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龙袍晃人眼帘,不惑之年的皇帝被簇拥着朝我走来。
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眯着眼睛一斜,目光锐利如鹰,让我发怵。
他的脸与先皇有五分相似,却远不及先皇生得高大俊美。
尤忆刚入宫的惊鸿一瞥,先皇他除了头发花白,依旧面如冠玉,容颜俊美,才情与勇气都是绝佳,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可惜他福薄命浅,死的早。
“昨夜听太医院的人说了,母后半夜召见了张御医,似是身体不适?”
皇帝皱着眉道。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劳烦陛下挂念,只是前阵子下了雨,受了点寒,倒也无大碍。”
“你这太监,是如何照顾母后的?
竟让她身子受了寒?
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皇帝脸色骤然一变,对着旁边的小太监折叶子就怒语相冲。
小太监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脸色煞白煞白的。
皇帝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这小家伙我瞧着喜欢,不愿见他无辜被牵连,便皱着细眉道:“倒也不必大动干戈,秋至了,染了寒喝两碗姜汤也便好了。”
“母后如今脾气倒是越发的好了,连个阉人都这般心软。”
皇帝直勾勾的盯着我,竟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瞬间汗毛倒立,头皮一阵发麻。
自打这再一次见到皇帝,我便情不自禁的对他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恐惧感。
莫非孩子父亲是他?
太后与皇帝,如此禁忌的关系,让我的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陛下多虑了,只是哀家近日里吃斋念佛,不愿造了杀孽,佛家有言,善恶报应,祸福相承。”
我默不作声的抽回手,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问他。
他却先笑了,扯过我的手,在我手心里画着圈圈,“母后,如今你变了不少,两月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这话太有深意了。
周遭还有诸多宫女太监,他竟然毫不避讳,我不敢深思,却也不得不深思。
“两月以前发生过什么?”
我故作不解。
不料,皇帝却忽的站起了身,对着我笑出了声,笑不达底,语气冰冷,“母后忘性倒是大的很!
干的那般好事,如今竟忘得一干二净!”
说完此话,他便扬长而去。
什么?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难不成这腹中胎儿是他的?
我真是该死。
当夜我就让人弄来了堕胎药,无论如何,孩子不能留着了。
可喝了药不见红,肚子却暖洋洋的。
托人问了太医,太医却说是新型改良药物,不会见红。
可不久,却听闻宫中的淑妃滑胎了,哭天喊地的要去跳湖。
也就是此时我才知道皇帝口中的两个月前我干的好事,就是我活生生的杖杀了那怀有身孕的极受皇帝宠爱的德妃。
难怪他对我态度如此诡异。
看来孩子的父亲不是皇帝了。
想到这我松了一口气。
罪过罪过,先皇饶恕。
“小折子,你跟着哀家多久了?”
“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叫折叶子,跟着太后已经一年多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给我捶着腿,他垂着头,露出了一截如天鹅颈脖般洁白细腻的皮肤。
“那你说说,这一年来,哀家最常去见的人是谁?”
小太监垂眸细思,良久后,才给出一个答案。
“那必然是景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