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道友莫损贫道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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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道友莫损贫道好看吗》精彩片段

鹅国，顾名思义，它有很多鹅，是个幸福指数很高的国家。偏安一隅，不失桑榆。

它位于东土大陆西岸，天地灵气稀薄之地，凡人无望成为修真者。不仅鹅国如此，半块大陆都见不着修士，因为灵脉切断，延伸不到这里。

周川生于鹅国，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小小年纪便读书万卷。

十六岁这年，他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科举状元。皇帝亲自召见他，瞧他相貌不凡，才思敏捷，决定赐婚，将宠溺的五公主嫁给他。两年后完婚。

歆羡旁人！状元加驸马身份，周川的将来想必飞黄腾达，前程似锦。

然而，读书人知道越多越是不安分，是这个理。他成为状元后，突然失去人生目标，一眼望穿的未来，不是他想要的。

人生短促，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呢？

不知追求什么，他便离家游山玩水，寄情山水，不知归倦。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这日他在山道乘凉，一位活神仙跳进他眼眶。活神仙踏空而来，敏如飞燕，转眼落在一侧瀑布旁。

他白手纤指，轻轻一挥，凭一股气流斩断瀑布，一小啄流水变向落入他紫唇小嘴，好潇洒咧。

活神仙实则是一名筑基期修士，游荡四方，求水解渴，与他偶遇。他修得灵眼，见周川内蕴灵根，便提醒一句：若要修仙，求得长生，尽管一路往东，走到尽头。

长生！长生！

一句话醍醐灌醒了他，当不知追求什么，那就追求长生好了。寿元无尽，岁月弥久，还怕想不出来么？

他怕红尘滞留，无法走得坚决，于是一句道别的话都没留下，离开鹅国，一路向东，追逐他的长生梦。

历经十年，爬千山涉万水，险死还生，被他成功走到了东岸，算是一桩奇迹。

东边有灵脉，因此诞生一个个修真国，一道道仙门。周川到此，看见了飞天遁地的修士，法宝、灵剑、丹药、灵阵，法决，全新词汇充斥在耳，初步了解修真一途。

激动人心呀！长生真的不是梦，只要加入宗门或者修真家族，获得修炼资源，就能实现梦想，踏上仙途，延长寿元。

“仙师说我有灵根，我一定能修炼，我到底是什么资质呢？”

资质话题，他听得最上心，不管修真家族还是仙道宗门，挑选资质是第一条。修真者天赋有高低，天赋决定上限，所有人必须接受的现实。

刚来大陆东岸，他灵根尚未盘活，未曾凝气，暂且看不出资质。不知是何资质，所以犹豫着要加入哪个阵营。

“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灵气圣地，绝不能混日子，得过且过。能去最好的宗门，自然是最好选择。”

这日，他走走逛逛来到齐国，听到一则大新闻：水符门要招一百名外门弟子，人数为历史之最。

水符门是刚升上去的三级仙门，今年第一次招生，而且是扩招。

“这么好的事被我遇到！机会来了！”

六月六芒种，是个好日子，这天在黄枫谷门外，聚集千人，好生热闹，他们都是为入门试炼而来。

“听说今年入门试炼招收一百名弟子，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人数这么多，我们这次有机会了！一级宗门才百来名弟子，水符门一年就招一百人，等于吞下了一个一级宗门。”

“这哪有可比性，大宗门是大靠山，只有它征伐小宗门的份，没人敢攻打它。虽说今年招生人数众多，但来报考的人数也不少！”

“哼！不管要招多少人，最终实力说了算，这次我必定考进水符门，成为新一代天骄。”

人山人海，叽叽喳喳聊了起来，气氛很是热闹。

周川排在一条队伍的后面，认真听人家聊天，心情一半激动一半紧张。他实力如何，心里有点数。

忽然间，一只肥腻大手掌搭在他肩上，轻拍。

“道友，你现在是炼气几层了？”说话的是一位年轻胖子，蠢萌的样子。

“你在问我？”周川有些不敢置信，他一副穷酸模样，谁见谁嫌弃。

“当然是问你，我现在是炼气二层，你呢？”

周川通过四处游历，对修炼等级已经有清晰认知，修士最低层修为是炼气期。炼气期分九层，每一层又分初期、中期、后期和圆满四个阶段。

炼气二层的实力不过尔尔，有条件的修真家族，十岁孩童就开始发放资源修炼，他到成年期已修炼十年八年，修为炼气三四层都很正常。

这个年龄达到炼气二层，天赋实属一般。不过，胖子的话在周川听来，是赤裸裸的炫耀，因为他尚未凝气，连炼气一层都不是。

“我叫楚乐，你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呗！”楚乐笑眯眯，保持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叫周川，还没……凝气呢。”周川见他这么好说话，如实回答。

“还没凝气！”胖子一愣，笑容顿然消失。

他刚才释放神识，探测不到周川身上有灵力波动，误以为是高手。

“是的，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我的国家还没有一位修士。”

“原来不是来自修真国，难怪。”

“正是这样。”

楚乐瞬间不想跟小白搭讪，视线挪到别处。他不知入门试炼要考核什么，但他父亲再三叮嘱，抱团总是没错的，所以才到处找人搭讪，找强大队友抱大腿。

“我那边有熟人，过去了。”楚乐不多看周川一眼，走了。

周川本想请教他凝气问题，结果遇到了冷处理。势利之人他见多了，也就习惯，没放心上。

“安静！”

一句抨击人心脏的话从天而降，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四方，往外扩散。周川是凡人之躯，此刻如遭狂风，极力挣扎，还是不敌。

他狼狈倒下，哎呦一声，摔疼了屁股。

哈哈！旁观者看到他倒下，拧嘴而笑。

“连灵力都没有，也好意思来参加入门试炼！”

“他不是来送行的吗？我以为他是某位公子奴仆。”

“一点实力都没有，也敢参加试炼，这是有多不怕死！”

“趁早回家吧，这地方不是你呆的！”

没人同情周川，更没人愿意扶他一把，嘲笑过后也就不再关注他。

周川爬起身，恶言恶语听多了，也就那样。

一位白袍中年，踩着蓝色光圈，悬立半空，他是水符门的外门长老廖青山，负责这次入门试炼。他缓缓开口。

“今天是我们水符门对外招生的日子，想必你们来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为了通过试炼，加入我宗门。”

“废话不多说，我来讲解这次入门试炼的内容。我身后的是黄枫谷，这片山谷不过是仙门前院。越过前院，淌过河流，你们会看到一座大山，大山是我水符门开门大山，出入口只此一处。”

“试炼很简单，你们通过重重阻碍，爬到山顶就算通关，成为外门正式弟子。注意了，途中会有一定危险，要是没自保能力，我建议还是趁早返回。宗门是不会出手救任何人的，一旦踏入试炼，生死自负。”

“最快速度抵达终点的前一百名，为本次招录新弟子。好了，现在开始吧，大门给我开！”

廖青山大喊一句，同步做了个华丽掐诀动作。一眨眼，本来没有门的黄枫谷出现一条虚幻通道，泛着刺目光芒。

“我们上！”

“冲呀！”

听清楚规则之后，大伙争先恐后冲入传送通道，如过江之鲫。周川落在队伍最后面，最后一位闯入传送通道。

“一定要成功！宁死在这里，也不愿回到鹅国！”他暗暗较劲。

咻！画面切换，大家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来到又亮又大的山谷。山谷到处是花草，还有奇形怪状的树，色彩斑斓的飞鸟。

走进来，如同闯入一幅美妙画卷，身心舒坦。

“哇！好美呀！”

“这只是外门的外院，还不算灵山宝地。”

“灵气比我家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仙山宝地，我一定要考进前一百名，留在这里修炼。”

“大家看，大山在那边。”

噗嗤！正观赏美景时，大雾喷发，笼罩四野，天日被遮。大山被迷雾遮掩，大家顿时失去方向。

周川来得晚，只看了大山一眼，景象便被烟雾掩盖。

“这是迷雾阵，大家千万别乱跑。”

“咦，我的法宝失灵了！”

“我的灵符也是！”

参加试炼的弟子修为参差不齐，使用法宝、灵符的人，大有人在。为了比赛的公平性，水符门自然做了一番手脚，压制这些宝物发挥作用，让其失灵。

入门试炼，考核的是天赋，不是比拼家底。

“不就是找方向，难不倒我。”

找方向对周川来说太容易，他从大陆西部徒步到东部，不知走了多少路，越过多少回丛林与海湖，翻过多少大山与沙漠。他一进来就习惯性找太阳的位置，从而判断自己所在方位。

“我位于南，大山在北面，北边是正确方向。”

他每走几十步，就蹲下来，细细寻找，认真考察。

“这是朝阳花，还有酷阳草，它们都是向阳之物，倾斜的方向是东方。北边是这边。”

“找到一条响尾蝎，阴寒之物，蛇尾指南，有方向了，走这边。”

“这是一只樟鼠，樟鼠喜好风寒，所以洞口向北，洞口找到了。”

“这是罕见的行军蚁，芒种时节，正要运粮，它的轨迹是自东向西，北边是这个方向。”

两个时辰之后，周川凭认知和经验，终于走出烟雾迷障，渡过了第一关。

他远不是第一个过关的，毕竟用的是土办法。高明的人运用天衍星术、开瞳眼、驱虫法等办法，轻易就破除了迷障找到出路。

“嗯？道友，你是什么修为？”向周川问话的是一位文士，他叫路遥。

路遥之所以询问，是因为看不清周川修为。能这么快走出烟雾迷障，他想着对方实力应该不差。自问神识不弱，却不可探知。

这次周川没回答，吃亏多了，长记性。想着一旦告知真相，一定会遭嘲笑，何必自取其辱。

“是个冷傲之人！我喜欢！”路遥见周川不搭理，反而开心一笑。

大家都没急着过河，留在岸边休息。过了一会，周川见到熟人，楚乐跟四名考生一同来到河边，坐在他附近。

胖子见到周川，几分震惊，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他在想，是不是小觑人家，看走了眼。

第二关是渡河，河宽倒不算，仅五十丈。

平静的长河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一旦有人涉水，河水立刻狂暴，如龙出海横扫四周，出现一股可怕的吸力，将人卷走，吸入河底。

“怪了，御剑失灵，飞行法宝失灵，神风符也失灵，这到底是什么河？”

“应该是禁空禁制。”

“没错，我的灵鸟刚才探路，遇到了禁制，过不去。”

“天空不行，只能走水路。”

“试过了，水很深，水底有东西，一涉水就会被卷走。最前试探的一批人，全被冲走，再也没回来。”

周川本来想观察清楚再行动的，结果这些人热衷讨论，没付诸行动。禁制、禁空术、灵力失控，他听得迷糊。

“他们有法力，所以他们的办法我不适合使用，只能走我的路，按我的法。”他决定不等了。

他拿着一根竹棍走在众人前面，不等了，笨鸟先飞。

楚乐和路遥发现周川行动，齐齐望去。

“他在干什么？要渡河吗？”

“什么人？他手里拿的是……灵物吗？”

“终于有人尝试了，好期待呀！”

