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雁廷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袖口往上拉了一些,露出明显的腕骨。
方明欢立刻清醒过来,暂停了呼吸,她没想到自己会睡着,王成什么时候离开,薄雁廷什么时候上的车都不知道。
她想坐直身体,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上面有淡淡的乌木沉香。
是薄雁廷的外套。
方明欢觉得自己现在思绪有些混乱。
车厢里是难言的沉默。
方明欢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提换她来开。
她紧绷着身体,目视前方,甚至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
突然,方明欢身上传来一阵系统默认的手机铃声。
她赶紧翻出包里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来电显示。
她又循着声音,拿起自己身上盖的那件外套,在口袋里找出一个手机——是薄雁廷的手机。
上面来电显示“赵婉欣”。
方明欢两手举着手机,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小声道:“薄总,赵小姐的电话。”
薄雁廷终于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手机上,说道:“外放。”
方明欢硬着头皮按下接通键,点开外放,把手机往薄雁廷那边靠了靠。
“雁廷。”电话那头传来赵婉欣柔美的嗓音,“你在哪儿呢?”
薄雁廷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声音有些冷硬:“什么事?”
“哦,今天不是圣诞节嘛,想问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
薄雁廷打断道:“我不在津市。”
“啊,这样。你出差了吗?和王助么……”赵婉欣那边明显有些失落。
听到这话,方明欢突然有些紧张。
更恐怖的是,她一紧张,觉得嗓子眼很痒,很想咳嗽。
她赶紧闭嘴,像上次一样,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并且十分有经验地缩回一只手,隔着口罩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不一会儿,她的脸就憋得通红。
在她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薄雁廷斜睨她一眼,面容平静道:“忍不住就咳。”
方明欢呼吸吓得都快停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和她说话?
她双唇紧抿不为所动,以为薄雁廷又要像上次那样,想让她出声。
电话那头的赵婉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和谁说话啊?”
方明欢转头去看薄雁廷,眼睛瞪大,生怕他说出什么。
薄雁廷没说话,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地对那边说:“在开车,先挂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特赦令,方明欢眼明手快地抬手在手机上点了挂断键。
她像是获救了,她摇下车窗,拉下口罩,微微探出头去,惊天动地地咳嗽了两声,又深呼吸了几次。
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她坐回来,把车窗摇了上去,手指抵住喉咙,清了清喉咙,有些局促道:“不好意思,薄总。”
薄雁廷看了一眼被她咬得殷红的嘴唇,但是很快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前方,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午三点,车辆行驶到建州地界。
方明欢以为他们会先去酒店落脚,没想到车子经过繁华的市区没有停住,而是继续驶向市郊的蜿蜒的山路。
看路标像是驶向了一个私人庄园。
自从上次在雨夜从山路上一路淋雨走下来,方明欢就对这种静谧无人的山路感到心有余悸。
车辆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以后,终于遇到一户大门,有人在旁边很快过来推开厚重的铁制大门,把车子迎进去。
道路只能容纳一辆车经过,道路两侧是非常宽敞的绿油油的草坪,四周就是错落有致的花圃,看得出来主人对花圃花费了很多心血,即使是冬天,花圃里各色各样的花朵也争奇斗艳,令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