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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蛊记全文免费

南无袈裟理科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听到呆呆的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住了。等等,什么情况?警察为什么会找我,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只是,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对曼妮做什么事情啊,若是追究起来,那娘们非法持有枪支,找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吧?难道……那大小姐气愤不过,跟着自己的初恋小情人殉情自杀了,才使得警察找到我?可我什么也没有干啊,他们不会是根据监控,以为是我杀的人吧?我当时就不淡定了,随手扯了几件随身的衣服、重要的东西和钱物,装到了一个背包里,坐在窗口里想了一会儿,考虑到底是投案自首、解释清楚,还是趁着人还没有来,我先溜之大吉。我翻了翻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钱包,将里面的身份证给抽出来,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不为别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我,身上有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呢。我不知道...

主角:王磊阿贵   更新:2024-11-13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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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磊阿贵的其他类型小说《捉蛊记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南无袈裟理科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到呆呆的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住了。等等,什么情况?警察为什么会找我,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只是,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对曼妮做什么事情啊,若是追究起来,那娘们非法持有枪支,找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吧?难道……那大小姐气愤不过,跟着自己的初恋小情人殉情自杀了,才使得警察找到我?可我什么也没有干啊,他们不会是根据监控,以为是我杀的人吧?我当时就不淡定了,随手扯了几件随身的衣服、重要的东西和钱物,装到了一个背包里,坐在窗口里想了一会儿,考虑到底是投案自首、解释清楚,还是趁着人还没有来,我先溜之大吉。我翻了翻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钱包,将里面的身份证给抽出来,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不为别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我,身上有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呢。我不知道...

《捉蛊记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听到呆呆的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等等,什么情况?

警察为什么会找我,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只是,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对曼妮做什么事情啊,若是追究起来,那娘们非法持有枪支,找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吧?

难道……那大小姐气愤不过,跟着自己的初恋小情人殉情自杀了,才使得警察找到我?

可我什么也没有干啊,他们不会是根据监控,以为是我杀的人吧?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随手扯了几件随身的衣服、重要的东西和钱物,装到了一个背包里,坐在窗口里想了一会儿,考虑到底是投案自首、解释清楚,还是趁着人还没有来,我先溜之大吉。

我翻了翻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钱包,将里面的身份证给抽出来,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不为别的,主要的问题就是我,身上有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呢。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束手就擒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过于被动了,别人想要拿捏我,轻而易举。

我至今都还记得在广南的时候,那个叫做罗金龙的家伙。

这个世界好人很多,但只要有一个像罗金龙这样的坏蛋,我就绝对会死在那监牢里面。

此地不宜久留。

想好了这事儿,我快步走到房门前,刚刚要推开房门,突然间听到楼道里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朝着我这边传了过来。

有情况!

我后背的寒毛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将房门给反锁,然后溜到了窗子边来。

我租住的这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总共六层楼,我住第三楼,窗外是杂院,再过去就是七拐八弯的老城区,凭着我的手段,七八个人未必能够追得上我。

很快,门那边就有声音传来过来,我也翻上了窗台,将自己吊在了窗棂子外,这时我听到一个人低声喊道:“门被反锁了,怎么办?”

立刻有人做了结论:“撞开!

刘所下了死命令,这案子涉枪了,一定要把他给拿住!”

话音刚落,就有老皮鞋踹门的声音,我没有再停留,而是用手抠着墙砖,借助着楼下的空调外墙箱体,两个借力反跳,最后落了地,沿着墙根走了一段时间,瞧见窗口那里有人伸出头来四处望,没有犹豫,转身借着拐角处离开了去。

我在这一带生活了两三个月,地形还是熟的,捡着人少的地方走。

我一边走,一边把呆呆淘汰下来给我的手机给关了机,然后将里面的卡给取了出来。

我有点担心呆呆,他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其实有点儿通风报信的意思了,如果是被人抓到了痛脚,还挺难缠。

足足走了两个多街区,我方才停下了脚步,走到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包烟。

我连着抽了两根烟,冷静了一下心情,最终还是决定先探寻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判断一下事态的严重情况,再做决定,而不是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仓皇远走。

想好计划的我进了附近的一个网吧,直接走到厕所里去,把单间厕所的门给关上。

在确定左右无人之后,我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丹田发力,一股气凝聚脸上,开始凝练出了南海龟蛇技来。

黄胖子当初在我对他说起教他南海龟蛇技的时候,心法怒放,并不是没有理由,南海龟蛇技并非只是纯搏击制敌的手段,倘若说玄武金刚劫是修行硬气功的不二法门,而十三层大散手则是搏击总纲,那么能干让被命名为“南海”的龟蛇技则显得复杂许多,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攻守兼备,而且还兼具了许多妙法。

蛇最擅长的,不是攻击,不是爬行,而是伪装。

龟最擅长的,则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坚若磐石。

南海龟蛇技中有一门手段,可以通过对于气的运用,让自己的脸型有一定的改变,有点儿类似于传说中的易容术,不过却没有那般神奇,可以完全变一个人,而是让人的局部发生改变。