“看看他方法行不行，再说。”

“好生奇怪，他好像不是修士，连炼气一层都不到。”

周川率先行动引起广泛注意，他的方式是那样与众不同，出人意表。

咚！一鼓作气，他跳进河里，游荡起来。

“不好！”

平静的河水，内有乾坤，它们像虫子那样拉扯着他，吸走他体力。水流湍急，一下子把他卷走数十丈。

他手持竹棍往下探，结果发现触不到底，只好扔了竹棍。

“怎么办，能游得过去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心里发急。

稍微细心的人会发现，水流速度跟他释放灵力的强弱成正比。周川涉水并没有引发河水狂暴，水流速度对周川来说快，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算。

快速思考之后，周川最终回头爬上岸。可这哪有那么容易，河道的岸又湿又滑，他屡屡打滑，溜下来，接着被河水冲走。

“他想游过去，真是笑话，当水符门的设置是纸糊吗？”

“跟别人比，他的水流速度不快呀，河水也没狂暴，怎么会这样？”

“你们发现没有，他是一点灵力都没使，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没触发禁制，不然早就被冲走。”

“没有灵力？他是故意的么？还是他本身就……没有。”

这时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人帮周川一把，甚至有人捧腹大笑，比如站起来的这位胖子。

“我知道他，他不是来自修真国，不知是哪个旮旯角落跑来的贱民，从未修炼过。一点根基都没有，也想考进水符门，做梦吧！”楚乐大声揭发。

差点被骗了！刚才看到周川比他还要先走出迷障，误以为是高手，这次通过过河终于看清周川实力，也就无需客气。

“没修炼过也敢来参加三级仙门的入门试炼？他当三级仙门是什么地方？”

“他是怎么过第一关的？是有人帮忙吗？还是走了狗屎运。”

“简直浪费我们的时间，他的方法毫无建设性，大家不要看了，也不要救他。”

“我们都被骗了！让他去死吧！”

“无聊之极，不要让我再看见他。”

知道周川底细后，嘲笑声、咒骂声汹涌而来。胖子楚乐甚至往周川身上扔石头，略施惩罚。

周川正当受苦受难，不被同情，还被他砸破脑袋，鲜血溅射。转眼间，周川被河水冲远，在大家视野里消失。

“有意思，没修炼过，光凭智慧就过了第一关。你如果不是聪明绝顶之人，那也是有气运之人。今天，我就帮你一次。”

唯有一人，用观赏的眼光打量周川，他是周川刚才不屑搭讪之人。周川怎么通过第一关的，路遥现在猜到大概。家中父辈常对他说，修真一途，气运比天赋更重要，所以在外面行走，宁愿得罪恶霸，也不要得罪怀有气运之人。

他感到周川气运不错，这样都没被河水冲走。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我不甘心！”

河堤不知什么材料做的，只要他用力触碰，就会溶解，变成又湿又滑的水泥，每回都会滑倒。

周川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体力流失疾快，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我拉你！快！”绝望时，出现一副有力的声音。

一把剑柄横插在眼前，剑是好剑，但他来不及欣赏。他马上要被河水冲走，机会只有一次。想都不用想，周川发自本能地一扑，双手紧紧抓住剑柄，说它是救命草也没错。

随后，一股强横的力量从剑柄传递，把他整个人从水里抽飞，离水上岸。

咚，他重重落在地上，五脏六腑都摔疼。不过，要是没这股强横力道，他是脱不了身。

哎呀，他躺在地呻吟，好一会。

路遥见周川脱离危险，默不作声离开。想着，大家都是高冷之人，未必会得到一句感谢。

没人在乎周川被救了，看见了也当无睹。时间不等人，一位黄袍青年信步来到河边，伸出右手快速掐诀，打出繁复华丽手势。

“现！”

他吼了一句，手势嘎止，一个白雾状的光圈凭空出现，缓缓包裹着他，形成屏障。他得意地微笑，才踏步向前，从容过河。

每挪一步，光圈移动一寸，形影相随，躲过坠落。

光圈遇到水，底部生出波澜水纹，与水流之力相互融合，完美地卸掉河水冲力。黄袍青一步接一步，跨过长河，抵达彼岸。

观望的人不禁数着步数，黄袍青年用了二十步就踏了过去，可谓轻松。

“他过去了！渡河成功！”

“他是水灵根，有什么奇怪的。水符门字眼里有水，你没看懂吗？水灵根天才在这里会如鱼得水，大有可为。”

“原来首选是水灵根弟子，难怪会设置这么一道关。”

“他使用的是水灵罩，基础法诀，一点都不深奥。”

“不深奥为什么现在才来渡河？他不赶时间，不争第一吗？”

“可能人家想在人多的时候出风头吧，又或者怕水里有妖兽。”

有人渡河失败，也有人渡河成功，聪明人看明白了细节。河水不能沾，上空不能侵犯，那就从河面通过。河里没妖兽，没怪物，那就好办多了。

自第一人成功，其他人跃跃欲试。

有人同样踩着光圈，也有人踏着云雾开始渡河，尤其拥有水灵根的考生，他们冲在最前面，占得先机。其他修为高深的，频频打出法诀，漂浮而过，胜在灵力雄厚。

楚乐是第一批走的，他虽然不是水灵根，但抱大腿的人中有人是，他以百枚灵石为代价，贿赂人家。

文士路遥靠后过关，他不是水灵根，而是雷灵根。雷、风、冰三种灵根被称为异灵根，品质是优于五行灵根的，但获得适合资源不容易，晋升难度大，投靠大宗门才有出路。

“水里没东西，那就简单！”路遥会感激周川，因为周川待在水里许久，证实水里没生灵潜伏。

他跟别人一样，运行灵力冲了过去，到河的中央时脚轻轻一踩，好比蜻蜓点水，借力打力。不同的是，人家要三四次点水，他只要一次。

不涉水，不飞行，有足够的灵力便可渡河。这一关既考验天赋，又考验实力。

一个时辰之后，两百人只剩下四五十人未渡河。留下来都是灵力不足，处于炼气一二层。

“他们都过了，我们要不要试试，不然这次入门试炼就没戏。”

“下次招生不知要等几年，拼了！”

“我也去！一起上吧！”

很不幸，他们实力不济，像一群鸭子下水，然后被狂暴的河水淹没，卷入河底。

“救我！”

“救命！”

周川看到悲凉的一幕幕。

试炼失败，真的会死人。剩余的都是怯弱之人，见状，立即掉头离开。天地间，只剩周川一人。

别人输得起，周川却输不起，所以没走。

他走了十年才来到东部，要是败了就回去，回去又是十年，宝贵时光就这样虚耗掉，他甘心吗？

善于隐忍的他，起身回谷底砍伐树枝，将之捆绑、接驳，编织成竹筏。人不能触水，但物可以，他观察细微，已有明悟。

竹筏漂浮，他用的还是土办法。

一个人在河边，整得满头大汗，凡人编织这样一个竹筏，起码三天，他大半天就完成。流浪的这些年，他的胆识和耐心练得超乎寻常，动手能力十分强大。

“只要不施展灵力，河水就不会暴涨。只要不涉水，河水就不会把我卷走。我连千山万水都走过，五十丈的河，又算什么！”

“我周川的命，一直够硬！”

说完，信心增添了几分，现在就赌命运，他将竹筏推下河，然后准确地跳在上面，身手敏捷，稳稳站住。

因为身体没涉水，水流平缓，竹筏没冲走。他手里有一支长长的竹竿，虽摸不着地面，但能用来划水。

“开始过河，一定要稳！”

“考官没说时间限制，不是么！一天不行，我就用一个月来渡。”

河水非一般的水，当划动时，水流突然加速，甚至冒出小小旋涡。

竹筏只能缓缓前行，没一会，周川后背湿透，要出十分力，才能划动竹筏，比想象要艰辛。

“坚持！稳住！”

也不看尽头有多远，咬着牙坚持。

吱呀！吱呀！竹筏发出响声，越近河道中央，水流越急。竹筏有被冲毁的迹象，危急。

风还很大，方向一次次吹偏航向，周川始终没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进行划水。他的手都渗出血。

“我一定要成为修士，一定要长生！”

是信念支撑着他，让他不知疲惫，不知疼痛。

黄枫谷有护山大阵守护，虽然日落西山，但整个山谷却依旧敞亮光明。周川熬过第一天。

张彪和李玉是巡查员，负责将这次入门试炼失败的弟子带出谷。长老廖青山说生死自负，不过吓唬胆小之辈，要是大量试炼弟子在试炼中死去，水符门的名声能好么？

“这个是谁？怎么还在河里……”张彪望见周川，微微震惊。

“这方法……真是醉了。”李玉同时发现，这么说。

“要不要把他带走，他的办法是不行的，一旦没体力，必定掉到河里，到时还不是我们把他打捞上来。”

“他好像没放弃，这么勇敢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看，他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没灵力？我晕！你觉得我们宗门会招收这样的人么。”

“怎么了！现在没灵力，不代表日后没有。灵力不够，还可以智力来补。”

“他这分明是灵力不够，体力来补。”

“规则没说不行，你管他什么办法，能走到山顶就行了。”

“哈哈！师妹，你还指望他通过第三关，走到山顶？”

“能不能走到，还不是走过才知道。”

“莫非师妹你看上这小白脸，所以处处维护他？”

“莫非师兄你是长得丑，所以记恨帅哥？”

“呃……好吧，师妹你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能小气。”

“你要干什么？”

李玉看到张彪突然对长河动手，不得不紧张。不过看完结局，她会心一笑。

周川正划着船呢，来到了长河中央，突然狂风大作，如遇飓风把他整个人给掀翻。他飞了起来，连同竹筏，一起漂浮。

他在风中倒卷又倒卷，完全分辨不清方向，看不见东西。这是他遇过最诡异的风，虽大，却不伤人。

咚！最终，他摔倒在泥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都喊疼。

“咦！我通过河！来到对岸！”

好一会周川才回魂，结果一看，欣喜极了。

张彪送他一程，让他顺利通过第二关，有机会闯第三关。

要是认为张彪出于一片好心，那就大错特错。凡人要过第三关，几乎不可能，他要证明给师妹看，她的想法是错的。

“哼！你以为我在帮你，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受的苦还不是最苦。师妹，我等下要看你失望的样子。”张彪施法之后，嘴角上扬，率先离去。

李玉是感怀身世，所以同情周川，不过宗门门规森严，她有心帮助周川也没胆量。她万万没想到，被激怒的张彪帮了周川一把，让他顺利渡过第二关。

“希望你能成功，走出生天。”

李玉深深看了一眼，接着离去，去救其余试炼考生。

周川又一次被救助，还是看不清是谁帮了他。冥冥中，应验那就命硬的话。

过了河，巍巍大山就在眼前，只有一座。一条蜿蜒的石路很长，迈向天际，一望无际。

望不到尽头，小元却看见若干只蚂蚁那么大的身影，正在爬山，那是走在他前面的考生。

长老说了，爬上山顶，就能成为正式弟子。

“好饿！”

