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星武纪元5年。
大夏国,中北省,天州市小县城的一个夜市。
此时已经是十月末的深秋,将近傍晚十一点的夜市已经有了很深的寒意。
在这里,不论是摆摊的小商贩,还是逛街的人们,身上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服来御寒。
可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摆摊的少年,却看起来显得格外显眼。
显眼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貌,因为那略显消瘦的身材,普通的五官,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少路人的注目。
显眼是因为他的穿着,这么冷的天气,他只是穿了一套洗的发白的单薄运动衣裤和一双破旧的回力球鞋。
萧瑟的秋意甚至让他蜷缩着身子,双手互相握着捧在嘴前不停的哈气取暖。
可是,即便是如此天气,即便是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他依旧不愿离去。
在他面前,摆着一个简单的小摊。
各种卡哇伊图案的女士袜子,点缀精美的女士发卡,包装简易的各类化妆品,充电器,耳机线,水杯等等,反正都是一些快销日用品。
在小摊一侧,还摆着一沓厚厚的书本,《三国演义》,《西游记》、《封神演义》等,各类名著尽有。
这些书可不是用来卖的,而是他这么多年摆摊的精神寄托。
少年名叫王小飞,年龄大概十八九岁,在这里摆摊已经有六年了。
或许有人会说,小小年纪,他为什么不去读书。
读书,这个在其他孩子看来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他来讲,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梦。
这个梦在他六岁那年,父母亲遭遇的一场车祸中,就已经完全破灭了。
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成为了永远的植物人。
当时,母亲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父亲,血肉模糊,紧急抢救了七十二个小时,才好歹保住了性命。
可也只是一具只剩下呼吸的活死人。
六岁的王小飞目睹了那天的一切,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孤儿。
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却各有不同。
当时有人提议将王小飞送到福利机构,等待一个好心家庭来领养。
而他的父亲,就让其自生自灭罢了。
因为,活在世上,只是一个累赘。
可是,他不同意,从此后,幼小的肩膀就扛起了照顾父亲的重担。
端屎端尿,喂流食,擦洗身体,成了他日常必备的工作,这一照顾,就是十三年。
谁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男孩十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或许说,能活到现在是一个奇迹。
种种原因,让他选择了去摆地摊这个时间自由的平凡职业。
“收摊了,今天就这样吧。”
王小飞看看周围早已经将摊位收好的小商贩们,起身跺跺脚,让自己暖和一下。
然后掏出裤兜里的二手手机,开始翻看今天的收账记录。
“一块,两块五,一块三,五块……”
他不断向上翻着手机,嘴里念叨着。
最后,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轻叹一声,“七十八块六啊,干了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
这些钱,除了给父亲买有营养的流食和一些必备的家庭开销,几乎所剩无几啊。
王小飞摇摇头,准备收拾摊位。
这时候,三个穿着流里流气的混混从远处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其他小商贩一看见三人,就好像是耗子见到猫一样,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忙不迭的收好摊位,唯恐躲避不及一样的离开了。
而王小飞还没收完,三人摇头晃脑带着让人心惊胆寒的笑溜达了过来。
“呦,还没收摊呢,看样子,今儿个赚了不少啊。”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大金链子大金表,胳膊下夹着一个黑皮包的光头男露出一嘴大黄牙,笑眯眯向正在收拾的王小飞打招呼道。
“刘哥,赚啥赚啊,就是因为卖的少,这不想着多摆会儿嘛,来,来,抽烟,抽烟,张哥,王哥!”
王小飞心头一紧,但还是动作娴熟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黄金叶,捏出三颗,殷勤向三人递去。
被叫做刘哥的,笑着看着王小飞,伸手将烟推了回来,“兄弟,你也是这里的老人了,规矩都懂,卫生费这个月早该缴了,你求了哥儿仨两次,哥儿仨也不是那种人,也容你缓了些时间,今天,可不能再缓了,让哥儿仨也有口饭吃。”
刘哥说的真诚,可这些话却让王小飞心头一阵紧张,这样笑里藏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比这种人更可怕的,就是无奈的生活。
如果今天交了这钱,月底老爸的三百块钱流食钱,可就没有着落了。
“刘哥,兄弟知道,都不容易。只是,这卫生费涨的太高了,每个月多三百,我这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实在是为难兄弟了,您看,少一点行不行,一百,兄弟现在就给您。”
王小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带本来属于县城郊区三不管地带,所谓的卫生费,也是这三个地痞收钱的一个噱头。
因为这一片住的都是些普通人,这些小玩意儿还能卖得出去,这么多年了,王小飞和其他一些受苦人也都默许了。
只是,每月涨了三百块,可以说完全将王小飞艰难维持的生活全部打乱了。
三百,够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吧。
所以,就算是心跳的砰砰响,他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好言相劝,抱着微小的希望,将烟再次递过去。
果然,希望和现实是相驳的。
“小子,是不是给你脸了?尼玛。”
被叫做张哥的刀疤脸陡然发难,上前一把将王小飞手中的烟抓过来狠狠揉碎,摔在他脸上,指着他叫嚣:“赶紧的,掏钱,三百,别废话!”
“张哥,张哥,别动怒,有事好商量。”
王小飞后退两步,推着双手,低三下四,就算心中充满无尽委屈和愤怒,也在好言哀求着。
这,就是生活。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其他小商贩和一些零星路人看到这一幕,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唯恐殃及池鱼。
“兄弟啊,不地道了,在你这里能商量的话,那别人那里,让刘哥难办了,你,让刘哥心里有点不痛快啊。”
刘哥虽然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语气,但眼神却渐渐阴沉下来,让普通老百姓听了心惊胆战。
“我草,咋看你小子这么欠扁嗯。”
被叫王哥的青皮脑袋直接暴起,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王小飞胸口。
力量之大,王小飞直接摔到在摊位上,水杯,书本砸的到处都是。