我让自己的脸变得僵硬,慢慢的,模样就变得方正许多,再然后,我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自己的头发给倒腾了一下,再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

几分钟之后,我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就算是呆呆在我面前,恐怕也要瞄许久,方才能够确定是我。

我出了网吧,在附近的小摊上面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副黑框的平光镜。

一切准备妥当,我开始朝着曼妮跟我说的公司走去。

我首先要确定的,是曼妮到底死了没有。

曼妮家里的公司是她昨天用工作职位诱惑我的时候说出口的,我来到附近之后,并不急着直接闯入里面,而是在附近吃了个早餐,仔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清楚,然后找到一个电话亭,先是打114查到了公司电话,然后按照曼妮所属的部门打过去,装作是客户来电,找曼妮通话。

接到电话的是前台,她告诉我叶经理今天没有来上班,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可以帮我转接给相关业务的部门负责人。

我多问了一句,说想知道曼妮的个人电话,那前台有些警觉地问起我的身份来。

我用供应商的身份敷衍过去,挂了电话之后,多少还是有些觉得不安。

前台这么警觉,难道是得到了提前的交代?

我一头雾水,决定立刻转移地方,去昨天那里的酒店式公寓蹲守。

然而当我到达那儿的时候,却发现附近有人在周围晃动,一开始我并没有怎么警戒,然而当瞧见这些人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周围扫动的时候,就知道这儿一定是给人监控起来了。

我的想法又落空了,时至如今,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再停留,免得被人守株待兔,于是坐车离开了江北,到了河对岸的峡口,这才找了一处公共电话,打给了呆呆,问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呆呆在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声量立刻放低了几度,低声对我说警方接到报案,说你持枪抢劫昨天那个叫做曼妮的妞,后来找你核实的时候,你又没在,定性是畏罪潜逃——王二,你什么情况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气得肺炸,说妈蛋,是不是真的你特么的不知道啊,昨天要不是你在旁边一直怂恿,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一桩事?

呆呆跟我这几个月来,彼此也算是熟悉,说那别人警察找你核对的时候,你跑什么?

我懒得跟他解释,说呆呆,这会哥们是给那臭女人给坑了,我现在得离开渝城了,你若是觉得咱兄弟情义还在,就不要告诉警察我给你打过电话,别人问你也不要承认,懂不?

呆呆在那边答应,说王二,亲不亲一家人,这事儿我咋能不知道呢?

我挂了电话,摸了摸鼻子,觉得一股邪火蹭蹭蹭地往外冒出来,止都止不住——老子这是阴沟里翻了船,一个我随手捏爆的小鬼,一个卖弄风骚的娘们,居然就把我给诬陷了去。

这口气,让我怎么能够咽得下?

古人有句老话,叫做“侠以武犯禁”,说的意思呢,就是寻常人的话,要啥没啥,遇到委屈就只有自己憋着,信信佛教,接受教化,然而人但凡有点儿武力,火气就压不下来,总是有种铤而走险的想法,挑战权威。

现在的我,其实也有点儿那种倾向。

要晓得我这些天来不断地修行,基本上已经将那盘蛇祖丹给熔炼了七七八八,自感也算是个人物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我该遁走,还是留在这儿?

沉思许久,我终究还是决定暂且离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情况复杂,风口浪尖的,留在这里实在是不理智,等我回过头来,分分钟解决这诬陷我的娘们。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多停留,决定前往附近的长途汽车站,买张票离开。

至于去哪里,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身上有两千多的现钱,跑路的话,倒也还算是凑活。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途汽车站,在售票口处琢磨着准备前往哪儿避难,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跳,下意识地走到拐角,余光处往后面瞄了一眼,瞧见有两个明显就是混子的家伙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去。

而在他们旁边,有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的家伙一边看着我,一边打电话。

这些人是巧合呢,还是有意的?

我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因为我没有保持行气,伪装已经没有了,慌忙朝着附近的公共厕所那边溜去,没想到我刚刚进了里面,立刻涌来了几个人,将我给团团围住。

我往后退了一步,望着这帮人,沉声说兄弟们,怎么个意思?

先前打电话的那个大金链子冲着我咧嘴一笑,说兄弟,我们四爷有事找你,识趣的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四爷?


被人用枪指着,老鬼却显得淡定自若,若无其事地举起了双手来,平静说:“这枪可是真的?”

山羊胡颇为自得地说:“正宗化隆造,虽然偶尔也会出点儿小问题,不过崩了你们两个,应该是足够用了的。”

老鬼耸了耸肩膀,说没想到北方梁溪这边的朋友这么豪迈,几个小毛贼都用上黑枪了,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不过老师傅,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咱这儿,有没有一人叫做一字剑啊,我们找他有急事。

山羊胡嘿然而笑,说你先别忙找人,把咱们的账算清楚先……老鬼装作不明白,说我们还有什么账?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惹怒了院子里的一群人,先前被我们挟持着的花脸哥转身过来,冲着我们吼道:“多管闲事不说,还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你真的以为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花脸哥情绪激动,不断奋力扬着手挥舞,而就在他话语说完的一瞬间,贴近老鬼的手被突然一拽,紧接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起来。

老鬼拽着花脸哥,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口拿枪的一人跟前来。

那人扬起手枪,却发现自己对着花脸哥的脑袋,刚刚一犹豫,手中突然一痛,那手枪便不翼而飞了去。

这是我第二次被枪指着,心中多少有些慌张,也不敢动。

不过老鬼的动作快得惊人,眨眼的功夫,就把门另外一边的那个持枪人也给缴了械,将这三人都给扔在了地上,老鬼双枪前指,冲着那个山羊胡老头儿笑,一字一句地说道:“老爷子,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可以谈一谈我刚才的疑问了么?”