他不知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如不能吸收灵气补给，体能消耗会翻倍。划水渡河一整天，他的体能已经用尽，现在饿得连一头牛都吃得下。

他因为不是修士，所以没有储物袋，粮食都绑在身上，之前入河试水，已冲走一部分。

看见这么长的石梯之路，他把食物掏出，又放回去。

“已经到了最后一关，哪有放弃的道理，食物得留在后面。”

饿得没办法，他采摘野草塞入嘴里。

噗噗！咀了几口立即吐出来，眼泪水渗出。

“好苦呀！这九龙草怎么会这么苦！”

这哪是九龙草，这是百年年份的枉施草，是灵草。接着他又试吃了几种草，选择没那么苦涩的吃下去。灵草不认识，要是中毒，他也认了。

不过他不知道，要是灵草有毒早就被外门弟子挖走，有毒灵草才是好货，能卖上好价钱。

混乱吃了一顿，稍微恢复体力。他的体内有灵根，所以不怕误食灵草，过剩的灵力，只要不是太多，能被灵根吸收或者排出体外。

恢复体力之后，周川开始登山。他知道前面的人甩他远远的，他是最后一名。通过第二关的人数超过一百人，而录取人数只有一百人，所以时间上还是要争取的。

“第三关看起来是比拼耐力，这么高的山，望不见顶，肯定会甩掉一部分人，我还是有机会的。”

一爬是一天，凭着斗志和不知多少次的爬山经验，周川爬到山腰位置。云雾在头上缭绕，呼啸风声，小路崎岖。

他不敢轻易往下看，因为下方可怖，会吓得人没魂。

“步伐变沉重了，估计又是什么特殊法门加持，让腿抬不起来！”

周川有悟，脚抬不起来，需要双手帮扶才行。

“如果爬山就能入仙门，岂不是个个农夫都能修道成仙。这样也好，肯定有人承受不住，放弃这次机会，便宜了我，哈哈！”

乐观的他又坚持了一个时辰，这段时间他只走了四十九级石阶。抬头望，还没看见开山大门的位置，路还不知有多长。

累！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腿实在抬不动！

“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要登上山顶！”他呐喊起来。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想起过去十年艰苦时光，他遇到过老虎半途拦路，差点被咬死；想起三丈蟒蛇追着他漫山地跑；想起雪地里被困了三天夜，没吃的，没炭火；想起荒漠里一个人走了两个月，遇到了沙尘暴。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笑眼前的艰难又算什么！

接着上路，一个时辰之后，他又走了三十九级石阶。再过一个时辰，他走了二十四步，一步一台阶。

之后，他已经不去数时辰，数步伐，甚至不抬头看前方。身体早没了知觉，舌头咬得已经不知痛。眼皮本来合下去的，又因为刺痛再次翻开。他不知第几次用银针扎自己大腿。

“咦！你看那小白脸，他居然能走到这里！”张彪巡查时，找到周川，故意而为。

“真的是他！”李玉震惊更甚。

“一点灵力都没有，竟然能走到这步，我真是服了他！他是怎么扛过护山大阵的？”

“除了意志还能是什么！”

“师妹，我们要不要拦住他？”张彪试探性问道。

“不要！”如张彪所料，李玉一口拒绝。

“师妹！我不是针对谁。他不是修士，是不可能成功的，山这么高，他要是掉下来，怕是会尸骨无存。”

“正因为这样，你不觉得才有意思吗，他连死都不怕。”

“修炼靠的是天赋，讲究的是实力，我看他年纪比我还大，要是有天赋，早就炼气好几层了！”

“反正按规则办事，他没晕没放弃，全凭个人本事，我们没权阻拦他。”

“师妹……”

“不要说了，前面有情况，我们走吧。”

李玉临别内心说了一句：生死有命，你自求多福吧。

她感受到张彪对周川的不善，因此不能再争辩下去。她越是维护周川，周川的处境越是不妙，最好的办法就是漠不关心。

“哼！你爬得再高，结果只会摔得更惨。我本来还想当着李玉的面，看你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师妹不看，我就饶了你这次。”张彪阴邪地笑了笑，才离开。

周川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感受到的是灵压跟别人不一样，甚至可以说，他最为轻松。修为越高，遭到大阵压制越强。

不过，人家可以吸收灵石、服用丹药来恢复灵力，而他只能靠意志了。

入门试炼进行到第三天，终于有人登顶。

“恭喜你，获得本次试炼第一名，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路遥。”

“请跟我来，我们要检测你的灵根属性，还有修为。”

周川大概没猜到，他不理睬之人成为本次试炼第一名。

“终于爬上来了，累死你爷爷我了！”

“好难呀！没遇到这么难的试炼，我差点要放弃！”

“我想好好睡一觉，谁也别叫醒我。”

“这就是三级仙门，大门果然不容易进！”

陆陆续续有人登上山顶，跨入开山大门，一览千年宗门的庐山真面目。

见到仙门真貌那一刻，无不惊喜万分，有苦尽甘来之感。水符门给人第一感觉便是仙境，美轮美奂，仙气渺渺，大气磅礴。投靠这样的仙门，很有归属感，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了。

在开山大门的入口，两名弟子在对话。

“第八十八人，后面还有吗？这一届弟子不错，素质都很高。”

“能不错吗？我们宗门晋升三级仙门之后，我们还没收拾其他势力范围，其他势力范围的杰出子弟都跑来了。”

“按这趋势发展，我们宗门的外门弟子会越来越多，晋升为内门的弟子名额也会越来越多，你我希望很大呀。”

“你我不过是炼气五层，我刚才留意了一下，有好几名已经是炼气四层。我们优势并没那么大，还是不要欺压新人好，免得招来大敌。”

“还有人吗？”

到处是伤口，红血滴在干净的石阶上。这新伤口是周川故意弄伤自己的，刺痛感让他爆发力量，又能多上一个台阶。然而，失血多了，会加重头晕目眩，饥饿加倍。这绝对是饮鸩止渴的办法。

极端的办法来提醒，周川又多走几步。他还是没看到山顶，但放弃的念头也没有。

突然，风吹来，他听见对话。

“师兄，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晕，只是累了，趴在这里睡一会。你一来我就醒来，你不能判我出局，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一位机灵可爱的女子说道。

“我劝你还是放弃，你已经灵力枯竭。”穿着宗服的青年弟子冷冷回应。

“师姐，你长得真漂亮，心肠一向很好。你看我就是个可怜人，修为低，没人帮，完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机灵女子转向另一位面善的水符门女弟子。

“路还很长，不是我们故意阻拦你，而是为你好。”女弟子不忍心，但说了客观的话。

“师兄师姐，帮帮忙，以后我要是成为同门师妹一定知恩图报，当前辈看待。你们不要抓我走好吗？”机灵可爱女子跪求。

周川刚好在下风区，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这是一幅清脆的嗓音，一听就是年轻姑娘，而且很会说话。他很久没听到声音，突然听到声音，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从对话听到重要信号，还有人在进行着，入门试炼没有结束。而且巡查员没有告知不用登山，这说明这次招录还没招满。

这绝对是精神粮食，周川咬咬牙，又登上了好几个台阶。现在不拼，更待何时。

半个时辰之后。

“咦！后面有人，居然还有人比我还慢！”

说话的正是那位可爱女子，她终于说服巡查员，让他保留试炼机会。被说服的，正是张彪和李玉。她叫钟秀。

钟秀修为只有炼气二层初期，登山人群中仅比周川强。

走到这一步，她灵力枯竭数次，服用补灵丹的效果越来越差，以致不得不走走停停。停的时间越来越长，信念越是动摇。

周川抬头一看，看见是一位清秀姑娘，莞尔一笑。见到人的感觉实在太好。

“你怎么受伤成这样？遇到怪兽了？”钟秀瞧周川血迹斑斑，不禁问道。

“没有，我自己弄的？”周川说。

“自己弄？”钟秀不明白。

周川拉开衣袖，用牙咬了手臂，咬出血才放手。面对这么血腥的一幕，钟秀尖叫一声，赶紧捂住双眼。

“抱歉，碍了你的眼。”

“你干嘛自虐！真是吓人！”

“不这样，我早就失败被带走了。”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

钟秀一点就明，不再捂住眼睛。不过她未必做得来。

“有个不情之请，道友不知肯不肯帮忙？”周川问道。

“你说。”

“有吃的吗？”

钟秀喷笑了。这里灵气浓郁，饱饱吸一顿进行炼化，就能缓解饥饿，哪用吃什么。她还不知道周川连灵海都没形成，凝聚不出灵力了。探测对方修为需要神识，她灵力枯竭，神识自然也凋零。

“打扰了，我是实在饿，才开这个口。”周川解释。

“你没储物袋吗？”

“储物袋？我没有。”

周川还没用过储物袋，但听说过。打开和关闭储物袋需要灵力，他未凝气成功，自然无法用。

“没储物袋，你也不用问我借粮，这里灵气这么浓郁，吸几口就能缓和饥饿。”钟秀说道。

“我……”周川难以启齿。

还有，他发现再说下去，会更加饿，还是省点口水暖肚子吧。

接着，周川用身体本能跨越了一个台阶，面目显得相当狰狞。钟秀见状，露出醒悟的样子。

“你不会连炼气期都不是吧？”

周川大口喘气，一笑置之，酝酿接下来这一步。

“天呀！”钟秀叫了起来，她无法想象一个未曾修炼之人能走到这步。

这大阵的威压在她看来，凡人是不可能承受得住。

三步，周川距离钟秀只有三步了。他给人感觉斗志满满，不服天命。

“我一定要加入宗门，成为修士！”他嘴里念叨。

一张大饼，落在石阶上。风吹过，带来阵阵芳香。钟秀本来要放弃的，但被周川的精神所鼓舞，对加入大宗门的渴望再一次涌起。

“你快上来吃！我刚才不知道你情况，并不是不想给你。”钟秀解释。

“谢谢。我叫周川，山川的川。”

“我叫钟秀，锦秀山川的秀。呵呵！”

“巧了！”

周川接过饼，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先掰了一半，放入怀里，给自己留了后粮。接着他才对另一半，小口小口地咬动，慢嚼细吞。这样的吃法既尝到了食物美味，又没让粮食浪费一丝。

一饼之恩，让周川感恩戴德，把钟秀记住。人美，心灵更美，他是这样看待钟秀的。

钟秀受到周川鼓舞，精神好转，两人相伴相扶，向最后一段路冲刺。

我从山中来，带着九香草。

种在小园上，希望花开早。

一日探三回，转眼秋天到。

心情好，周川哼起小调。

“这是什么歌，真好听。”钟秀很喜欢。

“这首歌叫九香草，传闻一生只开一次，开放时会变化九样，带来九种异香。每种异香都十分奇特，让人念念不忘。九香草，它是一生就是一段传奇。”

“真有意思。这首歌我也要学。”

于是，登山的路没那么枯燥。虽然速度还是很慢，但放弃的念头已九霄云散。实在顶不住时，就一人把风，一人闭目休息片刻。因为地方很高，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

每当坚持不住，其中一人就唱起《九香草》。听到歌，想到草都能绚烂绽放，过完传奇一生，人就更没理由自暴自弃，默默无闻过完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日，也许是四日。

