她的教育下,我总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哥哥,直到死前,我想的都是终于能被他们原谅了!
想到这,我一把将她扯下来,又是两个大耳光。
我妈打不过我,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浑身都在颤抖:狗杂种,你真是反了天了。
看我怎么…话未说完,她突然晕厥。
我没有管她,当场在车站买了一张去北方的车票。
离开这个家,我早已迫不及待。
上辈子我勤勤恳恳像老黄牛一样连轴赚钱,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趁着卡上还有之前攒下来的钱,我决定先跑再说。
可我没想到,我竟然在同一节车上看见了陈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