老鬼在装逼,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装得有模有样。

只有掌控了话语权的人,说的话才会有让人信服的力量,显然老鬼就是这样的人。

山羊胡老头被两把枪指着,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突然露出了笑容,摊开手说大兄弟,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咱有什么话都好说,别这样激动。

老鬼的双手纹丝不动,平静说我不激动,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可以告诉我么?

山羊胡老头的瞳孔凝聚了一下,很自然地放松,说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一字剑,我的确知道这个人,传闻中他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

果然是那什么天下十大!

老鬼和我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人的说法靠谱,不过老鬼这人比较沉稳,不动声色地问,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带我们一趟,去找找他。

山羊胡老头眉头皱起,苦笑着说您这不是为难人么?

老鬼双眼瞪得滚圆,说什么叫为难你?

山羊胡老头依旧苦笑,说我都说了,那一字剑君是传说中陆地神仙一样的人物,我们都只是听过,却没有谁有这样的机缘,若是真有,我又何必在这里开一破烂店儿,收那一帮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呢?

咱要认识,早就问老神仙,寻一长生不老的方子,世外逍遥去了。

老鬼向前两步,脚后跟重重地碾在了花脸哥的右手掌上面,任凭这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而不动容,再次问道:“真不知?”

山羊胡老头瞧见他下手狠辣,花脸哥的右手给他踩得血肉模糊,白骨翻出,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

唉!

他长叹了一声,然后对我们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太湖东岸的花千离花老板,他应该知道。”

花千离?

老鬼疑问,而山羊胡老头则赶忙点头,说对,花老板是做茶叶生意的,做得很大,他在太湖寻龙池那儿几棵茶树是特供的,上次我听他说过,就因为这茶,不但认识好多高官名流,而且还认识真正有大本事的人,连一字剑君,每年都会找人跟他要茶。

老鬼走到山羊胡老头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微笑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点头,说千真万确。

老鬼说好,你带路,现在就带我们去,不过如果你再耍什么花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我这个人耐心很差,而对你我已经失去了容忍度,知道么?

山羊胡老头连忙点头,说懂,你们跟一字剑君一样,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我都懂。

老鬼笑了,说知道就好。

说话间,他将手中的两把化隆造直接拆解成无数零件,然后将核心的部件使劲儿一捏,那玩意就如同橡皮泥一样,发软变形,瞧得在场的几人都是眼神一阵发直。

老鬼露了这一手,山羊胡老头终于服了,没有多出什么幺蛾子,叫一徒弟去后院,开了一辆皮卡,带着我们去太湖。

一路无语,到了太湖附近的一处地方,到处都是连绵的老式山水庭院。

这里曾经住过名扬天下的大盐商,到处都是古建筑和大宅门,山羊胡老头儿洛三手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叫做春茶园的园子前,找了门房询问之后,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说要拜见园子的主人。

洛三手是个大贼,然而在人家的园子前,却规规矩矩的,一点儿也不敢逾越,我有点儿怀疑起他刚才吹嘘的话语,是否有真。

人家就算是认识一字剑,也未必跟他谈及过。

依照老式规矩,递上拜帖之后,我们在园子外等待着回复,然而过了大半个小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许是受不了我怀疑的目光,以及老鬼凶悍的眼神,洛三手自个儿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又跑去门房那儿问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老鬼问他怎么回事,洛三手颇为尴尬地告诉我们,说花老板正在接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所以暂时没有时间见我们。

老鬼冷笑,说是没有时间见你吧?

洛三手的老脸一阵发红,顾不得老鬼的威胁,反驳说笑话,我跟花老板可是老交情了,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不见我的。

老鬼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如此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这是那园子的大门开了,有一位中年胖子,与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年轻人携手而出。

那年轻人身材笔挺,剑眉轩宇,面如冠玉,长得颇有精神,而中年胖子也是一团富贵,两人在园子门口相互拱手告别,而就在这个时候,洛三手也顾不得颜面,冲上前招呼,说花老板,好久不见。

他涎着脸迎上去,倒是弄得两人挺尴尬的,年轻人望了中年胖子一眼,似乎在询问什么。

那胖子脸色有些僵直,连忙解释,说少东主,这位是咱梁溪城里的盗门统领,说得上来的大佛爷,他手下有上百多个徒子徒孙跟着混饭吃,人才济济。

洛三手嘿然而笑,上前去握手,说鄙人洛东城,江湖匪号洛三手,见笑了。

那被花老板叫做少东主的年轻人伸手轻轻一搭,即刻分离,似笑非笑地冲着花老板说道:“花老板的交际还真广阔啊,看来以后方某人丢了东西,倒是可以教你帮忙寻一寻啊?”