他们两人身体早透支，但精神犹在，眼睛还散发出光芒。他们看到了开山大门，更加没理由放弃，所以红红的眼睛，不敢多眨一下。他怕一眨睡了过去，昏了过去。

身上都是伤口，不管周川还是钟秀，是自己给弄的，用针扎的。地方扎多次数，会出现脓包，只能换地方。

“最后五步，我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

“最后四步，快结束了。”

“最后三步，马上要胜利了。”

“最后两步。”

“最后……”

最后一步，当脚踏入开山大门，所有力气用尽了，没有一丝，精神为之松懈。一男一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他们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接应他们俩有好几人呢，因为他们是这次试炼的最后两人。

“成功了！成功了！”李玉惊喜交加。

周川跟钟秀最后一段路，她都看在眼里，两人永不放弃，坚韧不拔的精神，打动了她。两人完成登顶，她第一时间给周川和钟秀喂药，吊住他们性命，减缓生机流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彪脸色煞白。

他赌输了！骄傲的心被粉碎，扎疼了自己。周川本来败在第二关，是他送了一程，让周川有机会闯第三关。这一关，可谓受尽苦头，受尽折磨，他本意是让他承受更多痛苦，知难而退。

周川毁了他的计划，损了他的傲娇，张彪更恨他了，并没有一丝感动。若不是大家都在，他定做点什么。

“不会吧，走到山门，竟然有一位凡人，他连灵海都没打通！”

“天呀！真的如此！快去报告长老！”

守护山门的两位弟子，盼来了最后两人，结束了这次任务。不过结果让他们大为震惊，竟有凡人搅局。他们做不了主，得马上禀报长老。

李玉成功唤醒了钟秀，钟秀毕竟有修为。之后，她带领钟秀测试灵根和修为去了。测完之后，宗门就会根据天赋分配到不同的山头修炼。天赋越好实力越强，去的地方条件自然越优越。

“炼气期二层初期，修为偏低。灵根是火灵根还算是不错的。”钟秀的测试结果很快出炉。

剩下周川一人，躺在地上，迟迟未醒。没过一会，一位中年人踩着剑从天空飞来，他是负责这次入门试炼的廖青山。

了解情况之后，他也拿捏不定。规定是没说不许凡人参加试炼，但万一没有灵根，或者不能修炼，岂不是白白浪费资源，浪费名额。拥有灵根未必就能修炼，如果灵海不同，也是凝聚不了凝气灵力。

大宗门收了一名废材当弟子，传出去，一定会有损声望。

不过，人家全凭本事，走到这一步，说明周川有仙缘，他不该剥夺。难以抉择，他决定汇报宗门。

正明殿是水符门议事殿，但凡大事都在这里集合商量。廖青山拿到入门试炼最终名单，来到正明殿。

“见过门主，副门主。”廖青山行礼。

水符门现有门主一正四副，都是金丹期修士。门主叫宋谦，修为达到金丹期后期，其次是副门主赵小生，达到金丹中期，其余三人都是初期。

“青山，这一届招生情况如何？”宋谦直点主题。

“回门主，计划招生一百人，实际通过试炼人数九十，总体资质还算不错。有五人修为达到炼气期四层，十人是天灵根，八人是异灵根，含水灵根的弟子多达十六人。”廖青山汇报。

“不错。”副门主赵小生长得像女生，说话也像。

“嗯！还行！”副门主钱友桥城府深，不苟言笑。

“弟子贵在精，不在多。”宋谦说了一句。

“宗门第一次一下子扩充这么多人，外门要热闹了。”副门主林天演生性偏活泼，开口说道。

“培养弟子需要大量资源，下次招生我建议五年或者十年之后。”负责门派物质的副门主张洁，发表建议。

“十年吧。有十年时间，这一批新人才能成长起来，所有作为。”赵小生说。

“这建议我赞同！”林天演马上表态。

“青山，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宋谦望向廖青山，倒不急着表态。

“弟子还有一事禀报，在这九十人中有一人他尚未凝气，目前没有修为。”廖青山如实汇报，不带偏颇。

“什么！”

“真的假的？”

听了消息，门主、副门主都很震惊。

如果凡人能闯入仙山大门，岂不是禁制都成了虚设，人人能上山。

“是不是有人暗中帮忙？或者隐藏了修为？”赵小生质疑真实性。

“弟子再三询问，用神识探视一番，确认无误。”廖青山回答。

“那就怪了，灵阵的威压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林天演皱眉头说。

“灵气威压是因人而异，修为越高承受的压力越重。他没有灵力，说不定占了便宜。”钱友桥说。

“这哪占什么便宜，没有修为，如此高的云巅，正常人吓都吓腿软。”赵小生反驳。

“除了运气，还是颇有毅力和胆识的，这一点不可否认。”张洁说道。

“青山，他是否拥有灵根？”宋谦在议论纷纷中问道。

“虽然尚未凝气，但微微牵动土灵气，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土灵根。”廖青山回应。

“各位副门主、长老，你们觉得此人是留还是撵走？”宋谦不愿浪费时间。

“尚未凝气，留一个废人在仙门三五年，实在浪费资源，他若有心，可以十年后再来参加试炼。”赵小生这么说。

“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会笑话我宗门招生没门槛，让人耻笑。”钱友桥也不同意。

“话是这么说，他是靠自己实力走到这一步，本就是有仙缘之人。这么有恒心、有毅力之人，说不定能后发制人。我们事先没定下规矩，不招凡人，如今赶人家走，等于出尔反尔，失信于人。不就一个外门弟子名额，给了就给了。”林天演喜欢跟钱友桥作对，忽来的主见。

“我也认为，多一人也没什么，这么大的宗门难道还养不起。而且我们水符门门规森严，他若无法完成门派任务，也是会被赶走，就当给他一次机会吧。仁慈之心，我们宗门还是该有。”张洁这么说。

听到仁慈二字，那些想唱反调的瞬间不好意思再提意见。而且副门主张洁的建议很是客观，要是天才，那真心错过。如果不是，无法按时完成任务，按违规方式处置赶走，到时谁都没异议。

“那就这样决定吧，给他一次机会。”宋谦见大家都不推翻张洁的意见，就按她的来办。

门主做了决定，此事就此揭过。

……

在开山大门的休息区。这班新生因为周川的闯入议论许久。因为周川跟钟秀的缘故，他们这批人迟迟没进行分配住所。

楚乐先前在长河就揭露了周川是名凡人，有相当一部分人认出他来，因此看到周川来到山门之地，不少人不敢置信。一道道的神识纷纷落在周川身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乐是最不愿相信事实的一位。

“他果然是有气运之人！当日帮他一把是对的。”心里默默说这话的是路遥，这次试炼的第一名。

“太好了！你还在！”已经恢复过来的钟秀，看到周川，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搀扶。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触周川的。要是别人知道他们俩在爬山时发生了什么，就不会感到意外。

“钟秀！你干嘛过去，快回来，别成为笑话！”有人马上劝钟秀，但钟秀置之不理。

周川也听闻了议论，但实在没力气理会。钟秀的一张饼早消化完毕，他没想到坐着不动也会饿得发慌。另外，刚才听了师兄的话，他很担心自己的成绩会作废。

仙门会招录一个没修炼过的人么？实在不好拿捏。

钟秀服用过丹药，灵力恢复了五六成，见周川难受的样子，手放在他胸膛，给他灌入少量灵力。刚才周川已经经过测试了，虽然没有灵力，但查出是身怀土灵根，因此她才大胆这么做。

一股柔和灵力汇入周川混沌的灵海，如同注入生机，让他焕发活力，感到饥饿好了许多。这些天，他经过爬仙山，吸入大量灵气，灵根彻底苏醒，灵海已经接近贯通。

“谢谢你！”周川道谢，其他人都嫌弃他，钟秀除外，还伸出仗义之手。

“不客气，若不是你，我也坚持不到最后。”钟秀被周川强大的信念和毅力感染，才完成了第三关试炼，心里佩服他。

这时，廖青山和几位长老化成长虹，从天而降。

“炼气四层、异灵根的，跟我走。”其中一位白胡子长老率先说话。

“水灵根和天灵根的，来我这边，跟我走。”一位穿黑袍的中年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右侧空地。

“剩余的女弟子，我来这边。”一位声音听起来老道，但相貌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女子，她踩在黄色光圈上，引人注目。

“其他人留在原地，我自有安排。”廖青山最后发言。

九十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站队。原有的仙山基本上住满了人，这回新人太多，不得不开辟新山，新山环境有好有坏，资质不同享受的待遇也就自然不同。

周川属于最后一批，他和其他十三人被安排在黑乌山修炼。黑乌山是一座乌黑的山，不怎么长植物，灵气极其薄弱，仅比黄枫谷略强。他们这十四人是这批新生资质最差的，所以安排的环境最不如人意。

“这是什么什么破地方！不会吧，就把我们安排到这里。”

“刚才路过的那座山挺好的，这座差多了。”

长老还没走，新入门弟子就发起牢骚。

“这只是暂时居住环境，如果你们嫌弃，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离开宗门，二是尽快提高修为进入内门。”廖青山忍不住呵斥。

弟子纷纷闭嘴，怪只能怪自己弱小。

“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你们已是水符门弟子了，就得遵守门规，作为外门弟子，你们每年每人至少需要完成一项门派任务。”

“如连续两年未能完成一项任务，视同违反规定，水符门是不会留下任何一名闲人。相对应的，你们若能完成门派任务，宗门会奖励一定的贡献点。”

“有了贡献点就可以在百物阁换取功法、法决、丹药、宝器等等。好了，洞府已为你们开辟，你们自行挑选，先熟悉新环境吧。”廖青山说完化成长虹飞走。

随后，弟子只好安身立命，挑选洞府居住。

黑乌山非常空旷，开辟好的洞府有四十间左右，洞府之间间隔很大。他们只有十四人，所以并不需要争抢。

周川一直压抑着兴奋，他被带到这里来，说明他已经成为水符门正式弟子，虽然只是外门，但长生大门终于为他敞开，不愧对这些年受到过的苦。

别人都跑去选择洞府，周川走到悬崖去呐喊，发泄心情。

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回头找合适的洞府。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找个灵力充沛的居住环境总是没错。由于没凝气，对灵气不敏感，无法分别洞府的优劣。他决定找道友帮忙。。

“道友……”周川话还没说完。

“出去！”

嘭！一道强光打中周川的身体，他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

驱逐他的人是萧笙客。萧笙客是齐国有名修真家族的核心弟子，修为达到了炼气三层后期，木灵根属性，他不满这样的安排，却又不能反驳长老，心中积累有怨气。

他针对周川，除了发泄不满情绪，还有立威的意思。眼下，他在黑乌山数他修为最高，理应当老大。

“废物！什么都不是，也敢跟我称兄道弟！”萧笙客把人打了，还骂上几句。

周川吃了大亏，挣扎爬起来，擦去血迹，一声不吭离开。此时倔强是没有用，比萧笙客更难相处的人他都遇过，并不觉得不可理喻。

这时，他看到了不少人，站在洞府门口，叉着腰，笑话他，冷漠如斯。也许心中有同情他的成分，但实力不如萧笙客，不敢站在周川这一边。

“萧笙客明显是拿他来示威，要当这里的老大。”

