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是那样熟悉,真阳草原上的阳光一如既往,只是闭上眼,云惜画还是能闻到当年弥漫整个大凉的血腥味。
若掘开这层泥,指不定这草原之下还渗透着当年草原英烈们未干的鲜血。
她一路快马加鞭北上,终于回到了大凉。
一切故事的开端就在这里!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执掌大凉的人却是燕国当朝皇后之子七皇子慕昭赋。
云惜画有暗卫相助,早已查清慕昭赋与慕亦寒就是天生的死对头。
慕亦寒是前任皇后之子,只是前皇后死得早,慕亦寒很早便由当朝大学士——也就是他的舅舅护佑着长大。
新皇后继位以后,生下七皇子慕昭赋。
两人都是嫡皇子,可皇位只有一个,现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处处同慕亦寒为难。
本来慕昭赋风光占尽,眼看太子之位就要到手。
却不想三个月之内,慕亦寒灭了大凉,平定了北境之乱,这才使慕亦寒坐上了太子之位,而昔日受尽宠爱的慕昭赋却被发配到大凉执政。
“七皇子,想必你也是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那个慕亦寒吧!”
熟悉的凉国王城,重归故地,云惜画的心境早已不似当年。
慕昭赋虽然与慕亦寒是兄弟,却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许是在大凉待久了,慕昭赋有一股草原儿郎的豪爽劲。
若说慕亦寒是清冷寒月,慕昭赋便是朗朗明日。
他笑了笑,却道:“凉国公主?你来找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报大凉亡国之仇。本王再不济也是燕国七皇子,为何要跟你同流合污?”
云惜画看着王位之上的慕昭赋,饶有深意道:“七皇子远在北境,这凉王之位坐得舒不舒服我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远在长安可就有些如坐针毡了吧?”
慕昭赋眼神一变,似是被戳到了痛处。
自他被远派北境,母后在长安孤立无援,慕亦寒步步紧逼,处处打压,母后的处境实在是不怎么好。
“公主此言何意?”
云惜画浅笑道:“七皇子不必如此防备,我既然敢亮出身份来见你,合作的诚意自然不假。慕亦寒不止是我大凉的仇人,也是七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是吗?”
慕昭赋心中自然明了,慕亦寒韬光养晦多年,一朝灭凉,被封为太子,其手段心智令人心惊。
众人都看得出,他执念于大凉公主云惜画,却生生灭了凉国,杀死凉王,下手如此之狠,不留半分余地。
若是日后他当真登上帝位,焉有他慕昭赋立足之地?
大殿忽然有些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慕昭赋才道:“公主,当真有自信,觉得本王必定会帮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云惜画脸上的笑容无孔不入。
慕昭赋忽然笑了,却问:“难道公主就凭身边几个暗卫,便能狂言说助我登上帝位吗?”
云惜画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表情变得冰冷:“当年我凉国七万子民宁死不降,慕亦寒能杀光他们,却杀不尽烈烈草原忠魂。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年,只要有凉国王族振臂高呼,我草原儿郎必星夜归凉,誓死效忠!”
慕昭赋拍案叫好,举起桌上酒杯:“好!若是公主能助我打败慕亦寒,登上皇位,以后的凉王就是公主!”
云惜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之约,就此达成。
慕昭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不止北境风声日紧,长安的风更是从未停过。
自大凉北境传来的信悄然无声地进了椒房宫。
椒房宫自古以来便是皇后的住所,皇后约摸已经四十出头了,却仍是一副妙龄女子的面皮,不似少女青涩,处处透露着端庄成熟,颇有韵味。
看完儿子慕昭赋自北境传来的秘信,皇后垂了眼,将信放进香炉里,眼睁睁看它烧成了灰烬才罢休。
“昭儿……他要夺皇位了。林家列祖列宗在上,定要护佑昭儿!”
椒房殿里,只有她一人,偌大的宫殿,听着她轻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