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死而复生,花折枝就搬进了侯府照料我。
最开始尚还和卫绰以礼相待,但自从卫绰继承爵位,一切都变了样子。
早已被卫绰亲自发卖的彩莲在几月前不知为何回来,指控我吃药假死害她腹中子。
我与卫绰之间,就是从那时走向不可挽回之境。
我被一声哀嚎声拉出回忆。
或许是我的尸身腐烂多日,也可能是我死前怨念太大。
两只狼犬在进食后缓缓倒地,死在了我身边。
我的身体残缺不全,就连我自己看了都要反胃恶心。
我不去看,心情一言难尽。
想我曾经也是锦衣玉食的嫡女,死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两只狗是卫绰送给花折枝的生辰礼。
他明明知道我最怕狗,却还是牵了两只狼狗来博庶妹一笑。
狼狗在院中撒欢,见到我便狂吠不止,卫绰被吵得头疼,竟然对我说:“反正夫人身子弱,日后就不要在院中走动了。”
爱我时说我天真烂漫。
不爱时嫌我蠢笨,说我不会吟诗作画,识字也比旁人慢。
现在在他眼里,怕是花折枝这两只狗都比我活得有价值。
如今知道这两只狗因我而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里的场面过于骇人,我咬咬牙,准备回我出嫁前的闺阁看看。
因为不知何日便会烟消云散,便更想去怀念自己还被爱着的那段岁月。
我轻轻飘来,发现我的房间中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
我娘沉默不语,擦拭着我房中的摆件。
我心下感动,下意识地向她飘去,却突然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已经是诰命夫人的花折枝狼狈地跪在我娘面前,泪眼婆娑。
“母亲。求您原谅,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药会有如此大的毒性啊。”
我心下茫然,却见我娘低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花折枝。
“可怜我月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
花折枝又磕头:“本只是想帮帮长姐,用假死骗取侯爷回头,女儿也不知道那假死药中仍有毒性,埋伏这么久才发作!”
......好像心脏从哪里裂开,明明已经是灵魂,却还是莫名感到被人浇了一头冷水。
我不是…得了病…
而是被人毒死了…
我娘叹了口气,神色悲悯:“也怪月儿这孩子自幼便呆傻,这样没有心机,如何做侯夫人。”
我娘缓缓上前,竟然扶起了花折枝:“起来吧,母亲如今,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记得去处理干净,莫要让侯爷察觉,月儿是死于毒杀。”
如果我能发出声音,此时大概在大笑。
我用真心待人,却无人用真心待我。
莫说卫绰,连我的亲生母亲都弃我如敝履。
我不知何时麻木地飘回了平昌侯府,无数丫鬟小厮和我擦肩而过,神色慌张,似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我费了好久才听清。
他们在喊:“夫人的狗不见了,快去找啊。”
侯府丢了两只狗,花折枝险些将府邸掀翻。
禅房里礼佛的老侯夫人心生不耐,派人将花折枝紧闭思过。
我的灵魂飘荡了太久,近来有些不受控制。
等我再一睁眼,不知为何到了侯府书房中。
卫绰在处理公务,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好像很累,眼下乌青极重,下意识地往旁边伸手一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抓到糕点。
若我有什么地方能胜过花折枝,大概只有厨艺了。
他问一旁的侍从:“大夫人还不肯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