“谁让他是最弱一位，他以为宗门收了了他，就有资格跟我们平起平坐，从此师兄弟相称。”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教训得好，以后我洞府也不许他来。”

“你看他身上，没储物袋，连一枚灵石都没有，肯定想我们免费教导他如何修炼，门都没有。”

“我怀疑是因为他，我们才会分配到这鬼地方。”

“我看，他肯定完成不了门派任务，最多两年就会被撵走。”

“大家回去修炼吧，再讨论这人多没意思。”

周川低着头走了。他曾风光光，是鹅国天才，最年轻的文科状元，如今沦落到神憎鬼厌，没人瞧得起的地步。

没有人用善意的眼睛望着他，他只要远远躲开这些人，找最边远的洞府。最远的洞府现在就是他的了。

洞府的环境他很满意，在别人看起来是相当简陋，但他觉得又大房间又多，还是免费。

进门处有三枚玉简，分别是门规、宗门地图以及洞府禁制使用说明。要预览玉简内容需要神识，所以周川目前无法打开。

他现在又饿又憋屈，要是知道地图，他就可以去食堂找吃的。

“听说水符门有食堂，这里山太多了，没有地图我是找不到地方的。我就不相信所有同门都一个样，没有一个热心肠的！问个路而已，我就不信没人回答。”

周川挨个洞府询问。很不幸，所有人好像有了默契，看见他来，也懒得交流，把禁制激发，关上大门。

萧笙客是黑乌山修为最高之人，他不喜欢周川，谁跟周川结善缘就等于跟他作对。权衡利弊，谁都会选择往有利的方向靠边站。

“好！你们都是狠人，那我自己去找。我就不相信整个外门的弟子都是冷血动物。”

周川是越挫越勇，别人越是看不起他，他越有证明自我的决心。

水符门算是大宗门，地域广阔，不能飞行，是难以跨过山抵达另一座山的。周川走了半日，发现一个人都撞不见。此时护山大阵已经隐匿，所以有白夜黑昼之分。

眼见快要天黑了，他继续找下去，恐怕会迷路。他决定不走了，在黑乌山山脚下采摘树叶，吃了一顿素的。

嘘嘘！周川爬到树上去摘嫩叶子，突然听到下面有声音。他在野外生存过，很快判断到有动物。

“对呀！我打猎不行吗？为何非要去灶房。”周川突然醒悟。

抓捕野猪、野兔周川很有经验了，他会设下陷阱，用小动物来引诱。

说做就做，没一会他就成功布置陷阱，人潜伏起来。等待猎物上钩时，他吃起树叶填肚子。啧啧。过了一会，他听到尖锐的声音。

“上钩了！”

他立即跑过去，剥开树叶。他看到一头猎物落在陷阱底部，被尖刺刺伤了身子，身子还在流血。

“咦，这是什么兔子，全身红毛。红毛兔子我实在没见过。不管了，是兔子肯定可以吃。”

他把兔子打晕，拎回洞府。周川沿途做了记号，所以不怕迷路，回到洞府已经很晚，洞府大门个别开着，透射出灯火之光。出来透气，或者闲聊的同门瞧见了他，手里拎着红兔子。

好几人想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忍住。周川露出不善的眼神，别人对他不好，他何必卖弄笑容。

饿了很长时间，周川决定兔子血也不要放过，拔了毛去掉个别内脏之后，就扔进大锅煮。配料在山下已经被他采集了不少，用来调味。

他等不及兔子肉熟透，先把兔子血给喝了。喝血这事，他干过不少。

他住得远，只要不搞出大动静，是没人愿意浪费神识偷窥他的。

到了下半夜，兔子肉熟透了，传来芳香。

“哇！好美味呀！”

周川狼吞虎咽，把肉吃完，一整锅汤喝完。久违的饱腹感，让他立即想睡。入门试炼实在消耗太大，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顿饱饭。不早了，天亮前他倒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被发热的身体烫醒。他跳跃起来，不停地喊热。赶紧打了一大桶凉水，泡在水里，这才感觉舒服。

他在水里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日，一整天都没有人来传话，也没人来看望他，黑乌山静悄悄的。同门之间是有串门的，但周川那边没有。

饿，还是饿！黑乌山的灵气还是相对浓郁的，他只吸收却不炼化，是会加快体能流失的，引发身体容易发饿。周川想到昨夜吃兔子的情形，口水湿了一地。

他决定了，下山抓兔子。

“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黄昏时间，黑乌山的同门看见周川提着两只红色兔子回来，还看见他的脸色有几分得意之色。

今天的兔子贼肥的，而且收获了两只，难怪周川会沾沾自喜。

同门依旧注视着他，却不说话。周川无所谓，吹着口哨离开。

当夜，周川吃了一只兔子，吃完就睡是最美好的事情。一桶冷水已经备好。果然，半夜里他再次被热醒。醒来的他立即跳到水桶去，挣扎了一会，他又睡过去。

第三天，周川发现门口的玉简多了三块，周川拿在手里，无奈地叹气。之后，他决定还是生存要紧，他要囤肉，这样就不用天天下山。

这一天傍晚，他背着一个箩筐回来，箩筐里有些野菜，还有五只红色兔子。路过同门时，周川唱起《九香草》。

“这兔子不能吃！”终于有人说话了，他叫吴忠民。

“为什么？”周川停下来。

“反正不能吃，吃了有害身体。”

“那会死人吗？”

“那不会。”

“简直胡闹。”

吴忠民发誓，再也不会跟周川说第二次话。

知道兔子吃不死人，周川倍加放心。所谓的不能吃，应该是吃了身体会发烫吧。这身体发烫只要及时降温，就能解决掉，不会死人。不吃肉，在这里才会死人。

洞府十分阴凉，他杀掉所有兔子，肉放上几天是没问题的。五天七天的温饱问题，暂时不用管。

第四天，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师姐，黑乌山所有人跑出来会见。

“我叫卢美玲，外门弟子，是汇事堂任事。我今天来是通知大家，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去汇事堂领取任务，积攥门派贡献点。鉴于你们大部分人修为尚未达到炼气三层，无法御剑飞行，所以我这次来，我给你们带来了飞行符和飞行鹤。”

她取出一叠符纸，接着说：“飞行符，有使用次数和飞行距离限制，它能飞行一百次，每次能飞行百里。仙门给你们新人每人三张。而这飞行鹤，是没有次数限制，但仅限于门派内使用，它无法冲出护山大阵。至于怎么使用就不用我教你们，现在过来领取吧。”

大家有秩序地领取飞行符和飞行鹤。水符门以符箓闻名，每名弟子都必修符术，以符师职业为目标。会使用灵符不算符师，能祭出灵符才算符师。

符师从低到高分等级为：一级符师、二级符师、三级符师。三级之后就是天符师，不过水符门还没诞生有天符师。

周川排在最后，他有一大堆问题要询问美玲师姐。

“师姐，没有灵力能使用的飞行符和飞行鹤吗？”周川问了在别人看来很白痴的问题。

“不能。”美玲师姐很冷淡地回答。

“有没办法？就是凡人就能飞行那种。”周川语气弱了很多。

卢美玲立即释放神识，搜索了周川全身。对于神识搜索，周川是浑然不觉，只当他修炼出神识才会察觉到被窥视。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未凝气就登上开山大门的新弟子。”美玲醒悟的样子。

“正是师弟，所以请师姐别怪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长老交代过了，这个给你。”

卢美玲从储物袋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了周川。周川看到是能触及的文字，喜悦写在脸上。

“正气诀！”周川念了标题。

“这是给你凝气用的，你自己参悟吧。不能凝气，就没有一点灵力，你会在宗门内寸步难行。所以对于你来说，最要紧的是凝气成功，突破到炼气一层。”

“请问师姐，一般人参悟要多久？”

“快的三两个月，慢的三五年，甚至十年也说不定。不过仙门给你的时间有限，按门规规定，每年就要完成一项门派任务，你没有灵力是完成不了的。如果连续两年内未能完成一项任务的话，你就会被驱逐。所以你的时间只有两年”

“谢谢师姐，给我详细讲解。”

解答完周川的问题后，卢美玲骑着仙鹤飞走。

筑基之前的修士，没辟谷之前都要进食。但在灵气浓郁的山门，修炼时会吸入大量灵气，从而缓解饥饿。而且是修士都知道，越长时间不进食，修炼效果越好。他们要是真的饿了，储物袋的干粮、灵果，甚至丹药都能充饥。

水符门没有食堂，只有百物阁。百物阁，可以用贡献度或者灵石换取灵食。作为修士，一般不会选择吃凡人的食物，而选择有助修为提升的灵材充当食物。

“心守于神，意化为气，气连天地，引气入体，轮转如意。脉像初成，神凝神聚，灵胎初生，灵润气脉。”

这是正气诀的口诀，周川念了一遍就牢牢记在心上。不过要理解通透，不是一两天能实现的。

“意化为气，气连天地，引气入体，轮转如意。这意思是把身体领会成气，跟天地灵气沟通，从而达成引气入体的目的。此话我虽懂，但如何把自己想象成气呢？”周川解读得很准确，但却无法做到感悟真切。

让他烦躁的是，每次尝试打坐，尝试凝神生意象，肚子就会咕咕叫，发出饥饿信号。而且饥饿感会越来越强烈，直到不能忽视的地步。

“不行呀，不解决吃的问题，实在安不下心打坐。”

他有了决断。

他掌握了自己饿的规律。吃一只兔子，可以维持四个时辰的时间。一天下来，要吃三只兔子才不会去想吃的问题。打坐，感悟天地灵气，需要持续性，没个把月是难有收获的。所以他要备足一个月的粮食。

这么算，他需要打猎九十只兔子。

“这红色兔子到底是什么品种？到底能不能吃，吃了身体发烫是中毒迹象吗？累计的毒素会使人毒发身亡？下次遇到师姐还是要询问清楚。不过吃一个月应该不会死人吧。”

周川挖了很多捕猎陷阱，每天会跑三四个来回，把打猎到的兔子带回洞府。黑乌山的同门，除了周川都前往汇事阁领取了门派任务。他们开始忙碌起来，基本上要睡觉时才会骑鹤回来。

门派发布的任务有修为等级限制，比如四级任务只能炼气四层或者以上接受。品级越高的人物，耗时越短，这样会给弟子多一些修炼时间。至于一二层炼气修士，他们只能领取一二级任务，这些任务时长很长，占据一年大部分时间。能争取到一两个月的修炼时间就不错了。

周川花了七天时间，周川打足了九十只兔子，他捕猎陷阱都填了。兔子虽然繁殖能力不错，但经不起他这样消耗。

在灵气浓郁的仙门，哪有什么普通野草和野兔，能活下来的都灵化掉。

“好了，一切就绪。这一个月我一定要凝气成功，不成功便成仁。”