花老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而那洛三手则拍着胸脯保证,说少东主你有事直接找我便是,保证什么样子丢的,什么样子给您送回来。

这家伙先前在自己的地盘威风凛凛,然而搁这姓花的家伙门口,却颇有一种谄媚小人的模样,让我能够想象得到那花老板的权势,而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捧,花老板也不高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朝那少东主拱手,说我送您?

少东主挥了挥手,目光扫了一下我们,然后说你这里既然有客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离开。

他转身离开,而洛三手则没有多耽搁,直接跟花老板笑着说道:“花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这么急过来找您,是我这两个朋友,有急事要找一字剑君。

嘿嘿,您也知道的,我们这种下九流混着的人,哪里能接触到那陆地神仙?

想来想去,所以就求到了您的门上来了。”

花老板脸上露出了警戒之色,瞧了我和老鬼一眼,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找一字剑君有什么事么?”

老鬼瞧见这人或许真的能够找到一字剑,便拱手说:“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字剑的师弟,找他确实有要事;不过这事情,只有等见到他本人,才能够说出。”

“什么?”

刚才准备离开的那个少东主回过了身来,冲着老鬼笑道:“你是说,你是黄剑君的师弟?”


我这肚子一阵翻滚疼痛,立刻就不能专心研习御水术了,大量的江水和泥沙灌涌进了我的口鼻处,原本勉强维持的内循环顿时冰消瓦解。

我呛得头昏眼花,下意识地往江面上浮了过去。

啊……当我的脑袋浮出江水,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陶醉了,感觉这世间最美的事情,不过就是惬意地呼吸着这空气,然后还活着。

就在我吐出口中污浊的江水,肺部舒张的时候,我的肚子又是一阵痛。

以前只是偶尔翻一下身子的蛊胎,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似乎在跟我身体里面的肠子或者五脏六腑在争夺生存空间,又或者想找到一个出口一般,不断地翻动着,那种动作传递到我的身上,就是一种难以释怀的剧痛。

说实话,自从修行以来,我对于痛觉的承受能力已经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但是此时此刻的疼痛,却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可是我不能叫,因为这样子会引来注意。

于是我只能使劲儿地咬着牙。

咬得牙槽格格响。

就在我感觉就要忍耐不住了的时候,突然间江面上有一道强光朝着我这边扫过,继而聚焦到了我的头上来,紧接着我听到有“嘟、嘟、嘟”的马达声,还有人兴奋地高声喊道:“在那儿,那里有一个人头,应该就是那小子?”

我顺着强光射来的地方瞧了过去,看见有人居然乘坐着机动船,朝着我这边追了过来。

天啊,这帮狗日的,你们准备要不要那么充分啊?

我不敢再在江面上久留,再一次深呼吸,然后沉落到了江面下去。

这一次比之前闭得更久,我发现御水术这种东西,只有在水中逼到了绝境里,修行起来方才会快捷。

就跟教会一个人游泳,就把他给丢进水里去是一个道理。

然而御水术的进步,并不能我好过多少,腹中的蛊胎开始不断翻腾起来,每一次的抽动,都能够让我疼痛得几乎昏迷过去。

我的手脚开始发麻,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直,虽然还是机械地朝着旁边滑动,但是我却有一种放弃的心情浮现。

几个月之前,罗平就告诉过我,蛊胎诞生之日,就是我的死亡之期。

那如何能够阻止她生下来呢?

又或者我如何才能够在这个尚且留念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这个问题在我知道蛊胎这件事情之后,一直都在追寻着它的答案,但是为了知晓这个答案,我师父已然葬身于独南苗寨,倘若不是他能够寄魂于鲲鹏石,早就已经灰飞烟灭。

时值如今,我还是没有答案,本来我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去找寻,但现在看来,我已经没有了时间。

那个鸭嘴湾鬼母的一记“催灵圣手”,直接将我给逼入了绝境里去。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我在逃亡之中,无法安下心来生孩子,也不是孩子早产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关键的在于,如何生?

我堂堂一爷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器官啊,这叫我如何折腾?

我在江底里一阵潜游,为了避开后面的机动船,我没有再径直往下,而是开始斜斜地游着,然而我这边刚刚再一次形成气息内循环的时候,肚子的剧痛再一次袭来,让我几乎再一次昏死过去。

小米儿,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真的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我心中充满了埋怨,也是心慌,结果一不小心,突然间就撞到了一根柱子,奔涌的江流冲刷着我的身体,而我则摸到了厚重的水泥。

这是桥墩子么?

