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宗跟着亲卫进了附近一个房间,此刻房间里有好几个人。
小郡主躺在床上,床前面坐着一位老军医,另一个亲卫在帮老军医打下手。
老军医声音慈爱,尽力安抚:“郡主,您只是骨折了,并不会瘫痪。”
小郡主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胳膊,脸色惨白。
军医在给她的右手臂涂药,绑缚木夹板,固定手臂。
“轻点,轻点。”
她喊道。
萧行宗感觉太阳穴突了两下,他进屋,出声:“怎么回事?”
守在了赵唯令的身边的亲卫立刻回身,朝着萧行宗行礼禀告:“回将军的话,郡主说想在府中逛逛。
行至前厅小花园,她看到墙上有一个洞,好奇通往哪里,就探头看了看。”
“结果……”亲卫声音小了下来,他也心虚,“卡里面了。”
“郡主怕丢人,没喊,就自己挣扎。”
“挣扎之下手断了。
张军医说是骨折。”
萧行宗看向了床上的赵唯令,此刻的小郡主苦着一张脸,一副倒霉相。
“郡主。
爬狗洞?”
萧行宗觉得荒谬。
赵唯令不敢吱声。
“她不喊,你们也都看不见?”
萧行宗稍高扬声。
毕竟将军府中影卫遍布,还能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
“属下失察,请主子责罚。”
影卫负责人忽然凭空出现了,跪在地上请罚。
其实他们不是没看见,但是想着被狗洞卡住那么丢人的事情,小郡主自己出来了就算了,他们就不掺和了,免得小郡主一个姑娘家的尴尬。
谁知道,还能把胳膊弄骨折。
萧行宗:“自行去军法处领。”
“是!”
影卫应了一声又消失了。
手臂被绑好了,赵唯令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自己被白布包着吊起来的手臂。
表情可怜巴巴:“谢谢张大夫。”
萧行宗也看着她的那条手臂,木板夹着,被白布吊着。
伤得不轻。
衣服是换过一身,但还是一身的土,像是在地上滚过一圈的小狗,灰扑扑的。
哦,爬狗洞了,脏点不奇怪。
原本打算把她今晚送去左相府上,拉拢左相。
如今这个样子送去,像是报丧,不得罪人就不错了。
萧行宗阴阳怪气:“你可真厉害。”
赵唯令觉得萧行宗在嘲讽自己,并且有证据。
但她不敢说。
萧行宗问军医:“张大夫,小郡主的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军医收拾着自己的行医箱:“伤筋动骨一百天,得静养三个月左右。
修养期间手臂不得用力,多吃筒子汤骨头汤,好得快一些。”
“之后老夫会按时来给郡主换药。”
萧行宗:“劳烦张大夫。”
“将军客气。
老夫分内之事。”
亲卫送了军医出门,屋里没有了别人。
萧行宗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赵唯令:“说说,你爬狗洞是想干什么?”
她当然是看看那狗洞具不具备跑路条件。
但肯定不能这么说。
赵唯令拿出了领导糊弄大法,狡辩:“我试试看看那墙壁是不是年久失修,万一垮塌就不好了,做好检修工作,才能防患于未然。”
萧行宗:“哦。
那你检查出什么来了?”
赵唯令:“很坚固,我觉得不用翻修了。”
萧行宗冷笑:“花样百出,坏本王好事。”
肯定不能把她送到左相府了,但左相的事情耽搁不得,朝廷不稳,需要左相出面。
不然半个朝廷的官员都不会听话。
他当然可以杀,一首杀干净为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以,但没必要。
大漠边上的北沙军可不安分,要是知道大雍大乱,趁机出兵,边关百姓将士又要受苦。
朝廷需要尽快稳定。
可现在左相称病装死,什么都不管。
奇怪的是,连死都不怕。
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来人。”
萧行宗唤道,“笔墨伺候。”
屋外应“是”,很快就进来了士兵,他在桌上放下一叠笔墨纸砚,又退出去了,关了门。
萧行宗看向床上坐着的赵唯令:“过来,写东西。”
赵唯令看向毛笔,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写什么?”
“写给左相,邀他过府一叙。”
赵唯令站在桌子前,忍不住皱眉。
她不会写毛笔字。
她家重男轻女,她连正常学习的时间都不多,高中都差点上不了,别提这些课外的技能学习了,后来考上大学也是学的农学,更不用舞文弄墨。
没这技能啊。
赵唯令为难地看向萧行宗,然后示意了一下自己被缠起来的右臂:“王爷,我有心无力。”
萧行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左手。”
没等赵唯令继续说不会,萧行宗便道:“你在宫里和现在的衣裳,左手外肘衣料磨损更为明显,腰间荷包别在左侧,祈福金串佩戴于左手。
你惯用手是左手。”
赵唯令看了看自己身上。
果然,这时代衣服面料韧性没那么好,痕迹仔细看可以看出来。
荷包金串也如萧行宗所说。
没想到,原主和她一样是个左撇子。
躲不过去,赵唯令硬着头皮带伤上场。
她坐在桌前,接过了萧行宗递过来的毛笔,看着白纸:“理由怎么写?”
萧行宗张口:“左相:今朝廷动荡,雍都不安。
余身怀天赐之力却无力回天,忧心不己。
遂请于天,幸得天意。
此事关重大,愿左相过府一叙。”
意思就是,她非常担心雍都,去请示上天了,幸运地得到了上天的指示,让左相过来商量。
听起来,怎么,她是个跳大神的?
赵唯令提起笔,按照萧行宗说的开始动笔写。
她己经在想,如果她写得一团糟,要怎么跟萧行宗解释。
可没想到,笔墨倾泻笔锋顺滑,一个个字顺利地写了下来。
这难道是原主的……肌肉记忆?
既然能写,赵唯令就按照萧行宗所说,一字不差地写了下来。
写完后她放下笔,将信递给萧行宗,殷勤:“信封要写吗?”
萧行宗被提醒,让人再去取空信封。
赵唯令见自己的提醒有用,立刻就旧事重提:“王爷,我之前立功的奖赏,什么时候下来?”
奖金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