今天开始，他闭关起来。

钟秀一直心心念念周川，但奈何领取的山门任务是种植灵谷。她去汇事堂晚了一天，较好的山门任务都被同门挑走，不选择种植灵谷的话，她只能去看守秘境大门。

看守秘境危险性是不大的，但需要吃喝拉撒都在那，持续八个月。这种任务更加没有自由。

“周川，你现在过得好吗？”

种植灵谷前期工作非常多，她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无暇探望。

外门其实没有想象的冷清，内门弟子经常来外门传道，解答修炼上遇到的各种问题，甚至会在现场展示祭制符炼、炼丹和炼器等等。不过周川没灵力，无法跨越高山，哪里都去不了。

在这一届新人中，周川绝对是风云人物，经口口相传后，谁都知道外门收了一个未凝气，修为铁定垫底的弟子。那些炼气一二层的弟子，瞬间找到了优越感，不过这种热闹像风一样，吹过就让人忘记。

“引气入体之后，就是形成脉象。脉象凝聚之后，形成灵胎。灵胎跟灵脉紧密相连，滋润着灵脉，改变了它。”

“关键词是灵气、脉象、灵胎，一一把它们拿出来研究，然后拼在一起，串联一起，最终成为整体。难吗？其实没想象那么难。”

正气诀，周川已经完全参透。他能成为鹅国文科状元，读书破万卷，很多道理触类旁通。以前没灵脉，遇不到灵气，自然不能解读灵气是什么。如今活在浓郁的灵气中，张口便有它，张开眼便有它，自然能了解清楚它的物性、特性和功能。

前十天，周川没急着引气入体，而是把整个炼气过程联想了一遍又一遍。

“说白了，灵气就是一种能吸收能释放的能量。人体就是过滤器，只不过是高级过滤器。”

“今天开始，我要尝试凝气！这次，我想不会有偏差！”

信心来源知识。

五天后，周川的灵海一片清澈，如同星空。通过反复吸气吐气，他终于打通灵海。

又过了五天，他的灵海出现雨水那样的凝滴，凝滴数量随着他炼气次数而增加。

五天之后又过了五天，他的灵海凝聚了第一道脉象，形成脉象之后，凝滴算彻底储存起来，成为灵力雏形。

一鼓作气，周川又按部就班修炼了五天。灵海的脉象出现了五道之多，他们进行了融合，形成了灵胎。

“这灵胎，好比储蓄器。过滤的灵气，再经过炼化，到我灵海之后其实变成了类似精气。类似精气进运转供应力量，力量便是所谓的灵力。”

周川仅用了一个月就凝气成功，突破到炼气一层，灵海集聚不少了化滴灵力。这速度不谓不快，在没人指导之下，他是完全靠悟性走到这步。

周川打了一个掐诀，手心便出现一道淡蓝色的气雾，那是灵力化气。

“看来我蛮适合修仙的，它并不难。别人可能要花三五年时间来凝气，我用了一个月就顺利完成。”

周川难免沾沾自喜，先前的经历实在太憋屈了，人生仿佛跌至低谷，去哪里都是最后一名。修为突破到之后，他就是真正意义的修士了，算是走出长生第一步。

“修真之路，爷我来了！”

兔子吃完了，他下山打猎了十只。

他花了十天时间去巩固修为，稳固灵胎。能吸收灵气之后，他饭量骤减，一天吃一只兔足矣。因此十只兔子维持了十天之久。

洞府入门处悬浮着二十块玉简。宗门区域很大，任何通知都靠玉简来传送。

“终于可以看玉简了，他奶奶的，欺负我这么久。”

周川顺手取了一块玉简，输入灵力。笑容渐渐消失，反复试了几次，还是打不开，看不了。

“怎么打不开，我明明有灵力了！”周川郁闷得无以复加。

没人告诉他，打开玉简还需要神识。

他很想马上找个人询问，但能找谁呢？新来的同门都不鸟他。不能看玉简，等于仙门一切信息都接受不了。

“难道是我修为太低，无法打开？”

他想起新晋弟子里，除了他，最差修为都达到炼气二层。他的怀疑有理由。因此，他又去打猎了一批兔子。

大家都忙于完成门派任务，谁都没空搭理周川。

周川再度陷入疯狂修炼中。他不断吸入灵气，不断炼化，运行一周天，形成脉象，汇入灵胎。体内的灵气不断提纯，带来的好处就是灵力飞快提升。

他挥手打了一道掐诀，手心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气雾。这淡蓝色比十天起颜色要深许多。他的修为达到了炼气一层巅峰。

继续！周川又一轮类似闭关的修炼，直到兔子肉吃光了，一只不剩。

他抱着满怀期待的心情，朝玉简输入灵气。第一遍过后，他就把玉简扔了：他奶奶的！

还是不行，玉简打不开。他差在神识上，遇到玉简内容靠的不是眼睛。这个道理要是他一出生就在修真国就能懂，无奈没人教过他。

“不行，找个人问问！”

他以打猎为由，路过门前大路，走得很慢。他挨个洞府观望。黑乌山住着什么人，他是知道的。性格也摸索得大概清楚。

他突然停下来，因为路过的洞府是张元的。张元在黑乌山里出了名胆小怕事，萧笙客经常使唤他做事。

“喂！张元，你出来一下！”周川换了个人似的，霸道起来。

“什么事？”张元气势完全起不来。

“问你个问题，这玉简怎么打开来看。”

张元瞬间沉默了，他想起萧笙客的叮嘱，不能回答周川修炼上的任何问题，让周川自生自灭。

“你敢不回答，信不信我打你！”

周川抬起了手，意念到，灵胎运行，灵力汇聚在他手上。以致整个手掌瞬间亮了起来，覆盖上一层蓝光。

“你……你凝气成了！”张元惊讶得话都说不好。

“说不说，不说我们打一架！”周川知道张元不仅怕事，还怕打架。

“你用神识呀！”

“神识，你说清楚一点。”

“五枚下品灵石。”他伸出巴掌。

张元之所以胆小怕事，是原因他家穷，没有任何背景。得知周川凝气成功之后，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现在可以不说，但周川可以询问其他人。答案最终会被知晓。因此还不如赚点外快。

周川的家底，实在不好估计，因为没人跟他交流过。不过他想着，能成为修士，身上多少有一些灵石。灵石不仅是流通货币，还是恢复灵力必备物资。

“没问题，但先欠着，我储物袋没戴在身上。”周川狡猾了一次。

“玉简的使用方法是，先注入灵力，然后打开你的神识。神识扫过它，就能看到它的内容。”

“神识怎么使用？”

“这是第二个问题，五枚下品灵石。”

“我……”周川瞬间想骂人，想打人。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不过难得有人解答他疑惑，他忍了。

“没问题，哥我最不缺就是灵石。”周川为了能修炼，拼了。

“神识来自我们识海，你闭着眼睛，用你脑子四处寻找，找到最宽广的地方便是识海。你炼气一层了，多少会有点神识。神识最初的形态是，是荧光。每个人荧光的颜色各不相同。识海会变成一副发光的图案。比如有日月星辰，长河落日。使用神识时，你牵引荧光走出识海即可。”张元描述还算细致。

周川点点头，他觉得这钱花得值，神识这么重要的东西，张元解释得通俗易懂。

张元内心在狂笑，这很简单的问题，居然值五枚下品灵石。这样的买卖，他愿意做一百次。

“你平时怎么修炼神识的？”周川问道。

“五灵石！”张元再次张开他的手掌，露出他招牌奸诈微笑。

“你是个财奴！”

“人穷志短，我也是没办法。”

“我说过，我最不缺就是灵石，先欠着。你说。”

“好，你一共欠我十五枚下品灵石。神识修炼，找到一套专门的功法来修炼最佳。实在没有功法，你刺激精神，让它介于快要崩溃的状态，也能增长。这个方法限于初步修习神识，日后就不管用了。”

“你这话等于没说，我要你举个例子。”

“窒息法，当你无法呼吸，精神是不是快要崩溃。你憋气越久，神识增长越多。”

“懂了！”

周川现在就要尝试寻找他的识海，找到神识。一旦找到他就能阅读玉简，玉简里听说有功法。问清楚之后，他转身要离开张元的洞府。

“以后有问题记得找我！价钱最公道！”张元追了出去，不忘提醒一句。

欠钱周川不怕，聪明的他反而觉得是个契机。势利的人无处不在，当他变富有了，那些嘲讽过他的人，可能变成他的跟屁虫。

赚钱的门道，总是留给聪明人的，周川离家出走时是身无分文的。在东游期间，他去了很多国家，每个国家的货币不一样，所以他必须会赚钱，不然会饿死。事实，他做到了，而且赚到钱门路多，耗时都不会很长。

回到洞府里，周川打坐起来。凝气这么难的问题，他都解决了，寻找识海这样的问题，他相信难不倒他。

闭上眼睛，他极力在脑海里寻找，反反复复，乱碰乱撞。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突然闯入一个宽广的空间，他不是漆黑一片，而且像星空，有红光点缀。这片空间尚不明亮，但很能给人空间感。周川锁定它就是识海，而数量不多的红光，正是神识。

“这红线难道就是张元说的神识，这也太少太淡了吧！”

“不管了，尝试牵引再说。”

周川手握着一枚玉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注入了灵力。发动意念进行牵引，识海的红线动了，随意念被他牵引出空间。

啾！一下子，红线扑闪，进入玉简内部。那感觉，就是一扫而过。

“咦！这画面，很特别！”

周川仿佛出现第三只眼，视野在全新的世界里。

新世界有一段长文，文字金灿灿，很大很大。那是玉简记载的内容，它记载着水符门一百零八条门规。

周川不知神识能使用几次，所以没浪费机会，将门规看得很仔细，不错过任何一条。了解门规规则才能更好生存，这是肯定的。

一百零八条规则，周川过目不忘。

阅毕，他灿烂地笑了。一为水符门的门规如此森严，他很满意。二为第一次尝试使用神识，一举成功。

“我真是天才！哇哈哈！”

他没去打猎，想到了借十五枚灵石也是借，不如向张元再借一点粮食，到时一并还。还不起，就一起赖账呗。

张元见到周川，喜盈盈。

“看样子，你找到了识海！”

“那是。我看清了一百零八条门规，要读给你听吗？”

“那不用，你找我，想必不是炫耀。”

“没错，我最近要闭关修炼，你这里有没粮食，借我一点。”

“借粮呀！”

“你不会担心我不还你吧？”

“哈哈！明人不说暗话。”

“你真以为我没有修为就能加入水符门这样的大宗门。”周川早有一计。

“你的意思是？”

“我在宗门有靠山，若没有他，宗门是不可能收留我的。”

“你的靠山是谁？地位高么？”张元倾向相信。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他是谁。我甚至不能找他帮忙，这是他对我的考验。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一位长老级别大人物。”

“长老？”

周川的意思很明白，他若帮了周川，以后就是自己人。日后出了事，还能请动长老帮忙。不管在哪里，找到靠山都是第一重要的生存法则。

“我这黄龙果饱腹效果十分优秀，我只有它了。”张元想通之后，把灵果拿出来。

“这果子不大呀！”

“不再大，在乎效果。吃了他，一天都不会饿。”