黑乎乎的江水里,我在布满青苔的水泥墩子上面摸了又摸,终于确定自己应该是到达了桥下。

我没有立刻扶起来,而是沿着巨大的桥墩子绕了一个圈儿,然后在另一边浮了起来。

我瞧见远处有一艘船由远而近地徐徐靠来,上面几人用强光手电不停地在桥下搜寻,没有敢再冒头,于是摸着桥墩子往下沉去。

我在水下闭了十多分钟的气。

我静静待着,感觉到肚子已经绷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爆开一般,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这种感觉让我不断生出自暴自弃的想法,想着如果给自己心脏插一刀,或许一切的痛苦都会结束。

厌世轻生的情绪,反复不断地浮现在我的心头,因为在我的意识中,死已经变得不再是那么可怕。

它反而是一种解脱。

然而我终究还是一个怕死的家伙,一直到了最后,都没有放弃治疗,憋了十几分钟,我感觉终于不能再忍受,浮现出了水面的时候,我瞧见之前追踪我的那艘船,已经走远。

瞧见那艘船的背影,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感觉肚子里面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我抓着桥墩处的一个缺口,试图离开水面,靠在上面歇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水中的时候,突然间双脚一紧,竟然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捆住,把我朝着水下拽去。

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地一阵惊颤,双脚使劲往下蹬,却没想到那力量更加沉重,要不是我的双手抓到了桥墩的缺口处,说不定就已经被拽落进了水底里去。

到底是什么啊?

我整个人都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的恐怖,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到了我的面前来。

这张脸全部都是平的,眼睛、鼻子、嘴巴……这些但凡有棱角的五官,都好像被人用熨斗给烫过了一样,眼珠子全部都是白色,鸭嘴湾鬼母!

这鬼东西怎么一下子就追上来了?

我一阵心惊胆战,不过随后就想起了之前的情况来,一只手抓住桥墩,另外一只手,则化作一道影子,夺阴劲陡然激发,朝着前方拍去。

那鸭嘴湾鬼母应该是想要附身于我,然而却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快地反应过来,被我一下子就给拍到了。

咄!

夺阴手一出,那中年妇人的整个身子立刻一阵扭曲,而我脚下拉拽的力量就变轻了许多,我放开手,整个人沉入水中,使劲儿拉扯,方才发现这些东西,居然是水草。

对了,对了,那鸭嘴湾鬼母如果是阴灵的话,她想要拿捏我,必然需要借助一些媒介。

她不能直接对我下手。

想到这儿,我心中放宽了一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附近的岸上游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鸭嘴湾鬼母到底有多久缓过来,所以游得无比迅捷,超常发挥,好像没有用多久,我就已经爬到了那江边的滩涂上去。

当我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我瞧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莽山黑袍人。

他抱着胳膊,优哉游哉地等待着我,仿佛早就预测到了我会从这里爬出来的一般。

当瞧见这个家伙的时候,我的心中其实有些绝望了。

腹中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放弃了思考,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朝着黑袍人冲了上去,试图凭借着我这些日子以来学到的手段,将这个家伙给打到。

然而我终究还是太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当冲到跟前来的时候,那人陡然间飞起一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而我的身子则腾空而起,倒飞了回去,重重地跌倒在了滩涂江水间。

当我在落地的那一刻,许多水草从江水里伸了出来,将我的手脚给紧紧缠住。

鸭嘴湾鬼母踏浪而来,脚踩在了我的脑袋上,毫不留情地踩着,然后遥遥地望向了不远处的黑袍人。

两人对望,良久,黑袍人开口说道:“鬼母,这鬼母冥魂最早是我看上的,你不要跟我抢,不然我黄溯可是六亲不认的……”鸭嘴湾鬼母踩着我的头,面无表情,过了许久,方才有一股沙哑的声音从水中传来:“不行。”

这黑袍人,叫做黄溯?

鸭嘴湾鬼母简单的话语让黄溯羞恼至极,他似乎朝着鸭嘴湾鬼母吼了一句,又仿佛在表达最早是他看上的我之类的话语。

之所以这般模糊,是因为我整个人已经完全不行了。

痛!

我的肚子就好像是被吹涨到了极致的气球,只缺一点点,就要爆炸了。

我半躺在江水中,水草将我给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听着两个枭雄一般的人物在争夺我,不由觉得可笑。

我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来。

我试图用回忆,来消除那疼到了极致的痛苦,我甚至在想我的母亲,当年生我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我一般的疼痛,我好像置身事外了一般,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往天上飘去……要死了么?

疼痛欲死的我突然间,感觉到身子猛然弓起,浑身颤抖不停,而翻滚不休的蛊胎却停住了,一动不动。

紧接着,我隐约间,能够瞧见自己的肚子那儿,有一只小手伸了出来。

肚子上那强烈地撕裂感让我一瞬间几乎都要昏死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听到了一声尖厉的婴啼。

呜哇哇……
我猛然睁开眼睛,瞧见之前那个壮汉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的另外一只手上,则抓着一只不断扑腾翅膀的公鸡。

我十分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与角落处趴着、仿佛死去了一般的老鬼对视了一眼。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要果断,别犹豫。

事实上,我当时多少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在下定决心是一件事,真正面对着这家伙而又有勇气顶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之前那黑心导游都能够一把将我制住,这个专门看管我们的壮汉,如何会简单?