“行吧，多少钱？”

“一个果子六枚下品灵石。”

“这么贵！”

“买二十个的话，我给你五枚，单价不议价。”这明显了捆绑销售。

“也就是一百枚。”

“加上你之前欠的，总共一百一十五枚下品灵石。”

“你的储物袋卖吗？”

“卖！”

“多少？”

“一百下品的。”

“我要了，不然灵果没地方法放。”

“好咧！”

周川于是拿走了一个储物袋，灵果被放入其中。张元虽然没有向周川询问还款日期，但要求周川立了字据。

拿了字据之后，张元在疯狂地发笑。灵果也好，储物袋也好，在仙门的百物阁都有出售。灵果只卖三枚下品灵石，储物袋只卖六十枚下品灵石。

周川也是兴奋不已，第一次使用储物袋。储物袋使用就简单多了，输入灵力即可。

“有个储物袋，才像修士，搞得以前像个乡巴佬！哎！他堂堂状元呐！”

周川发现居然不能一天把所有玉简看完，他识海里的红线用光了。神识恢复不像灵力，灵力运行一周天就恢复七八成。而神识不能运行一周天，

为今之计，他要提升神识。功法他现在没法弄到，因为贡献度和灵石都没有，只好按张元提及的窒息法，进行修炼。

窒息，不就是不能呼吸。上吊吧。这回，周川上吊了三天！

“周川！你在干什么！”

这天，钟秀终于抽得半日闲，来探望心心念念的周川。周川洞府是没设禁制的，所以谁都能进。一进门，便看到了周川上吊的一幕。

一张飞刀把上吊的绳索刺断。周川摔倒在地，说不出话，不停咳嗽。

“你为什么要寻死！你为什么要寻死！”钟秀的眼泪是真的。

要是没有遇到周川，钟秀是绝对踏不上水符门的开山大门。她经常做梦，梦到两人一边登山一边唱歌谣的画面，真是温馨。

所以失去了周川，会让她感到失去一样重要的东西，心如刀割。

“你听我说，我是在修炼。”周川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

“你骗我！你骗我！”呜呜！钟秀哭得更响亮。

“没骗你，你没发现我凝气成功了吗？”周川这句话顺了很多。

听了，钟秀使用神识扫了周川一遍，立即止住哭声。

“你！你炼气一层啦！”钟秀惊呼不已。

“是呀！师姐给了我一本心法，我花了一个月就凝气成功。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得意……什么！哈，才一个月！”钟秀想教训一下他，结果被周川的悟性惊倒。

钟秀想起自己凝气花了整整两年，这还多得到父亲帮忙，叔叔指点。

“这里灵气不错，所以效果好很许多。不是我优秀，是环境逼人！”

“突然谦虚？”

“呵呵。谢谢你来看我！”

“问题来了，上吊真的能修炼灵力吗？你灵力修炼得挺快，已经逼近巅峰，快追上我了。”

“我不是修炼灵力，我是在修炼神识。用的是窒息法。”

“哦！原来是神识。”

“我没法弄到修炼神识的功法，所以暂时用自虐的办法。秀妹，我请你吃灵果。”

周川突然想起要报一饼之恩，果断拿出两个灵果。

“哇！这是灵果，你哪来的灵果。”

“从同门那买来的，价钱也不贵，你随便吃。”一饼之恩，他铭记于心。

“看来，你跟同门相处得不错。”

“那是肯定的，你看我，是不是又胖了许多。”周川不想让钟秀担心他，所以撒谎。

“嗯！确实有很大不同。”

周川吃了大量灵兔，身体得到滋补，身材比试炼时壮硕了不少。尤其是喝灵兔的血，让他血脉处于暴涨状态，这才导致他灵根彻底觉醒，炼气凝气时，事半功倍。

钟秀很担心周川的处境，才千方百计找机会来探望他。来到宗门之后，她发现不是成为弟子就一劳永逸的，必须每年完成一项门派任务才能留下来。如果没有灵力，基本上是无法完成任何一项任务。如今看到周川凝气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还跟同门相处融洽，才知担心是多余的。

咔嚓！钟秀咬得灵根薄脆，吃了起来。见周川一切良好，心情大为放松。

周川就那么几枚灵果了，看着钟秀吃，丝毫不心疼。把剩余的那一枚灵果塞入钟秀怀里，让她拿回去。因此，他握住了钟秀的手。

钟秀羞涩起来，红扑扑的脸蛋像水蜜桃。她本来就瞧周川顺眼，现在发现他一个月凝气成功，前途不可限量，对他欣赏又多了几分。

“秀妹，你找我有事吗？”周川发现尴尬，立即抽回手，转移话题。

“我就是看你过得怎么样。你没凝气，肯定接不了山门任务，不能飞行，不能阅读玉简。我本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现在应该帮不上了。”

周川有些感动，钟秀想得很仔细，这些忙在凝气之前，确实很需要人来帮。现在即便不需要了，也能读懂钟秀对他的在意。

“你既然来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想看你身上有的功法、法诀等等。这是我第一次修炼，哪怕我不能修，我也想拓宽视野，见识一下。可以吗？”周川现在最缺就是功法、法诀，他身上又没钱、没灵石，只能借。想来整个水符门也就钟秀肯借给他了。

“好！”钟秀不废话，从储物袋掏出一大堆玉简。

半个时辰之后，周川看完了其中三十枚玉简，还有二十几块未阅，不是周川不想看，而是他识海的神识只能支持他看这么多。他还没正式修炼神识呢，不多的神识一下子用完了。

“你刚凝气不久，神识恢复时间恐怕要一天。”钟秀看出问题所在。

“嗯，要是你下次来，我再看完其余的。”

“不用下次，没看完的我都留给你，下次我再来取，不也一样。”

“你留给我，那你怎么办？”

“我呀，顾着种植都要忙死，哪有什么时间修炼，每天能有一两个时辰炼气就不错了。”

“我听说大家接到的山门任务都很重，占据绝大部分时间，连睡觉都成问题。”

“是呀！宗门太偏心，欺负新人，修为高的领取的任务优越多了，他们半年不用就能完成，而我们修为偏低的，起码要苦干十个月。”

周川本来计划过几天就去接门派任务，听了之后，顿然有新想法。提升修为再来接任务，不就能接到优越任务？

“我不跟你说了，出来很久要回去，师姐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回去怕是要挨骂！”钟秀脱口而出，毫不遮掩。

“哈！师姐这么凶！”

“我都习惯了，你不用担心我。”

“谢谢你，能百忙之中抽空看我。”

“你不用跟我客气，下次见！”

钟秀乘着幻化的大鹤远去，留给周川眷恋之情。本以为同门之间凉薄无情，钟秀却给了他厚重温暖。

剩余将近四十枚玉简，大部分是火系的，只有七套是适合他修炼。

七套里有两套是功法，其余是法诀。功法是用来推动修为前进，感悟天地至理。法诀则是多元化的玄技，比如暴击、防御、封印、隐遁、瞬移等等。

初学功法不能贪多，周川所得是《撒豆成兵》和《正源长青》，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正源长青》，因为它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提高神识。神识的重要性，他已明悟。

法诀《方圆遁地，属于土遁术，与他土灵根吻合。法诀还有《千掌印》合《霸拳》，都是攻击性法诀，用来御敌御兽。《铁皮术》是提升身体防御，《风雨无阻》适用于御剑飞行，这些都适合周川修炼。

“没有御剑术，不过已经很好，是一笔巨富。我欠阿秀实在太多！”

“最多可以闭关半年，不知修为能提升多少？没有选择余地，马上开始吧。”

御剑术要达到炼气三层才能修炼，此乃常识。周川期望最大的便是御剑飞行，遨游天空，日行千里。他千里迢迢从大陆西边走到东边，走了整整十年，换成御剑飞行，估计三五个月足矣。

一个月后。

“又被我参透！天地至理并不那么难理解，跟古贤说的哲理相似相近”

“至于法决，就更加简单了！”

五部法诀周川已经参透其中四部，最难的还是功法，它不可能一点就明，需要长时间参悟。如果不能参悟透彻，鲁莽修炼，修炼起来会缓慢无比，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周川天赋不佳但悟性却不错，花了一个月时间顿悟，接下来开始修炼。

“要是有丹药服用就好了！事半功倍！可是没钱！”

“不过听说服用丹药有后遗症，会带来瓶颈，果然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我还是脚踏实地修炼吧。”

三个月后。

五部法诀，他有三部修炼至小成，可以在一里内遁土，可以打出屏蔽性光罩，可以一掌轰出百道掌印。

“铁皮术很好理解，但修炼起来很慢，我缺的不是悟性，是资源。”

“霸拳跟千掌印相似，我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精修一门就很好。”

周川掐诀，手心之上出现一道烛火，那不是火，是灵力幻化之光。他的灵光不再是蓝色，而是黄色。看清后，周川有了片刻喜色，但很快沉凝。

“速度好慢呀！花了四个月，修为才到炼气二层中期。”

这话要是让钟秀和其他新进弟子听到，会喷他一脸粪水。他们忙着完成门派任务，没时间修炼，修为难有寸进，比如钟秀还是停留在炼气二层初期，已经不如周川。

周川不跟其他人比，只跟自己比，他的目标是炼气三层圆满。要达成目标，他要把功法《正源长青》修炼至圆满才行。

《正源长青》是化生机为神奇的一部功法，生机跟灵气本就同源同宗，参悟之后，便可以加以利用。功法是不错，不过周川没有丹药、宝物等辅助，又没前人指点，要修炼至圆满并不容易。

“胡说八道，说它能提升神识是骗人的，这点鸡毛蒜皮神识还不如我上吊来得快！”

周川不是对功法不满，而是对神识提升不满。修炼一段时间后，他的灵力提升得很快，神识增加却不多。

这让周川很担心期限内无法突破到炼气三层，神识也很重要，他不能齐头并进，是会拖累修炼速度，造成瓶颈的。

为了增长神识，周川不得不每天上吊很多次，时间越来越长。

神识通过极限压榨，就能增长一些。不过濒临窒息死亡的感觉，凿实令人畏惧。万一哪次不小心，他就永久挂在上面，死得比窦娥还冤！

“正源长青第一层是生机勃勃，第二层是长流不息，第三层是万古长青，是万古还是作古，就差这两个月。”

两个月后。

周川还在黑乌山没日没夜地修炼，没去接门派任务。

这天，他去了张元洞府一趟，找他叙话。张元见到“焕然一新”的周川，被重重吓了一跳。

“周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每次见你，修为都提升一大截，快得离谱。你现在修为是炼气三层了？”

“嘘！低调，不要与别人说。”

“好！我知道你要扬眉吐气，韬光养晦！”

“灵果拿来！”

“好咧，这次要多少个？”

“三十吧。”

“好咧！惠价照旧，老熟人了！我算算，加今天这笔账，川哥你一总共欠我四百八十枚灵石。”

周川一听数字心底冒寒，表情依旧肃穆，强装的。他来了黑乌山之后，并没找到赚钱门路，最近靠坑张元活到现在。

灵石在凡间比金子还贵，四百八十枚灵石是一大笔财富，没财路的话要还清并不容易。

周川修为提升快，吸收灵气多，扛饥能力是更强，不过他修炼了铁皮术。这门法决，十分消耗体能和灵力，一天一枚黄龙果勉强够充饥而已。

“周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账？”张元不能不计较周川吃霸王餐的可能。

“快了，我身上有这么多宝贵玉简，会赖账不成。”

“那是，周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怎会欺骗我这种穷人。”

钟秀留下的玉简，被周川巧妙利用。如果是珍稀功法法诀，那是价值连城，一枚玉简就足够尝还债务。周川身上有将近四十枚，哪怕是便宜货色，累计起来价值也会不菲。

每次张元追债，周川都用这招打发他。不过，接下来他是要考虑赚钱，《正源长青》距离修炼圆满并不远，他需要买下一部功法。宗门并没有免费功法，在宗门买跟在外面买都是一样的。

另外，有修为没有装备也是不行的，打起来等于半废，这些统统都要买。最后，往下修炼就必须要服用丹药了，不然修为难以前进。

他从张元那打听到了丹药价格，一品下等丹药价格在十枚下品灵石左右，中等是数十近百枚，上等丹药是按中品灵石结算。

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但眼前最要的还是完成一项门派任务。他来水符门已经八个月，并不是半年。前两个月的蹉跎岁月，必须算进去。

“这纸鹤真是好东西，单凭一张符纸就解决了飞行问题，发明它的人真是位人才。想来状元没什么好当的，修真者骑着鹤就遨游天地，潇洒惬意多了。”

他骑着飞行鹤，按地图来到汇事阁，此时修为突破到炼气三层初期，但没有修习御剑术，也没有灵剑在身，无法御剑飞行。

汇事阁是发布门派任务的地方，位于梧桐山，梧桐山还是外门弟子交易市场。内门弟子和长老会不定期在这里开堂课，因为这里人最齐集。

周川在洞府收到的玉简，大部分都是开堂课的消息，不过一次都没有来，说宗门没人教是不对的。

“好热闹呀！”

周川看到了好多人，遇到谁，都主动打招呼，可领情的人却很少，大家都很忙的样子。修为高的人，一眼就看出周川修为，身上有没藏宝。显然，周川不是值得高攀。

时间过了许久，那个未凝气就考入仙门的话题，已经没人提及。

汇事阁是重要场所，由声望很高的彭宇晏长老坐镇，他是一名筑基期修士，不过为人爱摆臭架子，不喜多说话。

周川一进来，就看见有几名外门弟子在，正阅读着任务栏内容。

八个月过去，如今很少新生来接新任务，大部分新晋弟子已完成首项任务，正抓紧时间修炼，提升修为。完成任务有门派贡献点奖励，贡献点能换取功法、法决、灵符、灵剑、丹药等。

任务栏有九层，一层一个修为级别限定，最高一层只限对炼气九层开放，最低一层适合最差的炼气一层。

每项任务都有标注，包括任务内容、预计消耗时间、贡献点以及赔偿说明。任务接了没完成，相当于破坏了发布人计划，是要赔偿损失的。所以接任务是有风险，有可能一个任务就遭到破产。

周川锁定任务栏的倒数第三栏，与他现在修为匹配的任务有二十一个，数目不少。他瞄了最后一栏，炼气一层的可选择只有四个任务。

二十一项任务一一阅毕，有种植的，有看管照顾的，有守卫的，有猎杀的，还有饲养等等，一个任务一个样。

“这么多类型，好难选呀！”周川轻声哀叹。

他看了几遍，还是无从下手。他要顾及的很多，期限不能长，能有空余时间修炼，风险低等等。

“咦！饲养灵狡兔，这灵狡兔是啥玩意？”

他小时候养过兔子，对兔子很有好感。来到水符门走投无路时，是兔子救了他一命，让他有了温饱。这段时间，他没少跟兔子打交道。

看了备注，这只灵狡兔即将临产，需要有经验的人饲养，预计时长是半年，一旦完成，奖励十个门派贡献点。赔偿要求是，赔偿是五枚中品灵石。

“这养兔子好呀，我可以带回洞府养，一天喂食三两次，囤个地方给它玩耍就是。这样我可以一边养兔，一边修炼，两不误。”

“唯一缺点就是赔偿有点贵，任务失败需要赔偿五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五百枚下品灵石，万一失败……”

“不管了，不就是养兔子！”

周川下定决心，于是来到长老面前。

“弟子周川见过管事长老，我是来领取任务的。”周川拱手行礼。

“你说。”彭宇晏瞄了周川一眼，又拉下眼皮。

“我接饲养灵狡兔的这项任务。”

“养过灵兔？”

“呃……养过。”周川略微迟疑，但还是肯定回答。

“三天后再过来一趟。”

“为什么？”

“你看我这里有灵兔？”

周川不适长老的黑色幽默，不过立马横扫四周有了觉悟，速速回答：“没有。弟子三天后准时到。”

有资格发布任务的往往是内门弟子，周川的身份是进不去内门的。兔子现在肯定有人饲养者，需要花点时间交接。

离开汇事阁，周川打算逛逛，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外门的核心山峰。以前没修为他不敢来，现在修为在新人中算中游水平，自然不怯。

“美玲师姐！”

看见卢美玲在前方路过，周川毫不犹豫奔跑过去。要不是卢美玲赠予《正气诀》，他也不会凝气成功。这种恩，周川是会惦记一辈子的。

“你是？”卢美玲觉得面熟，但又记不起来。周川拥有修为后，气质大变是个原因。

“我是周川呀！”

“周川？”听了名字，她还是不能马上想起。

“就是住在黑乌山，今年新招的弟子。师姐你忘了，你赠送过我《正气诀》。”

“哦！是你呀！不对！你的修为……”

卢美玲洞悉周川修为，立马色变，上次见面周川毫无修为，如今已经炼气三层，速度实在吓人。

周川傻笑起来，师姐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师姐，我能有今天多得您当日帮扶，大恩不言谢。”

“很小的事，你是怎么修炼的？修为提升这么快？”

“我遇到好心人，借我功法，可能运气不错吧，修着修着就到这个地步了。”

这话难以让人相信，没有高级功法，没有高人指点，卢美玲认为他绝对不会提升这么快。她断定，周川背后有高人，不然仙门也不会招录未凝气的弟子。

“恭喜师弟，你今天来交任务的吗？”美玲见周川从汇事阁方向走来。

“不，我是来接任务，之前修为低接不了任务，现在稍微有所提高才敢来。”

“那你要争取时间，所剩时间不足半年。”

周川马上想起所接的任务是兔子，便多问了一句。

“师姐，你知道灵狡兔吗？”

“知道呀，怎么了？”

“它好养吗？”

“这我没经验，没养过，不好评价。”

“吃呢？”

“吃……吃灵兔！”女子露出惊悚表情。

周川以为养灵狡兔是为了吃，所以多此一问，看见师姐震惊的样子，百思不解。

卢美玲自然觉得不可思议，灵兔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灵兽，但灵兽是不能吃的，有违天和。

“灵狡兔是不能吃的，只能养来放血炼丹。”卢美玲说道。

“原来这样。是了，师弟我在黑乌山山下见过一种全身发红的兔子，很是奇异，你知道是什么兔子吗？”

“山下有兔子！那不可能！灵兔可娇贵了！你见到的应该是红宗鼠，长相像兔子。”

“红宗鼠么？那东西吃了没事吧！”

“吃！不行，红宗鼠有毒。”

“哈！有毒！我吃了……好像。”周川不敢否定，毕竟涉及宝贵性命。

“你快把手给我，帮你看看。”

小命要紧，于是他赶紧把手抬起来。

卢美玲虽然不是炼丹师，但当过药童两年，略懂医理。

“你吃得多吗？”

“不……少。”

“上次吃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年。”

“奇怪了，你的脉象不像中毒。不过我并不擅长医治，你有空还是去药峰一趟，让师兄师姐看看吧。”卢美玲把了脉，但查不出问题。

“谢谢师姐，我会的。”

卢美玲想着还有事，急着处理，于是拜别。

到底有没中毒，困扰着周川。毒性这东西他虽然不懂，但知道差异性很大，有的毒潜伏期很长，很是隐秘，发现时已病入膏肓。

“还是穷，要是有钱买一枚清毒正气丸，就不会有问题。”

这清毒正气丸在钟秀的玉简有记载。想到解决办法还是有的，周川不再纠结，完成了门派任务，说不定贡献点足够换取清毒正气丸。

想到这，周川觉得很有必要去百物阁一趟。

百物阁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宇，十分醒目，位于梧桐山北面。

“这就是三级仙门的实力！”

周川又被震撼到，没想到百物阁有如此丰富的资源，这百物应该换成万物。而且，这不过是外门，资源是不能跟内门媲美。

他看到符箓，一楼摆放了大量灵符。水符门以符道闻名，少不了成名灵符。不过外门出售的是一级二级，三级灵符在内门才有。三级灵符需要筑基修为才能催动，因此没放在百物阁合情合理。

周川哀叹起来：又是钱，有钱好做人这句话是对的。

一张符，相当于部法诀。一百张灵符在手，等于掌握了一百套法诀，这省去了太多太多修炼时间，看得他垂涎三尺，却无法购买，等于活活受刺激。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修炼符道！”周川满满憧憬。

赚到灵石，或者收获贡献度，就可以换取门派宝典。那才是他来水符门的目的，意义所在。

不虐了，他上了二楼，看其他物品。他来是要找合适的功法。

“张元你这个王八蛋，骗老子钱！”

二楼出售各种类型灵果，价格明朗。黄龙果在百物阁只卖三枚下品灵石，张元卖给他是五枚。青铜级别的储物袋这里只卖六十下品灵石，周川一百枚入手。

最悔恨的，是他刚从张元那买了三十个黄龙果。要是迟那么三两天，也不至于花那冤枉钱。

“不对！我还没给钱！他敢骗老子，我让你悔恨终身！”周川咬牙切齿。

周川没心情看下去，今天遭受的打击够多的了，往下看还不知道心脏能不能承受。他转身匆匆离开。

距离接受任务还有三天时间，他决定去找钟秀，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上次见面，周川不过刚刚凝气成功。

钟秀在旭日峰种植灵谷。灵谷是一年一熟，已经快到收成季节。正因为快到收成，钟秀更加不敢离开旭日峰，免生意外。

周川沿途打听，找到了钟秀临时居住的地方。在旭日峰，基本上都是这一届新人。很多人见到周川，觉得他眼熟，却想不起来名字。

“秀妹！”

“川哥！”

两人见面，彼此欣喜若狂。靠得很近，差点就肌肤贴在一起。这次见面，周川发现钟秀变得又黑又瘦，起了心疼之意。

“你瘦了！”

“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差，睡得比鬼晚！能不瘦吗？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说着说着，她羞答答起来。

“不！一点都不难看！外貌不过是一副皮囊，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你这话间接说我长得难看，只有心灵美。”

“不，我不是这意思。”

“好了，逗你玩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真实想法。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你的玉简我看完了，不见你来，所以亲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