不过我知道此刻自己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等待和犹豫只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何将这人引入牢房之中?

我看了这壮得跟牛犊子一般的看守,咬了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缓步走上门口去,伸手接过对方手中递过来的食盒,然后装作一不小心,把东西给打翻在地。

哐啷……里面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看守老马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蹲下来,将食盒打开,瞧见里面碎成好几块,只有半碗米饭还兜着。

“找死啊?”

老马的脾气可真不好,瞧见食盒里面的东西碎成一堆,站起身来,一记戳心腿,脚尖就蹬在了我的胸口。

砰!

这家伙一脚之力让我直接腾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最后重重砸落在了墙壁上,我后心挨墙,巨大的力量砸得我一口老血喷出。

老马踹了一脚过后,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装死的老鬼,两步就走到我的跟前,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按在墙上。

他口鼻之中喷着灼热酸臭的气息,冲着我说道:“老刀说你他妈的是孕妇,让我给你弄点儿营养的东西,补补,这鸡汤老子可熬了两个钟,自己都没舍得喝一口,你居然给我给洒了,真的当自己是爷?

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被老马掐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心中却在默念那两百字的经诀。

南海降魔录。

我若是有力量,怎么可能会被如此羞辱?

蛊胎小朋友,我快要被掐死了,来点力量给我吧?

求求你?

我确定老马离老鬼还有五六米,知道他帮不了自己,就只有求助于我腹中的那蛊胎。

刚才的神交之中,可爱神秘的它给了我无限的亲近和好感。

它愿意帮助我么?

我开始渐渐地不能呼吸,脑海里面变得一片空白,老马嘴唇张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看着他脸上的狞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极限即将来临之时,突然间一股灼热发烫的热流涌上了胸口。

力量!

我双脚猛然一蹬墙壁,感觉一股爆发性的力量出现在四肢,借助着这后蹬的力量,将老马扑倒在了地上去。

这一下快捷无比,老马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反抗,和我一起重重摔在了草堆前的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黑影陡然出现。

它一把抓住老马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原本雄壮无比的老马被咬中之后,身子在一瞬间变成弓形,随即软了下来,像条死鱼。

老鬼趴在守卫老马的脖子上,嘴里不断吸血。

前面黑乎乎的,我瞧得不是很仔细,但是这场面却让我下意识的心慌。

十几秒钟之后,老鬼将人一把推开,脚镣给亮了出来,激动地对我说:“快,快点,把这禁制给解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脸上,全部都是血垢,不过人却精神了很多。

我被他盯着,下意识地发抖,而老鬼却并不在乎我的恐惧,而是冲着我比划道:“中指血!”

我像是木偶一般,咬破中指,将血滴落在镣铐上。

血滴完,剩下的就是期待。

我在脑海中观想着那蛊胎的婴儿模样,祈祷着它能够给予我力量。

有时候好运气有一种汹汹来袭、势不可挡的架势,就在我和老鬼的期待中,那铁镣铐的表面突然开始发红,紧接着一朵火苗冒出,并且在一瞬间就蔓延了开来。

老鬼兴奋得浑身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喝了一声,然后脚往地上猛然一蹬。

哗啦……那钢浇铁铸的脚铐居然在一瞬间化作了粉碎,而老鬼则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往铁门处跑去:“走!”

我被老鬼拽得一阵飞奔,不过心中却十分激动,知道阿贵这表弟到底还是个好人,在重获自由之后,并没有抛弃我这个累赘。

光这一点,他这个朋友我就得交。

两人冲出地下室,走过楼梯,在出口处等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子就冲到了院子来。

现在大约是午后时间,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晒太阳,瞧见突然冲出来的我们,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叫出口,浑身伤痕的老鬼突然暴起,如同鬼魅一般地冲到他们的面前,锋利的指甲“唰”的一下,抹在对方的喉咙上。

几乎同时。

那两个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直接倒在了躺椅上,而老鬼在他们的身上快速搜了一下,掏出了一把钥匙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从角落里骑出一个红色摩托,冲到我的跟前来。

上来!

老鬼冲我低喊,而这个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扭过了头去。

我瞧见了黑袍人,他也是刚刚赶到了窗边。

瞧见这一切,黑袍人眯起了眼睛,那细长的眼缝里面流露出了凶戾的神色来,我的心脏猛然一阵跳动,老鬼却一把将我给揪上了摩托车,油门轰响,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摩托车带着我和老鬼,一下就冲到了院子门口,我感觉老鬼的身子动了一下,那院门不知道怎么着就突然炸开了来。

车子穿过碎屑,朝着前面的马路轰然冲去,一路绝尘而起。

我不敢后望,恐怖的速度让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老鬼,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十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趴在老鬼的耳朵边大声吼道:“你刚才杀人了!”

老鬼埋头开车,一句话也不说,那道路岖崎不平,他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颠得我快把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心里还记挂着看守老马、以及院子里那两个喉咙割开、失去性命的家伙,忍不住又在老鬼的耳朵边大声喊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杀人啊?”

说话间,我们都已经冲出了村口,前面的道路也平整了许多。

老鬼保持着至少一百码的速度,不过绷得紧紧的身子却松开了一些,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那种情况,我不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毕竟是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对于杀人这种恶性事件,实在是难以保持平静的情绪。

我的心跳个不停,对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讲述实在不满,忍不住辩解道:“不杀他们,我们也可以逃走的……”我话还没有说完,那飞速疾行的摩托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头一摆,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停下车,老鬼回头看着我,脸色铁青地说道:“你如果不同意我的处理方式,那你现在就下车,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行不行?”

他居高临下地逼问着我,脸色狰狞,而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前胸全部都是血。

这些血,都是从老鬼后背的伤口处渗出来的。

我这才知道,我面前这看似生龙活虎的狱友,其实根本就已身受重伤,此刻也是在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带着我逃脱,而我这般喋喋不休的道德绑架,显得分外的愚昧和可笑。

我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我怂了,而老鬼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瞟了一眼我们的来路,再次发动了摩托车。

临行之前,他还是心软地说了一句:“抓紧,有人追来了。”

再一次风驰电掣。

我是去年考的驾照,摩托车自然也会开,然而这辈子都没有开过、也没有坐过这么快的摩托,老鬼开上了主道,车就渐渐地多了起来,然而他没有一丝减速,一直在加油门。

开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我吓得心惊胆战,总担心交警会过来抓。

不过还没有等到交警,那摩托车就先没油了。

老鬼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摩托车给扔在了路边的阴沟里,而我则左右打量,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城郊结合处。

我试图找到路牌,他却一把拽着我,往路边走,低声说:“别看了,这里是惠州,他们还在后面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两个身上的衣服太扎眼了,赶紧去找个地方换一身。”

我胆战心惊,完全没有主意,跟着老鬼的后面走。

两人从一个人少的方向靠近民居,老鬼走得很快,我几乎一路小跑,才能够跟上,正满脑子追着他呢,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一房子,说那没人,我们进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那儿没人的,跟着他翻墙入院,老鬼熟练地开锁进屋,这才发现里面的家具厚厚一层灰,的确好久没住人了。

老鬼把这儿当自己家一般,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棉纱、剪刀和针线来,然后进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出来,我进去的时候,瞧见里面一地的鲜血和线头。

我洗完澡,换了件男主人的衣服出来,没有瞧见老鬼,顿时就是一阵心慌。

我找了几个房间,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找到了他。

他正躲在窗帘后面,朝着外面观望,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黑暗中老鬼平静地说道:“他们找过来了。”

我吓了一大跳。

这么快?


红光亮起来的那一刹那,说句实话,我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希望,怎么就立刻熄灭了呢?

相比我的恐惧,老鬼倒是见过场面的人物,他一把抓住了我,将我使劲儿往外面拽了出来。

他没有理会那亮着红光的神魔石像,带着我从石笋上面一跃而下,一把推了下我的后背,说走,赶紧离开。

我们朝着出口处匆匆而走,然而刚刚走了没几步,前面突然一排排的火把亮起,除了把岩壁上爬动的毒虫显露之外,还有十几个手持弓弩的苗人。

我想起之前将那两个吃人肉的家伙钉在地上的弩箭,心中就是一阵胆寒。

他们被利箭穿体而过,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我不行。

我不管怎么说,都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再接着,出口处传来一阵飕飕的冷风,这风阴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胳膊,鸡皮疙瘩也从身后蔓延而来。

我记得这种感觉,就是见到神风大长老时的情况。

果然几秒钟之后,那条巨大的蛇蛟从出口处游了出来,它的上半身扬起,跳跃不定的灯光下,它脑门顶上的那颗肉瘤显得特别刺眼,不过我却很快瞧见了比那肉瘤还显眼的东西。

神风大长老。

这个身子低矮如孩童、脑袋却是寻常人两倍大的家伙站在那蛇蛟滑腻的身上,随着它一同进了这里来。

别人是驾鹤而去,这家伙是乘蛟而来,气势着实厉害。

队伍在双重逼迫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停住了,而那神风大长老骑蛟,游到了我们的跟前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说道:“有人来救你们,这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毕竟你黄养鬼可是荆门黄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不可能这么草率,不过让我实在没有想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他那双眼珠子盯了牛娟好一会儿,显然十分意外。

牛娟被抓到这儿来,他应该也是有见过的,甚至牛娟身上的蛊毒,都有可能是他给下的。

不管怎么说,神风大长老都应该知晓牛娟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一个任他掌控的小角色,怎么就能够突然出现,将这些人都给救下来呢?

神风大长老修为高强,但并不表示他通晓一切,这人常年都在山中修行,到底还是差了一点儿视野,所以还是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好奇。

这个时候,便宜师姐黄养鬼站了出来。

她望着这个骑在蛇蛟之上的大头怪人,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还敢把我关在这里,准备处死呢?

你就不怕我荆门黄家的报复?”

那蛇蛟低垂下头来,神风大长老站得稳妥,悠然而笑,说你荆门黄家虽然号称当今天下修行第一世家,但是却不是神仙之属,我若是放了你,消息走漏,或许会平添许多麻烦,但如果把你给悄无声息地杀死在这儿,尸体扔进蛇窟喂蛇,又有谁会还知道?

他说得阴寒,然而便宜师姐却哈哈一笑,说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没人还知道?

你敢保证你所有的手下,都不会背叛你么?

神风大长老傲然点头,说那是自然。

便宜师姐指着旁边的龙老九说道:“你看看这一位,再说话吧。”

瞧见与我们站在一起的龙老九,神风大长老的眉头一跳,恨声说道:“龙老九,我算是待你不薄了,我父亲教你一身修为,又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锦鸡方老,位高权重,独南锦鸡一脉之中,地位也就在我们长老团之下,你居然还敢背叛我们——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听到这话,龙老九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他指着神风大长老,说你这狗贼,用离魂蛊控制住我的身体,又保留了我的意识,让我和天罗两人,活生生地把我那可爱的孙女活活剐死,就这一点,我就算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神风大长老指着我的肚子,说这能怪我么?

都是米儿那小贱人,要不是她试图逃离这里,并且将族中重宝交给别人,我会如此么?

龙老九梗着脖子,愤怒吼道:“米儿她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难道有错么?”

神风大长老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是叛徒,真的是冥顽不灵,我何必跟你在这里扯淡呢,直接杀了就是——弓弩手准备,除了那个有肚子的男人不杀之外,其余的人,随意射杀,预备……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那便宜师姐的跟前来,挡在了她和我师父的前面。

老鬼等人也很鸡贼,立刻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跟着躲了过来。

那一帮手持利器的家伙顿时就是一阵郁闷,左右互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时,那神风大长老也恼怒了起来,将那条巨大的蛇蛟驱使着,朝我们这边游动而来。

这蛇蛟十分恐怖,若是被它正面冲上,我们哪里能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直被我那便宜师姐搀扶着的师父突然间就一跃而起,跳上了那头蛇蛟的头上去,双手放在了蛇蛟额头上面的肉瘤上去。

与此同时,先前消失于黑暗中的那两个吃人肉的家伙也陡然出现,朝着那帮射箭的家伙扑了过去。

一瞬间,他们就扑倒了几人,朝着别人的脖子咬了过去。

而先前被他们咬过的另外几人,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左右打量,却被老鬼的一个手势吸引,纵身飞扑而去。

这一切,仿佛都是计划好了的一般。

巨大的蛇蛟扑腾而来,我们都连忙让开了道路,却听到师父在蛟首之上得意地呼喊:“骂了隔壁的,老子当年乘风破浪,御鹰飞行的时候,你这个狗东西还在地里面打洞呢。

也就是欺负老子修为大损落了难,要不然,就凭你这损样儿,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耍流氓?”

我瞧不清楚那蛇蛟之上的战斗到底是怎么样的,心中一阵焦急,因为我知道师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那神风大长老,这是最为凶戾的时候。

他能够战胜得了独南苗寨的神风大长老么?

就在我猜疑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惨叫,那叫声十分熟悉,却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头怪人,他居然被自己驯养多年的蛇蛟给颠下了身子,滚落到了一边去,而我师父则用尽全力的大声吼道:“上来,快点上来,我们出去!”

耶!

异口同声的欢呼声响起,我们纷纷朝着那条巨蛟的身子上面扑了过去,原本以为很滑,没想到那鳞片处坚硬,手放在那儿,正好可以抓住。

我师父坐在蛟首之上,就像老司机一般,大声吼了一声“驾”!

等等,师父,你确定你降服的这玩意,是蛇蛟,而不是一匹刚刚拉过粪桶的驽马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感觉天旋地转,那巨大的蛟蛇居然在一瞬间扭动了身子,完成了大转身。

紧接着它头一低,带着我们朝着出口处拱了过去。

这家伙别看跟着神风大长老出场的时候缓慢,但一旦飞奔起来,却真的如同奔马一般,飕飕带风,一下子就冲出了出口,顺着那曲曲折折的弯道,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我抓到的,是那蛇蛟腰部的位置,蛟身左右游动,我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晃得直发晕。

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除了我,其余人都已经翻身坐了起来,正悠然自得呢。

而我师父,则趴在蛟首之上,唱起了一首苍凉宽广的曲子来。

这曲子在幽深曲折的巷道里回响。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空际看啊呀……他用的是一种类似于古腔豪调的唱法,格外的雄奇壮阔,反反复复,神采止不住地流淌飞扬,给我的感觉,好像他重新回到了他吹牛皮之时所讲述的时光。

不知不觉,那蛇蛟竟然带着我们一路冲关破将,冲出了那老巢溶洞之中来,当感受到山谷吹来的清风,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而就在这个时候,歌声却戛然而止。

那条巨大的蛇蛟也轰然倒地,我向前瞧去,却见那蛟蛇的脑袋上,被师父插入了一根铁箭。

同样的铁箭,还有四五根,然而却是插在了我师父的背上。

别云间。

啊,我想起了来,师父唱的这首歌,其实是一首诗。

别云间,正是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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